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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走出校园没多远,有一家清真馆子大名:得月楼,是当地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对于我们这些长身体的穷学生来说,他家是那种有点高档的馆子,并不宽裕的生活费不能允许我们经常光顾这家老店点菜。虽然如此,但是老店的店主却很照顾我们,不仅开了外卖窗口,卖些学校里不常做甚至是不会做的面点,熟食,还开了一家附企“小月盒饭”专门在中午和晚上推出学生套餐,同学们趋之若鹜,欲罢不能。而我最爱的却是他家的羊肉蒸饺,这蒸饺可是他家一绝,不仅味道鲜美,还有一兜饺子馅的汁水,吃的时候一定要很小心,先咬破饺子皮倒出汤汁,再来一大口咬掉饺子一半,馅美皮韧汤鲜,人送绰号一兜鲜,唯一的缺点就是中午来的晚了要排队,当然排队的不止我们这些馋嘴大学生,还有周围的居民,和那些慕名而来的食客,所以能赶上一次排队不久就买到这一兜鲜,也是难得,不排队的时候没有吗?根据我的经验,大学四年,对,没见过,这就是实力!

    小琴不舒服,中午下课我就给她去得月楼买盒饭,因为下课时老师多说了两句考级的时间,我远远的就看见了得月楼外卖窗口的长队,头皮发麻的走过去站在队尾,老实说我当时也在犹豫,“要不不吃了吧,回去泡个面?”但想到小琴那窝缩在床里可怜的样子,我还是耐着性子没有离开这悠长的队伍。正当我百无聊赖地耐心等待的时候,有人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猛回头定睛看

    “宣伟,你怎么在这?”我惊讶的几乎是把这个问句喊出来的,我甚至怀疑我是出现了幻觉,他走的这两天,我的确梦见过他,只是我也不记得梦见他的内容了。这突如其来的欣喜完全大大大于了,他消失的这两天半的时间里我所有的失落,猜疑甚至是怒气。

    宣伟用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顶,手下滑至我的脸颊,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我的脸蛋,调侃我:“小馋猫,又在这里流着口水排长队等盒饭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辩解着:“谁流口水了?”低下了头才发现宣伟手里居然拎着两份盒饭,“你都买完了?是给我的吗?不是吧?”

    “傻瓜,不给你买给谁买的?”他半嗔半笑的对我说

    “真的啊”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是又想到了小琴“诶,不行,我还得给小琴带一份呢,他今天不舒服。”

    “哦,那你先拿着回去吃吧,我再买一份。”说着将手里的袋子交到我手上,此刻我才发现他还背着他出差走的那天的双肩包,我才反应过来他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就来买饭了。

    “你刚回来啊?还没回家呢吧”我问

    “嗯,正好路过这里,想着买好了到宿舍叫你回家吃呢”

    我仰起头,讨好的快速的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一脸幸福的看着他的眼睛。

    “往前走啊”

    我没等到宣伟的爱抚或是浓情蜜意的眼神,却被后面的大哥的一声吼,吓得了个清醒。我赶紧收起色迷的眼神和被惊醒的魂魄,拉着宣伟跟上队伍往前迈了几步。拉住宣伟的手说“我陪你在这排着吧”

    “不用在这排了,跟我走”宣伟拉起我离开队伍走进了饭店的大门,刚进门没一会,一位貌似经理的中年胖大姐就迎着我们走了过来,“厉骋啊,是忘了什么吗?”

    “没有,马姨,我还需要再来一份盒饭”

    “好的,还是刚才的菜色可以吗?这锅蒸饺刚出来,要不要也来一份?”

    宣伟回头对我说:“我点的是两荤一素,行吗?蒸饺要吗?”

    “好的,没问题。”我高兴的点点头。

    不一会,经理就拎着盒饭和饺子又出现了,宣伟谢过她说了句“记我账上”就带着我向宿舍走去。

    “你怎么在得月楼也有账?”回去的路上我好奇的问宣伟。

    “我都在这第七年了,还不能挂个账?”宣伟看着我笑笑的说

    “哦,也是,年纪大有资本啊”我做摇头叹气状

    “年纪大???干嘛两天半不见就嫌弃我年纪大了?”他惊叹道,夸张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我,那样子好像小红帽故事里的狼外婆。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谁嫌弃谁还不知道呢”我看了看手表“到现在12点15分,四舍五入将近60个小时,您老人家也没和我联系啊,我还以为这是要立案失踪人口了呢”

    “是56小时48分钟,笨蛋!”他笑呵呵的看着我“你还不如我这老人家呢”

    我一脸黑线的狡辩“反正是你没理我,不管多少时间”看他计算时间这么仔细,我心里是有一些开心的,可是想到他这两天都没消息,我还是有些气的。

    “我这两天马不停蹄的折腾,熬了一夜没睡才能今天提前回来。其实我给你打过电话的,可是宿管的电话真的很难打,每次都是占线,你白天还有课,我都带着你的课表呢,不信给你看我的行程本,都写着呢”宣伟委屈巴巴的说着,一边眼巴巴的看向我。

    听他这样说,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实我也不是真生气,毕竟他走之前就告诉我了,这次和导师一起出差,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时间,而且他说过让我有事就给他打传呼留言,是我没有给他打呼机,也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太黏他。也是我觉得打了呼机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也没什么意思,就没打。当然我不会将这些原因都告诉宣伟的。昨天给家里打完电话,我在脑子里闪过给宣伟打电话的想法,可是只是一闪而已。

    或许从小我就明白,当一个人开始依恋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他们分别的开始。就像每一次我爸回家休假,当我刚刚开始认识、渐渐熟悉那个总拿胡子扎我,被我奶奶称之为“大宝”,妈妈让我叫他爸爸的男人时,他就开始打包行李又准备走了,他走之后,我妈也回市里了,还是剩下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样。

    我不喜欢分别,更不喜欢和人道别,当然也不爱去火车站,汽车站......送别。

    所以就像这次宣伟告诉我他要出差,直到他走,我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舍,甚至也没有去送他。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出差前一晚他在宿舍楼下拥抱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出他所期待的不舍,或许是他对我的那些不舍。

    在他不在的那些时候,我也曾经问我自己,为什么内心里总有这些无法表达的依恋被自己扼杀,伪装得那么坚定,淡漠。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许没有答案就是答案了。

    宣伟捏了捏我的手“怎么不说话了?就为这个和我生气呢?我回来了呢”

    听见他的话,我从自己神游的世界里抽离,贴着宣伟的手臂,感受着这个男人臂膀的温度,是的他回来了,我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些都是不存在的,想到这我就笑了,“嗯,我知道,你回来了。”

    校园的柏油路总是很识趣,从来都是顺滑得没有什么鼓包和其他磕绊,让总爱神游的我也不至于把自己摔倒,现在又有宣伟牵着我,更不会象以前一样,笨拙的踩到自己的鞋带,给大地一个亲吻。我很喜欢,他的手很大,可以牵着我走。

    宿舍楼下的桃树已经长满了绿叶,当然每片叶子都不大,拥挤着冒着绿叶尖尖,春花在告别的时候没有预告,只有看到了这些叶子才知道春天已经落幕,天气渐渐热起来,宿舍的窗子也都开放的更久。我们站在门口桃树下闻到的已经是槐树花香了,那棵硕大的老槐树不知道是谁在什么年代种下的,独自在步道尽头固执的守候着宿舍楼。

    宣伟只递给我一袋盒饭,用下巴指了指宿舍楼的大门“快送上去吧,快点下来”

    “下来?”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回来第一天,第一顿饭,你不和我一起吃吗?饭搭子?”

    “小琴,小琴又该说我了”

    “说你什么?”

    “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什么的”

    “他经常这样说你吗?”

    我点了点头,无辜的大眼睛,对着宣伟一个劲的眨啊眨,心里憋着笑

    “那你就告诉他,我是你男人,这就是爱”宣伟低头靠近我的耳朵,轻轻地说,随即亲了一下我的耳朵。

    在他没有继续下一个动作之前,我赶紧跑上楼去“你等我一会啊”

    心都快跳出来的感觉都可以不用敲门了,感觉隔着门大家都能听见我的心跳声了。小琴坐在桌子前,歪头看着我“我都看见了,你家凌老师回来了”

    “嗯,你好好吃饭吧,两荤一素,小月盒饭,喷喷香”我放下盒饭转身就跑

    “你又重色轻友,科科!”小琴在身后笑骂我

    我头也没回的就往楼下跑去,阶梯不长,我知道我的宣伟,我的饭搭子,我的男人,有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