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事不登门
治安巡逻车里，陆为坐在副驾驶席，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着。
他反复检查系在身前的安全带，握紧车窗上方的拉手，把身体完全交给身后的座椅靠背。
简单地说，他现在紧张极了。
上车前，他担心的是此行的目的地——老科尔尼的宅邸，那里是科尔尼组的大本营，传说戒备森严，全天都有专人保卫，如果没有老科尔尼的允许，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而上车后，他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恐怕早就被身边这位女司机吓得魂飞魄散了。
下次绝对不能再上方警官的车！说什么也不行！
陆为暗下决心。
只是这份决心还没来得及巩固，高速行驶的治安巡逻车就与一辆重型卡车惊险地擦肩而过。当他发现车窗外的大轮子一边旋转一边朝自己碾过来的时候，停跳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呼，好险，明明昨晚的驾驶风格还没有这么狂野的……
是因为当时花姨也在车上吗？
驾驶席上的方美丽倒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潇洒地搭在车窗下沿，仿佛对刚刚的情形见怪不怪。
“方警官，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陆为搭话道。
他这么做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缓解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
“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方美丽按下方向盘上的按钮，驾驶席一侧的车窗随之关闭，车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只长着镰刀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你说昨晚那只晶骸？”
“晶……骸？是它的名字吗？”
陆为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它的发音在脑海里不停打转。
“嗯，总之是不该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东西。”
“你是不是……对它很熟悉？”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面对它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害怕，一点儿也不慌张，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何应对它一样。”
“小子，看不出，直觉蛮敏锐的嘛。”
方美丽抽出一只手，在陆为头上胡乱抓摸一通。
这动作让他想起了霍叔，只是霍叔下手时更不知道轻重，经常薅下他几绺头发。
她停顿了一会儿，目光眺向远方，继续说道：
“不过就算是我，在晶骸面前也是会害怕的。感到害怕不是坏事，害怕能让你远离危险，远离危险你就能活下去。”
“可如果危险自己找上门来怎么办？”
“那还用说吗？小命要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方美丽眉梢一挑，用戏谑的口吻答道。
然而坐在副驾驶席上的陆为一脸郑重，一字一顿地提问道：
“方警官，你有办法杀掉它对吗？我是说，那只晶骸。”
与怪物交手过两次，陆为清楚寻常的手枪和霰弹枪都不能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
他不由得看向掩藏在方美丽半截外套下的手枪，从这把手枪射出的紫色电光在那只怪物身上留下了确实的伤口，甚至让它的动作、反应都迟钝了不少。
如果能拿到这把枪的话，我是不是就能打败它了呢？
陆为心想。
“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消灭晶骸不是你的工作，也不是我的。”
方美丽警告道。
车速渐渐放缓，她肩膀稍稍离开椅背，用手拽了拽外套下摆，让胸侧胀满的紧身制服和绑在身上的枪套一同消失在陆为的视线里。
“更何况像你这样的晶尘感染者正是它们喜爱的食粮。”
她接着说道。
“食粮？那只怪物……晶骸以晶尘感染者为食？”
陆为一时间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回想起手中镰刃化作一团黑雾融入怪物身体的情形，不禁恍然，更有些后怕。
“好了，有关晶骸的话题到此为止，该干正事了。”
方美丽用力踩下一脚刹车，中断了陆为思绪。
她瞧了眼后视镜，又扭身看向后方，确认没有障碍物和后方来车之后，开启转向灯，猛打两圈方向盘，一次性把巡逻车安稳地泊在路边。
正当陆为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
方美丽一把锁住他的脖子，锁得他动弹不得，差点窒息。
只见两片近在咫尺的嘴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遍，你染上晶尘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与阿曼莎医生身上松嫩酥软的触感不同，
方警官弹性十足的臂弯也难免让人回味良久。
*
下了车，陆为跟随方美丽来到一扇古怪的大木门前。
一人多高的大木门表面光秃秃的，几乎未经雕琢和装饰，天然原木的纹理清晰可见。
门口插了一排界碑一样的石桩子，将通往门口的道路分隔成只有步行才能通过的宽度。
这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直接开车闯进门去吧。
但又有谁会这么做呢？
其实除了没挂门牌，让人搞不清楚门后这间宅院的用途之外，这扇大木门倒也不至于归在古怪的范畴。
要说真正古怪的，还是座落于此地的宅院本身。
宅院最高处不过两三层楼高，青瓦铺就的大坡度屋顶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之中，屋檐缺了一角，缺角下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这里筑了巢，两只毛没长齐的雏鸟正在巢中嗷嗷待哺，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屋檐下方，一圈米白色围墙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有意无意地将院落内的一切讳莫如深。
即使是在核心区，如此恬淡素雅的宅院也不多见，而且多半是某个大公司高管的私人别墅，地处隐秘，不便轻易示人。
但眼前的宅院却偏偏身处边缘区的闹市，位于一众灰头土脸、满是涂鸦的高层建筑中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人们好像在刻意回避着这间宅院，不光是鲜有行人在宅院一侧走动，就连目光也不肯在这里多做停留。
“方警官，这里就是老科尔尼的宅邸？怎么一个把门的都没有？”
陆为疑惑道。
他记得巴巴耶夫组的事务所附近全天都有暗哨值班，同样是锈锚帮的干部，按理说老科尔尼所在的地方也该有类似的设置才对。
“情报科提供的地址，出错的话我把他们的头拧下来。”
方美丽边说边掏出ID查看屏幕上的位置信息，确认无误后，她伸手在光秃秃的木门上敲了三下。
既没有门铃，也没装门环，看样子这间宅院平时不怎么接待外来的访客。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敲了两遍，门内依旧无人应答。
女警失去了耐心，她握紧拳头用力砸向门板，中气十足地喊道：
“开门，安保公司的！”
方美丽的大嗓门一直飘到了马路对面，路人闻声纷纷把脖子缩进衣领里，低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眼见木门快要被女警敲得变形，门内侧突然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
“何人在此聒噪，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是隶属于安保公司深蓝国际的干员方美丽，科尔尼老爷在不在，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方美丽把干员身份凭证掏出来举在手上，客客气气地说道。
几乎同一时间，从门楣上方探出两台摄像头，镜头对准来访者的面部和她手上的证件，似乎是在核实她说的话。
“呵，安保公司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这帮边缘人了？”
老者的语气颇为不屑。
“科尔尼组的小少爷既然持有核心区的居民身份，自然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只是这件事如果在边缘区宣扬开来，不知道您手底下的人会怎么想？为锈锚帮拼死拼活的兄弟们会怎么想？”
“你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当面和您聊一聊。”
方美丽觉察出与自己对话的恐怕正是老科尔尼本人。
“老朽一介行将就木之人，跟安保公司的人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
“呐，我也不是空手来的，令公子昨晚在黑色鸢尾花被人当众揍了一顿，那个人我带来了。”
说着，方美丽从腰间拿出一副手铐，把自己和陆为紧紧铐在一起。
方警官她想要做什么！？陆为心中一凛。
周遭的空气沉默了五秒钟，门内侧的老者出声回复道：
“进来。”
面前的大木门应声缓缓开启，一条长长的原木栈道映入眼帘。
陆为原本以为刚刚的老者会在门后现身，然而他左右寻了半天，偌大的院落里竟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不要东张西望，一直往前走，我在主宅的会客室等你们。”
而老者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这间宅院的主人看在眼里。
陆为与方美丽循着栈道，深入到这间古怪的宅院之中。
院落里没有多少花草植被，只有主宅旁矗立的一棵大树，院内大面积土地被细碎的白色砂石占据着，白色砂石上偶有耙犁扫过的痕迹，一圈圈的纹路宛如小石子投入湖泊荡出的涟漪。砂石中间还杵了几块形貌古怪的石头，有的像山丘，有的像悬崖，还有的像是活跃在下水道里的大黑耗子。
再这样欣赏下去，可能就不礼貌了。
陆为虽然看不懂这样的装潢有什么意义，但他觉得准备这么多形状不一样的石头肯定要费上一番功夫。只是相比他常常看见的大海和海边的礁石，这样的景色就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
二人踏过一座石板拼接而成的拱桥，拱桥从一片浅浅的白色砂石上方跨过，径直通向一扇格子门。
这扇格子门大概就是主宅居所的入口。
正当方美丽伸出手去，想要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格子门仿佛感应到了来访者，从右往左自动拉开。
与先前大木门开启时不同，小小的格子门后竟藏了两个高大威猛的黑皮壮汉！
方美丽见陆为神色有异，小声问道：
“你认识他们？”
“他们是小科尔尼身边的保镖。”
陆为回答。
所以他们不但是保镖，是保姆，还是老科尔尼安插在干儿子身边的眼线？
他猜测道。
只见两个黑皮壮汉保镖把身体转向后方，对着厅室中间正在升起的一台显示屏鞠躬行礼。
不多久，一个骨瘦嶙峋、满脸皱纹的灰发老者出现在显示屏上，他朝两个迟迟不敢抬头的保镖问道：
“是他吗？”
“回老爷的话，是的。”
其中一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你确定？”
老者质疑的语气颇有份量。
那位回话的保镖慌忙转过头来，擦擦头上的汗，又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盯着陆为看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回复道：
“是，是的，就是他。”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在一瞬间堆满了灰发老者的脸，他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方美丽，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
“唉，想不到那个鼎鼎大名的‘毒牙’如今也做了有钱人的狗，正所谓无事不登门，不知老朽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那我方便问问，关于我的情报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吗？”
方美丽端着肩膀，一脸不爽地说道。
“呵呵呵，我们有我们的情报渠道，就像你们有你们的。老朽年事已高，不便长谈，方队不妨直奔主题。”
“手上有宗案子和令公子有关，请他出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反复检查系在身前的安全带，握紧车窗上方的拉手，把身体完全交给身后的座椅靠背。
简单地说，他现在紧张极了。
上车前，他担心的是此行的目的地——老科尔尼的宅邸，那里是科尔尼组的大本营，传说戒备森严，全天都有专人保卫，如果没有老科尔尼的允许，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而上车后，他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恐怕早就被身边这位女司机吓得魂飞魄散了。
下次绝对不能再上方警官的车！说什么也不行！
陆为暗下决心。
只是这份决心还没来得及巩固，高速行驶的治安巡逻车就与一辆重型卡车惊险地擦肩而过。当他发现车窗外的大轮子一边旋转一边朝自己碾过来的时候，停跳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呼，好险，明明昨晚的驾驶风格还没有这么狂野的……
是因为当时花姨也在车上吗？
驾驶席上的方美丽倒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潇洒地搭在车窗下沿，仿佛对刚刚的情形见怪不怪。
“方警官，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陆为搭话道。
他这么做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缓解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
“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方美丽按下方向盘上的按钮，驾驶席一侧的车窗随之关闭，车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只长着镰刀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你说昨晚那只晶骸？”
“晶……骸？是它的名字吗？”
陆为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它的发音在脑海里不停打转。
“嗯，总之是不该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东西。”
“你是不是……对它很熟悉？”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面对它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害怕，一点儿也不慌张，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何应对它一样。”
“小子，看不出，直觉蛮敏锐的嘛。”
方美丽抽出一只手，在陆为头上胡乱抓摸一通。
这动作让他想起了霍叔，只是霍叔下手时更不知道轻重，经常薅下他几绺头发。
她停顿了一会儿，目光眺向远方，继续说道：
“不过就算是我，在晶骸面前也是会害怕的。感到害怕不是坏事，害怕能让你远离危险，远离危险你就能活下去。”
“可如果危险自己找上门来怎么办？”
“那还用说吗？小命要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方美丽眉梢一挑，用戏谑的口吻答道。
然而坐在副驾驶席上的陆为一脸郑重，一字一顿地提问道：
“方警官，你有办法杀掉它对吗？我是说，那只晶骸。”
与怪物交手过两次，陆为清楚寻常的手枪和霰弹枪都不能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
他不由得看向掩藏在方美丽半截外套下的手枪，从这把手枪射出的紫色电光在那只怪物身上留下了确实的伤口，甚至让它的动作、反应都迟钝了不少。
如果能拿到这把枪的话，我是不是就能打败它了呢？
陆为心想。
“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消灭晶骸不是你的工作，也不是我的。”
方美丽警告道。
车速渐渐放缓，她肩膀稍稍离开椅背，用手拽了拽外套下摆，让胸侧胀满的紧身制服和绑在身上的枪套一同消失在陆为的视线里。
“更何况像你这样的晶尘感染者正是它们喜爱的食粮。”
她接着说道。
“食粮？那只怪物……晶骸以晶尘感染者为食？”
陆为一时间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回想起手中镰刃化作一团黑雾融入怪物身体的情形，不禁恍然，更有些后怕。
“好了，有关晶骸的话题到此为止，该干正事了。”
方美丽用力踩下一脚刹车，中断了陆为思绪。
她瞧了眼后视镜，又扭身看向后方，确认没有障碍物和后方来车之后，开启转向灯，猛打两圈方向盘，一次性把巡逻车安稳地泊在路边。
正当陆为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
方美丽一把锁住他的脖子，锁得他动弹不得，差点窒息。
只见两片近在咫尺的嘴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遍，你染上晶尘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与阿曼莎医生身上松嫩酥软的触感不同，
方警官弹性十足的臂弯也难免让人回味良久。
*
下了车，陆为跟随方美丽来到一扇古怪的大木门前。
一人多高的大木门表面光秃秃的，几乎未经雕琢和装饰，天然原木的纹理清晰可见。
门口插了一排界碑一样的石桩子，将通往门口的道路分隔成只有步行才能通过的宽度。
这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直接开车闯进门去吧。
但又有谁会这么做呢？
其实除了没挂门牌，让人搞不清楚门后这间宅院的用途之外，这扇大木门倒也不至于归在古怪的范畴。
要说真正古怪的，还是座落于此地的宅院本身。
宅院最高处不过两三层楼高，青瓦铺就的大坡度屋顶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之中，屋檐缺了一角，缺角下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这里筑了巢，两只毛没长齐的雏鸟正在巢中嗷嗷待哺，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屋檐下方，一圈米白色围墙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有意无意地将院落内的一切讳莫如深。
即使是在核心区，如此恬淡素雅的宅院也不多见，而且多半是某个大公司高管的私人别墅，地处隐秘，不便轻易示人。
但眼前的宅院却偏偏身处边缘区的闹市，位于一众灰头土脸、满是涂鸦的高层建筑中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人们好像在刻意回避着这间宅院，不光是鲜有行人在宅院一侧走动，就连目光也不肯在这里多做停留。
“方警官，这里就是老科尔尼的宅邸？怎么一个把门的都没有？”
陆为疑惑道。
他记得巴巴耶夫组的事务所附近全天都有暗哨值班，同样是锈锚帮的干部，按理说老科尔尼所在的地方也该有类似的设置才对。
“情报科提供的地址，出错的话我把他们的头拧下来。”
方美丽边说边掏出ID查看屏幕上的位置信息，确认无误后，她伸手在光秃秃的木门上敲了三下。
既没有门铃，也没装门环，看样子这间宅院平时不怎么接待外来的访客。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敲了两遍，门内依旧无人应答。
女警失去了耐心，她握紧拳头用力砸向门板，中气十足地喊道：
“开门，安保公司的！”
方美丽的大嗓门一直飘到了马路对面，路人闻声纷纷把脖子缩进衣领里，低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眼见木门快要被女警敲得变形，门内侧突然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
“何人在此聒噪，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是隶属于安保公司深蓝国际的干员方美丽，科尔尼老爷在不在，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方美丽把干员身份凭证掏出来举在手上，客客气气地说道。
几乎同一时间，从门楣上方探出两台摄像头，镜头对准来访者的面部和她手上的证件，似乎是在核实她说的话。
“呵，安保公司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这帮边缘人了？”
老者的语气颇为不屑。
“科尔尼组的小少爷既然持有核心区的居民身份，自然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只是这件事如果在边缘区宣扬开来，不知道您手底下的人会怎么想？为锈锚帮拼死拼活的兄弟们会怎么想？”
“你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当面和您聊一聊。”
方美丽觉察出与自己对话的恐怕正是老科尔尼本人。
“老朽一介行将就木之人，跟安保公司的人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
“呐，我也不是空手来的，令公子昨晚在黑色鸢尾花被人当众揍了一顿，那个人我带来了。”
说着，方美丽从腰间拿出一副手铐，把自己和陆为紧紧铐在一起。
方警官她想要做什么！？陆为心中一凛。
周遭的空气沉默了五秒钟，门内侧的老者出声回复道：
“进来。”
面前的大木门应声缓缓开启，一条长长的原木栈道映入眼帘。
陆为原本以为刚刚的老者会在门后现身，然而他左右寻了半天，偌大的院落里竟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不要东张西望，一直往前走，我在主宅的会客室等你们。”
而老者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这间宅院的主人看在眼里。
陆为与方美丽循着栈道，深入到这间古怪的宅院之中。
院落里没有多少花草植被，只有主宅旁矗立的一棵大树，院内大面积土地被细碎的白色砂石占据着，白色砂石上偶有耙犁扫过的痕迹，一圈圈的纹路宛如小石子投入湖泊荡出的涟漪。砂石中间还杵了几块形貌古怪的石头，有的像山丘，有的像悬崖，还有的像是活跃在下水道里的大黑耗子。
再这样欣赏下去，可能就不礼貌了。
陆为虽然看不懂这样的装潢有什么意义，但他觉得准备这么多形状不一样的石头肯定要费上一番功夫。只是相比他常常看见的大海和海边的礁石，这样的景色就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
二人踏过一座石板拼接而成的拱桥，拱桥从一片浅浅的白色砂石上方跨过，径直通向一扇格子门。
这扇格子门大概就是主宅居所的入口。
正当方美丽伸出手去，想要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格子门仿佛感应到了来访者，从右往左自动拉开。
与先前大木门开启时不同，小小的格子门后竟藏了两个高大威猛的黑皮壮汉！
方美丽见陆为神色有异，小声问道：
“你认识他们？”
“他们是小科尔尼身边的保镖。”
陆为回答。
所以他们不但是保镖，是保姆，还是老科尔尼安插在干儿子身边的眼线？
他猜测道。
只见两个黑皮壮汉保镖把身体转向后方，对着厅室中间正在升起的一台显示屏鞠躬行礼。
不多久，一个骨瘦嶙峋、满脸皱纹的灰发老者出现在显示屏上，他朝两个迟迟不敢抬头的保镖问道：
“是他吗？”
“回老爷的话，是的。”
其中一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你确定？”
老者质疑的语气颇有份量。
那位回话的保镖慌忙转过头来，擦擦头上的汗，又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盯着陆为看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回复道：
“是，是的，就是他。”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在一瞬间堆满了灰发老者的脸，他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方美丽，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
“唉，想不到那个鼎鼎大名的‘毒牙’如今也做了有钱人的狗，正所谓无事不登门，不知老朽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那我方便问问，关于我的情报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吗？”
方美丽端着肩膀，一脸不爽地说道。
“呵呵呵，我们有我们的情报渠道，就像你们有你们的。老朽年事已高，不便长谈，方队不妨直奔主题。”
“手上有宗案子和令公子有关，请他出来回答我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