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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娃娃与它的新主人

    得亏比他优秀的何必亡了,资金有着落就是不出去也照样吃喝。托某姐的特别照顾,他昨晚再没出过门。

    而此时的此处,段溶星肚子正叫着,他的美食被掀开房盖。叫嚷着不要不要,段溶星听不见,也根本就没有,反正他乐意傻乐,就这还不容易呢。

    快餐就是给他这种快死的人吃的,天才终末就是免费丧葬服务。多少沾点未知,他简直像要去另一个世界体验死刑。

    何必亡说的很对,天才无拘无束有点道理。大多活不了多久,就是杀人也只是有其它东西替法律判刑。没法减刑的死缓,天才终末就是最公正的判官,他段溶星觉得它太公正也不是啥好事,对高等天才也这样吗?

    吃一半,段溶星想自己过会干什么。

    他的未来是由什么决定的呢...或是说,他的死亡会在什么时候...再或者说,那个时间离自己到底有多近...无论他怎么想,他的答案都是自己不得好死不得好活。

    太悲观了?可能,他的想法一直都是这样的,聪明的人太悲观就会像他这样,活着都没有哪条线是自己织的,找别人的线,却发现根本就不是一个颜色。

    大抵,他的颜色是灰色。

    “之前没注意到啊,这桌上还有个小立牌呢。‘天才之途,常足妄行,终得哀果’,挺有道理的,不过这地方天才不是很少住吗...莫非,纯是嘲讽常人用的?”小发现让他清楚了这个小地方的确切实际了,天才不一定高于一切,但你若是常人,你就会被天才踩在不情愿的脚下。

    对呀,凭啥比你强就得踩你呢?你会比地垫舒服?踩一个人终为比喻,这个世界由不得这种比喻。其实呢,天才想看的是你费力讨好,最后他再一句话给你踹开。

    好吧,他该反思反思,自己这个天才有没有那种义务?

    说来真让人背后一凉,这竟然是义务。

    他想对了,他该那样的,他也许只是太善良了,他还想动动礼貌的小嘴。

    自己应该还得去一趟常人大学吧...这个问题巧妙,段溶星想到的时候,正好学生们该上课了。

    既然不上了,什么录取通知书什么学院资料信息的,都得失去用处。他也该进去说说情况,这样要是中间没有一个退学流程的话,他不太理解。

    就算天才之途他能走了,他也总该给常人之途岔路口上苦等自己的人一句道别吧。

    有礼貌,当不好天才,死是必的。

    不对,既然这样他还说个球的不出去了,他就该出去。

    他的勇气果早八辈子就吃完了,这可不是爬棵大树就能在一个鸟巢里找到的。

    谓之如此,他行于何路?

    自我怂恿,没事,反正有没有厄运他总也得搁天才终末里去世的。就当体验世界悲凉,于常人之苍煌。

    他都想夸自己一句了,自己好似惨坠天鹅,变成丑小鸭了还想飞呢。

    真是美了他了,随便收拾一下饭余。他又要勇者征途了。

    “‘勇士非众世盲夫可当,荒疆阴空强弱皆死沙场’。其实呢,自天才终末出现,也没什么战争了。”段溶星正自言自语,里面那是他之前某贴吧找到的句子,这种句子也少见了,也就小说看得见战场。

    他的《过往的传奇》也不知命运是否顺意了,何必亡可别残害他的爱书。

    出门确实不是绝对的好事,段溶星一直把出门当挑战。挑战不可能的人,都比他丑,也都比他活得长。

    谁能想到告诉他今天又会发生什么坏事在他身上呢,他不希望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再次受到伤害。

    他的命,他的眼睛,他的身体。

    这周围路上人不少,段溶星没控制住表情,显得有点伤感。

    一位穿军大衣的大哥,碎步过来,建议他去周围公园散步。有事要办也能更有心情,不至于啥事都跟干苦力一样。

    段溶星想说,你说的对,但是我就算了。然而呢,段溶星的话只说了四个字。

    他犯傻了,他为什么要把逗号说成省略号呢?

    关键,大哥还推着自己去,他一遍一遍表示自己刚才没说完,自己不是那个意思。那大哥却一直把他的真心拒绝转化成自己的真心劝导,最后理多的还是他自己。

    段溶星的脸上早就不是伤感了,他是伤到了。

    嘴脸脑都是想痛骂大哥的神情,回头看那公园门却看出了满脑子的否定。他的心不知不觉就选择了听从,他的反抗比空气还透明。

    不幸,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倒霉到哪。

    “平心公园”是这地方的名字,能让他心平的地方是在他被迫心不平之后才来的。

    讽刺,他的平心是本有不是应有。

    良心作贱,堕神亦泪也。

    往里走吧,这时候平心就是我需要的了。段溶星自慰地想。

    他感觉走了很长时间,当在两旁新树间走过,绕一广场的圆形喷泉,到了花坛旁边那座长椅,也听到附近情侣的嬉笑声后。他的位置成了长椅,看来这座城伤心的人很少,平心公园仅有的两人心都很平。

    唯独他这个外乡人才是心歪的,寂闻九天有欢乐之城的美称吗?

    他觉得这世界的人以开心为主,他只能是英语资料的“sadandseventeen”。

    终于有东西能真正帮他转移伤心注意力了,那喷泉上旋转着的几个大屏,在这蓝色中,他看到了一些名字。

    不由自主地念出来,他想别人也不会在意这个孤独的他吧。

    “至王的名字吗?高等天才的力之代表,每个都有自己的名号。镜钩、绚心、花…核,好拉风啊,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他害怕下一个就有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卑使他不敢直接接受自己的名誉。

    他把头低下去,同时身体也要起来。他的腿刚才可能软了,现在也是。

    喷泉右边那对长椅上的情侣,被哗哗的水流挡住,他只看见某个人粉嫩的头发,牵连着他们高兴的情绪。伤心花也跟着盛开。

    他不能再腿软了,自己穿运动鞋总该起来运动的。

    逼迫自己起来,命令自己向右边走,那对情侣是如何的佳境呢?

    他有点好奇,其实也只是刚才他是从左边过来的,秉承着不原路返回的原则而已。

    绕这个圆形喷泉,在一旁还想用手触摸水池中兴奋的水,手还没上去,身子就离开,他的无聊很频繁。

    那对情侣从二人的独乐乐中抽出兴趣,放在段溶星身上,段溶星感到了他们的目光,也依旧似路人从一旁经过。

    可他们抓到了自己唯一的特点,并看着他的孤身一人。

    “看啊,他是个很帅的小哥哥呢。”女孩发言,周围的宁静中,段溶星清楚得不得了。

    谢谢。段溶星发现,这个世界总是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让好人变多。

    这时也看到了他来时的路,原来离自己现在位置不过几十米,他认为很长得走半小时的路是几十步路就可以走完的。

    也越发认定自己的状态了,急需一个小小的关照,马上就要有了。

    “是的,还是红毛呢。”那个男生,他就像是只知道段溶星的好一样说起段溶星。

    “不过他自己一个人唉,那么帅还没有女朋友的。”他们的聊天性质变了,随之而来地就是对段溶星的无数嘲笑。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找不到,小窝囊废一个。看吧,其实颜值不重要,就这样他还不在家玩虚现界呢。”男生声音更加难听,段溶星耳朵起茧,生疼生疼的。

    他停住了。

    “看呀,被戳中痛处了。”还是那个男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女生没有阻拦,他那样的发言,段溶星也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世界的伤悲就是这样,不是自己的愚蠢影响了多少人的欢乐。也不是自己的身影碍到了某些人挑刺的眼睛。

    说到底是自己太显目,嫉妒也好,轻蔑也好,只是别人的想法无法与自己相通。

    他的过错是他的路走错了,他们的过错不是伤害了某个无辜的天才。

    对错分之观念,在这个世界里,在无数观念里,犯错的与受害的,都只是拥有思想的人。

    他们没有对错,段溶星犯傻,也只会责怪自己。

    想起来之前帮助自己的那对情侣,对错不分,可善恶段溶星知道该感谢谁。

    他们的刺耳还是刻着自己的耳朵,像毫无人性的刀锋,他仿佛成了猎人寻生的猎物,迎来他的味美时刻。

    段溶星的眼里还有什么呢,像被人抹干了颜色,怕是摘下那黑色美瞳,也找不到红与金了吧。

    跟卡通画里短暂死掉的娃娃一样,眼睛就是大大的“X”,失去生息,也失去幻想。

    那个破娃娃弯下了腰,他的步伐无助无措,既无依靠也无泣友。犹如脏乱街边,下那不偏不倚的灾厄邪雨,在它身上敲打,找不到希望的自己,只好坐在水洼上,蜷缩着哭泣。

    每一个破烂的街边,都会住有最善良的小主人。属于失去生机的破娃娃,那个小小的主人,会在某一时刻,牵上它毛茸茸的手。

    段溶星的手被某个温暖的手握住了,眼睛的“X”变成了“O”,转过头去,转到了无数的感激。

    “被某些人欺负了吗?后面那两个?没事啦我的小宝贝,他们的话就是预示春天的风,暖和就行啦。让你久等了,走吧,不要再伤心了。”总有一个天使是善良的,总有善良的天使拥有真正的美丽。她就是,她此刻就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人,也是天使。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段溶星已经顾不得她那甜腻的称呼词,被她拽住急忙地像是带自己伤心的男朋友逃离悲伤之地似的离开这里。

    他还想着回头看那两个人时,就被她用美丽的眸子顶回去了。

    好美丽开朗的善姑娘啊,我这一辈子只能遇到这一次吧。

    她是漂亮,漂亮是没有太高的程度的,她总有些瑕疵,但是呢。段溶星早就不在乎她的脸了,她带自己从容离开那里就是最好的姿色展示。

    他知道后面两人一定惊得动弹不得了,那个女孩就这样成了他的恩人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个破娃娃已经是一个拥有主人的娃娃了。它也终会被那个善良的主人带回温馨的家中,被修复,被治愈。

    他们往右边的那条路走,将两个情侣甩得远远的。

    女孩开口了:“不好意思,刚才演的有点过头了。总之,你好些了吗?”女孩的语气很温柔,像书中所绘的伟大母亲一样。

    “当然了,太谢谢了。我应该用什么方式谢谢你呢?”段溶星倒是怪不好意思的,他都觉得这女孩的所作所为值得一个锦旗。

    “不需要什么,主要是看到一个帅哥哥被两个思想不正常的人欺负实在受不了。你姓什么呀?我姓楚哦。”她看样子很想保护段溶星的隐私,她的语气还是那样。不知道的话,或许真会认为他们是刚诞生的一对情侣吧。

    “段,自然段的段。你也来这里散心吗?”段溶星主动问起随意的话,交个朋友对他来说很难。

    这牵扯到了女孩来这里的目的,她愉悦地说:“算是吧,如果散开心也是散心的话。我刚实现我的理想哦,明天我就是一位教师啦!”

    “太恭喜了,不像我,都不知道梦想在哪,像个原始生物。”段溶星还是卑微,他的人格已经嵌进心灵墙壁上了。

    她穿着五六厘米的紫色高跟鞋,跳起来却比他运动鞋还轻松,自己究竟缺失了什么,他很难知道。

    “哦对了,刚才的事最后不要记住哦。就算是温柔的老师也不能原谅他们哒。”

    段溶星看她那样子,莫名觉得可爱,他早就不知道忘那个星球上了。

    “你的梦想就是当老师吗?”段溶星的问题,他有些觉得这有点冒昧。

    “不是,那只是理想哦。我以前写在纸上过的,我要完美地帮助或拯救九百九十九个人,至于第一千个嘛,到最后拯救我自己。”她说得很清楚,也证明了她多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情。

    段溶星说,那可真是个伟大的梦想。

    “而且你已经救了第一个人了哦,我,我很感谢你的。”

    “真的?”她更惊喜了。

    “不然呢,突然觉得你这样有点傻。”

    “哎呀我可刚救过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她就像故意生气似的,惹得段溶星想笑,还是道歉。她也再次开心的表示原谅。

    某两个不可原谅的人已经远去,该他们聊会天了。

    “现在你干什么去?”她问。

    “要去干些事情吧,谢谢你啊,你呢?”说着话,四处望着,路边那一层一层的新生小草,像他刚刚得到的。

    “不出意外我还要再溜会儿,你能一起嘛?”她很期待这个,看得出,她对段溶星不是一般重视。

    两人是发展太快了,路面上的小石子不愿意了。

    段溶星的不幸也就此开始。

    被小石子用力地绊,他一下子脚底不稳就随着小石子向右滚动而向左倾倒。到了那片小草里,与绿色小草有了亲密接触。

    那小草的尖,像叉子、像针、像镊子,用平常的刮刺,让段溶星感到很不舒服。他就使劲揉眼睛,听着动静,后面女孩也贴上来。

    “有事情吗?”她看起来很紧张,段溶星的安危刚才才在她手下挽回。

    段溶星觉得眼睛揉差不多,挺身,跪在地上,转回头去,说自己没啥事。

    女孩看到什么了:“怎么就没事了,你看你眼睛都流红色血出来了!”女孩紧张急了,也慌起来,准备拉段溶星往医院赶。

    没事确实没事,可红色一词证明那根本就有天大的事。

    段溶星听了比她还慌,又把头原方向转回去,埋下去,还用手捂住。

    “快点呀!再不去医院很危险哒!”姓楚女孩仍是焦急,段溶星抓着地面小草极不情愿。

    他在一个女生关心的手下誓死挣扎,在女孩多次拉扯无果后,他终于是忍不住他那恶魔人格了。

    她的拽扯无用,段溶星只想阻止她,人的想法不能相通,段溶星的自恶也会导致女孩受伤。

    他开始大声喊叫起来,或许刚才那情侣都能听见。而他一句一句的话,像一发一发的子弹打在女孩的胸膛。

    “为什么要拒绝我呢?”她全然失去了刚才的欢乐,只是伤心于段溶星的行为。

    没办法,段溶星很想保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眼睛,他的命,他的身体。

    这时候的段溶星,就是农夫与蛇里的蛇,忘恩负义乃至恩将仇报的长条脊柱畜牲。

    “能不能快离开我!我真的要崩溃了!”段溶星的撕心裂肺,只是加深一步对某人的伤害。

    “关心你是一种错误吗?你刚刚还…”

    “错,全是错!见我就是错,救我更是错,陪我是极度的错!”段溶星的话充满了自卑,在他此时理解中,他就应该在那两人欺凌下仓皇逃窜。而不是与她共行一路。

    “远离我,行吗?”段溶星很彻底很彻底的想,他是不配被人拯救的,所以可惜了她会拯救的第一个人不会是他。

    “那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她的语句已经带着抽泣,而那话中的情绪也深深的不舍。

    她跑走了,就是跑走了。听从命令的逃兵,或是深受伙伴伤害的主人。

    段溶星的理智也恢复几许,当他起身时。

    他的眼里,全世界化为一空,唯给他留下的只有那个穿高跟鞋逃跑的女孩。

    他穿的是运动鞋,他不敢做的,那个女孩用高跟鞋做到了。

    段溶星如果一直理智,他会想:那最后一句仍然有关心之意,她离开都像是因为自己烦她一样。事实呢,他算是半个恶魔,他这样的人不会感激一位半个天使。

    所有情绪加之一起,他像给自己嘴里灌了过期十三香。他还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失去遮挡,偏偏地,他忘带小盒了。

    或许是个人就会想,如果会有人能这样救自己,以身相许都不是不行。可是,段溶星的情况,当他开始被人硬推过来时。他就注定没有好运,当他无端受到嘲讽,他的霉运更加明显。当他被人拯救,他很感激,当他失去伪装,他才回想起,他对原始的自己,多像比自己生命贵重的至宝。

    当然,他没有小盒,他也没有小车。他回去了也得小心那位前台姐姐。

    穿高跟鞋的那个女孩会回到她最安全的家。

    段溶星也会用他的运动鞋,最为狼狈地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他脆弱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