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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在雨下

    大雨的想法一直保持,何必亡的脚有点缺德。段溶星疯叫着,一急一怕加持下给何必亡骂成何.必亡了。

    风声很大,雨水的无数子弹冲进段溶星反复张开的嘴里,陷入困难之中,骂声也吐字不清,渐渐的成了求助,同时也希望何必亡能看清状况。何必亡看不清段溶星所希望的,他的车之所以一直前进,与他的眼睛无关。

    段溶星真受不了了,双手扒住车门往车外吐,还带着呸呸呸的声音,嫌弃雨水,更嫌弃何必亡此时少有的勇敢。

    何必亡的眼睛算是没睁,他只想知道自己闭眼开车撞死的概率是多少,段溶星又有几分存活的可能。

    段溶星恢复状态目视前方,这路上车是真只有他们一辆。也忽然对何必亡的态度好奇,转过头看了几秒钟,愣在飞驰的车上,愣在时间的激流中。

    说何必亡疯了是一点都不过分!段溶星对何必亡行为感到不可思议,还想着他能不能劝劝。

    “你理智吗?确定要闭眼开车?确定我撞了大运就有如此的大运了?”段溶星的说辞大多疑问,在何必亡蛮不在乎的回答后,大声劝阻:“睁眼睛啊好歹,我要死你手里必然有人给这个弄成劲爆消息。顶尖天才死你常人手里,借此留名千古?”

    生命是自己的重要物品,对它不敬与对奢侈品不敬没有区别,在你还是穷逼的时候,敢那样做的你比任何勇士都要勇敢。

    学院网理财失败紧接着轻生失败的悲惨同学,在悟透真理后发表的。得亏他是个文科生,放在何必亡这种成绩三流的人脑子里,他只能从中感悟出,不要玩命。

    听了,车明显地减速,何必亡看清眼前下落的所有水滴,敲打他的头皮时,还顺便帮段溶星让他清醒。

    车子油电都充足,段溶星听引擎轰鸣,车下了高速,在刚好去市区的那条匝道上。

    沿途也全是高楼大厦,不缺电的时代,天一阴就全亮起了灯。雨水拍打时,那灯火也去水里做客了,离开时带回了清晰的光线,照在每个淋在雨下,头顶没有伞的人眼前。感叹道,物理学真神奇......

    没有伞的人,段溶星也算。何必亡车的前备箱里有把买车送的,他还没用过。

    车停在何必亡熟悉的楼前,二三十层的样子,玻璃幕墙对雨水的看法是,镜面反射。何必亡开门优雅地下车,关上门,真像蝴蝶展翅一样,可惜段溶星太呆滞了,他那边的门还闭着。只有一只翅膀能挥动的蝴蝶,不是一只完整的蝴蝶。

    何必亡离开驾驶座还能看见被何必亡当坐垫,坐了整整一路的那本书。

    何必亡立刻就给拿上了,淋湿了就不能看了。准备挺身起来就看见段溶星才开开门,下车的样子与他该有的样子完全一致。何必亡想起来了,这车驾驶位的门,开门会顺便把另一个门也打开,但是下车时不会。记得买它时送了本手册,上面解释了为什么这样,因为“愿意帮你开门的主人,一定知道你可以让蝴蝶再次展翅”。

    段溶星不像御虫师,那他应该不喜欢蝴蝶。

    “这地方,我几乎没来过。”段溶星说完就指着原来太阳的方向,很远的地方有座高楼,周围都是高楼,那是最高的。“那个是终末无时第一高楼吗?好像市中心高中里有不少人试图在它的顶上跳下去啊。”

    何必亡又坐前车盖上了,之前那个姿势,点头调侃:“你也是啊,没什么时间出门,手机上知道不少。我之所以不在那上学就是因为这个,还有,姓陈那个也是。”

    书已经进前备箱跟伞待在一起了。何必亡不想淋雨了,伸手抓住段溶星正晃悠着,那还对周围抱有好奇的手腕,进了眼前的楼。

    说真的这种路边车位太人性了。

    里面东西很多,甚至往天花板的全息屏幕上看,还能知道几楼是餐厅。

    何必亡带着段溶星,他蹑手蹑脚地,对一切都有种抗拒。何必亡能理解,同时希望段溶星快点理解这些,吃饭还是要紧的。

    不久时间,段溶星与何必亡在电梯上,没有停止交谈。

    段溶星想问,也确实问出来了。那就是,理应四百多万的车,何必亡为什么花了六百万才拿到手。

    何必亡就是不觉得段溶星能比自己聪明多少,刚才他好像说过原因的。复述一遍,因为那个是常人限定款,还有配置,都得加钱。

    段溶星又问,你家里实力,最贵的车感觉不该是六百万的。何必亡听了不愉快,先说你就那么认为越有钱就越是有好车吗?再说,那车其实也是死缠烂打几个月才有的。他父亲不认为自己应该有豪车开,钱都是这样花的,何必亡看上什么,都得求。

    段溶星不想问了,何必亡也沉默了。

    下了电梯,不是顶楼,段溶星还劝何必亡别去了。再走一层楼梯,楼梯间门口。

    何必亡看了眼外面雨势,丝毫不犹豫,出来就耍,好像淋雨很快活一样。

    段溶星就不一样了,他的动作像雨水过敏,只是想看看危险品什么样。

    何必亡回头看段溶星,假意抱怨:“多大点雨啊,你就缩里面不出来,”又趁机激将法,“好天才不怕雨淋的哦。”接着坏笑,看样子更有种被黑心人附身了的感觉。

    何必亡在段溶星眼里一定不算聪明,现在也是,那句话就能证明他对段溶星现在的看法——好天才。段溶星一直想,那就应该是榜上人的名,不是榜下一脸好奇,趴上面瞅的群众名。段溶星不算群众,他算炮灰,主角对手的某个队友。

    段溶星仍不愿意,摇摇头,在门边。只露了个头,双手扒在门上,下一秒就要委屈了一样。

    何必亡按耐不住,上前一把拽住段溶星衣领,紧紧的。用力一扯,段溶星被迫出来,望着天上掉下来的雨,心情也跟着落在地面上了。

    他挣扎着还想回去,奈何他最近确实虚,都扯不过何必亡了。也只能在何必亡一拉一扯下,来到楼顶栅栏。

    后面房间顶上还有避雷针,不过现在应该不是雷雨,派不上用场。

    “看在雨,多有伟大神圣的感觉啊,洗在你身上你怎么能不舒服?”何必亡的话,像缺失了什么,段溶星看来,何必亡是在硬装。

    “有点冷,马上就更冷了。来这一般人犯傻才来的地方,还在雨天里,要说什么啊?你终于要化身墨菲斯,告诉我世界的真相了吗?”段溶星满怀期待,不过何必亡必没那个能力。

    “没有什么世界真相,真相就是天才终末笼罩地球,可一点不费脑子。你应该想想,你要去哪,你是个天才,我才是会犯傻的一般人。”何必亡说起来很高深的样子,自知其能。不用段溶星说太多,他又是从哪学的也不知道,对于这个他会这样回答...

    “我也会犯傻,但是你说得对,我该去哪?”之前就想过,天才在天才终末的时间里,该住在哪。现在终于有墨菲斯天才源域分身告诉自己了。

    “寂闻九天有你原来该上的大学,而现在你不该去那里,你应该去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何必亡很会勾引兴趣,至少是目前。段溶星上套了,问何必亡是什么地方。

    也该露出马脚了,何必亡望向天空,雨水明明不好喝。

    “你觉得自由有边界吗?”彻底不演了,何必亡就是想问他一个哲学问题难住段溶星,然后用已经准备好的答案震惊段溶星,使段溶星崇拜自己,再然后好蒙骗他做些什么。

    这些情节已经在段溶星脑子里过一遍了,他现在就...还是回答一下。也强制自己消掉那个问题,在何必亡的话后。

    “应该是一定有的吧,我觉得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比如地球以外就不是。”

    跟着何必亡看天空,正灰色,在逾越不过的天穹上落下浅灰色的水滴。在它进了嘴里后,立马就受不了了,把头低下去,像是认清实际,天空终是鸟儿的天堂。

    这就方便何必亡了,刚想如何让话题来到地球呢。段溶星上套太快,陷入了最蠢的幼鸟都进不去的陷阱里。

    “一百公里,卡门线,什么样的事物能越过它?”何必亡的拷问听起来太过简单,段溶星还是说出两个答案。

    “如果把那当成自由边界。那么,鸟儿是飞不过去的,因为那就是边界,不被这个世界允许。但是,自由远不该止于此,只是鸟儿能力不足,无法到达第二宇宙速度而已。”段溶星认真地讲,其实没有太大意义,何必亡的套,黑得段溶星看不清。

    其实段溶星没说完,他还有很多能说的,在这种环境里就不想说了。当然,有些话什么时候都不想说,比如之前帮助自己那对情侣,那次奔跑,段溶星感觉说出来羞耻。

    到最后,想说的话只有一句:“所以我们人类才是第一个飞出地球的啊。”激动地说,这种激昂热血的话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

    因为代表人类闪耀的话语在这个时代,在一群在时代中奔波的社会奔徒耳中,这个只会让他们赞叹一句,“人类果然厉害”,然后又继续为自己的生活做一个奔徒。

    缺了何必亡想要的感觉,也不想说段溶星什么。

    停止那方面交流,换话说起段溶星自己。

    “你会是火箭,你会超越我们这些鸟儿。飞出我们的自由边界的,我敬爱的天才,你应该出发寻找真正的自由边界了。”何其诚挚,段溶星就像成了什么大人物,何必亡是一旁的服侍,请求他同意参与一场残忍的游戏。

    “我不觉得我有那火箭般的动力,第二宇宙速度,我永远乃至下辈子的永远也无法达到。天才天才,其实去不去那样一个美好地方都一样。我只需要有钱够我活就行了,正好,马上我就有了,所以,我能不去寂闻九天吗?”段溶星说来无愧无悔,他真觉得自己太卑微,这种事情不适合自己干。

    渺小的虫子妄图爬上高高的山崖,在任何故事里都是痴心妄想,他很聪明,会犯傻,但不会妄想。

    他还算理解何必亡心情,没有说出类似他一定死得很快的语句。

    然而,何必亡还是把他的黑套,掌握的好好的。

    “不不不,你只是太自卑。两年了我也差不多知道了,现在你不是该自卑的那个。你应该昂首挺胸,登上火箭,寻找那个自由边界,知道吗?”何必亡不知道他还得劝几次。段溶星不想出远门,那样既不能跟自己的唯一朋友一起游戏,还不能触碰到他时刻思慕着的房子。

    “知道,做不到。”他都快要捂脸了,忧郁十足,像刚哭过。

    何必亡也终于从刚才余光瞄段溶星变成了转头正视。说出了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缺德话:“要是这样,虚现界你就别想要了,而且没准钱我也少给。”

    段溶星服了这辈子最彻底一次,何必亡这么好个人干嘛给自己主动涂黑呢?

    何必亡清楚,他是个常人,段溶星是时前妙域级别的天才。而在他们的常人认知里,天才是可以霸道无理的。但是,段溶星的认知如此,想法并非这样。他只认为,天才也是人,做人就不能那样,而其自卑自谦也导致了那种想法更不可能出现。

    因为不可能会用天才权能让何必亡收手,所以何必亡敢于要挟。

    段溶星会因这些要挟被迫同意的,他的善良也会致使他最后原谅何必亡。

    “好吧,什么时候去?”答起来无精打采,看起来真的很无奈。

    “明天,今天都二月二十一了。过会就买车票。”何必亡也终于知道冷了,忍不住,就弯下腰发抖。

    忍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冷又湿的情境中。段溶星看着他,在自己也冷时,扶起何必亡。

    “知道冷啦?那就走吧。”何必亡也忍不住说自己,其实随便一个安静地方就能让他们聊一下午。

    比如楼梯间里,比如楼梯间下那一层的某个无人走廊。

    他心里装满着美好寓意,觉得雨是神圣的,能洗净心中阴霾与迷茫。原想让上天给他一个顿悟了的段溶星,没想到最后却洗出了自认愚蠢的自己。

    讽刺如此,情感如此。温暖在这时候,也像天上的雨,落在他们心中那片田地了吧。

    一道雷劈在身后不远处,原本马上就能当个伟大的人,被人敬仰的段溶星在这一刻后却是直接下跪了。

    跪在雨中,双手捂耳轻轻叫。

    何必亡在冷气里也抽出感情,用嘲笑面对段溶星窘迫中的身体。

    哈哈笑着说:“不至于直接这样吧?没事,不完全怪你,避雷针出问题了。”

    当他们被如此情感牵引的时候,何必亡就忘了些原来早就该说的东西。这种情感很长,直到再一次有水冲刷他们身体,何必亡才稍微看清了那片被雾蒙住的思想。

    搀扶段溶星起来,段溶星看起来还有些不服气,大声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被任何一道雷吓到!”

    何必亡站在门口,同手边段溶星的左臂。回头而望,那道雷造成了如何惨状,他一无所知。

    当然,那个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迈出兄弟间的步伐,昨晚狂饮两瓶命硬果汁才悟出来兄弟间该如何走路。

    原来啊,只需要两个人都很冷就行了。

    进门,段溶星停下,慢慢关上,何必亡就在一边等。牵上段溶星的手,在段溶星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就说,“兄弟之间无所谓,牵手不曾泪墓前”。

    天空感动了吗?没有。

    落下更强劲的雷电,在避雷针上撞出巨大火花。那分明不是自然雷霆,万钧之蓝也不该那样厉害,避雷针直接断掉,在焰火旺盛时。在雨滴下化为乌有,而死亡带来的消逝也让雨水蒸发。

    那是天才终末的示威,亦是一个警示。情感开始的时刻,就有一个事物,开始对付诸感情的那些人标上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