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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正式开始

    清晨的庭院内,大小不一的露珠像是一个个水晶灯挂满竹叶、花瓣。梁山坡双手拢于袖内,掐了一个独特的道印,缓步而行。这是属于“动修”的一种,不需要如“静修”那样找个安静的环境默默修炼。四周的蜕凡之力在他前行的道路上结网而待,他一一破之。

    四十九步之后,梁山坡散了道印,抬手抹去鬓角的汗水,顺带从袖中摸出一把扇子,轻挥几下。祝盈台适时走了过来,双手端着一杯茶。梁山坡见此情景,急忙合了扇子,顺手插在了后颈衣领中,笑着接了过来,可别烫了咱媳妇的手。

    “本性难移!”

    祝盈台瞪了他一眼,并移步到其身后伸出左手把那插在衣领中的扇子取了下来,右手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来到腰间,一扭。

    “舒服”

    灌了一口热茶的楼主,张口吐出一股热气似那白龙出海。

    “皮真厚”

    “皮厚只是表面,主要是腰力好,是不是,夫人”

    “厚脸皮”

    “这就与夫人的食谱无关了,是我自学成才”

    “不正经”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

    “不理你了”

    祝盈台夺过茶碗离去,梁山坡嘿嘿一笑,悄摸的跟了上去。美人,哪里走?!

    二人离去没多久,秋苑中走出一个少年。他深吸一口清晨的气息,顿觉神清气爽。左右看了一眼,无人。

    “明日的考核有没有信心?”

    少年突然低声自问一句。

    “有!”

    孤身一人的少年低声握拳自己给自己打气,随后他便如往常一般快步去往寒石房。自从得知自己的恶劣口碑之后,他是想过改变的,只是面对武门收徒考核,他还是选择了独来独往。时间,他太缺时间了。

    “怂样!”

    还没走远的祝盈台瞧见这一幕无奈一笑,你就不能敞亮的嚎两嗓子,搞的有气势一些?!

    “确实少了些豪迈之气”

    梁山坡盯着那孤零零的背影轻微点头,不过在心里面,他补了一句,但不怂。

    第二日,一夜没怎么睡的苏天明早早地赶往西武院,等他赶到之时,院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只有参加考核之人可以进入,其他“闲杂人等”都被拦了下来。

    走进武院大门,耳旁顿时清净不少,他回头望了一眼院门外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默然转头前行。

    广场上,五座测试道痕的石门已经不见,东西两边各架起了九面兽皮鼓,黄亮色的鼓面上写着“武”字。中间位置,目前已有四十多人到场,后面还有人陆续前来。人群中有三伙人特别显眼,他们服装款式相同,颜色不一,是来自三个武院的弟子,他们的数量占据了绝大多数。人生地不熟的苏天明随便找了个位置,静心等待。

    辰时,广场的北方,一个青衫老者御风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人,身穿铠甲。二人落地后,青衫老者直接开口,“时辰到,鼓!”。话音一落,广场两边的十八个壮汉齐齐抡起铁锤击在面前的兽皮巨鼓上。咚!咚!咚!似是沙场秋点兵。

    鼓声过后,青衫老者身后的身穿铠甲的中年人迈步向前,严声开口,“九人一排,集合”。广场上散乱的少年中,三队来自武院的弟子立即迈着小碎步一排排快速站好,向左看齐、向前看。有了武院弟子做表率,其他人自然有样学样。待所有人都站好之后,九排九列少一人。

    “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位乃是西武院的院长,艾笑。我姓韩名梁,在西武院负责传授兵术”

    “首先,恭喜你们通过道痕测试,至于能否入得了武门就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闲话不多说。第一轮测试很简单,你们有十个呼吸的选择时间,选什么答案就点什么答案”

    韩梁抬手挥袖,袖子中响起哗哗声,接着每个少年的面前都精准的飘来一张问卷。苏天明接过问卷低头看了一眼,蒙了。第一题,你的面前有两个西瓜,一个是好的,一个开裂了。你先吃哪一个?第二题,切西瓜时,你是横着切还是竖着切?第三题,吃西瓜时,你是从中间开始吃还是从边缘开始吃?第四题,吃西瓜时,你是喜欢挖着吃还是切着吃?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致看了一遍题目的苏天明还没回过神,耳旁已经想起了倒计时的提醒,他只能凭感觉选了。

    “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收卷”

    韩梁抬手一招,所有的问卷自动飘回他的手上。

    “第二轮测试,老牛耕地桩。蹲!”

    韩梁说完,整个方阵顿时矮了一截。他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抛出一个阵盘。原本巴掌大的阵盘急速放大悬浮在方阵的上方,肉眼可见有一道道光线垂下,连接着每个人。随着光线临身,所有人的修为都瞬间被封印。这还不止,此时每个人都感觉到肩上多了一幅“重担”。站起是不可能的,只有倒下。

    光阴迈着正常的步子一往无前,只是广场上少年们皆感觉今天过的格外漫长。这个“蹲”说的轻巧,做起来也不难,关键是蹲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一个时辰后,一个少年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神色失落中带着羞愧。他抹了把面颊的汗水,正待起身,只觉得身子一轻,身上的那道光线像长鞭一样把他卷起带离方阵。

    “嘛呢,抖筛子呢?”

    两个时辰后,韩梁大喝一声。大部分“玩筛子”之人,顿时动静小了不少、面目“狰狞”不少。也有几人抖的更猛烈,心气一松,颓然跌坐在地,被带离方阵。

    四个时辰后,还在坚持的只有一小半人了。韩梁依旧绷着脸,西武院院长艾笑则抚须而笑,一个两个人“玩筛子”看着没什么,几十个人一起“玩筛子”,还是比较有意思的。广场旁抡鼓的一个壮汉抬头看了眼仿佛悬在头顶的大日,刺眼的光芒照的他不由眯起双眼,这个天气光站着四个时辰他已经双腿发麻、热汗湿透衣衫,再看向广场上依旧在坚持的少年们,钦佩之色更甚。

    六个时辰后,广场上只剩五人,两个西武院弟子,一个北武院弟子,一个眉似刀的少年,一个齐肩短发的少女。韩梁看了眼艾笑,见艾笑没有表态,也就耐心等着。其实按照原先的计划,五个时辰后第二轮就该结束了,武门招收弟子不是“掐尖”,而是综合考虑。

    七个时辰后,还剩三人。八个时辰后,唯剩一人,此时广场上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一人身上。这家伙是在玩木头人吗?还是他就是木头人?大大的疑问出现在一个个小小的脑袋里。韩梁又看了眼艾笑,艾笑这才点点头。

    “第二轮测试结束”

    韩梁招手收回阵盘。那个听到指令本想起身的少年,双腿一软又落了下去,只是在屁股即将触地的时候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落势。悬停片刻,他的身子开始一点点的拔高,缓慢而又坚定。

    “武院的食堂已经准备好饭菜,你们有一个时辰”

    目光一直盯着少年的韩梁,待那身影完全站起来之后方才开口。

    “吃完饭还要比?饭后剧烈运动不合适吧?”

    那群穿着统一服侍的西武院弟子中有人小声嘀咕。

    “确实。依咱们南公子的习惯,饭后百步走,赏赏花、遛遛鸟,再来一壶养生茶,如此才对嘛,是吧?”

    另有一人附和完之后,左右看,寻找“知音”。

    “是的,是的。谁不知道咱们南公子是养生小达人,他的习惯准没错”

    “同意,反正我吃完饭是不来了,我要去散步、喝茶”

    “一起、一起”

    一群人嬉笑着向食堂走去。武院食堂的饭菜很丰盛,一些相熟之人各自选了不同的饭菜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姗姗来迟的苏天明依旧只选择了一碟菜一碗饭,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你们说这第一项测试是什么意思?以前没这项呀”

    “此举必有深意”

    “废话”

    “我觉得这答案好像没有对错之分”

    “不错,我若猜的不错,此举乃以小观大,推测本性”

    “就像‘三岁看老’?”

    “应该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旁边的一伙人边吃边说,苏天明一个人边吃边听。对于他的选择对应的是什么本性,他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测试有点玄乎。人之本性其实这么容易测的清楚的?

    众人吃完饭,稍作休息之后便赶回广场,就当饭后百步走了。至于赏花、遛鸟、养生茶,缓缓吧。广场上灯火通明且出现了三座四四方方的战台,标着一二三。战台长、宽皆两丈,下方是四根两寸高的圆柱底座,粗似大象腿。整个战台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稳当。

    距离规定的一个时辰还有些时间,提前到来的少年们在四周或坐或站或调息,或喜或忧或自然。也有胆子大的跳上了战台,左顾右盼如猛虎巡视自己的领土,谁敢来?!

    苏天明走到一座战台边,没有上去,只有用右手在台面缓缓摩挲了片刻,然后就转身离去。广场边,他盘坐在地盯着战台若有所思。这个战台给他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既刚又柔。他不知道建造者是怎么做到的,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战台的承受力绝对很强。

    到了约定时辰,只听一声风啸,身穿铠甲的韩梁准时出现在广场之上,艾笑没有再现身。

    “听口令。磨刀境十层的站到一号战台南方,九层的站到二号战台南方,八层的到三号战台,皆分两列”

    一阵人影窜动,待众人站好之后,一号战台的南方站着十二人,二号战台的南方站着三十二人、三号战台的南方站着二十人。其他没有在第二轮坚持三个时辰之人被直接淘汰了。

    “当今武门门主说过,不会干架的修行之人,就不会是武门之人,所以第三轮测试就是干架。左右两列互为对手,开始”

    韩梁话音一落,三座战台上,各有两个少年走了上去。站在三号战台等待区的苏天明往右侧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是个齐肩短发少女,单手持长枪。往后就不用看了,他站在最后一个。那短发少女察觉到苏天明的视线,侧目与之对视,脑袋微抬。

    “在下侯景,兄弟怎么称呼?”

    苏天明前面一少年转身面对着他,滴溜溜的大眼睛,五分似猴。

    “苏天明”

    “兄弟你在第二轮表现不俗,但是不瞒你说,我观你的面相,不太好呦,乃虎落平阳之兆”

    “什么意思?”

    “虎落平阳,缺天时少地利无人和,一句话,大凶中的大凶”

    “嗯”

    侯景没想到对方这么淡定,面露疑惑,是自己表述的不到位还是这家伙脑子有问题?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谁不是忧心忡忡?而且此情此景也算是凶险,没毛病呀。

    “唉”

    眼见这个目标不好搞,他也不纠缠,只是叹息一声就转过身去。

    “可有破解之法?”

    已经转回身的侯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就等你开口了,再转身已是一脸为难之色。

    “难、难、难!”

    看见对方面露沉思,他内心一喜。命运这种事情不怕你多想,就怕你不多想,因为基本上是想的越多就越信。

    “难就算了”

    苏天明回了一声,然后就看向前方的战台。侯景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开口,主动权不能丢。

    “有多难?”

    当他再次回身之后,身后那张嘴又开口了。他暗吸一口气,嘴巴无声的大开大合,活动一下面部肌肉。妥当之后,他先自我开解一句,助人乃快乐之本,然后才缓缓转了身。

    “似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确实难”

    眼见目标又要看向战台,侯景有些急了。你这张嘴又远看、远看又张嘴的玩的轻松,想过咱的感受没?逗猴呢?!

    “兄弟莫灰心,恰好你的情况,我能化解一二,真的是恰好”

    “这么巧?”

    “所以你我二人缘分不浅,要不然我是不会贸然开口的”

    “如何化解?”

    苏天明看着一脸郑重的侯景,神情有些恍惚。他之所以屡次开口,倒不是因为想逗一逗对方,而是这个眼似猴睛少年让他想起了一个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很久没见的朋友,所以才会忍不住与他多说几句。

    “大体上说就是四个字,放虎归山”

    候景一脸神秘之色。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呐”

    齐肩短发少女笑着插了一句。

    “兄弟,瞧瞧,你的对手已经开始担心了”

    候景机智的将少女的话转化为自己的助攻。

    “你的化解之法究竟是什么?兵器?丹药?”

    苏天明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都不是,是来自雀神庙的平安符与转运符”

    “雀神庙不是只有姻缘符与相思符吗?”

    短发少女又插一句。

    “外行,平安符与转运符属于雀神庙的稀有符,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求到的”

    候景神色不变。苏天明歉意的摇了摇头,算是拒绝了。平安符?算了,他不会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张符上。至于转运符,他也是不信。目前来说,他只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