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谈秘事
“那我先告辞了。”古德里安教授打了个哈欠。
时间不早了，他有些犯困，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动物园里慢悠悠的树懒。
路明非起身为古德里安教授开门，可门刚一打开，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愣住了。
一位白衣侍者面带微笑站在门外，他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放着一个纯银的盖碗。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宿舍，而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包间，他要和贵客一起享用名厨精心准备了一晚的盛宴。
这是什么情况？
“我点的宵夜。”芬格尔举手说明。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他确实用一顿宵夜从芬格尔那里交换到了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情报。可他从没想到这个宵夜居然这么气派。
“宵夜？算是庆功宴么？”古德里安教授惊讶地问，随即略带遗憾地说道，“这种事为什么不叫我？”
“教授，您不是在减肥么？”芬格尔说，“我记得您好像只能吃两餐，就没有打扰您。”
“说得也对。”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留恋地看了看餐车，又叹了口气，不舍地下楼了。
白衣侍者走了进来。他熟练地架起桌面，雪白的桌布、纯银的餐具、点燃的蜡烛……在他的精心布置下，这个宿舍竟然有了点莫名的格调，好似西欧贵族的晚宴。
他打开盖碗，银盘中是一份大餐：两份松露面包，一只烤鹅，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冰桶中还有一瓶香槟。
“请慢用。”侍者微笑着说。
路明非定了定神，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想要融入这种优雅的气氛。
“好嘞好嘞，谢谢兄弟。”
这句仿佛来自街边烧烤摊的话瞬间把路明非拉回了现实，他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芬格尔已经忙不迭地坐在椅子上，正抓起松露面包大嚼。
侍者没有理会这家伙，向路明非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宿舍门再度合上以后，路明非才坐下来……直接撕下一条鹅腿。
他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被芬格尔狠宰了。这一次的花费绝对不小。不多吃几口都对不起自己的钱。
“师弟你不要着急啊，慢慢吃。”芬格尔撕下另一条鹅腿，大大咧咧地说。
路明非很想把鹅腿扔在这家伙脸上……这种听起来像是你在请我的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
“这顿多少钱？”路明非问。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反悔了，就当是花钱请芬格尔办庆功宴好了。是他没有眼力，请了这么个家伙。
“小钱。也就四百多块。”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一晚上用了两千多RMB，这用我的钱就是豪爽，尼玛这种高档消费还真是挥金如土……
这不多问点情报真的很肉痛啊……路明非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师兄，你不是号称学院第一狗仔么？最近那个左仆射，大家都没查出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消息没有？”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芬格尔来了兴致，倒了两杯香槟，给路明非递上一杯。
“咱俩明人不说暗话。那天施耐德教授代董事送礼物的时候我也在场，后面有人在你身上下了重注，你觉得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芬格尔直视路明非。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确实对此有所怀疑。
“我查过那个词，是你们国家以前的官职名，可能会有点跳跃，但是你想到一个人没有？”芬格尔压低了声音，“那本教材的作者。”
“鹿若朴？”路明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握发吐哺的典故在他脑子里蹦了出来。他现在已经不想动刀叉了，只想竖起耳朵把芬格尔说的所有话都记下来。
“然后呢？”路明非配合地提问。这种时候听者需要有所反馈，说者才有成就感，才会滔滔不绝。
“师弟，你知道卡塞尔学院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么？”芬格尔不紧不慢地说，“20世纪初期，也就是说它的历史也就一百年出头。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秘党才在这里建好校园。”
“早期的教员主要是德国人。所以使用的语言是德语和英语，后面才慢慢转变为英语。你猜猜为什么会平添一个中文？”
不知道。路明非本想这么回答，但是突然一个灵感闪现，他猛然意识到了芬格尔说这些事的意图。
“鹿若朴？”
“对！”芬格尔难得流露出正经的表情，他一边豪饮香槟一边说道：
“根据我们前面的推测，鹿若朴，就是左仆射，他在卡塞尔学院编写过教材，并且与一位校董有关。然后，让我来一一解答先前的疑问。”
路明非突然回想起入学辅导时的场景，新董事赠送的环首刀形制上与龙牙很像，说不定就是龙牙的仿品。
他心里一动，有种蚂蚁在树上窥见迷宫的感觉，庞然大物现出了一角。
“第一，为什么学院的那些黑客会查不到？答案很简单。还记得诺玛么？其实它才是学院最强的黑客。如果他真与校董有关，诺玛会帮他隐藏身份，其他人当然查不到。是不是解释得通了？”
“第二，他为什么愿意在你身上下注？答案是他对你有信心。他送礼物给你时就已经下了重注，相比之下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少赚了二十万美元。”芬格尔咬牙切齿。
呃……路明非忍不住扶额苦笑，这正经的时间实在有点短。
“接下来就是绝对的机密。从别人那里绝对听不到。”芬格尔得意洋洋，“这些都是我从老教授那里一杯酒一杯酒慢慢挖出来的。一般人哪有我这精力和时间？”
“好吧好吧师兄，”路明非知道芬格尔在打什么算盘，直接说道：“我愿意再请你两顿这份宵夜。”
对于有价值的东西，路明非从不吝啬。
“成交！”芬格尔举起酒杯，与路明非碰了一下，继续说道：
“据老教授们所言，鹿若朴是校长请来的。当时学院的老教材还只是对各大家族密藏的简单翻译整理，编成于1930年。五十年时间里，新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老教材完全过时了，缝不了了，得重练才行。”
“鹿若朴在掌握英语、德语、拉丁语的基础上，阅览了从古籍到最新的学术论文几乎浩如烟海的资料，编写了本硕博的新教材。”
“这要花多少时间？”路明非惊呆了。
“他在这儿待了十来年。”芬格尔笑着说，“很难想象吧？”
“那他现在在哪？”
“教授们说他在编写完教材后回去了，带着当初陪他来到这里的人。现在还能去看他当年的办公室，就在校长办公室旁边，钥匙在校长手上。”
“陪他来到这里的人？”路明非敏锐地注意到新名词出现了。
“当年除了鹿若朴，还有一些中国人也来到卡塞尔学院。他们帮助学院打下了中文基础。”芬格尔啃着鹅腿，“先吃东西吧，师弟。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给你讲故事的。”
“这所学院，”他顿了顿，“有无数秘密啊……”
两人沉默地啃着鹅腿，烛光摇曳，像是在冷风中起舞。
时间不早了，他有些犯困，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动物园里慢悠悠的树懒。
路明非起身为古德里安教授开门，可门刚一打开，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愣住了。
一位白衣侍者面带微笑站在门外，他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放着一个纯银的盖碗。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宿舍，而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包间，他要和贵客一起享用名厨精心准备了一晚的盛宴。
这是什么情况？
“我点的宵夜。”芬格尔举手说明。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他确实用一顿宵夜从芬格尔那里交换到了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情报。可他从没想到这个宵夜居然这么气派。
“宵夜？算是庆功宴么？”古德里安教授惊讶地问，随即略带遗憾地说道，“这种事为什么不叫我？”
“教授，您不是在减肥么？”芬格尔说，“我记得您好像只能吃两餐，就没有打扰您。”
“说得也对。”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留恋地看了看餐车，又叹了口气，不舍地下楼了。
白衣侍者走了进来。他熟练地架起桌面，雪白的桌布、纯银的餐具、点燃的蜡烛……在他的精心布置下，这个宿舍竟然有了点莫名的格调，好似西欧贵族的晚宴。
他打开盖碗，银盘中是一份大餐：两份松露面包，一只烤鹅，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冰桶中还有一瓶香槟。
“请慢用。”侍者微笑着说。
路明非定了定神，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想要融入这种优雅的气氛。
“好嘞好嘞，谢谢兄弟。”
这句仿佛来自街边烧烤摊的话瞬间把路明非拉回了现实，他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芬格尔已经忙不迭地坐在椅子上，正抓起松露面包大嚼。
侍者没有理会这家伙，向路明非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宿舍门再度合上以后，路明非才坐下来……直接撕下一条鹅腿。
他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被芬格尔狠宰了。这一次的花费绝对不小。不多吃几口都对不起自己的钱。
“师弟你不要着急啊，慢慢吃。”芬格尔撕下另一条鹅腿，大大咧咧地说。
路明非很想把鹅腿扔在这家伙脸上……这种听起来像是你在请我的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
“这顿多少钱？”路明非问。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反悔了，就当是花钱请芬格尔办庆功宴好了。是他没有眼力，请了这么个家伙。
“小钱。也就四百多块。”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一晚上用了两千多RMB，这用我的钱就是豪爽，尼玛这种高档消费还真是挥金如土……
这不多问点情报真的很肉痛啊……路明非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师兄，你不是号称学院第一狗仔么？最近那个左仆射，大家都没查出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消息没有？”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芬格尔来了兴致，倒了两杯香槟，给路明非递上一杯。
“咱俩明人不说暗话。那天施耐德教授代董事送礼物的时候我也在场，后面有人在你身上下了重注，你觉得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芬格尔直视路明非。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确实对此有所怀疑。
“我查过那个词，是你们国家以前的官职名，可能会有点跳跃，但是你想到一个人没有？”芬格尔压低了声音，“那本教材的作者。”
“鹿若朴？”路明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握发吐哺的典故在他脑子里蹦了出来。他现在已经不想动刀叉了，只想竖起耳朵把芬格尔说的所有话都记下来。
“然后呢？”路明非配合地提问。这种时候听者需要有所反馈，说者才有成就感，才会滔滔不绝。
“师弟，你知道卡塞尔学院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么？”芬格尔不紧不慢地说，“20世纪初期，也就是说它的历史也就一百年出头。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秘党才在这里建好校园。”
“早期的教员主要是德国人。所以使用的语言是德语和英语，后面才慢慢转变为英语。你猜猜为什么会平添一个中文？”
不知道。路明非本想这么回答，但是突然一个灵感闪现，他猛然意识到了芬格尔说这些事的意图。
“鹿若朴？”
“对！”芬格尔难得流露出正经的表情，他一边豪饮香槟一边说道：
“根据我们前面的推测，鹿若朴，就是左仆射，他在卡塞尔学院编写过教材，并且与一位校董有关。然后，让我来一一解答先前的疑问。”
路明非突然回想起入学辅导时的场景，新董事赠送的环首刀形制上与龙牙很像，说不定就是龙牙的仿品。
他心里一动，有种蚂蚁在树上窥见迷宫的感觉，庞然大物现出了一角。
“第一，为什么学院的那些黑客会查不到？答案很简单。还记得诺玛么？其实它才是学院最强的黑客。如果他真与校董有关，诺玛会帮他隐藏身份，其他人当然查不到。是不是解释得通了？”
“第二，他为什么愿意在你身上下注？答案是他对你有信心。他送礼物给你时就已经下了重注，相比之下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少赚了二十万美元。”芬格尔咬牙切齿。
呃……路明非忍不住扶额苦笑，这正经的时间实在有点短。
“接下来就是绝对的机密。从别人那里绝对听不到。”芬格尔得意洋洋，“这些都是我从老教授那里一杯酒一杯酒慢慢挖出来的。一般人哪有我这精力和时间？”
“好吧好吧师兄，”路明非知道芬格尔在打什么算盘，直接说道：“我愿意再请你两顿这份宵夜。”
对于有价值的东西，路明非从不吝啬。
“成交！”芬格尔举起酒杯，与路明非碰了一下，继续说道：
“据老教授们所言，鹿若朴是校长请来的。当时学院的老教材还只是对各大家族密藏的简单翻译整理，编成于1930年。五十年时间里，新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老教材完全过时了，缝不了了，得重练才行。”
“鹿若朴在掌握英语、德语、拉丁语的基础上，阅览了从古籍到最新的学术论文几乎浩如烟海的资料，编写了本硕博的新教材。”
“这要花多少时间？”路明非惊呆了。
“他在这儿待了十来年。”芬格尔笑着说，“很难想象吧？”
“那他现在在哪？”
“教授们说他在编写完教材后回去了，带着当初陪他来到这里的人。现在还能去看他当年的办公室，就在校长办公室旁边，钥匙在校长手上。”
“陪他来到这里的人？”路明非敏锐地注意到新名词出现了。
“当年除了鹿若朴，还有一些中国人也来到卡塞尔学院。他们帮助学院打下了中文基础。”芬格尔啃着鹅腿，“先吃东西吧，师弟。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给你讲故事的。”
“这所学院，”他顿了顿，“有无数秘密啊……”
两人沉默地啃着鹅腿，烛光摇曳，像是在冷风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