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朋友或敌人
聚义厅内
翟让背负双手对着舆图,阴沉的朝身后单雄信命令道:“去,派人追上那两个家伙,悄悄做掉。”
“是,大哥。”单雄信当即领命而去。
出了大门,单雄信找到王君廓低声道:“你带几个人去追上铁勒二人,将他们解决掉,你不是跟他们有仇吗,事情给我办的干净点。记住,离远点再杀。”
待王君廓走后,单雄信兀自低喃道:“铁勒啊铁勒,你若选择留下我说什么也会保你,可惜你不识抬举惹怒了大哥。”
两天后
此刻李平和铁勒已经抵达了汜水城边的黄河渡口,南岸是通济渠入口,北岸是河内郡,汜水的西面便是雄踞黄河岸边的洛阳东大门——虎牢关。
将马匹牵上渡船,李平给足了船夫钱财,才让其放弃等待其他乘客开始划船。
“李平,从昨天起咱们身后就一直跟着几个尾巴,看来瓦岗寨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们。”
铁勒言语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南岸不远处,那里正有十几人骑在马上沿岸徘徊,不多时对方找到渡船后便纷纷上船。
李平撇了一眼南岸便在心中思考对策,忽的扫见渡船上的一物便朝摇橹的船夫问道。
“老伯,你这鱼叉卖吗?”
“怎么,后生你这是要抓鱼吗?老汉这鱼叉还要留着自己用捏,就不卖了。”
“给你。”
李平取出一枚银条直接丢给了船夫,只听哐当一声把摇橹的船夫吓了一跳。
待他看见面前银晃晃的银条后手中动作当即停了下来,弯腰就去捡那银条,只是入手便能感受到足足有一斤的重量。
“卖卖卖,可是老汉没钱找啊,公子...你看?”
铁勒不管二人聊天的内容,见船夫停下了动作,便立即补上去摇橹,但他哪会划船?不摇还好,一摇船就开始打转,甚至往回飘。
再看不远处的几艘船正快速的往这边赶,铁勒一把将船夫拉了回来道。
“都给你,你快摇橹,我们赶着去对岸。”
“好嘞~!”
船夫满脸欣喜的接过把手边摇边将腰间的柴刀取了下来问道:“二位,老汉这里还有一把刀,你们打鱼之后或许用得上。”
这柴刀本就是船夫打鱼时顺道用来砍芦苇削木尖处理鱼用的,他一出门就是一天,吃喝自然也是在外,从李平买鱼叉起船夫便认为这二人是哪家贵公子出来玩耍的。或许是船夫自觉拿了人家太多的钱,便主动替对方思考。
“给你。”
李平接过柴刀,稍稍挥舞了一下便将鱼叉丢给了铁勒。
铁勒接过鱼叉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只有一枝的鱼叉,且只有顶端两寸的叉头是铁质的,弯了弯叉杆还算结实。
“勉强能用。”
铁勒也不矫情,此时有武器总比没有好。
二人快抵达对岸时,身后紧追而来的船只一人怒吼道:“铁勒,速速受死。”
“走!”
李平骑上马匹,一扬缰绳,马儿便直接跃出船只沿着浅滩上岸。
上岸后,李平不敢拖沓,二人便沿着运河朝河北的方向策马奔腾。
二人足足跑了一刻钟,身后的骑兵紧追不舍。
忽然,二人的正前方再次涌出十几名骑兵朝李平这边赶来。
“哈哈,小子,跑啊,在你们往黄河赶的时候老子就算出你们要去河北投靠你的原主子,早就派人去白马先行北上,便是为了在此将你们截杀。”
王君廓同样看到了骑兵,当即大笑道。
他与徐感一样,皆认为李平是河北义军派来的卧底,反而歪打正着。
“走,去西边。”
李平一勒缰绳当即调转马头。
王君廓见李平二人掉头立即沿着最近的路线想要抢在对方的前面堵截。
不出两分钟的时间,铁勒便察觉到自己的侧边径直而来的王君廓等人。
“受死吧,昆仑奴!”
王君廓在二人交汇的瞬间扬起长刀便劈砍而来,铁勒一弯腰脊便避开而后便用鱼叉朝对方刺去,王君廓大惊下也学铁勒弯腰躲避,确是一个没坐稳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见状,铁勒用鱼叉勾起王君廓掉落的长刀,接住后便策马而去,也正是王君廓的这么一耽误其余骑兵也都追了上来。
“接着。”
铁勒将手中的长刀丢向李平,李平抬手便去接,却因为自身准头问题指背被刀把砸中,李平缩手的同时刀也掉落在地。
铁勒与赶来的骑兵交战几个回合后一把将对方的手臂抓住,将其拉下马夺下武器便赶来李平的身边,将武器递给李平便用鱼叉猛拍李平的马屁股。
“武器拿着防身,你先走。”
说罢不等李平回应便勒马回身与敌人交战。
“呸!”
爬上马匹,王君廓脸上尽是阴霾,怒道:“分一队人去追那个李狗蛋,其余人跟我围攻这昆仑奴。”
那边逃跑的李平不论怎么操控马匹,却因吃痛马儿依旧狂奔,心急的李平却无可奈何,便在此时,一阵呼啸声传来,李平回过头下意识的便趴在了马背上,一支箭矢咻的便飞了过去。
“快,射死他。”
那人见一击不成当即再次张弓搭箭,其余人也纷纷拿出弓箭开始射击。
一时间周围零星的箭矢纷飞,更有一箭射中了李平的马屁股,吃痛的马儿却是更加卖力的奔跑。
没有了李平的拖累,铁勒这边战斗更加顺手,眼见对方有人射箭偷袭便一把抓过与自己交战之人当盾牌,见射死了自己人,那些人也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再放箭。
便这么且战且退,在马匹上辗转腾挪,铁勒将马背上的民族一词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知何时,铁勒胯下的战马却是因为被连砍了几刀早已力竭,一滴眼泪流出后嘶鸣一声便要倒地。
“好伙伴,安心的去吧。”
铁勒摸了摸马头将脚踩在马鞍上一个纵跃便跳到了一名骑兵的马背上,拉住缰绳铁勒用腰一拱便将人给挤下了马。
而另一边,李平的马匹在狂奔了二里地后终于因失血过多倒地不起,李平也被甩下了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跑啊,小兔崽子,继续跑啊。”
几名骑兵策马而来,围着李平不断的转圈脸上满是讥讽,另一人说道。
“敢得罪我们老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将他拿下带回去给老大处理。”
“别过来,否则我砍死你们。”
李平捡起长刀,脸上满是惊恐,双手颤抖着指着对方喊道。
这些骑兵压根不怕李平的威胁,刚才说话那人继续道:“你最好老实点,不想被射死就丢掉武器,老子可没时间和你单...”
话还没说完,那人突然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只见一尖锐之物透胸而过,确是铁勒一枪将其毙命,而后铁勒手持鱼叉控马的同时将那几名下马的骑兵一一解决后将李平拉上马匹,自己则跳到另一匹马上,二人继续往西边跑去。
王君廓这边,眼见李平二人逃离他却不敢再上,约一刻钟大部队抵达时王君廓才下令继续追击。
“遇到铁勒给我直接乱箭射死,那小子手上功夫了得。”
此刻,王君廓才真切的感受到铁勒真正的实力。
李平和铁勒二人狂奔一天,身后虽然看不到敌人但轰鸣声越来越近,二人心知王君廓的大军正在身后紧追不舍,而二人前进方向视野的尽头,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
“怎么办,前面是高山,我们骑马能进去吗?”
“管不了太多了,我们应该来到了太行山脉附近,先进去躲避要紧。”
铁勒对此地再熟悉不过,每每突厥南下就是沿着阴山和燕山的空隙抵达山西地区,再穿过太行八陉进入中原腹地劫掠,当年他便是在太行山的附近兵败被俘。
而二人所处的位置,正是太行山的最南端,中条山的余脉,名曰王屋山。
顺着山边丘陵不断爬坡,二人沿着山脉的屋脊没入山中,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二人总算松了口气。
“看来暂时安全...嘶啊!”
完全放松下来,李平才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不知何时自己的左臂居然有个七八厘米的刀伤。
“你没事吧。”铁勒下马将李平从马上搀扶下来,二人牵着马往前走。
趁着月色,李平看到铁勒身上沾满了血,并且能看到对方上身的衣服有多处刀口划破的迹象,想必铁勒也受了不轻的伤。
“还行,咱们先找个小溪清洗下伤口吧,否则容易被细菌感染。”
“细菌感染?什么东西?”铁勒不明所以。
“就是伤口化脓,危及生命。”
两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周围的树木早已遮天蔽月,周围时不时传来狼嚎声。
二人继续走了一会终于听到了稀稀拉拉的水流声。
草草的清洗完伤口,李平撕下一块布给自己包扎,又帮铁勒包扎一番后才开始思考落脚点。
找到一片空旷的大石头平台,二人草草的捡了一些干柴和茅草,便生火取暖。
两人一边烤火一边闲聊着,李平用完好的右手枕头仰面看着星空,突然发笑道。
“真有意思,言而无信,看来我的性格不适合在此生存。”
都说古人淳朴,此时的李平只觉得可笑。
“哎~!可不是。”
铁勒也双手抱头躺下,叹息道:“我也搞不清楚为何那些掌权的人总是你打我我打你,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有什么搞不清的,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哪怕他吃不完用不完也要占过来不给别人,这就是人性。”
“狗蛋。”
铁勒突然侧过脸看着李平说道。
“你既然清楚人性就应该明白拂了翟让的面子他不会善罢甘休,今天之事也是可预见的。”
“我只是觉得咱们是无关痛痒的小人物,翟让这种人犯不着跟咱们过不去,再说瓦岗寨的做法我实在不敢苟同。”
“翟让能统领一个寨子几千人必然有的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