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目标与灵能
星际联邦的医疗服务一向是物美价廉的……这个不是反讽。毕竟什么疑难杂症到了头大不了也就是换具身体，上限明明白白的摆在那，治病的开销自然也就高不到哪去。何况以现在的技术，大多数病症治起来成本本就不高。
这也是徐凃当初敢去做检查的根本原因，便宜。
不过便宜还是贵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最后压根就没付钱。甚至于当检查完成之后，医院还反过来给了他两千块钱。
原因是他这个病症十分的罕见，医院那边对他的身体数据非常感兴趣。一圈下来，除了解剖以外，基本上什么检查都给他做了一遍。要是他愿意在同意书上签字，解剖估计也要做一遍。
当然，做完就不一定能拼回来了。
他得的可是无魂症，就算医院愿意免费提供克隆体，灵魂转移装置也没那个本事把他送过去。考虑到他还没活够，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医院方的要求。也是因此，他最终到手的钱被抹掉了两个零。
尽管如此，那笔钱还是让他度过了一开始最困难的那段时期。之后……他就被“偶然路过”的老爷子发现并收留，过上了穿越时所在的简陋棚屋与钟表店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
“你们从那时候就已经盯上我了。”得到足够的信息后，徐凃立刻就想通了前因后果，“你当初主动提出向我提供住处应该也是为了方便监视我，但即使是现在这样，你们也应该在我的住处周围安插了岗哨。而且距离还不会太远，因为你们没办法在我家里安装监控器。”
“为什么？”老人奇怪的问道，“你家里难道还有反监控装置？”
“没有，”徐凃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桌子也没有，柜子也没有，床也没有，稳定墙体也没有。那栋房子能活到现在全靠气候稳定，我距离成为流浪者也只差一阵大风。”
“……”
没地方能装是吧？
“至于你们的目的……”徐凃想了想，继续说道，“需要特意拉拢我这个‘无魂者’，说明你们需要利用这一特性，大概率是要绕过某种针对灵魂的检测装置。这颗星球中满足这一条件的地点有很多，但是由于不能留下图像信息而只采用灵魂检测的地点只有两个——联邦军工厂，以及意想科技的货仓。而特意将试探的时间点选在现在，你们大概率在最近会有行动。而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意想科技下周的发布会了，所以说，你们的目标是他们的货仓。”
“……”
老人有些无语。
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先前他一直以为徐凃只不过比较沉默寡言罢了，像他这种人，出现这样的性格是非常正常的。
这点解释起来比较复杂，这就要说到这颗星球，乃至整个联邦的格局问题了。
联邦在流程上是不承认任何个人与集体对于一颗星球的所有权的，但如果一家公司对一颗星球上的所有产业都形成了垄断，那和实际控制了这颗星球也没有什么区别。
TZ7054039，也就是徐凃现在脚下的这颗星球，便在意想科技的控制之中。
而且，这些人做的比大多数同行都要过分。
首先一点，就是信息管制。
只要不是意想科技的员工，哪怕是一级公民也不可能向这颗星球外传递信息，更别提星际旅行了。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就如同被困在一处茧房之中，只能被动的接收外部传递来的经过筛选的信息。
其次是社会管制。
“社会”这个概念必定要以人为主体，最为关键的点就是人口。当你到了25岁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意想科技就会主动负责帮你找一个对象。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是七级公民，而且没有固定职业，只要能够活到二十五岁一样包分配。不仅如此，就连婚后开销，也由意想科技全部承担。
听起来好像还行，只要混到二十五就可以躺平了？
当然没有那种好事。
第一，报销的种类是有限制的。除了最基础的衣食住行，其他改善生活的消费一律不报销。第二，五年之内必须保证生育至少两个孩子，生少了还会有惩罚。
而这两个孩子也不归他们所有，而是会被接走统一培养。除了血缘以外，这些孩子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导致换了身体，那就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了。
想要自己的孩子？也行，第三个以后都可以自己留下。
而那些被接走的孩子会被统一培养到十六岁，期间要接受基础的教育和培训，成绩不达标一样会有处罚。到了十六岁以后，他们就会被直接扔到外面自食其力，没有任何缓冲可言。
这种像是家畜出栏一样的教育模式下，大部分人的性格都会出问题，不出问题的才是少数。这之中的一部分人会因为各种“个人失误引起的事故”而丧生，而另一部分往往也会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像是他们的上一代一样，保存着能够勉强生活下来的基因等待着下一轮的内部分配。
根据背景调查，徐凃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再过两年，他就会被动的迎来自己的“真爱”，从此结束作为一个“人”的一生。
又或者，他也可以尝试加入“星际近卫军”……但这个选择还不如上一个。
可现在，老人产生了一些怀疑。
徐凃，他刚刚的分析，这真的是一个“家畜”能够做得到的吗？
“你……很有天分。”沉默了半天后，他憋出了这么一句，“你自称穿越者，那我可以问一下，你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普通人。”
好一个普通人！
老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活活呛死。
“那你们那不普通的人是什么样的？”
“……”
徐凃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眼神中浮现了一丝恍惚。
“升上天空。”
“啥？”
“他们都可以凭借自身升上天空，去到另一个和下层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老人心中一惊。
虽然徐凃说的非常抽象，但他还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人竟然知道灵能者可以凭借自身飞上太空？！
虽然在这颗星球上，灵能者的地位和那些纯靠科技的人没什么区别。但在其他地方可不是这样，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灵能者为什么就不能用科技造物了？
灵能者和科技造物，大致都可以分为两类。灵能者分为先天自主觉醒和后天药物觉醒，两者在强度上没有高低之分，但先天觉醒的人可以自主提升灵能强度，后天觉醒的人只能继续靠嗑药提升。而科技造物则有植入型义体和外接型装甲两种，后者便于改装，前者只能更换。
这颗星球上的人能够接触到的，只有后天觉醒的药物，以及植入型义体。先天觉醒的灵能者和那些高端的武装一样，都被意想科技牢牢的把控着。
而这两种方式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贵。
意想科技比这颗星球上的居民更清楚他们口袋里有几个字，因此，这颗星球上的武力冲突一直都处于过家家的级别。两个帮派之间的冲突，放在别的星球上是有可能打爆一座城的，可放在这连条街都打不坏。
也正因如此，面对掌控了那些高端武力的意想科技，这颗星球的人就算全部联合起来也无法反抗，何况要联合所有人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所以才需要外来者……就是你们反联邦势力。”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我不希望你变成我们实现目的的傀儡，所以我才会先将利害关系给你说明。我希望你能够主动加入我们的事业，为了更多的解放而努力。”
徐凃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歪了歪头。
“‘你希望’。”
“我……还是说得上一些话的。”
“好人是活不长的，老爷子。”徐凃耸了耸肩，“我觉得大多数人应该还是希望我乖乖听话就好，而且……说实在话，我并不相信你们的想法会有那么纯洁。你们的活动需要资金，很多资金，钱从哪来呢。不可能全部是抢来的，你们最多抢到物资，但……这样不够，还差得远。”
“那当然是……”
“几个‘善心大发’的企业家？”
徐凃一句话把老人想说的东西又憋回了肚子里。
老人此刻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话语的掌控权正在渐渐脱离……不，是从未被掌握在他手里。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徐凃说的全都是事实。尤其是那机械化一般的语气和讲述，要不是检查过，他还真的以为……
“可以。”
“嗯？”老人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可以，不管是潜入还是什么，我会完全配合你们的行动，你们也可以随意在我身上施加限制。但我有一个要求——”
徐凃指向了头顶，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进入星海。”
这也是徐凃当初敢去做检查的根本原因，便宜。
不过便宜还是贵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最后压根就没付钱。甚至于当检查完成之后，医院还反过来给了他两千块钱。
原因是他这个病症十分的罕见，医院那边对他的身体数据非常感兴趣。一圈下来，除了解剖以外，基本上什么检查都给他做了一遍。要是他愿意在同意书上签字，解剖估计也要做一遍。
当然，做完就不一定能拼回来了。
他得的可是无魂症，就算医院愿意免费提供克隆体，灵魂转移装置也没那个本事把他送过去。考虑到他还没活够，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医院方的要求。也是因此，他最终到手的钱被抹掉了两个零。
尽管如此，那笔钱还是让他度过了一开始最困难的那段时期。之后……他就被“偶然路过”的老爷子发现并收留，过上了穿越时所在的简陋棚屋与钟表店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
“你们从那时候就已经盯上我了。”得到足够的信息后，徐凃立刻就想通了前因后果，“你当初主动提出向我提供住处应该也是为了方便监视我，但即使是现在这样，你们也应该在我的住处周围安插了岗哨。而且距离还不会太远，因为你们没办法在我家里安装监控器。”
“为什么？”老人奇怪的问道，“你家里难道还有反监控装置？”
“没有，”徐凃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桌子也没有，柜子也没有，床也没有，稳定墙体也没有。那栋房子能活到现在全靠气候稳定，我距离成为流浪者也只差一阵大风。”
“……”
没地方能装是吧？
“至于你们的目的……”徐凃想了想，继续说道，“需要特意拉拢我这个‘无魂者’，说明你们需要利用这一特性，大概率是要绕过某种针对灵魂的检测装置。这颗星球中满足这一条件的地点有很多，但是由于不能留下图像信息而只采用灵魂检测的地点只有两个——联邦军工厂，以及意想科技的货仓。而特意将试探的时间点选在现在，你们大概率在最近会有行动。而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意想科技下周的发布会了，所以说，你们的目标是他们的货仓。”
“……”
老人有些无语。
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先前他一直以为徐凃只不过比较沉默寡言罢了，像他这种人，出现这样的性格是非常正常的。
这点解释起来比较复杂，这就要说到这颗星球，乃至整个联邦的格局问题了。
联邦在流程上是不承认任何个人与集体对于一颗星球的所有权的，但如果一家公司对一颗星球上的所有产业都形成了垄断，那和实际控制了这颗星球也没有什么区别。
TZ7054039，也就是徐凃现在脚下的这颗星球，便在意想科技的控制之中。
而且，这些人做的比大多数同行都要过分。
首先一点，就是信息管制。
只要不是意想科技的员工，哪怕是一级公民也不可能向这颗星球外传递信息，更别提星际旅行了。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就如同被困在一处茧房之中，只能被动的接收外部传递来的经过筛选的信息。
其次是社会管制。
“社会”这个概念必定要以人为主体，最为关键的点就是人口。当你到了25岁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意想科技就会主动负责帮你找一个对象。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是七级公民，而且没有固定职业，只要能够活到二十五岁一样包分配。不仅如此，就连婚后开销，也由意想科技全部承担。
听起来好像还行，只要混到二十五就可以躺平了？
当然没有那种好事。
第一，报销的种类是有限制的。除了最基础的衣食住行，其他改善生活的消费一律不报销。第二，五年之内必须保证生育至少两个孩子，生少了还会有惩罚。
而这两个孩子也不归他们所有，而是会被接走统一培养。除了血缘以外，这些孩子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导致换了身体，那就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了。
想要自己的孩子？也行，第三个以后都可以自己留下。
而那些被接走的孩子会被统一培养到十六岁，期间要接受基础的教育和培训，成绩不达标一样会有处罚。到了十六岁以后，他们就会被直接扔到外面自食其力，没有任何缓冲可言。
这种像是家畜出栏一样的教育模式下，大部分人的性格都会出问题，不出问题的才是少数。这之中的一部分人会因为各种“个人失误引起的事故”而丧生，而另一部分往往也会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像是他们的上一代一样，保存着能够勉强生活下来的基因等待着下一轮的内部分配。
根据背景调查，徐凃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再过两年，他就会被动的迎来自己的“真爱”，从此结束作为一个“人”的一生。
又或者，他也可以尝试加入“星际近卫军”……但这个选择还不如上一个。
可现在，老人产生了一些怀疑。
徐凃，他刚刚的分析，这真的是一个“家畜”能够做得到的吗？
“你……很有天分。”沉默了半天后，他憋出了这么一句，“你自称穿越者，那我可以问一下，你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普通人。”
好一个普通人！
老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活活呛死。
“那你们那不普通的人是什么样的？”
“……”
徐凃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眼神中浮现了一丝恍惚。
“升上天空。”
“啥？”
“他们都可以凭借自身升上天空，去到另一个和下层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老人心中一惊。
虽然徐凃说的非常抽象，但他还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人竟然知道灵能者可以凭借自身飞上太空？！
虽然在这颗星球上，灵能者的地位和那些纯靠科技的人没什么区别。但在其他地方可不是这样，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灵能者为什么就不能用科技造物了？
灵能者和科技造物，大致都可以分为两类。灵能者分为先天自主觉醒和后天药物觉醒，两者在强度上没有高低之分，但先天觉醒的人可以自主提升灵能强度，后天觉醒的人只能继续靠嗑药提升。而科技造物则有植入型义体和外接型装甲两种，后者便于改装，前者只能更换。
这颗星球上的人能够接触到的，只有后天觉醒的药物，以及植入型义体。先天觉醒的灵能者和那些高端的武装一样，都被意想科技牢牢的把控着。
而这两种方式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贵。
意想科技比这颗星球上的居民更清楚他们口袋里有几个字，因此，这颗星球上的武力冲突一直都处于过家家的级别。两个帮派之间的冲突，放在别的星球上是有可能打爆一座城的，可放在这连条街都打不坏。
也正因如此，面对掌控了那些高端武力的意想科技，这颗星球的人就算全部联合起来也无法反抗，何况要联合所有人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所以才需要外来者……就是你们反联邦势力。”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我不希望你变成我们实现目的的傀儡，所以我才会先将利害关系给你说明。我希望你能够主动加入我们的事业，为了更多的解放而努力。”
徐凃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歪了歪头。
“‘你希望’。”
“我……还是说得上一些话的。”
“好人是活不长的，老爷子。”徐凃耸了耸肩，“我觉得大多数人应该还是希望我乖乖听话就好，而且……说实在话，我并不相信你们的想法会有那么纯洁。你们的活动需要资金，很多资金，钱从哪来呢。不可能全部是抢来的，你们最多抢到物资，但……这样不够，还差得远。”
“那当然是……”
“几个‘善心大发’的企业家？”
徐凃一句话把老人想说的东西又憋回了肚子里。
老人此刻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话语的掌控权正在渐渐脱离……不，是从未被掌握在他手里。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徐凃说的全都是事实。尤其是那机械化一般的语气和讲述，要不是检查过，他还真的以为……
“可以。”
“嗯？”老人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可以，不管是潜入还是什么，我会完全配合你们的行动，你们也可以随意在我身上施加限制。但我有一个要求——”
徐凃指向了头顶，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进入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