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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所杀非数

    在古玉书离开后,方彩鸾迎着众多路人的目光,将身子攀在陆平胳膊上,大大方方的朝家中走去。

    在路上,陆平与方彩鸾聊起一个典故,名为《所杀非数》。

    典故如下:

    古时,天子大位的禅让,并不简单。先由地方上的牧官推举,选出治下品德优秀的贤人,称为圣子。

    选拔出来的圣子不仅需要通过诸多考验,还要接受人皇玺的承认,才可登临天子大位。

    在天子启的时代,有位圣子名叫太康。

    太康爱慕一名叫蝶的女子,求而不得,一怒杀之,因此被囚入天牢。

    那蝶女风华绝代,在九州中负有盛名,爱慕者极多。

    这两人身份特殊,蝶女为星火学宫首席弟子,而太康则是黑白学宫首席弟子。

    蝶女被杀之时,引发了轩然大波。

    古天子当政,有诸子百家辅佐,其中出了九家圣人,与天子共掌社稷权柄。

    法家圣人,便是其中之一。

    法家历来主张以法治天下,以律绳众生,无论高低贵贱,一旦触犯正法,必须要依律严明处理。

    太康杀死蝶女后,法家圣人敲响闻天钟,携民愿觐见启。

    闻天钟乃古时一件圣物,其声一响,震动九州,诸天投影,天下共知。

    法圣敲响闻天钟后,诸位贤王,列数公卿,尽数于帝宫前议事。

    法圣称:“天子犯法,尚与黎民同罪,何况圣子?还请天子速斩太康,以定民心。”

    法圣之言,赢得许多人的赞同,但也有部分人反对,名家圣人就是其中之一。

    名圣站出来维护太康,诘问法圣,曰:“太康所犯何罪?”

    法圣答曰,“杀人。”

    名圣又指着兵家圣人问,“兵圣月前何为?”

    兵圣答道,“我于汐州戡难,斩凶獠万众。”

    名家圣人闻言后,奏对天子,“兵圣克定叛乱,斩大凶万数,该当如何?”

    启答:“封三千地,赐爵,夸州三月。”

    启说的只是惯例,天子与九圣共治天下,兵家圣人的功勋其实赐无可赐。

    夸州而游,是古天子赏下的极大恩宠,只能赐给对社稷有重大功勋者。

    夸州者,可以骑云鲸巡游诸州各地,手执天子剑,仪同天子,不论是黎民还是牧正,皆要跪拜相迎,是一种莫大的光荣。

    名家圣人闻言后,辩道,“同是杀人,屠一者罪,屠万者功,何耶?所杀非数也,故此,太康无罪,当立即释放。”

    法家圣人当即大怒,反驳道,“名圣大谬!祸国凶顽,怎可与良民等视同之?”

    名家圣人又辩道:“蝶女生时从者甚多,死时搅动九州,难道不是祸国人物?”

    两方争辩不休,最后只等天子裁定。

    帝启听完两家言论,最终采信了名家圣人的说法,下诏放出了太康。

    这便是《所杀非数》的典故,作为启失道无德,昏庸无能的传说而留下。

    太康杀蝶女,也是导致帝启灭亡的开端。

    启下诏释放太康后,九州激荡,爆发了无数叛乱。最终,虞族联合诸多部族,击败天子联军,建立虞朝,并且论功行赏,分封了九州。

    启败后,自刎于天命山,人族至宝人皇玺也不知所踪。

    “怪不得帝启会灭亡,原来这么昏庸无道,名家圣人明显是在诡辩。”方彩鸾听完陆平的描述,大为感慨。

    “我倒是觉得,那个名家圣人的实力,恐怕非常恐怖,能盖压所有人,他要保人,哪怕犯了众怒,罪恶滔天,照样能护的住。”陆平摇摇头道。

    “听你这意思,咱们今天就算真的把古玉书拉去官府,凭借他的家世和势力也能安然无恙?”

    方彩鸾想通关节,为什么陆平要对她讲这个故事。

    “差不多吧,法不加于尊,如果一个人势力强大了,靠那些条条框框是压制不住的,这种人往往就是规则的制定者。”陆平感慨道。

    “就他?被你一巴掌拍成猪头,没看出来哪里尊的,你太抬举他了。”方彩鸾大为鄙视。

    “古玉书自然是不配的。”陆平笑道。

    陆平与方彩鸾仍旧并排走着,不快不慢,悠哉悠哉,少女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藏不住内心的欢快。

    方世辅开头就打了个招呼,半走半奔的,提前的赶回家里通知。

    ……

    早前,方府,迎客厅。

    庞德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已然快喝完了。

    媒婆闻弦知意,当即开口,

    “方老爷,可是我说的还有什么遗漏?又或者有什么地方是你不满意的?你要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庞老爷就在这里,都可以做主,敞亮的很!”

    媒婆顿了顿,又道,

    “古公子为人谦和有礼,与方小姐自幼相识,容貌家境,也算是样样般配,真要是喜结连理,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方坚带着柳锦芸陪在主座,庞德海坐在客座,身旁站着个大红大紫,浓妆艳抹的媒婆,滔滔不绝的讲着。

    “庞老爷,玉书确实是个好孩子,你提出的条件,我也是满意的。可小女被内子给宠坏了,我向来做不得她的计较,此事,还是她回来后在谈吧。她要是不反对,我也是举双手赞同。”

    方坚是个皮肤略黑,颇有福相的中年男子,他知道庞德海等的不耐烦了,满脸和气的应付着。

    对于媒婆的吹嘘,柳锦芸不屑一顾,反倒不着痕迹的睨了丈夫一眼。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本就该让父母来做主,你们怎能由着孩子去胡闹呢?要是一步踏错,岂不抱憾终身?”

    庞德海眉头微微皱起,嘴上似乎在替方彩鸾考虑,实际上在暗暗嘲讽方坚管不住子女,失了纲常。

    “庞老爷,咱们稍安勿躁,相信很快犬子就能带回小女了。”方坚浑不在意,依旧打着哈哈,“来人,再给庞老爷看茶。”

    对他而言,庞德海给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自己吃穿不尽,也没什么进取之心,别无所求,由着女儿开心才是第一位。

    若是方彩鸾心无所属,与古家联姻,锦上添花自然是美事。

    可如今方彩鸾一门心思吊死在陆家小子那里,真要做了恶人拆散他们,怕是要被女儿记恨一辈子。

    知女莫如父,方坚心里门清,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小气。

    方坚还知道,就算他真答应了庞德海的提亲,他说的话也算不得数。

    依着方彩鸾的性子,她不想嫁,谁都不可能逼着她。

    伺候的丫鬟正给庞德海奉茶,不多时,厅外走进两个小厮,他们急匆匆而来,一前一后,各为其主,分别附在两个家主耳朵前,悄声汇报了陆平与古玉书相遇之事。

    方坚微微一惊,很快又恢复平常,目光注视庞德海,陷入沉吟。

    倒是庞德海,目光晃动,嘴角不断抽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柳锦芸问着丈夫。

    “陆平当街把古玉书给打了,鸾儿也在场。”方坚平静应道,他推测庞德海刚才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故而直言不讳。

    “鸾儿没事吧?”柳锦芸面露一惊。

    见着方坚摇头,柳锦芸跳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哼!你方家的女儿真是好威风!”庞德海冷哼一声,阴沉着脸。

    他听取了前因后果,包括方彩鸾今天说的话,愤怒方彩鸾的狂妄的同时,又忌惮起陆平的厉害。

    “庞老爷,小女无知顽劣,口出狂言,我作为父亲,管教不严,实在难辞其咎。”方坚站了起来,对着庞德海躬身赔了一个大礼,姿态摆的极低,“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替小女赔罪。”

    方坚只提及道歉,还是孤身上门,方彩鸾的婚事谈都不谈,庞德海当下了然,这门亲事已经黄了。

    “不必了,告辞。”

    说罢,庞德海冷哼一声,起身甩袖,黑着脸快步离去。

    方坚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收起身子,目送庞德海离开,淡淡道,“恕不远送。”

    见着外人都走了,柳锦芸才笑着埋怨了方坚一句,“你还说我宠坏了她!”

    方彩鸾当街说的话,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给古家留半点面子,为了不叫陆平顾忌,也完全没替方家考虑半分。

    就算如此,方坚仍然大包大揽,替女儿顶住了问责。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方坚望着厅外花圃,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转口又问,“你觉得陆平这孩子怎么样?”

    “才貌兼备,性子温和,金府主的女儿也倾心于他,但他不为所动,可见其并非是贪图美色之人,将鸾儿许给他,我是放心的。”

    柳锦芸给的评价很高,就差把认定了陆平这个女婿给说出来了。

    “而且,那孩子今天应该就会上门来求亲。”

    方坚讶异的看了夫人一眼,哑然失笑,“看来,你们娘俩早就串通一气了,也罢,今天便见见那小子吧,你吩咐下去,备宴。”

    “那我去了。”柳锦芸笑盈盈的,亲自下去安排了,只留着方坚一个人在大厅。

    “唉!”看见夫人离开,方坚重重叹了一口气,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