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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识与不认识

    邻近海洋带来的凉风吹走白昼降下的炎热,变得清爽起来的纱月晴夜引来众多来到江边,饭后散步消食的行人。

    在这些或两人或三人并行漫步游走的人中,下压鸭舌帽快步穿行其中,和周围其他人有着明显差异急快步伐的矮个少女,引来不少人在擦身而过时的好奇注目。

    不过,也只是瞧了一眼。

    像这样有着急事匆忙赶路的人,虽与这片夜间散步好去处沿江步道的休闲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即便是在邻近玉琼市,号称最适合慢节奏与体验生活的塔林市里,不也有着天天为工作繁忙,恨不得能长出双翅膀免遭城市地势带来经常上下楼梯之苦的打工人么。

    更何况是这座再度新生的城市。

    下压鸭舌帽,快步穿行散步行人其中的矮个少女便是简桦。

    她原本是打算傍晚时分搭乘公交车,前往那名魔法少女前辈约定的见面地点。

    不料公交车前往约定地点的必经之路上发生了突发状况。

    在同样等车的旁人手机中的紧急插播新闻里出现的,所幸目前还无任何人员伤亡的地下管道爆炸事故,使得原本需要经过和停靠那里的公交线路暂时停运,需要等到事故最终确认、路况好转之后才能恢复运行。

    没时间等待线路恢复的简桦只好一路用双腿11路的跑步方式,火急火赶的跑去约定地点。

    这次前往与那位魔法少女前辈见面的人,只有她一个。

    在那天与时末语两人闲聊的最后,脸上露出犹豫不定神色的时末语,最后还是婉拒了跟她一起前去的邀请。

    猜测时末语可能是有更为要紧事情要处理的简桦,没有追问下去。

    “前辈那里肯定还有别的方法来获得临时身份证…要是共享单车就好了…”

    想着要怎样帮没能前来的时末语也获得一张临时身份证的简桦,望着带着一阵微风从身边远去的骑自行车路人,心中一阵羡慕。

    “可惜我现在完全用不了…”

    简桦在变成魔法少女的三天里试过各种能避开身份证,从而使用公用功能的办法。

    结果是绝大部分她都用不了。

    像共享单车这种政府经历一系列事件后加强过管理的共享交通工具,一人只能拥有一个账号之余还需要额外用到指纹解锁。

    变成女身后,她的指纹也一并变化,完全没法解锁使用共享单车。

    要想新注册个账号,就需要用到身份证。

    可她现在哪有能用的身份证。

    地铁方面更是严格。

    由于数个月前在别的城市发生的未遂恐怖袭击,现今的地铁仍需要进行身份证和面部双重识别,才可入站。

    即便许多人在刚开始害怕自己所在城市,会成为下一处被袭击地点的担心过后,已经开始对双重识别导致经常需要排队入站的情况抱怨乃至不满。

    以前简桦一直认为,身份证能一证多用是值得推广到各方面的好事来着,尤其是对于不怎么会用手机的老人。

    直到她现在自己成为了黑户的魔法少女。

    不过好像……本来黑户就没什么社会基础服务能享受来着。

    至少她现在还能正常的搭乘公交车。

    “变成魔法少女后,身体素质的确像苍星石所说的在魔力的强化下变强了好多。”

    简桦握捏了一下拳头,感受着其中流转魔力的她,很有信心一拳就把身边的石凳给断成两截。

    放在以前,她从家附近的公交车站一路跑到这里,怎么也得累的喘上几口。

    而现在,她呼吸平稳的就像是一路散步过来而不是跑过来的,甚至感觉还能再来往回几次。

    “这样的身体强化,怎么看都是朝着近战型的方向去的。”

    简桦对现在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体强度很是满意。

    这样的耐力,自己肯定是擅长近战的格斗型魔法少女,而非苍青石所说的辅助型魔法少女。

    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想着魔法少女的话什么样训练比较适合的简桦,脚步又快了几分。

    加快了速度的简桦,大概十分钟不到,就来到和那名魔法少女约定的地点,一处刚开始修建不久,工人早已下班的施工场地。

    随着夜幕的降临,机器和设备的轰鸣声早已停止,还未来得及给内部加装临时照明设施的工地昏暗暗的,只有一两处可能是有人在值守的地方还亮着灯。

    躲开那几处灯光范围的简桦,顺着对方口头给出的准确位置,来到位于施工场地外围的一处砖沙临时堆放区。

    这片用作砖沙临时堆放区,地面铺着一层碎石的地方,还种植了数颗呈'田'字分布的阔叶常绿乔木,看上去在被临时作为堆放区之前,似乎还曾用作于一处私人或公用的停车地。

    当简桦走到里面最大的阔叶常绿乔木底下时,发现那名站在树后面的魔法少女已经早早等候在此。

    和她昨晚看到的一样,那名魔法少女依旧是动漫里常见的魔女装扮。

    黑色的尖顶帽帽尖被猫猫和蝙蝠形状的发卡前后咬住。

    帽檐下,是与黑色所衬的银色长发,和一双宛如深潭,看不清在想什么、在看哪里的黑色眼睛。

    羽毛状的漆黑披肩下,不露一丝白皙的黑色皮衣将对方挺拔傲人的身材包裹其中,及膝的皮裙下面,深入裙底的长筒靴将一切想要窥视的目光尽数拒之门外。

    看见简桦走了过来,高挑的魔法少女微张红唇,吐出一个白圈,声音慢悠悠的,“你慢了。”

    “打算搭乘的公交线路出了状况。”简桦解释。

    “不愧是她们,做事风格一往的高调。”不想对'她们'做过多解释的魔女抬起右手向下轻挥,一支与皮衣同样光泽的黑烟杆出现手中。

    抬起烟杆送到嘴边的魔女轻吸一口,再度吐出一个白圈。

    “既然你按时赶到,昨晚的交易内容可以继续。”

    “你可以继续像昨晚那样叫我浅娅。当然,这是假名。不在未值得相信托付的同类面前说出真名,是魔法少女间不成文的规定之一。若是不怕死,你们也可以自报真名。”

    浅娅后半段说的话简桦之前便已听说过,有过准备的她将提前想好的假名说出。

    “简椛。”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自称为简椛的矮个少女,本名就是简桦。”

    做思考状的浅娅不由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心道:“饶了我吧。每个向我请长假的学生不是变成魔法少女,就是成为了魔女。还有没有好消息了?!”

    心底里无比怀疑自己来到的到底是男校还是女校教书的浅娅,表面还得维持身为魔法少女前辈的风度和逼格。

    不露痕迹的再轻按了下太阳穴缓解刺痛,浅娅点了点头,给面前她要合作的新人讲解今晚比赛的部分规则。

    若是合作的是其它新人魔法少女,她自是不会这样详细。

    但谁让面前的这位魔法少女是她班里的学生。

    身为老师,受教书育人职责影响的浅娅,可没法就这么放着自己的学生不管。

    “凡是最终奖励和星杯相关的比赛,都可称为星杯大赛。目前的星杯大赛没有固定开幕时间,只要天一黑——无论是自然入夜还是人为导致,星杯大赛都会开启,一直持续到午夜12点。”

    随着浅娅走到树荫之下的阴暗处,逐渐习惯昏暗环境的简桦这才发现,两人前方的灌木丛里放着一个露出落地镜一角的大号迷彩涂色的旅行挎包。

    “每当星杯大赛开启,身为魔法少女的我们就可以借助镜子进入到潜藏在现实世界中的‘堺’,那里相当于一个平行世界,同时是星杯大赛的举办场地。”

    从烟枪中唤出烟雾,让烟雾变化为双手模样将落地镜从挎包里提出立在地面的浅娅,手中烟枪有节奏的轻轻敲击镜面,被敲击处浮现一圈又一圈变大的水波纹,直至水波纹能将整个镜面填满。

    整面落地镜似乎变得更亮了一点。

    “这样意味着可以进入‘堺’。”浅娅敲击镜面的烟枪,轻松的就从依然泛起波纹涟漪的镜面穿了过去。

    而随着烟枪穿入镜面,简桦两人原本倒映在镜面之上的投影消失不见,仿佛两人现在根本就没站在镜子前面。

    “记住,从哪进入‘堺’就从哪出去,如果你不想出去时像牙膏一样被挤出来,就别随便找到看上去像是能反光的物体就跳进去。”

    面对自己的生,浅娅讲的尤其认真。

    在她习惯性带上的讲课口吻影响下,简桦也听的尤其认真。

    “我已经在这临时堆料区施加了一个'闲人免进'结界,待会我们进去后,我留下的后手会将这面镜子隐藏起来。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破坏这面镜子。我先进去,你随后跟上。”

    料定自己的这位学生肯定需要新身份证的浅娅,没有重复提起她与简桦的约定。

    没有提握烟枪的左手抬起,手掌触碰贴放镜面,待泛起的圈圈波纹扩散到整个镜面,又在撞击到边缘折返回砰到手掌后,收回手掌在波纹涟漪未消失之前直接一步跨入进了落地镜。

    “进来吧。”

    浅娅的声音从镜子里面传出。

    两人中间虽隔着一面镜子形成的通道,音量和音色听上去却和进入之前没什么不同。

    似乎,起到声音传播介质的依然是空气,而非浅娅已经进入其中的镜子。

    习惯性的像老师在课堂上问他们听懂了没时,嗯的回应了一声的简桦走到烟雾双手扶立着的落地镜前,学着浅娅的姿势走入落地镜,进入到浅娅所说的‘堺’。

    进入到‘堺’的简桦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周围空气里那远超炎炎夏日,还带着不断打转的滚烫热气,仿佛要对裸露在外的肌肤进行一个360度全方面烘烤的炙热高温。

    突然身闯高温环境的简桦,被热浪激惹的心烦意燥起来。

    有种恨不得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快点去找到一汪冰凉的清水痛饮一番的冲动。

    “由于这座城市里的魔法少女数量实在太多,这些日子里每晚都会有这么一些人自发组织起来,在外围先剔除掉她们认为实力不够的魔法少女。”

    感觉到身后有人进入到堺,站在简桦身前像指挥家般轻点烟杆的浅娅开口解释。

    瞥到简椛脸蛋明显因为体表过热而大片泛起的红晕,浅娅原本像指挥演奏一般凭空轻点的烟杆,划过一道弯月的弧线。

    心里同时快速思索着。

    “不耐热……大概率也应该不会耐冷,看来我的这名学生变成魔法少女后的主星类型,不是经常需要冲到魔法轰炸圈里,将躲在里面的魔法少女揪出来的格斗型。”

    “很好……至少我认识的男校学生,已经不都是只能给人留下巨力猩猩印象的格斗型魔法少女了。”

    不清楚浅娅这位魔法少女前辈做了什么,但在两人身边空气有朝着雾化的趋势同时,周围气温大幅度下降到只觉得有些热的适宜区间的简桦,连忙向对方道谢,“谢谢前辈了。”

    比她更为适应这炙热高温的浅娅前辈,完全可以就放着她这位新人魔法少女不管。

    两人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简桦猜测对方愿意邀请自己,并带着自己这一位新人魔法少女的原因,多半是自己能够在其中勉强起到一丝的牵制敌人作用,又或者前辈手里有什么魔力消耗量极大、或是使用后有长时间副作用的道具魔法,需要自己代为使用。

    简单点来说,就是自己在今晚前辈为主的比赛里,主要起到一个类似炮灰的作用。

    自身充当炮灰来换取身份证,简桦觉得还是挺值的。

    她来之前问过苍蓝星,魔法少女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身为前辈的魔法少女,欺骗后辈新人魔法少女打白工,又或是用完即弃的行为,在现在的魔法少女圈里是极为唾弃的存在。

    浅娅前辈这一贴心的举动,至少能说明自己在她心中不只是一位简单的炮灰。

    嗯……可能是更进阶一点的,由灰字变为白字的'普通的炮灰'?

    “不用,”带着飘出丝缕白烟的烟杆在空中划出半弧,“既然你是我领入进这里的,勉强也可以算是我的一位学生。”

    那我要喊浅娅前辈为老师吗?

    简桦心想。

    '噼啪'类似烟花爆炸的声音,在两人上方突然响起后,便紧接着响起一连串各种物体相撞或爆炸的声响。

    简桦朝声音方向望去,在两人的头顶上空,难以判断出到底有多少位魔法少女在交战的各种颜色射线、光团等各类飞行物四处乱飞,时不时由朝这边射来的魔法被浅娅操控的云状白烟一一阻散。

    除此之外,她们两人身边还立着一个蛋壳状的半透明魔法罩,隔绝开了附近燃烧的一片火海。

    怪不得一进来就那么热……

    “我原本打算进入到内环再慢慢问,可惜那些飞在空中乱打一团的人看来并不允许。”浅娅轻叹一口气,望向简桦。

    “椛,你的主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