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遗珠
一摞纸，一摞纸就这样随意地堆在案台上，而案台前的姑娘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自顾自地拿着一本书看着。
直到季老的一句话，才让她慢慢放下手里的书本。
“阁主，这是本月的作品，全部都放在这里了。”
姑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待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开始翻阅桌上的“作品”。
每当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是最轻松的，最单纯的。因为，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处理牡丹阁种种繁杂事务的阁主。
也不是要在父兄之间，谨小慎微的妹妹或者女儿。
此时的她不用理会世俗杂事，不用揣摩人心，不必被他们所困扰，安心地享受着诗词所给自己带来的精神上的享受，当然还有心灵上片刻的平静。
有人的地方便有斗争，人心险恶这一句话，永远都不是对人心恶意的揣测，而是对世人善意的提醒。
只是诗文终究都是人写出来的，那是人写出来的必然便会带着某些目的。
阁主以牡丹阁和自己的影响力，来每个月举办一次这样的诗会，自然是为了给自己和大家之间创造一个能公平交流诗文创作的机会。
也为了是能够打捞一些没有什么名声，但是确实有些才气的遗珠。
让明珠不暗投，并且能增加彼此诗文之间交流的机会，碰撞出更好的火花，这才是她每个月初七举办的意义所在。
可惜能够领悟到的人确实很少，用寥寥无几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是大多数人要么都是想借助牡丹阁为自己谋取一份利益，要么是贪慕我的外表而来，见面之后，愿意与我交流诗歌造诣的少之又少。”
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她生的很好看，京城中流传着她的传说很多，见过她因此被误终生的人也很多。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因此而生出些骄傲，得意等的一些情绪来，相反，她对此从来都不在意。
只是，她又想起了巷子中的那位少年。“他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吧。”姑娘轻轻翻动着纸张，眼光在每张纸之间来回穿梭着，心里却还是会这样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这个结论很确定。
当一张又一张的作品被翻开又被放到一边，只是这次收上来的作品质量，确实谈不上优秀，而她的眉头却慢慢紧皱了起来。
这些作品，要么是文笔过于粗鄙不堪入目，要么是娇柔做作满是词藻堆砌，要么就是表达的目的太过于直接，以至于让她看一眼便随手扔到了一边。
虽然每一期令她满意的作品都少之又少，但是像这次这样质量大滑坡还是非常罕见。
突然，一张字写的歪歪斜斜的作品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如果说是从书法的角度来看的话，这幅作品显然可以说是在同期作品中垫底的存在。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想在这所有的作品之中找一个字写的比这个更烂的，都基本上不可能。
但是，此时姑娘却不仅停下了翻动的手，纤细地手指还慢慢将这副作品从那一摞纸张中抽了出来。
这能让她突然如此重视，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字真的太丑的缘故，而是纸上的这一句话确实写的不错，她眼底已经微微有了些许的赞赏之意。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短短一句，便道出作者的无限遗憾。
日月交替，酒过三巡，再醒来的时候，谁又知道我在哪里，怕是只有岸边的杨柳伴随我身，拂晓风气，残月将至，自是将孤身一人的落寞描绘的淋淋尽致。
姑娘反复读着，慢慢地只见她刚刚还紧皱着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甚至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别说是在这一期的作品当中属于断档领先其他作品的存在，就算是放在整个牡丹阁诗会开这么久以来，能与之相媲美的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只是这字确实写的不怎么雅观。才气是有，只不过还得多练练字。”姑娘最后又看了看这字，欣赏的表情又变成了满满的嫌弃。
“怎么一朵鲜花就这样插在了牛粪上了呢。”她不觉得心中生出一抹感慨来。
目光慢慢也从那句词上，缓缓落到了纸张的右下角处，那便是落款的位置。
只见落款同样是歪歪斜斜的笔迹：林府，林嘉树。
看到这里，姑娘瞬间就恍然大悟了起来。一个刚从脑疾恢复不到一个月的少年，便能写出如此的词，怕是用才华横溢都不够形容了吧。
想到这里，她很快便收起了自己嫌弃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钦佩，似乎刚刚还被她认为丑陋之极的文字，此时看上去也顺眼多了。
“这还真是颗遗珠就这样被我打捞到了啊。“她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她不觉又想起那日牡丹阁中，几位少年的争执，林二公子的伶牙俐齿还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现在看来，今年年底的天试上，林二公子就此一举高中，似乎也并不会是太为奇怪的事情。林二公子说汪公子在忌惮他，还真的不无道理。
复习半年多，便能一举考上，这恐怕放眼整个天试的历史里，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吧。
林二公子不仅是颗遗珠，是个天才，还真是个妙人。
“有点意思。”她心里嘀咕道，匆匆将剩下的作品给翻阅完，便拿着林嘉树的那句词，把季老给唤了过来。
在接过阁主递过来的纸之后，季老看到落款是林府，林嘉树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不过在看到那句词之后，也不由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目光再次扫到落款的林府二字之后，季老心神难免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不免心里有些犯嘀咕：阁主这是和林府过不去了吗。
当然，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而是盯着案桌上那一大摞纸，问道：“这次诗会中作品合阁主眼缘的便只有这一篇嘛？”
若是只有一篇，那本月牡丹阁的题板上便只会仅仅悬挂着这一首诗作。
要知道京城有多少文人才子都以自己作品能登上牡丹阁的题板为荣，而如今整座大大的题板仅仅只展示一张作品。
这便意味着这份作品在牡丹阁眼里便是断层领先其他同期的作品，而牡丹阁的眼光从来都是京城的权威，甚至是京城诗作的风向标。
这便是荣耀中的荣耀。
姑娘笑了笑，走到案桌边，随意地拿起那一摞纸递给季老，说道：“看了这句词，你再看看剩下的能有合眼缘的吗？”
季老接过那一摞纸，没有立即拿来看，但是也没有反驳。
因为他清楚，除了字迹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以外，这句词真的很不错。
“那时间？阁主你看？”说的自然是阁主与作者见面的时间。
“就明日吧。”
直到季老的一句话，才让她慢慢放下手里的书本。
“阁主，这是本月的作品，全部都放在这里了。”
姑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待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开始翻阅桌上的“作品”。
每当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是最轻松的，最单纯的。因为，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处理牡丹阁种种繁杂事务的阁主。
也不是要在父兄之间，谨小慎微的妹妹或者女儿。
此时的她不用理会世俗杂事，不用揣摩人心，不必被他们所困扰，安心地享受着诗词所给自己带来的精神上的享受，当然还有心灵上片刻的平静。
有人的地方便有斗争，人心险恶这一句话，永远都不是对人心恶意的揣测，而是对世人善意的提醒。
只是诗文终究都是人写出来的，那是人写出来的必然便会带着某些目的。
阁主以牡丹阁和自己的影响力，来每个月举办一次这样的诗会，自然是为了给自己和大家之间创造一个能公平交流诗文创作的机会。
也为了是能够打捞一些没有什么名声，但是确实有些才气的遗珠。
让明珠不暗投，并且能增加彼此诗文之间交流的机会，碰撞出更好的火花，这才是她每个月初七举办的意义所在。
可惜能够领悟到的人确实很少，用寥寥无几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是大多数人要么都是想借助牡丹阁为自己谋取一份利益，要么是贪慕我的外表而来，见面之后，愿意与我交流诗歌造诣的少之又少。”
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她生的很好看，京城中流传着她的传说很多，见过她因此被误终生的人也很多。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因此而生出些骄傲，得意等的一些情绪来，相反，她对此从来都不在意。
只是，她又想起了巷子中的那位少年。“他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吧。”姑娘轻轻翻动着纸张，眼光在每张纸之间来回穿梭着，心里却还是会这样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这个结论很确定。
当一张又一张的作品被翻开又被放到一边，只是这次收上来的作品质量，确实谈不上优秀，而她的眉头却慢慢紧皱了起来。
这些作品，要么是文笔过于粗鄙不堪入目，要么是娇柔做作满是词藻堆砌，要么就是表达的目的太过于直接，以至于让她看一眼便随手扔到了一边。
虽然每一期令她满意的作品都少之又少，但是像这次这样质量大滑坡还是非常罕见。
突然，一张字写的歪歪斜斜的作品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如果说是从书法的角度来看的话，这幅作品显然可以说是在同期作品中垫底的存在。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想在这所有的作品之中找一个字写的比这个更烂的，都基本上不可能。
但是，此时姑娘却不仅停下了翻动的手，纤细地手指还慢慢将这副作品从那一摞纸张中抽了出来。
这能让她突然如此重视，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字真的太丑的缘故，而是纸上的这一句话确实写的不错，她眼底已经微微有了些许的赞赏之意。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短短一句，便道出作者的无限遗憾。
日月交替，酒过三巡，再醒来的时候，谁又知道我在哪里，怕是只有岸边的杨柳伴随我身，拂晓风气，残月将至，自是将孤身一人的落寞描绘的淋淋尽致。
姑娘反复读着，慢慢地只见她刚刚还紧皱着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甚至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别说是在这一期的作品当中属于断档领先其他作品的存在，就算是放在整个牡丹阁诗会开这么久以来，能与之相媲美的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只是这字确实写的不怎么雅观。才气是有，只不过还得多练练字。”姑娘最后又看了看这字，欣赏的表情又变成了满满的嫌弃。
“怎么一朵鲜花就这样插在了牛粪上了呢。”她不觉得心中生出一抹感慨来。
目光慢慢也从那句词上，缓缓落到了纸张的右下角处，那便是落款的位置。
只见落款同样是歪歪斜斜的笔迹：林府，林嘉树。
看到这里，姑娘瞬间就恍然大悟了起来。一个刚从脑疾恢复不到一个月的少年，便能写出如此的词，怕是用才华横溢都不够形容了吧。
想到这里，她很快便收起了自己嫌弃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钦佩，似乎刚刚还被她认为丑陋之极的文字，此时看上去也顺眼多了。
“这还真是颗遗珠就这样被我打捞到了啊。“她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她不觉又想起那日牡丹阁中，几位少年的争执，林二公子的伶牙俐齿还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现在看来，今年年底的天试上，林二公子就此一举高中，似乎也并不会是太为奇怪的事情。林二公子说汪公子在忌惮他，还真的不无道理。
复习半年多，便能一举考上，这恐怕放眼整个天试的历史里，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吧。
林二公子不仅是颗遗珠，是个天才，还真是个妙人。
“有点意思。”她心里嘀咕道，匆匆将剩下的作品给翻阅完，便拿着林嘉树的那句词，把季老给唤了过来。
在接过阁主递过来的纸之后，季老看到落款是林府，林嘉树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不过在看到那句词之后，也不由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目光再次扫到落款的林府二字之后，季老心神难免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不免心里有些犯嘀咕：阁主这是和林府过不去了吗。
当然，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而是盯着案桌上那一大摞纸，问道：“这次诗会中作品合阁主眼缘的便只有这一篇嘛？”
若是只有一篇，那本月牡丹阁的题板上便只会仅仅悬挂着这一首诗作。
要知道京城有多少文人才子都以自己作品能登上牡丹阁的题板为荣，而如今整座大大的题板仅仅只展示一张作品。
这便意味着这份作品在牡丹阁眼里便是断层领先其他同期的作品，而牡丹阁的眼光从来都是京城的权威，甚至是京城诗作的风向标。
这便是荣耀中的荣耀。
姑娘笑了笑，走到案桌边，随意地拿起那一摞纸递给季老，说道：“看了这句词，你再看看剩下的能有合眼缘的吗？”
季老接过那一摞纸，没有立即拿来看，但是也没有反驳。
因为他清楚，除了字迹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以外，这句词真的很不错。
“那时间？阁主你看？”说的自然是阁主与作者见面的时间。
“就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