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活瘀血（一）
“……总之，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这位，无·名·女·士。”
此时此刻，在洛雨面前的这位“未署名”的学会学者已经放弃了狡辩，她那张薄脸皮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斥着无言的抱歉，就是不晓得洛雨能不能看出来了。
“哈啊……你这回怎么哑巴啦？以前你‘舌战群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呃，洛雨大人，我虽然是有点喜欢当个无赖的杠精（笑）…但那可只限于对面先一步采用不要脸战术跟我犟的情况！”
洛雨挑眉看着桃莉娅，她显然不相信这番说辞。
“……以前是以前了，现在是现在！这次您是我请来的，我总不能败了您的心情吧？”见状桃莉娅便谄媚的解释道，那副模样属实是让洛雨难绷。
“噗、咳咳，说漂亮话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让人感到恶心？”
“好好好，就照洛雨大人说的办。”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刚认识你的时候的那个你。”洛雨轻轻抓了抓额前的刘海，顺势转过话题来问道：“是因为火要烧到眉毛了，对吧。”
一身黑袍的桃莉娅也跟着来了个变脸戏法，瞬间就没了刚才那股轻浮的笑意，如果桃莉娅真有如洛雨说的那样有把口舌当锋芒的时候，那想必当时她的神情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可实际上……我原本是打算找到你就带你直接离开王国的来着，你的意向呢？”
桃莉娅嘴角微微扬起，道：“你说了个‘原本’对吗？”
“是。“魔城”到我出发时都还未与多哈克官方有过接触，实际上可能也不需要接触…所以我们理应遵循组织的信条，不主动干涉任何“伊尔塔”的任何一个政体的发展走向……”
“哼哼，这我可太懂你了洛雨，据我所知，说了这种话的人，一般来说下一句就要打破常识了对吧？”
洛雨默。
“请你不要自作多情的给自己加戏……”
“好好好，那你接着说。”
“——咳、虽说如此，但很显然那不是白纸黑字的规矩，你找我来的目的是帮你，也就是想办法解决病原体对吧？”洛雨道。
桃莉娅肯定的点了点头，“但这貌似也还不能当成是你的动机吧？”
“嗯，你说得对，帮你是次要的，留下来的主要原因只是因为在两个小时前，我就已经开始调查了，而已。”
“……”
“不能半途而废不是吗？”洛雨似是相当自豪的挺起了胸膛，这个理由虽然听上去相当牵强，但确实有效——别说吐槽，桃莉娅连“夸奖话”都说不出来了。
…
“从北上找新家开始到安稳住在这里已经有三年多了，洛雨，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种感受……总之，我对这座城市已经生出感情来了。”桃莉娅一边从书柜里挑着资料一边说。
洛雨一脸嫌弃的单手托腮，道：“我看上去有那么无情么？”
“嘿呀，那倒不是说你无情，只是从我认识你开始呀，就一直对你的‘人生方向’有一种莫名的担心罢了……”
“哼，你不也是因为逃债才来这里的？”
“咳咳咳咳！不说过去的事了，我这些天来收集到的情报都在这里了。”桃莉娅搬出一沓写满文字的纸来，为洛雨快速过了一遍事情的酝酿与发展。
“虽然我已经把病毒的正体实际上可能是一种诅咒这件事上报上去了，但看起来他们并不打算拿一个小小十八线学者的谏言当回事呢…唉，这点倒是去哪里都不会变。”
“诅咒？”桃莉娅的抱怨毫无疑问被洛雨无视掉了，但她却觉得挺合理的……不多说废话，桃莉娅直接搬出了她的成果——一份报告说明。
“这是我用三种手段化验样本血液的结果，事实证明它就是种存在于…或者说是以血液为载体媒介的“诅咒”。”
说起诅咒，洛雨低头思考了几秒，随后又问道：“那不能用教会的“神佑术”祛除掉吗？”
“是啊，如果是一般的诅咒的话，倒是直接丢给那些神官就可以简简单单的解决了。”
“……是和诺蕾的‘受咒体质’相同类型的……”
“差不多。”桃莉娅正坐起身，缓缓说道：“神佑术和诅咒本质上还是属于魔法的，但像这次的瘟疫，实际上并不是‘诅咒被人们当水喝进了肚子’，而是诅咒本身就在这种血液里……”
“引发瘟疫的不是被下了诅咒的水源，而是水源被诅咒之血直接渗透了，这诅咒之血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恶性“魔力”（Akashic）活跃的痕迹，所以与其说接触到它的人被感染而生出来病症乃至异化成怪物，倒不如说是诅咒之血自己杀死了人体内的细胞进而侵占人体，把宿主转化成了怪物。”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想啊洛雨，神佑术能驱逐诅咒的原理打个比方就是给受咒者一次灵魂上的洗涤，它的作用对象是人，所以这次教会的魔法不能奏效——因为被诅咒的是这种血而不是病人呐！”
听桃莉娅的解释，洛雨心里不止一回想到了她那位不幸而幸运的搭档……如今还在经受着诅咒的影响而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折磨的诺蕾，倘若桃莉娅的情报属实，那么她就对这场瘟疫的真相有眉目了。
“换言之，就是说罪魁祸首是某人洒下的厄血？”洛雨总结道。
“恐怕就是这样。”
“带着不详与灾厄的血液我倒是见过不少，甚至尝过。但这次的状况说实话让我觉得有些新鲜，毕竟这种血一般来说会腐蚀或者直接融化接触者的肉体，但……把接触者当成傀儡使用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按你们的那套标准，这是否能称得上是一种“秘异”呢？”
听桃莉娅这么问，洛雨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随“魔城塔尔塔诺斯”游行于世间〈伊尔塔〉的“秘异猎人”们并不缺少邂逅世界异常的经历，只是若要定义一“秘异”，那这秘异本身可不能只有“神秘”和“异常”两种属性——它还得存在受人“追逐（梵洛柯）”才行。
而这里并没有其他猎人，对于洛雨来说，它可能并不具备被“追逐”的价值……
“……”
正如桃莉娅先前提到的，洛雨未曾对任何一个地方抱有所谓的“感情”，那在记忆中也不曾存在的故乡自然也不受洛雨“怀恋”，哪怕是她如今一直呆着的地方，也就是属于“梵洛柯”们的聚集地，“魔城”——或许，她也并未对其产生过感情。
但她此时此刻却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想要去把这里的麻烦消除掉的动力，从何而来的？那也许是来源于某个不可说的“冥冥一念”吧。
“哈啊～这么说已经开始了呐，那我就脱不开身了啊。”
“所以这真的归功于你那个新得的强迫症嘛？真的打算帮我了？”
“嗯，来都来了，我就‘“试解”’一下吧。实在不行，我会找帮手……来收拾残局的。”
……
得知祈要被带走但自己却无能阻止的星伊愤愤回到了书馆，回来的路上还不断抱怨着诸如：“那个二王子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小祈才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还在虚弱着呢，怎么就把她从病房里拽走啦！！”一类的话……
一旁的卢恩庆幸了一路好在二王子的人都走掉了，而这学会里大概也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话。
“至少不是被坏人带走了，星伊小姐大可不用发火……”卢恩又安慰道，但是现在的星伊就像被夺走了宝贵玩具的孩……是被夺走了金币的贪财火龙一样，着急的简直想要喷火！
“我这就去和父亲说一声，我要去王宫找一趟公主殿下！”
“现在宁洱非下城区都在戒严着呢……您这想法可诞生的不太是时候。”
“那也要试试！”
“小姐，部长大人已经很忙了，您这相当于在给他添麻烦。”
星伊扭头看向卢恩，一副“你到底站哪边？”的表情，被盯住的卢恩别开视线，故意露出了抿嘴苦笑的神态，满是“我这是为您好”的意思。
气不过的星伊没辙，她后又想了想，这节骨眼上确实不该再给父亲添乱了，于是便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放弃了先前的念头……
“呼、您做了正确的选择。”卢恩庆幸的说道。
“是啊，正因为放弃了错误的选择，我才能踏上正确的路……”
“…………等等……”
“没错卢恩，我决定——不去麻烦父亲了，而是直接去找公主殿下！”
“我早该想到的。”卢恩无语的用巴掌扣上了自己的脸面，但却只能默默跟上了继续大步向前的星伊。
“对了，那位洛雨小姐呢？她跟小祈看上去还挺有缘分的，应该拉上她让她们见一面的。”
“您就别再给人添麻烦了吧…这样对你我她，都好…”
此时此刻，在洛雨面前的这位“未署名”的学会学者已经放弃了狡辩，她那张薄脸皮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斥着无言的抱歉，就是不晓得洛雨能不能看出来了。
“哈啊……你这回怎么哑巴啦？以前你‘舌战群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呃，洛雨大人，我虽然是有点喜欢当个无赖的杠精（笑）…但那可只限于对面先一步采用不要脸战术跟我犟的情况！”
洛雨挑眉看着桃莉娅，她显然不相信这番说辞。
“……以前是以前了，现在是现在！这次您是我请来的，我总不能败了您的心情吧？”见状桃莉娅便谄媚的解释道，那副模样属实是让洛雨难绷。
“噗、咳咳，说漂亮话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让人感到恶心？”
“好好好，就照洛雨大人说的办。”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刚认识你的时候的那个你。”洛雨轻轻抓了抓额前的刘海，顺势转过话题来问道：“是因为火要烧到眉毛了，对吧。”
一身黑袍的桃莉娅也跟着来了个变脸戏法，瞬间就没了刚才那股轻浮的笑意，如果桃莉娅真有如洛雨说的那样有把口舌当锋芒的时候，那想必当时她的神情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可实际上……我原本是打算找到你就带你直接离开王国的来着，你的意向呢？”
桃莉娅嘴角微微扬起，道：“你说了个‘原本’对吗？”
“是。“魔城”到我出发时都还未与多哈克官方有过接触，实际上可能也不需要接触…所以我们理应遵循组织的信条，不主动干涉任何“伊尔塔”的任何一个政体的发展走向……”
“哼哼，这我可太懂你了洛雨，据我所知，说了这种话的人，一般来说下一句就要打破常识了对吧？”
洛雨默。
“请你不要自作多情的给自己加戏……”
“好好好，那你接着说。”
“——咳、虽说如此，但很显然那不是白纸黑字的规矩，你找我来的目的是帮你，也就是想办法解决病原体对吧？”洛雨道。
桃莉娅肯定的点了点头，“但这貌似也还不能当成是你的动机吧？”
“嗯，你说得对，帮你是次要的，留下来的主要原因只是因为在两个小时前，我就已经开始调查了，而已。”
“……”
“不能半途而废不是吗？”洛雨似是相当自豪的挺起了胸膛，这个理由虽然听上去相当牵强，但确实有效——别说吐槽，桃莉娅连“夸奖话”都说不出来了。
…
“从北上找新家开始到安稳住在这里已经有三年多了，洛雨，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种感受……总之，我对这座城市已经生出感情来了。”桃莉娅一边从书柜里挑着资料一边说。
洛雨一脸嫌弃的单手托腮，道：“我看上去有那么无情么？”
“嘿呀，那倒不是说你无情，只是从我认识你开始呀，就一直对你的‘人生方向’有一种莫名的担心罢了……”
“哼，你不也是因为逃债才来这里的？”
“咳咳咳咳！不说过去的事了，我这些天来收集到的情报都在这里了。”桃莉娅搬出一沓写满文字的纸来，为洛雨快速过了一遍事情的酝酿与发展。
“虽然我已经把病毒的正体实际上可能是一种诅咒这件事上报上去了，但看起来他们并不打算拿一个小小十八线学者的谏言当回事呢…唉，这点倒是去哪里都不会变。”
“诅咒？”桃莉娅的抱怨毫无疑问被洛雨无视掉了，但她却觉得挺合理的……不多说废话，桃莉娅直接搬出了她的成果——一份报告说明。
“这是我用三种手段化验样本血液的结果，事实证明它就是种存在于…或者说是以血液为载体媒介的“诅咒”。”
说起诅咒，洛雨低头思考了几秒，随后又问道：“那不能用教会的“神佑术”祛除掉吗？”
“是啊，如果是一般的诅咒的话，倒是直接丢给那些神官就可以简简单单的解决了。”
“……是和诺蕾的‘受咒体质’相同类型的……”
“差不多。”桃莉娅正坐起身，缓缓说道：“神佑术和诅咒本质上还是属于魔法的，但像这次的瘟疫，实际上并不是‘诅咒被人们当水喝进了肚子’，而是诅咒本身就在这种血液里……”
“引发瘟疫的不是被下了诅咒的水源，而是水源被诅咒之血直接渗透了，这诅咒之血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恶性“魔力”（Akashic）活跃的痕迹，所以与其说接触到它的人被感染而生出来病症乃至异化成怪物，倒不如说是诅咒之血自己杀死了人体内的细胞进而侵占人体，把宿主转化成了怪物。”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想啊洛雨，神佑术能驱逐诅咒的原理打个比方就是给受咒者一次灵魂上的洗涤，它的作用对象是人，所以这次教会的魔法不能奏效——因为被诅咒的是这种血而不是病人呐！”
听桃莉娅的解释，洛雨心里不止一回想到了她那位不幸而幸运的搭档……如今还在经受着诅咒的影响而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折磨的诺蕾，倘若桃莉娅的情报属实，那么她就对这场瘟疫的真相有眉目了。
“换言之，就是说罪魁祸首是某人洒下的厄血？”洛雨总结道。
“恐怕就是这样。”
“带着不详与灾厄的血液我倒是见过不少，甚至尝过。但这次的状况说实话让我觉得有些新鲜，毕竟这种血一般来说会腐蚀或者直接融化接触者的肉体，但……把接触者当成傀儡使用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按你们的那套标准，这是否能称得上是一种“秘异”呢？”
听桃莉娅这么问，洛雨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随“魔城塔尔塔诺斯”游行于世间〈伊尔塔〉的“秘异猎人”们并不缺少邂逅世界异常的经历，只是若要定义一“秘异”，那这秘异本身可不能只有“神秘”和“异常”两种属性——它还得存在受人“追逐（梵洛柯）”才行。
而这里并没有其他猎人，对于洛雨来说，它可能并不具备被“追逐”的价值……
“……”
正如桃莉娅先前提到的，洛雨未曾对任何一个地方抱有所谓的“感情”，那在记忆中也不曾存在的故乡自然也不受洛雨“怀恋”，哪怕是她如今一直呆着的地方，也就是属于“梵洛柯”们的聚集地，“魔城”——或许，她也并未对其产生过感情。
但她此时此刻却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想要去把这里的麻烦消除掉的动力，从何而来的？那也许是来源于某个不可说的“冥冥一念”吧。
“哈啊～这么说已经开始了呐，那我就脱不开身了啊。”
“所以这真的归功于你那个新得的强迫症嘛？真的打算帮我了？”
“嗯，来都来了，我就‘“试解”’一下吧。实在不行，我会找帮手……来收拾残局的。”
……
得知祈要被带走但自己却无能阻止的星伊愤愤回到了书馆，回来的路上还不断抱怨着诸如：“那个二王子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小祈才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还在虚弱着呢，怎么就把她从病房里拽走啦！！”一类的话……
一旁的卢恩庆幸了一路好在二王子的人都走掉了，而这学会里大概也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话。
“至少不是被坏人带走了，星伊小姐大可不用发火……”卢恩又安慰道，但是现在的星伊就像被夺走了宝贵玩具的孩……是被夺走了金币的贪财火龙一样，着急的简直想要喷火！
“我这就去和父亲说一声，我要去王宫找一趟公主殿下！”
“现在宁洱非下城区都在戒严着呢……您这想法可诞生的不太是时候。”
“那也要试试！”
“小姐，部长大人已经很忙了，您这相当于在给他添麻烦。”
星伊扭头看向卢恩，一副“你到底站哪边？”的表情，被盯住的卢恩别开视线，故意露出了抿嘴苦笑的神态，满是“我这是为您好”的意思。
气不过的星伊没辙，她后又想了想，这节骨眼上确实不该再给父亲添乱了，于是便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放弃了先前的念头……
“呼、您做了正确的选择。”卢恩庆幸的说道。
“是啊，正因为放弃了错误的选择，我才能踏上正确的路……”
“…………等等……”
“没错卢恩，我决定——不去麻烦父亲了，而是直接去找公主殿下！”
“我早该想到的。”卢恩无语的用巴掌扣上了自己的脸面，但却只能默默跟上了继续大步向前的星伊。
“对了，那位洛雨小姐呢？她跟小祈看上去还挺有缘分的，应该拉上她让她们见一面的。”
“您就别再给人添麻烦了吧…这样对你我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