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小说网 > 绝妖师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士睺长戟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那三名狐妖捕头也奈他不得,至于那些捕快眼见他们的战斗插不上手果断调转枪口要将魔捉拿归案。

    “妈的,老鬼要打你能不能打快点!”没有降妖法阵的克制,自己最得意的蛊术毫无用场,蛊虫刚钻入对方体内就会被妖力直接绞杀。

    因此魔只能靠着这具身体本身实力与机关对抗数百名捕快。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具寻常捕快的尸体哪有可能胜过数量百倍于自己的众妖。

    就在眼看着被逼入绝境之时,魔提前布置在四周的蛊虫突然却传来一阵信号,只是这些“哨兵”的提醒毫无意义,因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魔脚下的地面已经寸寸开裂,赤红的火光瞬间点亮这片永夜之国的大地,仿佛他们才是生活在太阳之上。

    “妈的这下真完了……”魔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已经吞噬了方圆百里内的一切事物,无论有无生命在这轮初生的“太阳”之下就不会有任何残余的希望。

    无论是士睺还是狐妖,在这一刻都沐浴在了那焚天巨焰之下再无生息,连带着魔的感知也在这极度的火光中落入了彻底的黑暗。

    远处的春风楼顶阁之上,望着此处的滔天火海,修玉手中的杯盏也不免撒出了几滴浊酒,事情终究还是超出了他预期的发展,一个冉冈居然能把那位传奇捕头逼到这种地步。

    只是如今自己也已无力再插手更多,唯有期盼着自己那位挚友能平安无事。迎着夜晚的寒风与纵隔千里依旧铺面的灼气,修玉忍不住吟诗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狐氏妖术•南阳离火!”消火阵不过是最初级的法阵一些纸质木制品居多的楼阁也会刻画这常见法阵以免失火。

    其原理简单粗暴便是靠着储存的妖力控制附近水气来抹消火焰燃起的可能,而作为接入外界河流连接着整个青丘国的地下水道,此地之水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使用的火妖术只会平白浪费妖力毫无建树。而要克制这阵法除了暴力破坏阵法本身外,最直接的手段便是耗尽储备的水量。

    为此他需要不加保留地全力使出自己的妖术与神通,结果显而易见,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巅峰妖力瞬间摧毁了这个可笑的法阵,连带着他的敌人一起。

    而代价便是被消耗大半的妖丹如今已不再可能使用同样级别的招术。望着四周一片狼藉的残骸与再也名不副实的地下水道,望着那轮苍白明月的崖翁只能寄希望于那群多少由自己带过的后辈们能听自己命令地去做好疏散。

    至于他们自己,善游者常溺之。正因如此修炼火妖术的他们往往会一同联系防火的秘籍以免放火烧身。

    “我真是老了……”感慨万千的崖翁缓缓捏碎了手中布满尖牙利嘴的断腿,而后身影摇晃着在休咎搀扶之下才勉强没有倒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休咎怒目而视地看着站在冉冈尸体前的神秘妖,刚才就是他在崖翁全力催动妖术无暇顾及其他的那千分之一秒内发动突然袭击,而后知后觉地休咎没能拦下这一击。

    “深渊的渣滓也会彼此吸引吗?”崖刚推开休咎的产妇,虽然此刻他的胸口被噬去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但以他妖王之躯就没可能因此丧命。

    “古人言:一仆不事二主。”那妖开口的瞬间休咎已经明了他的身份,完全不加掩饰的话音正属于那位他没能及时揭穿的叛徒恶慈。

    “祭祀一位凶神不过沦为凶兽,可如果同时祭祀两位呢?”连右使都好奇的答案恶慈不可能清楚,但自从在那个人类都市被打断脊梁骨,他对于实力的追求便沦为了病态的执念。

    绝情不足证道,那便彻底堕入疯狂。没有理会二妖,也不在乎刚才的偷袭害的自己丢了一条腿,拖着残躯靠近冉冈的恶慈一把从他体内抽出了那枚右使告诉他的种子,来源于这破坏仪式的产物。

    可笑的是,崖翁自以为能迅速扭转战局,但他造成的破坏却恰恰完成了这仪式的最后一步:在极大程度的破坏四周之后连自身一起彻底毁灭。

    如果没有自己前来摘取仪式的果实,那么崖翁倒也没错,只可惜……恶慈丝毫没犹豫将那枚种子刺入自己的胸口,与此同时休咎和崖翁的攻击才姗姗来迟。

    “太慢了。”两指夹住了休咎的狮心剑令他寸步难移,一拳对上崖翁的火狐爪令他无功而返,望着那瞬间自端口出长成的深渊肢体,恶慈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渴望。

    对于破坏对于吞噬的渴望此刻彼此交错,但好在咀嚼消化本身也是一种破坏,而破坏欲自然更是难填的欲壑,二者相辅相成之下恶慈的实力已经去到连他也无法理解的地步。

    妖王?或许他早已把那曾经的理想所超越,如今的他并非凶兽王但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一个发力,手中的价格不菲的地级狮心剑便彻底破碎而后化作他的养分,与灵魂绑定的法宝被毁,那休咎更是鲜血狂喷着倒飞开去。

    没有枉费自己蛰伏的时间,虽然是右使的命令,但恶慈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有了这份力量便能向那个令自己妖生一度失去所有的绝妖师复仇。

    不,不止如此。自己的野心就随着饕餮之力不断扩大永远无法满足,杀死绝妖师只是第一步,自己要的是整个妖界!

    无法探查恶慈被两种深渊之力搅到近乎狂乱的内心活动,崖翁只是趁机用妖力修复伤口连带着将休咎从生死的边缘拉回。

    凭区区六千年修为就能接实力犹在自己之上的恶慈一击而不死,这小子说出去也足以为之自豪。面对那自己巅峰时期都未必能有胜算的对手,崖翁却莫名感到了一丝畅快。

    一直为了使命而自我“囚禁”在这小小的青丘,除了少数几名天才妖孽外他这一生就没有见到过多少值得一提的人物,更别说与之一较高下。

    而此刻或许是上天垂怜又或许是自己内心的期待有了回应,这把早该尘归尘土归土的老骨头也能在妖生的最后迎来几乎未曾尝试过的生死之战。

    “你到底是谁?”几千年的捕头生涯令崖翁本能地察觉到了对方身份不简单,因此至少在自己死战之前想要去除后顾之忧。

    “呵,我?恶慈,妖盟的一枚弃子,一个破坏者,仅此而已。”这一战恶慈其实也并没有退路可言,甚至比崖翁更甚,就算他赢了也极有可能被右使卸磨杀驴。但此刻受到深渊影响的他早已没有了冷静思考的可能。

    “嘿,我,崖翁,青丘的一个老捕头,一个守护者,不过如此。”一字一句地针锋相对,血脉沸腾的感觉令崖翁想起了太久太久之前的青春。

    这样就好。

    面对那头降世魔神一般的可怖怪物,崖翁不惜损耗寿元强行迫出了真身,此刻他就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去战斗,为了那些无法战斗之妖。去守护,为了那些无力守护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