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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罗僦

    那道撞飞颐伯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士睺,只是此时他一身铠甲残破不堪那遍体鳞伤的模样完全难以看出之前的意气风发。

    “大善!”自身被轰飞而士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柔软的肉垫,只是用力一踏再度冲向朝他袭来的相似黑影。

    “该死的修罗之火……”刚才那一撞士睺身上黑火自然而然蔓延到了颐伯身上,而当他打算用吞噬之力将化为己用时,士睺起身一蹬却几乎将他的半条命踩碎。

    被打断远力的颐伯错过了最佳时机,一身肥硕的脂肪与血肉被尽数烧毁,不过医毒不分家,精通毒术的他自然也通晓如何治愈自己:“不愧是上古时期的老家伙……”

    没有理会踩到的蛤蟆,士睺飞身一拳轰向旦空,而后者分毫不让同样一拳砸来,在运用障天手奥义的拳头前,士睺的面甲直接被砸碎,而士睺的拳头只会更强,针锋相对下一拳轰裂了旦空的头骨。

    “再来!”这一次不仅士睺,连旦空也逐渐打上了瘾,刻在血脉内的冲动令他愈发沉醉其中,也唯有战斗之时他才能忘却那些悲伤的记忆。

    “天下!”“大乱!”同样的一式对上,长戟拼长戟,这次就连士睺也没能占到多大便宜,并非因为他在此招上的领悟弱于对方,而是旦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使出了许多他自己也未曾见过的招式。

    拼至忘我的旦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使出的种种招式之神异非常,只是一心沉醉于那深埋血脉内的玄奥感觉,仿佛被卷入时间长河中的他完全成了一具演武的载体。

    “灵非明”“异天剑”“无端杀伐”“酒蜮断道”……虽然旦空不清楚这些招式,但对于记忆破碎的士睺来说,目睹这些招式的瞬间那些碎片仿佛逐渐活过来般开始自我连接修复。

    于沙场之上征战的自己以及那高耸入云的由无数战摆之人尸骸血肉铸就的战旗震慑寰宇,只是由于被鲜血染红的云彩将其掩盖,因此士睺只能模糊的感受到那只上书写着自己的名字。

    “不错的回忆……”没有沉浸其中的士睺依旧专注于眼前的战斗,对他来说重要的并非过去而是现在战斗之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一次模仿者变成了士睺,将那些旦空使出将他一度逼到接连破防的招式一一习得,不过与其说是习得,更准确地来说那是重新记起。

    每一次战斗他早就在有意无意间运用这些招式的诀窍与深邃,聚集战意成战魂直逼对方灵魂的灵非明,据说练到极致能分开这片苍穹的异天剑,用疯狂取代理智将自身化为战争兵器的无端杀伐,还有前任修罗王的自创绝学酒蜮断道,更是能靠着打断对方出招从而破解一切招式的绝学。

    先贤常言:“温故而知新”,领悟着这一切的士睺却不再继续模仿而是再度握住那柄熟悉无比的长戟,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喜欢天下大乱这一招。

    原因很简单,天下大乱并非是任何一招,从一开始就无招无式从心所欲的他便能化用近乎一切招式秘籍,将直粗中有细地融汇结合,而后……肆虐!

    狂风、黑火、剑气、战意、疯狂还有破坏,一切的一切都被结合在士睺这一招之下,说是一招瞬间轰出百戟的士睺每一式都夹杂着不同的法门,彼此交相辉映相得益彰而无自相矛盾之患。

    而在这一刹那,被无数戟刃困至绝境的旦空终于从那继承者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在目睹了人生最为壮阔的一击后,他心甘情愿地闭上了双眼。

    即便有着甚至能超越士睺的天赋,但他没可能赢下这一局,原因很简单,现在的他不过是在学习与继承,而士睺,他已经开创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样的差距怎那叫他不败的心服口服了。在身体与灵魂同步消散的瞬间,旦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再不受任何事物的束缚。

    不再需要背负责任,也不再需要顾忌情感,就连存在本身也不必继续,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如他名字一般的“空”,最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旦空这个妖……

    “甚善,汝已寻得真意。”眼看着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同族逐渐消散,士睺却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反倒是真心地为对方感到喜悦。

    “多谢,修罗王。”了却一切地旦空消散前说道。

    “无需言谢,这正是为王的使命。”散去身上的残破铠甲,士睺平等地对视着每一位同胞,每一位值得尊敬的战士。

    “如此气量,难怪我素未谋面的将军父亲愿意为了你战死沙场。”

    “你的父亲?”

    “嗯,他的名字叫做罗僦……”话音未落,旦空已经走到道路的终点,彻底不复存在。

    这个名字士睺只觉得无比熟悉,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为自己征战四方的将军,感到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士睺还未来得及思考眼前的炼狱世界便开始溃散,在和旦空的一战中他几乎燃尽了灵魂,若是旦空再坚持片刻,或许他将品尝到自重生以来首次失败的滋味。

    “吾遵守了承诺。”灵魂海内,士睺的意识逐渐陷入沉睡,而徐靖的身影则与他交错而过。

    “嗯,赢得可真够难看的。”

    再次回到现实的徐靖还未来得及适应身体便一头栽倒在地,这一战不只是严重消耗了士睺的灵魂,连他的身体也透支到了极限。

    之前士睺没有倒下全靠意志力撑着,而现在徐靖虽然有能站起来的意志,但理智告诉他还是乖乖躺着恢复身体为好。

    “这老鬼居然连自己唯一的同胞都敢杀,真不是东西。”骂骂咧咧地魔此刻只剩下一小半脑蛊勉强爬回了徐靖身边,不过缺失的那部分只是主管记忆的储存器,这狡猾的家伙早就备份了数倍的记忆脑蛊存放在蓝谷之外根本无须担心。

    “安静。”徐靖用妖力勉强发生,经过刚才那极限一战,他体内的那些蕈王蛊奇迹般地没有全部被修罗之火烧毁活着因透支而枯死,反倒有一枚菌丝在火焰之中焕发出了新生,此时的蕈王蛊外表不再如玉般洁白反倒变得如金属般,连颜色也变成了黑金二色。

    “奇怪也哉?”替徐靖修复残躯的魔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以他的智慧很快就推算出了原因:“就和那个修罗妖一样,这蕈王的同化能力居然每一株菌丝都继承了,只是再被修罗之火反复灼烧后才觉醒。”

    “不得不说真是个奇迹。”魔说着取出了徐靖体内那些被烧毁的蕈王蛊残渣:“三枚蛊种就剩下这一丝,连修为都跌落到不足百年,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甭管是福是祸,现在你就有大难临头了。”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讥笑一声便躲了起来。

    而徐靖随后也很快便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此时和他那糟糕的身体状态不相上下的偕杀正站在他面前。

    躺下的他与站着的她,一切就如同数年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