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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帝王特赦(上)

    孙思邈带李靖入宫行医十余次,杨坚病痛消除,且按孙思邈传授的养生十三法练习,精神大为好转。这十三法极为简便:梳发、运目、叩齿、漱津、鼓耳、洗面、摇头、摆腰、揉腹、摄谷、扭膝、散步、搓足。

    这一日,杨坚召孙李二人进宫,说道:“太子已将李靖之事奏明,朕细察之下,李靖年龄尚小,虽有过失,罪不当死,加之经孙先生悉心调教,纵有顽劣之性也逐渐消除。然而朝廷法令,非同儿戏,数起人命有待详察,再作定论。朕准李靖戴罪立功,可先回家看望双亲,待有建功之机,朝廷自会召唤。”

    孙李二人跪下谢恩。李靖心头清楚,这是杨坚感念孙先生治病之功,开恩特赦。

    杨坚甚是高兴,将书案上一只金瓮赐予孙思邈。孙思邈受了,但请求以金瓮换取竹简笔墨,杨坚应允。

    待二人谢恩走远,杨坚对左右叹道:“孙先生真乃国士也!”虽不提及小天罡,但对自己的亲骨肉仍然关切。孙思邈品德高尚,医术精湛,足以为人师表。他与欧阳姬之子虽此生无缘功业,但隐居深山,终老林泉,何尝不是幸事?因此,原本有封孙思邈为太学博士、太医署令的念头,就此打消。

    孙李二人辞别太子,在城门外取了宝剑,牵马向官道而行。长孙晟骑马追了上来,下马向孙思邈行礼道:“是在下请先生下山,本该送先生上山,然而适才接到诏令,圣上命我出使突厥,今日起行。孙先生恩德,容晟日后再报。”

    孙思邈回礼道:“长孙将军不必挂怀。将军先前用计,将突厥各部分化制衡。此次出使,必能免去刀兵,还边塞百姓太平。孙某在此为百姓谢过。”说罢长揖及地。

    原来,突厥为北方强国,沙钵略可汗摄图、达头可汗玷厥、阿波可汗大逻便、突利可汗处罗侯等叔侄兄弟各统强兵,其中大可汗沙钵略可汗可敦(王后)是前朝北周的“千金公主”。杨坚受禅登基建立隋朝后,沙钵略可汗联合各部大举进攻,新建立的隋朝有灭国之危。长孙晟口述形势,手画山川,力谏杨坚,详析突厥情形,认为沙钵略可汗虽为突厥大可汗,但兵力不如达头可汗。而阿波可汗、突利可汗又都与沙钵略可汗貌合神离,因而提出“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战略:联络西边的达头可汗和阿波可汗以及东边的突利可汗,孤立沙钵略可汗。杨坚全部采纳他的计谋,遣使出伊吾道,拜访达头可汗,特赐狼头纛以示钦敬;达头可汗回访时,杨坚故意将其使者处在沙钵略可汗的使者之上。反间计实施后,沙钵略可汗与达头可汗之间果然产生猜疑,突厥内部分化,沙钵略可汗被孤立。开皇二年,沙钵略可汗率大军连败隋军,关中告急。沙钵略可汗欲继续南进,达头可汗私下得到隋朝财物,带兵退走。长孙晟乘势用计,游说沙钵略可汗之侄染干,称铁勒等部谋反。沙钵略可汗担心老营有失,于是撤兵。开皇三年,突厥再次大举入侵隋朝,长孙晟又使离间计,游说阿波可汗,挑起他与沙钵略可汗的矛盾。沙钵略可汗听说阿波可汗怀有二心,一气之下掩袭阿波可汗所居的牙帐,杀死阿波可汗的母亲。阿波可汗西奔达头可汗,借兵十余万东击沙钵略可汗,收复故地,又聚散卒数万,屡屡得胜,势力与日俱增。沙钵略可汗只好遣使向隋朝进贡,东西突厥分裂基本完成。而此次长孙晟出使,就是促使沙钵略可汗向隋朝请和称藩,安定北境,为平定南方争取有利时机。

    长孙晟道:“孙先生身居山中,却静观天下大势,心系劳苦百姓,是我大隋之福。在下定当不负圣命,不负孙先生所望。”说罢,看着李靖:“三郎已获特赦,欲意何往?”

    李靖行礼谢过:“离家日久,当回家侍奉双亲。”想起长孙晟曾给他通关铁牌,当即取出奉还。

    长孙晟道:“此牌行路方便,三郎还是留着的好。说不定何时又有机缘,三郎不妨再探秘典,为国建功。”

    李靖只得收了。

    于是孙李二人辞别长孙晟。李靖要送孙思邈回太白山,孙思邈道:“本来要到贵府叨扰,但我得加紧整理欧阳公留下的医典,且待日后有缘再会。”

    李靖极为不舍:“先生在深山,平日里连个打水煮饭的人都没有,如何是好?”

    孙思邈微笑道:“三郎放心,我野鹤闲云惯了,平日所食不多,又无功名之心,思虑自然减少,何苦让人服侍?这一路行来,辛苦你悉心照料。这块铁牌,我用不上,就送予你吧。”说罢打开箱子,把杨坚赐予他的免死铁牌取出递给李靖:“圣上默许我照料天罡,自然不会为难我。但你不同,晋王对你成见极深,留着此牌,危难之时可救性命。”

    李靖知推辞反而逆了孙先生好意,双手接过,藏在怀中。孙思邈掉转马头,也不鞭打,徐徐而去。李靖站在风里,直到孙先生的影子消失在道路尽头,他才飞身上马,向三原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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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诠、韩氏并未料到三郎突然归家,都慌了神。先前闻说李靖死在巫山,韩氏日日以泪洗面,形容消瘦。如今突然见到儿子平安归来,惊喜交集,不停掐着脸庞,以为是在梦中。

    数年不见,李靖已变成英武少年,比二哥李庄还高出半头。李诠赶紧叫来李庄、李敳、客师、正明。李客师还隐约记得三哥,而四岁的李正明根本不认识,躲在母亲身后偷看。不过都是孩子,很快就熟络了。李庄喜静,整日安心读书,自是去了书房;李敳带着客师和正明,到院外去打鸟玩耍。

    李靖知道这是母亲将兄弟们支走。看着母亲身体孱弱,脸上有了皱纹,心头难过。等兄弟们都离开厅堂,才将两年来所历之事详加讲述,自是略去了与美娘的私情。韩氏边听边抹眼泪。

    李诠道:“古来欲成大事者,谁人不是幼年磨难?孙先生幼年就遭遇磨难,你跟他一路行来,可曾见他怨天尤人?我跟你讲一个青年人,姓李名渊,字叔德,其父李昞曾与我有旧,后任安州总管、袭封唐国公。十二年前,李昞死在安州任上,李渊那时才七岁,寒窗苦读,习练武艺,后负籍千里,游历四方。定州总管窦毅将军之女贤淑,两年前十四岁。窦毅想出了一个招亲的法子,命人在院内屏风上画两只孔雀,让求婚者各射两箭,约定谁能射中孔雀眼目,就把女儿许配给谁。前来应选者多是王公子弟,数十人都未能射中。李渊后至,射了两箭,分别射中孔雀双目,于是成为窦家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