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小说网 > 大汉王朝:从刘彻私生子开始 > 第28章 牵制

第28章 牵制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当日方可的目光便已超越了邦国疆域,与鬼谷的纵横捭阖可相辅相成。鬼谷是术,既有剑术,亦函把圌玩天下之术,用之辅国,国可逆天而存一代人,用之亡圌国,国坚圌挺如大厦亦可颠覆顷刻间。方可之法立于术。

    却高于术,用之辅国,国之天命可造,福泽几世,卫鞅于秦便是最好的例子。“以刑止刑”亦颇合他理念。他与方可未再有会,只是他安插在韩宫里的楚姬时常从老韩王那放出一些方可的手札论述。字字深刻。

    他玩味着,亦有意无意地漏了些去秦。果不其然,秦王嬴政当即遣使者入韩索要方可。方可入秦,能否成为卫鞅第二,他很是期待。

    方可又再一次地出现在他宅院,枯瘦的身躯,早不复当年公子姿态。方可未曾说什么,只交他一副竹简,转身便走。

    竹简用一红皮系紧,红皮上工整小篆写着:暗夜流沙。

    只一卷,说明了暗夜流沙的前身,如今法之依靠,以及将来策划动向。方可居然在使秦前夜将这卷竹简交给了他。仿佛在说,将这个组织刨根挖底归为己用吧,如果做得到的话。很有意思。如同丢给他一个挖空了的墨方,让他拆解。

    虽然卷宗里没有透露暗夜流沙各家名单,但是他倒是第一时间锁定了韩内三大氏族。

    方可走前,曾将所有书简进呈嬴政。韩庙里曾有好事者试图拦阻甚至想焚烧,造成卷宗意外遗失,倒是赤练出手,嬴政方可看到全册子集。他没料想到的是赤练居然可以过目不忘地默出方可子集,逐册地送了过来。

    里面《说难》所提卫国弥子瑕乃哥爱妾之名,虽然故事与真实大相径庭,却让他惊觉当年指点他执剑之人,便是方可。原来方可早在他入韩之时便已认出他来。

    他当下直觉需走一趟秦国,确认方可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到了秦国客卿别院,方可避而不见,只派人呈上一片菲叶,上圌书五字:寒烟馆,紫女。再无其他。

    仍旧不行,法家内功心法刚烈猛劲,和鬼谷横剑里虚实相通则尚需时日。他收剑,运气调理。

    转头看到石门前坐着一个身影。他走近一看,地上摆着简单的饭菜,她却靠着石门睡着了。这一天已经让她劳累不堪,连他练剑之声都吵不醒她。她身上穿着他宽大的男衫,头发随意地用他的发带挽起一个髻,几缕青丝垂落,他伸手撩起一缕,幽香怡人。

    别于耳后,轻触她的脸颊,指尖均是柔细的触感。青丝顺着松垮垮的衣领一路探入了神秘的幽谷。她本就是玉琢般的人儿,近几年每次见她风华愈长,一双美圌目似笑非笑,浓烈勾人。此刻穿着他衣物的她,更是引人遐想。他的眼神变了变。随即警戒起来,为了她,他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甚至不知为何会出手救她。她本该只是颗棋,他无心下的可有可无的虚晃一步。

    却不知何时起,他居然会留意起她的动向。若说是出自与方可之间的那些许渊源,更是无稽。初见她,便觉得她的容貌堪比璞玉,或许看惯了她的容貌,普通姿色根本不入他眼。只是即便容貌与她相仿的韩氏公主也总让他觉得缺失了什么。

    或许便是这眸子里倔犟的傲气与心志,手指抚过她的眉眼,让那些徒有容貌的女子,在他眼里变得索然无味。划过她的红唇,脂粉未施却红艳艳地,吐露着一种含苞欲放的诱圌惑。

    所谓祸水者,便是此女。他立刻收了手,一种警铃般的意识将他的游移拉回现实。他稳住有些绪乱的呼吸,和开始燥热的气息,看到当事人却一脸无辜地好梦,他的眼眯了眯。她未免也太过相信他了,在男子内室豪无防范。他还真不该管她。

    他本欲跨步出去,却看到她缩了缩身体。看来地气极冷。他斜眼瞪着她,她却沉睡不觉。看了看地上托盘里的饭菜,打他出生以来头一回有人守他练功守到入睡,只为了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确定他的膳食。那人还是一介公主。

    傻得可以。他抱起她,出了石室,将她放置榻上,顺手取来衣椼上的外袍拿,一扔平盖在她身上。再多便没了。他这可不比她住惯了的王宫。

    再次入了石室,之前那些纷乱的思绪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了,自己躺在床榻上,身上还罩着他的外袍。真是一奇。他抱她上榻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的,更何况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难道她睡得朦朦胧胧地自己爬上来还顺手拉了他的外袍来盖?她印象全无。

    看到室内的小几上放着昨晚她带进去给他的托盘,上面膳食已经一空,她的嘴角扬了扬。看到石室门口紧闭,便知他仍在练剑。

    出了院子,对着晨曦中的池塘梳洗一番又做了几样小菜放在内室的小几上,留了几行小字,便循着来时的小径出了荘。

    她一路徒步走到韩院。此次她并未莽撞地从正门入内,只是用了出来的令牌,从偏门而入。守门的卫士看了她令牌,只是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便让她入了内。守卫如此松懈,也完全不管她一身可疑的打扮,让她原本揪紧了的心放了下来。

    却对这样的防备更不信任。难怪卫庄每次入韩院如入无人之地。不知为何,最近非公子的各种论述时常在她脑海里浮现,每次出来的结论皆是韩国败像已现。这样的结论,让她心惊。

    一入内城,她没有回南院,直接去了西苑。

    西院里没有侍女。

    每次段美人有动作,便会将众人支开,她当下戒心暗起。

    她熟门熟路地进了地室。段美人正端坐在小几前,几上一碗茶水。

    看她入内,段美人弯起了嘴角:“回来啦?”

    她瞪着段美人:“可是有意用我支开秦国细作?”

    段美人愣了愣,似乎对此并不知情。随后眼波一转,叹了口气,“他竟是这般盘算。”

    “他?!”

    “罢了,跟我来吧。第一次任务功成,是时候将你引入门中了。”

    段美人拂了拂袖,站了起来,将在靠墙的一排书柜上的一只青铜香炉往左转动了一圈,两只并排的书柜便向两边退开,露出后面的青石墙,段美人用内力同时按住左右两块石砖,小几后的石墙便动了起来。密室中仍有密室?段美人取来一盏灯豆,带她入了内。

    内室里,是一条幽深的石廊,石廊两边上刻着画,仔细一看均是图腾。在入口处图腾是片混沌,之后是一人蛇,手持柳叶,柳叶下是泥浆人形;之后是江水滔滔,蛟龙入江治水;接着生火,水,鸟,之后分化,水流与东,鸟飞至北,火生与西。

    廊道的尽头,画着月夜下沙石上盘踞着蛇狼鸟兽,枯枝林里布满黑色的暗火。最后是突兀的三扇石门。左边的一扇雕着一只狐头,中间一扇刻着黑色火焰。右边一扇则是一轮圆月,里面似乎盘桓了一只圆形的动物,可惜火光有些暗沉,她竟一时看不真切。

    段美人从腰带上取下半璧玉符,放入中间石门右弦月的镂空上一转,石门便咔哒地一声朝两边开了。门后竟是一平台,台下几十阶,便又是一宽敞石室。里面或站或坐着几人。听到石室门开,便纷纷站起。

    段美人将玉符取出,带头入了石室,石门在她们身后又缓缓地合上。

    石室里的众人对段美人一揖,段美人摆了摆手。

    “各位,我们今日将有一员加入。”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里面多有打量。

    “她顺利地通过了第一次的任务。特此允许她自我正名。”

    “赤练。”她想也不想地说。看来这一次的任务仅仅只是一个测试。估计若是她没通过,便将她交给秦国,以奸细罪论处。段美人究竟知道多少倒是不好评说,但是另一个人绝对脱不开关系。韩王安!

    她听到一个角落里发出一个稚气的冷哼。她看到横梁上坐着一白衣少年,手上把玩着一根羽毛。是谁?她和他有过节么?为何隐匿在黑暗中的容貌却透着两股如利刃般的寒气?

    “赤练,很好。我,白鹤,暂待总门主一职。所有门人需听我号令。一切调度,皆以我手中玉符印记为准。背叛者,无论身份,必诛。”

    “赤练,在坐的各位,皆是本门内个大领事,其他领事则各自分散在六国之内。之前你读的王族印记,便是联络的记号。”

    “这里是?”

    “赤练,这便是专属韩王的组织:暗。”赤练本不该归属她帐下的,昨夜与师傅商议,得到师傅首肯,暂时如此编入吧。

    “暗”?!不是暗夜流沙?她沿着白鹤微微侧身的目光望去,她们来时的石门上刻着人高的一字:暗,阴沉沉地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等等,暗……,与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主,逃离刺客的追击是最基本的,我手下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样就可以便可加入领事的,未免儿戏。”

    室内之人,她皆不曾见过。若是按照卫庄的说法,此处乃韩宫地下的,倒是不足为奇。只是她还想不出暗与暗夜流沙的关系,段美人,不,白鹤,似乎不愿多作解释,只是一直推着她进入组织更深处,甚至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白鹤,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蓝主,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侠氏,与我等近日里有些过节,两个月之内,若是她能从侠岑手上取得宜阳密图,我们几个门主便承认她的加入。”

    侠氏,公厘氏,与段氏乃当今韩国三大世家。三家有隙,朝野共知。与段氏不同,侠氏与公厘氏从来没有把王族放在眼里,申不害变法之时,倒是震慑了三世家几十年,申不害死后,三大氏族势力又重新复苏。段家在申不害变法之时投靠了申不害。

    之后又借助王族,爬得最快,侠氏与公厘氏却是凭借着原来几百年的老本蹿升,王族对其依靠,亦不得不礼待,结果这番,却是与变法之前无异,想来申不害之劳全是枉费,劲韩之名如昙花一现,只维持了短短几十年。

    而宜阳曾是韩国黑金出处,韩之强弓劲弩皆由它所出,如今早已落入秦国有几世之久了。说起来与段家倒是有些渊源,若是之前读的手札无误,断送这宜阳黑金矿山于秦的,便是韩昭侯时期的段家大将韩国第一勇士段弗成。

    算也有百余年,怎么还有宜阳密图?即便有,理应由段家保存,又怎会落入侠氏之手?

    至于侠岑,如今是侠氏族长,叔字辈的人物。她见过几面。表面恭敬地朝拜,但瞄着她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让她不快。

    “赤练,你意下如何?”

    “可以。”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侠氏领地,没有去过,但是看着蓝主等着她打退堂鼓的得意神色,她便心里一火。

    “既然如此,就如此定了。至于其他,王上已收到主上的消息,近期若是有任务,再另行通知。散了吧。”白鹤挥了挥手,在坐的几人便退至墙角的阴影里,随后响起机关的声音,想来是通往宫外的机关门。

    “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转身,便看到一白色身影在机关门关起来之前,飘了出去。好快!轻功更甚于白鹤。

    “赤练,是么?”白鹤若有所思,一会便抬起头:“你可知你方才答应了什么。”

    “找一副密图。”为何人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可不普通的密图。”

    “不然如何?事到如今,我可以改口说放弃么。”

    白鹤摇摇头走下台阶,将方才的玉符放入在第三根石柱的镂空上,右手的一副石壁缓缓地向左边移开,露出一副刻着字的砖墙。白鹤在刻着宜阳的砖上一按,砖石缓缓地移出,砖石是空心的,里面放着几圈书简。白鹤从里面抽出一卷丢了过来。

    她看到包裹着竹简的牛皮上写着:

    强韩书之五:宜阳密图。

    非公子的强韩书?!

    “我只知公子非上书强韩有三,三次都石沉大海,却不知强韩书有四与五。”她怀疑地看着白鹤。白鹤却不置可否。这里太多非公子的书作,让她难以不怀疑这个组织与非公子的关系。

    “如你所知,韩国氏族盘根错节,治国之策不可采用公子非之法,过急,王族顷刻颠覆,祸起肘腋。公子非之术却是上品,利于控制朝堂,张弛有道。”

    “呵呵呵,好一个本末倒置的说法。出自韩安之口吧,老实说,你信这一套?”

    她笑得快停不下来,却又满眼酸涩。治国宝刀不用,大道救国不从,却只管阴处图谋,韩安呐韩安,王族如何出了你这般怯懦之辈。想想方可石洞里伤痕累累的石壁,悲从中来。眼看宝刀尘封,韩国堕落,满腹救国经纶无处可施,如何能不痛心疾首。助他使秦,果然胜过枯守韩国。

    “……”公主所说,她无法定论,继承半璧玉符,便唯王命是尊。

    “既然如此,你又当如何,出自段家,嫁入王族,当两者利害冲突,你又如何割舍?”段家可是大族,白鹤又会如何摆平段家与王室各厢利益?

    “我在的一天,段家便不会是王族的阻力。只是侠氏与公厘氏尾大不掉,需强加控制。”她与王上,缘起柳下,今生无论对错,必定跟随。

    “记住你说的话。”

    白鹤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清冷的刀锋。她姑且相信。只是白鹤这番忠心全系于韩安而非王族。

    若是她与韩安为敌,白鹤毫无疑问地会成为她最大的阻力。只是既然如此,按卫庄之言韩安视她为仇,为何不直接命他手下的暗对她直接下手,而是将她推向任务的危险处,借对手之刃来铲除她?莫非暗亦有牵制?

    “是不是也该跟我解释一下暗?”她直接问。不过她怀疑白鹤会据实相告。

    “我亦说过:忠于韩王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