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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奇怪的人

    清水镇,人们穿行在青石板主街之上,不时去光顾两侧的店铺,片刻后传来尖锐的砍价声,以及低声的窃语。

    前往酒楼的人络绎不绝,虽不是午时,但二楼之上,酒杯碰撞声不断,男人激烈争论声高亢,忽然便开始相互指责,甚至直接当场动手,酒楼小儿见状,飞快跑出酒楼找到正在主街巡防的捕快告之情况。

    两名捕快一阵笑骂跟随小二来到酒楼,将大打出手的酒蒙子强行带回衙门,顺便让小二通知他们家人来衙门领人。

    哈哈,大白天的,喝酒喝蒙了,等着回去挨训吧,周围的人一阵嬉笑。

    黑夜降临,朦胧月色之下的清水镇,街道四周都燃起火把,浅浅照亮镇区,此时,晚上出门的人也少,毕竟主街冷冷清清,不如在家…

    戌时刚过,火把接连熄灭,只留下高处城墙的火光摇曳。

    忽然,一道黑影从青石板路上闪过,两名夜巡捕快提着灯笼悠悠闲逛着,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咚咚,敲门声响起,这是一处胡同内的三层院屋,院子占地颇大,漆黑的铁门显得极其严实。

    铁门正上方处留有小窗户,咔擦一声,小窗户被拉开,露出一道凶恶的眼神,随意打量门前身影,同时冷声问道;找谁?

    方苗儿。

    苗儿哥?男人狐疑问道;老子好像从来没见过你,院门前的挂着一盏发黑的油灯,胡同内刮起的微风令光线忽明忽暗,但若是熟人,也能一眼认出,但仔细看去,确实没见过此人。

    让他来见我即可,男人平淡的语气声响起。

    你他娘的谁啊,你说见就见。铁门内的男人仿佛被对方平淡的语气刺激到内心,大声呵斥道;你算个鸡儿,赶紧给老子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男人闻言,没有丝毫不恼怒,刚要回应,却被铁门内传来另一个声音止住,里面传来一道青涩的声音;豹哥,谁啊?说话小声些,别惊扰巡防捕快。

    哦,好的,门口有个人说找你的,语气拽的很,真想出去抽他。

    找我?脚步渐渐靠近铁门,轻笑道;怎么拽了?至于让你暴跳如雷吗?待脚步声到铁门前;豹哥,你先进去看着防止别人出千,这里我来处理。

    哼,男人透过窗口狠狠瞪了一眼对方,转身离去。

    你是?一只眼眸缓缓靠近窗口,浓密黑发甚至快要遮住这只眼睛,幽暗,透过发梢能感受深邃。

    你倒是谨慎,男人淡淡开口道;方袖云是在下旧识,随我走走,说完也不理会铁门内的方苗儿,直接转身走向胡同深处。

    嘎的一声,铁门被打开,豹子哥,你看着点,我有事出去趟,很快回来。说完合上铁门,跟上那道身影消失在胡同内。

    阁下认识我娘?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爹呢?他们人呢?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方苗儿毕竟还是个少年人,一听到娘亲的消息,迫不及待问出好些问题。

    这些事情不急。男人停下脚步,说道;去你住的地方。

    我没住的地方。

    嗯?

    先回答我的问题。方苗儿将眼前的黑发用手裹起,拿出一条细绳将其捆好,露出一张青涩的白净脸庞。

    方袖云死了。男人平淡回应;在下并不知晓你爹是何人,在下与你娘有两面之缘,临死之前,刚好遇上,也是最后一面,偶然间被其所感,有些所得,便成全她一个念想。

    死了?她死了?方苗儿闻言顿时愣住,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不知道情绪从何而起,说实在的,他并未见过娘亲的面容,更别谈情由何来,反正内心不太舒服,手指有些颤抖,血脉相连?

    她怎么死的?男人给予他充足的消化时间,盏茶功夫后,方苗儿才回过神继续问道;她美吗?

    为何如此问?

    或许是,一个人对娘亲的幻想,方苗儿自嘲一笑;我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你的言语。

    无需如此,与在下而言,她不过是陌生人,与你而言,她也是陌生人,没什么区别。男人用平淡的语气讲述冰冷的事实,瞬间一下将方苗儿打入彻骨的寒冬,更如一桶寒冰透骨的水泼在他骨头上。

    嘶,方苗儿猛吸一口凉气,如今是夏日,竟会如此寒冷,我不该有此幻想吗?

    呵呵,甚好,男人冷清的面容逐渐融化,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含笑道;这个问题该问你自己,于在下而言,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于你而言她是你血脉的源头。

    好了,我等不该去琢磨已经发生的事情。男人轻轻的拍了拍方苗儿肩膀,现在来说说你母亲的念想。

    娘亲的念想?什么念想?

    方苗儿疑惑之际,男人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而站,右指伸出,当他伸出手的一瞬间,方苗儿汗毛竖起,顿时想弓身发起反制,可事实只能容他想想,僵硬的身躯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对方手指点在眉心上。

    一道悠远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想要什么?

    下一刻,意识陷入无边黑暗,身形如失重般下坠,手指猛然抓向黑暗虚空,不停挣扎,但却始终徒劳无获,方苗儿不知下坠了多久,直到一丝曙光亮起,令他激动不已,伸手触摸曙光。

    曙光照亮黑暗,无数画面涌入意识。

    他看到刚出生的孩子被遗弃在柴房中,哇哇大哭的声音引来一位老者将其抱起道;这谁家的娃儿哦,就这么丢在这里,可怜啊可怜。

    娃儿不哭,娃儿不哭,老者从娃儿包裹的褥子中翻了翻,发现一张信纸,孩名方苗儿,有善人拾到,帮抚养为人,日后必有善报,袖云落笔。

    善报便罢了,老头儿与娃儿有缘。

    这是我?方苗儿尚未反应过来,身形突然又开始下坠,一段段记忆在眼前闪烁,被老人拉扯长大,因觉得私塾无趣,便整日与些狐朋狗友勾搭在一起,吃喝嫖赌,打架斗殴,老人实在难以处理这些事情便撒手离去,不在管他。

    如今,年仅十八岁便在清水镇混迹成一方头目,持有赌坊不少份额,平日里倒也过的极其滋润,只是在镇区权贵面前显得很是卑微,任由驱使辱骂,看着那些大人奢靡的生活,内心极度向往,可惜啊,自身实力跟不上,只能在权贵脚下舔舔剩下的骨头。

    老子恨啊,真他娘的不甘心,悲愤情绪涌上心头,娘亲之死的情绪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欲望吞噬内心,死死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嗯?拳头?我在哪里?方苗儿定神一看,眼前的男人正含笑的看着自己,不由急声问道;这是什么功夫,竟能看见自己的过去,先生可以教我吗?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话音刚落,男人收敛笑意,脸上神情逐渐严肃;你是什么样的人与在下无关,机会只有一次。

    我想要什么?方苗儿沉下心,闭上眼,狠狠吸了一口气,大片的金银珠宝浮现于脑海,跪倒在他脚跟的是平时用鼻孔对人的那些镇权贵。

    随后,画面闪过,一道道衣着轻衫,露着雪白肌肤女子从身边飘过,鼻息间能嗅到女子散发的幽香。

    这就是我内心所求的吗?不不,方苗儿猛然摇头,这些年的胡闹,甚至成为赌坊头目,常年混迹在中高层位置,他们不可能只需要这么点…

    或许这些是普通人所需求的,我也是普通人,也确实渴望金钱权利女色,但其根本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些事物的本质在哪?

    本质?武夫?。没错,方苗儿笑了,这些事物的本质就是驾驭它们的东西,就是武力,我方苗儿为什么不能进入权贵的视野中,因为我没有根基,又没强大的实力,顶多算个打杂的,欺负欺负那些弱小还行,之前遇上衙门的捕快,一脚千斤的力道将老子踢飞,直接躺床三月之久。

    此时的方苗儿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我说的,你能帮我实现吗?

    自然如此。男人淡淡回应。

    我深感怀疑,甚至觉得你是某个人故意来此嘲讽我的。

    呵呵,男人淡笑道;你不妨说出你心中所求,万一实现呢?

    方苗儿突然觉得他的笑意像是残忍的凶兽,诱导自己踏入他的陷阱之中,若是他真能实现自己的所求,多是一件美妙之事,若是他撒谎,就是某些人故意来嘲笑自己的,敢不敢赌?

    草,片刻后方漠暗骂;老子怕个鬼,本身就是混子,想到那些坐在豪华府邸的权贵讥笑的神情,额头两侧青筋乍起。

    我要成天下第一,方苗儿鼓足勇气吐出自己的欲望;是天下第一武夫。确实,方苗儿想到任何事物的走向都脱离不了武力,实力强悍你才有掀桌子的资格,以武建国的玄武国更加不可能离开武这个字,强大就是资格,弱小就是挨打。

    任何东西都是依附在武力上附属品。

    可,三日之后,在下寻你。男人转身便离开,没多说一句话,只留下摇曳灯火照亮拉长后的背影。

    他不应该说些什么吗?方苗儿双手用力搓脸,想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是什么事啊。

    唉,管他呢,三日后再看,顺便问问他把娘亲安葬在哪。

    咚咚,豹哥,开门,老子今天要大杀四方。

    苗儿哥,遇上啥事这么开心了?

    方苗儿大笑道;老子马上要成为天下第一武夫,哈哈,你说开心不?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