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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在这临安区的赛场之内,小雅和小雨都已经喊破了嗓子,谢墨晨更是为王玉萱这一波打出的小高潮而干脆站起来加油,但因为他个子太高了,后排的人连连招呼他赶紧坐下。此刻整个场馆内充满了为“八角笼王花”的助威之声,姜天雯的直播间里也一片沸腾,就看留言区里不断滚屏,支持王玉萱的观众们越来越多,弹幕区里也都飞出了“加油”、“笼王花必胜”、“K.O.王淑挺”这样的言语,各种点赞刷礼物的人也越来越多,更有很多人直接以下单购物的方式来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陈戎在场边的吼声只有王淑婷听得清楚,“挺住,别怕,贴她身,近战!近战!”

    王淑婷似乎被八角笼外那一声声支持对手的呐喊声所激怒了,只见她一咬牙,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不管不顾地径自朝王玉萱冲了过来,哪怕期间又有不少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甚至还有两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令王玉萱也没想到,只是几次呼吸之间,对手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攻击,就这样硬生生地悍然冲入了自己的拳脚覆盖之中,自己的击打竟然没能对她造成分毫的阻拦,难道对方没有痛感么?还是,自己的力量终究太弱了?

    正在王玉萱惶恐之时,她不知不觉已经再次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刹那间,王淑婷的反击开始了。刚才那硬接下来的一拳拳,现在已然化为了王淑婷心头的怒火,她眼看逼近了王玉萱,于是闷头就施展出自己娴熟的拳击技巧,也不顾对方对自己的打击,拿出了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哇塞,她这是和对方死磕了啊!”左思绮看着屏幕瞪大了眼睛,她一旁的朱暮彤此刻也屏住了呼吸,就看到直播画面上,两个选手进入了互殴的阶段,几乎在王玉萱的拳头砸到王淑婷身上的同时,对方的拳头也开始捶在了自己的肚子、两肋、甚至胸口。

    “淑婷还是那么简单粗暴,她的拳头还是很有力量的,那个学生够呛了。”朱暮彤之前在霹雳馆里就认识王淑婷,说起来两个人都是在陈戎指导下进行训练的,所以有过很多次交手切磋的机会,尤其是在备战平原决的那段时间,要不是王淑婷的实力实在是比朱暮彤弱太多,陪练这个活儿估计就让王淑婷来替陈戎干了。

    要说促使王淑婷在这一年的格斗训练中成长最快的一个因素就是她和朱暮彤的对战经历,如果说陈戎教会了她基本格斗技术,那朱暮彤就教会了她实战格斗技巧。曾经朱暮彤多次指导她在实战中要更加灵活应变,技术方面也要更加全面,对方虽然也在努力提升,但首先是基础还不牢靠,学习多种格斗技术需要积累,二是她本身力量占优加上拳法娴熟,所以往往一到实战中就开始代偿,也就是总爱沿用自己熟悉习惯的方式,第三就是对陈戎来说,因为之前这个级别上朱暮彤一直是馆里的一姐,所以他也就没想着去把指导重点放在王淑婷身上,况且王淑婷除了是她徒弟以外还算是她员工,于是更多的时候命令多于培养,指令多于讲解,这些都使得时至今日王淑婷依然在临阵对战中技术过于单一,底牌不够多。

    看到王淑婷那近乎疯狂的一顿输出,陈戎在场边不断挥动着自己那攥紧的拳头,口中也为自己这并不算得意的弟子卖力地鼓着劲儿,在他看来,这场战斗马上就要以K.O.结束了,那瘦高的女大学生又能抵挡几下小坦克的重拳呢?就连王淑婷自己心里也感到这下稳赢了,自己的拳头实实在在地招呼到对方身上了,就算这一轮下来她还有抵抗之力,可随着击打效果的延迟显现,对方无论从反应速度、体力耐力、自信气势等方面都会在自己攻击得手后出现急剧下降,只要自己把握住这个机会,不给对方喘息余地,K.O.对手就在眼前。

    一时间,王玉萱被这突如其来的横冲直撞打乱了节奏,刚刚产生趁胜追击的斗志也一下子被王淑婷那两败俱伤的阵势给震慑住了,“砰砰”几拳击中在王玉萱的侧腹之上,让她心中暗暗叫痛。而她的拳头也正中对方的大臂和三角肌前束,随后王淑婷的摆拳到了,玉萱连忙伸手格挡,但对方这一击铆足了劲,她虽然护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但依然震得她拳头紧贴在了自己头部,脑海中嗡的一声闷响,脚步都不稳了。好在她下意识地抬起膝盖,顶住了对方企图前冲的势头,然后做出一个顺势蹬踹。对方瞬间想一把抓住她的脚,可苦于玉萱速度太快,王淑婷不但没能抓住,还被她踹到了屁股。王淑婷也展开侧踢,却被王玉萱用单臂挡开,可这一下也让玉萱手臂一酸,没能继续挡住对方随即打向自己胸口的一拳,这一击依然很重,王玉萱顿感胸口憋闷,心跳似乎都漏跳了半拍。她几乎是发挥着自己的肌肉记忆,所有的连锁动作似乎已经不是大脑来指挥了,就看她接连发出了扫腿、直踢、侧踢,然后就是反手挥击,肘击,冲拳……

    就这样,出乎陈戎与王淑婷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在这近身对攻期间虽然王淑婷给到了对方足够多的重击,但王玉萱并没有像他们预先设想的那样会被K.O.,甚至她的对抗也并没有被疼痛压制。这个时候,王玉萱本身的抗击打能力就显现了出来,就在她刚刚做出这组连锁攻击之际,也被对方踹到了自己腰上,还在下巴上吃了对方的一记勾拳,直打得她嘴角渗血,可她此时战斗意志拉满,口中血腥的味道向她传递出一个声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后边的还击竟然让王淑婷在这一轮中吃到的拳脚比自己更多。要不是由于自己力量不足而对方又长得结实,恐怕此时的王淑婷早就要鼻青脸肿了呢。

    “行啊,这小妮子有股狠劲儿啊!”刚刚下课进入姜天雯直播间观看比赛的刘雄英正看到两名选手在八角笼里短兵相接的场面,于是在弹幕区里打了几个字——“八角加油!”,然后在略作思索后,又在评论区发了一条带着她“麒麟英雄”昵称的留言——“徒弟加油!别给师傅丢脸!”

    “哇,我们看看直播间谁来了,麒麟英雄就是咱们八角霸王花的指导教练,来自麒麟馆的格斗英雄刘雄英,她可是今年一月刚结束的平原决亚军,也是曾经获得过江浙沪杯季军的精英选手!”姜天雯在赛场看台上调高自己的嗓门,给直播间的网友们介绍着刚刚冒泡的刘雄英。

    “过奖过奖,天雯,你这直播画面太不清晰。”

    “声音也不好。”——刘雄英连续又在评论区留言两条。

    姜天雯眉头微皱,她是不喜欢别人在直播间直呼自己真实姓名的,这也是主播们的忌讳,但她马上就又露出了标准的主播笑容,在屏幕里,借助美颜、滤镜的设置,她的笑容确实显得很是妩媚迷人,“啊,咱们这不是条件有限嘛,还需要大佬们多多支持,多送礼物,今天的游艇和火箭虽然都达标了,但大家也可以继续打赏,下次直播我买个贵宾票……”

    “这比赛也花不了几个钱啊,你下次要坐前头我跟表哥说。”这也是刘雄英的留言,直把姜天雯气得有些无语,她之所以坐在第三排这边,是因为本身一二排都留给工作人员,而且角度也其实不利于拍摄,至于最佳拍摄的机位自然是留给两个官方的直播账号,她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向粉丝要礼物,可现在竟然被自己的好同学戳破,不得不让姜天雯心中暗骂“这家伙情商一点儿没有长进!”

    不过她也没功夫跟刘雄英计较,因为现在直播间里已经因为场上激烈的互殴而沸腾了。“啊,谢谢‘陈家大少’送出的游艇……怎么还不倒?哈哈,我也没想到咱们的八角这么能扛揍……那个矮胖子,哈哈,其实也不矮,就是比咱们八角矮……刘教练怎么不上?她是要准备全国比赛的,她老厉害了……哦,你问的是为什么她没来场边指导?她……她相信咱们的八角第一轮必胜啊……感谢‘连云港邹市明’送出的直升飞机,一看你就是格斗高手哈哈……”尽管她不看好刘雄英的情商,可是同学之谊还是会让姜天雯顾全对方的面子,毕竟对方是个很爱面子的女人,再说自己也要靠着她表哥混饭呢,即便李展明对自己这个表妹也并不是很待见。

    “必胜夸张了,不过八角确实很努力。”刘雄英留言道,她看到直播间里居然有那么多人在支持着王玉萱,弹幕上匿名表达敬仰的人就更多了,这让她不自知地在心中荡起一圈柠波。

    “啊,是啊,大家看刘指导都说了,咱们的八角很努力,现在的大学生,看来并不是躺平的一代……啊,别这么说……我们的英雄实力很强的呦……那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姜天雯看到直播间里突然冒出来的几条留言,不知道是不是霹雳馆的粉丝,或者至少是关注过平原决的格斗爱好者,因为他们有的在说“刘雄英就是纸老虎,被朱暮彤K.O.”,也有的在说“要不是朱暮彤眼睛受伤,刘雄英还不一定能参加全国赛呢”,还有一些则明显是外行的粉丝了,甚至有的在问:“刘雄英和王玉萱相比谁更厉害些呢?”

    可还没等姜天雯替刘雄英说话,就看“麒麟英雄”账号在直播间发起了连珠炮似的回复:

    “我实力不算很强,就是连续两年平原决冠军。”

    “你们看没看那场决赛啊,朱暮彤一直被我压着打好不好?”

    “你们不懂就别露怯,那场比赛我根本没有拍地求饶就判我负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口吐白沫翻白眼了!”

    “王玉萱是我徒弟,你说谁厉害!”

    “我告诉你们,就连曹佩杰在我拿第三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是呢!”

    姜天雯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看着刘雄英的留言不断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让直播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而陷入更为紧张气氛的则是此时的八角笼中,就在双方你一拳我一脚的电光火石之间,王玉萱借力使力,恰恰在对手近身之际改击为抓,双手一扳对方双肩的瞬间脚下一拌,柔道技能发动,只见王淑婷仰面向后躺倒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王玉萱顺势一个肘击就砸向王淑婷头部,对方的反应也算快,自觉身体摔倒,赶紧双手护头,两个人几乎是胳膊肘对胳膊肘的硬碰硬。然后王淑婷躺在地上一个兔子蹬鹰,踹到王玉萱肚子上,让其发出一声呻吟。

    可是玉萱并没有被这一脚蹬开,反而她双腿跪在地上,企图把整个重心都死死压在对方身上。可是此时王淑婷双腿折叠在自己胸前,还可以不断用力,王玉萱没办法扣死对方,反而又被小坦克踹了两脚。玉萱调整角度,企图用手按住对方大腿,然后自己可以把她双腿贴地压在自己胯下,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再加上这王淑婷本身就很大力气,王玉萱只觉得自己使出吃奶的劲头也无法降伏对方的双腿,不得不迅速起身,开始用自己的大长腿踢踹仰躺在地上的王淑婷。

    而王淑婷此时也怕对方趁自己起身的时候抓住机会攻击自己,只能就这么仰面朝上,双手护头,用双腿蹬车的方式做出抵御,以防王玉萱的蹬踹攻击到自己的躯干核心区,同时还要利用自己的臀部和腰腹力量不断调整着方向,确保王玉萱不会绕到另外一侧直接踢踹自己头部。

    王玉萱此时虽然占据主动,但也无法给对方施以重击,只能尽可能地踢踹对方侧面的腰腹部位,还要随时注意捕捉对方的起身动作,好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消耗要小于地面上的王淑婷,这让她刚才近乎力竭的上肢得到了很大舒缓,同时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样的局面持续,对自己本次比赛的点数得分很有帮助。

    此时看台上又爆发出阵阵叫好声,这次不仅谢墨晨再次站起来为玉萱助威,小雅和小雨也都在王玉萱摔倒对方的时候站了起来,就连姜天雯也暂时把目光从自己的手机屏幕前转移到了赛场之上。

    “这玉萱武术还真不是白练的,就她刚才给王淑婷这一摔还真见功底呢!没想到,真是块好料!”朱暮彤在IPAD前赞叹不已,她当然没想到王玉萱除了武术之外,还有柔道甚至泰拳的训练功底呢。

    思绮这时除了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屏幕以外,脸上洋溢的都是羡慕的表情,对一旁的朱暮彤信誓旦旦地说道:“彤哥,你下次啥时候再去打拳叫上我啊,我得把霹雳馆的卡用用了。”

    “行,我明天就准备去呢,陈戎都叫我好几次了!”朱暮彤含笑瞟了一眼思绮,嘴角画出一道向上的弧线。

    暮彤在2月29日就复查完了,视力眼压一切正常,王主任则通过眼底照相和OCT检查以及亲自对她进行了裂隙灯眼底检查,再次确认了她的眼睛没有出现任何新的问题,同时也依旧没有再发现他亲手打入硅油的踪迹。尽管王主任也很纳闷,但他很明显对这种情况的成因并没有兴趣深入探究,于是暮彤就这样被王主任打发走了,甚至都没要求她再来复查,只是说如果有什么特别情况再来就诊。这样一来,就等于说朱暮彤算是完全康复了,运动也可以恢复了,高铁飞机也可以坐了,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但究竟一样不一样只有朱暮彤自己知道。

    朱菲特意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来,就为了跟闺女一起过个团圆节,不过在医生宣布了暮彤完全康复后,半信半疑的她最终还是不想影响女儿的独立生活,同时自己也更愿意生活在威海这样的中等城市,所以朱菲在3月中旬就回老家去了。

    而朱暮彤自己在BJ也没闲着,这个月除了开始恢复上团课和跑步以外,还着手准备新成立一家公司来代理张教授的气血仪,不过由于这项技术目前还在进一步改进中,所以她的计划是可以先投资开个养生馆,然后在人们来针灸推拿的同时可以先用气血仪做一些人体健康的辅助检测。当然以她现在自由的生活状态,也不想被一家店拴住,只需要雇店长和技师来打理就好,这方面经过张教授介绍,是可以和他的学生或者业内人士来合作的。而她自己那神奇的“预见”技能,则进入了另外一个层次,那就是她已经可以灵活地掌握所看到的景象,一般情况下,她可以不开启自己这个能力,完全和一个正常人一样。

    而对于这个能力的深层意义,则成为了她不为人知的一个秘密,除了叶帆,因为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保持每周至少要去叶帆的咨询室进行一次催眠的,但究竟他们到底对这个能力探讨到了什么地步,则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