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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众臣战战兢兢,谢恩领旨。

    待四下里安静下来,朱由检又说:

    “魏忠贤罪大恶极,但朕念他有自首、举报之功,暂留一命。罢黜一切官爵,暂以戴罪之身领东缉事厂,继续搜捕漏网之鱼!”

    魏忠贤拖着一条伤腿跪了一天,已经快冻晕了,一听这话,“忠心耿耿”的念头又浮上心头,顿时老泪纵横,大哭道:

    “陛下,奴婢罪该万死,愧不敢当……”

    朱由检没搭理他,扬声道:

    “传旨,任袁可立为礼部尚书,加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添为内阁首辅;孙承宗为兵部尚书,加太子太傅、建极殿大学士,为次辅。此非常之时,望二位同心同德,勿忘朕托!”

    两个老头,一个六十四,一个六十五,在大雪中站了一天,饥寒交迫,此时才敢挪动脚步,膝盖都不听使唤了。

    相视一眼,忙互相搀扶着拜倒在地,齐声道:

    “臣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直到此时,朱由检的语气才缓和下来,笑着说:

    “今日确实拖得久了些,让两位老先生久等,怕是早饿坏了,且随朕回武英殿用了晚膳,暖暖身子再走……”

    大袖一挥,当先下阶而去。

    丹墀一侧侍立的鸿胪寺官员都快成冰雕了,闻言如蒙大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干哑艰涩,远远的传了出去——

    “散朝……”

    百官叩拜,山呼万岁。

    曹化淳也冻得手脚发麻,到底不敢耽搁,命一班太监抬起箱子,搀着袁可立、孙承宗,匆匆往武英殿而来。

    外面大雪纷飞,武英殿内,温暖如春。

    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但见皇帝正坐在一个小铜炉前搓手,对面还有两座虚位以待,起身笑道:

    “二位老先生着实辛苦了,请坐!”

    身旁侍立的徐应元忙取出掸子来,给两位老大人掸去官袍上的雪沫,俩人脸冻得发白,心情却还不错,齐齐行礼,搓着手走过来。

    与孙承宗的高大威猛不同,袁可立是标准的大儒相貌,身材清癯,风姿隽爽,三撇长须,一双慧眼,甚是儒雅。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怎敢提‘辛苦’二字?”

    待落了座,孙承宗接口道:

    “陛下蛰伏三月,一朝出手,却似雷霆万钧,难得桩桩清爽,铁证如山,已使朝中魑魅魍魉尽落网中,老臣拜服……”

    朱由检笑道:

    “别光说好听的,脓疮朕是挤破了,接下来怎么办?”

    正说着,便见周皇后引着一众宫女入殿,端着餐盘上来,便在铜炉旁舍了小几,依次陈列,却是三碗小米粥,四样小菜,一盘馒头。

    二人忙起身见礼,周皇后笑道:

    “粗茶淡饭,两位老先生莫要嫌弃才好!”

    说了这句,也没看朱由检,便带着一众太监、宫女退了出去。

    朱由检也不在意,这几天他也冷眼看惯了,这妮子嘴上不说,心里必定腻歪极了,还能给做口饭吃,没投毒,已经很难得了!

    端起一碗粥,笑着说:

    “朕入宫以来,都是周皇后亲自下厨,二位倒是有口福,算是赶上了,无须多礼,先尝尝味儿!”

    也不退让,自己先“呼噜噜”喝了一大口。

    俩老头饿了一天,但手都冻僵了,也没着急端碗,搓着手烤着火,等朱由检喝了半碗,才动了筷子。

    谦谦君子,食而不语。

    朱由检不是君子,狼吞虎咽,吃得很快,等两个老头儿慢条斯理清了盘,他早沏了香茗,在一旁消食儿了。

    待他们放下筷子,却不唤人来,自己草草收拾了,放在一旁。

    又沏了茶,一人端过一盏。

    二人起身谢恩,相视一眼,心下暗赞。

    果然是太祖看重的人!

    蛰伏三月不动,七日前得太祖显灵,亲口嘉誉,今日又露了个大脸,扬眉吐气,此时看来,却毫无矜骄之色,竟似浑没放在心上!

    单单这份城府,可是寻常十六岁的少年能有的么?

    喝了几口茶,朱由检道:

    “朕除阉党,却只字不提阉党,两位阁老可知其缘由么?”

    袁可立笑道:

    “陛下是考量我等么?”

    看了一眼孙承宗,后者便解释道:

    “不提阉党,可避免案子越滚越大,终成党争之势,旷日持久。牵涉越广,越是鱼目混杂,党同伐异,却难收场了!”

    朱由检点点头,他确实打的是“除贪官”的旗号,但今日锁拿的二百七十三位大臣,可都是资深阉党,众臣看在眼里,自然明了。

    孙承宗能直言不讳,朱由检也很欣慰,又温言宽慰道:

    “朕以袁阁老为首辅,孙阁老切莫介怀……”

    孙承宗顿时老脸一红,起身道:

    “陛下这话,真是羞煞老夫,得浩荡皇恩,老臣已官居兵部尚书、太子太傅、建极殿大学士,位极人臣,岂有贪心不足之理?”

    一旁的袁可立拉了他一把,这老头语气才舒缓下来:

    “老臣虽不赞同党争,但仍被北方东林学子举为‘党魁’,倘贸然出任首辅,东林一系,必然大振,恐怕继顾秉谦之‘阉党内阁’后,又出一个‘东林内阁’,于朝政并无益处……”

    这老头,倒是有自知之明!

    朱由检微微一笑,一抬手,示意他坐下说。

    孙承宗却没坐,微微欠身,又看了一眼袁可立,补充道:

    “袁公则不同,一向不党不群,独善其身,虽弟子入了东林,却从未牵涉其中,更何况,袁公之大才,胜老夫远矣……”

    一听这话,袁可立又坐不住了,忙起身道:

    “孙阁老此言差矣,老夫怎能……”

    怎么还互相吹捧起来了?

    “罢罢罢……”

    朱由检一头黑线,连忙打岔,笑道:

    “两位老先生都是诸葛重生,伯温再世,论经论才学、治世之道,便是孔夫子来了,也难分伯仲,倒不必论先后了……”

    二人忙说不敢,高帽子一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朱由检便岔开话题,问道:

    “内阁有二位先生坐镇,还需添人么?”

    袁可立性子刚正,倒没想着专权,当即回道:

    “依祖制,尚需一到五位群辅,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朱由检笑道:

    “依朕本意,有二位先生足矣,倘非要添人,朕也不打算插手,终究要一阁办事,能合得来,不拖后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