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亲皇女8
德妃到底熬到了第二天方才去世。
只是永嘉公主及笄礼在即，又要办理德妃的丧事，忙乱倒在其次，喜事丧事混在一处，总是不太吉利。
究竟以哪边为重大家也不敢自作主张，永嘉公主一向受宠，生母是妃位，又有三皇子这位同胞兄长在。
德妃人虽死了，却留有一位小皇子，且皇帝心中多有怜惜，母家又是玘国公府，同胞兄长是公府继承人。
如此左右一想，俩边竟是没法确定谁轻谁重的。遂禀报禀报皇帝定夺，皇帝当然是以自己闺女的及笄礼为先。
还是华钧姹自己对皇帝说道：“我不在意那些吉利不吉利的，只要错开正日子，不要让两边宾客重了就好。”
“死者为大，弟弟又小，父皇若不给体面，日后损伤的也是弟弟的颜面。”
听了华钧姹的话，皇帝又要想想玘国公的面子，到底答应了不简办德妃的丧事。他乐呵呵的跟人道：“永嘉有孝悌之心，果然不愧的是朕最疼爱的女儿。”
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正式的及笄宴，先前宫中人已经演练了许多遍，力求不出一点岔子。
尚食局更是为了及笄礼研究了许多新的菜色，五味俱全，新奇无比，连上菜的顺序都有很多讲究。
祝玚身为户部侍郎之女，亦是京中数得上的贵女，自然有进宫参宴的资格。她早已期待今日许久，于是怀着一腔激动进了宫。
她陪同在母亲身边，随着指引的宫人进入蓬莱园。
这园子是先帝当年送给昭明太后的生辰礼，因赫赫战事，昭明太后的许多事情又被人重提，这个园子也不免被提及，祝玚有些好奇，便多张望了几眼。
侍郎夫人轻拽了一下女儿，提醒道：“注意仪态。”
祝玚笑道：“好漂亮的园子，好大的排场。传闻陛下永嘉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果然传言不虚。”她对永嘉公主更加期待了。
侍郎夫人姓柴，单名一个“恂”字，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从前曾参加过当今另外两位公主的及笄礼及婚礼。
她心中对比了一下静和公主、淑和公主与永嘉公主的待遇，也不免叹息帝王之心太过偏颇。
她对女儿道：“我朝开国以来，论及帝王疼爱，也就太祖时的齐国公主能与永嘉公主相提并论，但她也是到出嫁才得到的食邑。”
母女两人说了几句话，宾客们便接二连三的来了。皇室成员也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进来。
先是通报静和公主与驸马到、淑和公主与驸马到；随后是几位皇子，再后是后妃们，华钧姹，最后是皇帝。
当今原配在潜邸时早逝，登基后也未立正宫，宫中以惠妃淑妃为尊。但今日特殊，皇帝遂道：“今日是永嘉的人生大事，匡妃坐到朕身边来。”
宫人在皇帝身侧加了椅子，淑妃笑着往后让了一位，惠妃坐了半响，冷哼一声，也往后让了一位。于是最终的座次便是皇帝、匡妃、惠妃、淑妃。
及笄礼的正宾是贤和大长公主，她是先帝的妹妹，年事已高如今已经子孙满堂，是宗室女眷中的有福之人。
赞者是诚亲王府的小郡主华灵珺。赞礼是礼部尚书。
待众人就坐，吉时已到，礼部尚书便宣布永嘉公主及笄礼开始。
礼部尚书：“笄礼开始，请永嘉公主出座。”
华钧姹从座上走出，先拜父母与两位妃母，后拜贤和大长公主。
礼部尚书引导，贤和大长公主盥手毕，替华钧姹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挽起，赞者华灵珺捧上发钗，插于发髻上。
……
女子的笄礼与男子的冠礼类似，都有三次加礼。女子由梳起头发到插上发簪朱钗，到最后戴上头冠，以显示自己已经成人。
在这期间，华钧姹需要拜谢天地、父母、正宾。
冠礼与笄礼均是古礼，代表男子或女子已经成人。男子可以参与家中事，对女子而言，及笄后便可以议亲。
及笄礼上长辈会赐字给儿女，但匡妃虽是生母，却并无这个权利。
皇帝早命令礼部列了许多字，都是些“淑、贤、玉”之类意思的字，他嫌弃太普通，便弃之不用。自己取了个：璇玑。
璇玑者，北斗星辰也。古人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
以帝王之星辰赐为公主赐字，拳拳爱女之心尽在不言中。华钧姹也忍不住红了眼。
在场的宾客都心中惊叹永嘉公主的受宠，有那心中机变的早已想到，如今公主已经及笄，也到了该选驸马的时候。
若是能让公主下降，爱屋及乌，此等天恩必能惠及驸马甚至阖家阖族。
恰好如今冠礼已到了尾声，公主拜过父母，谢过宾客。
皇帝便笑着道：“永嘉是朕登基后第一女身份贵重，又数年来承欢膝下，孝谨有加，深得朕心。宫中上下，亦无人不知她仁厚笃善。”
“如今她已及笄，朕欲择替她择一驸马，家世清白即可，重要的是要人品端方，洁身自好。诸位爱卿若家有麒麟子，可上书自荐。”
大臣们都起身答应，更有几个勋贵之家的当家人当场就推荐自家的优秀子侄，现场宛若夸赞大会。
匡妃见女儿如此受欢迎，心中高兴不已，暗暗挑选比较起来。
华钧姹本心情不错，此时却情绪低落下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跟兄弟们的不同。不管她多么得父皇宠爱，她终究要离开这个家，而兄弟们却永远是皇室的一员。
三个哥哥加冠后就开府选贤，加封官职，参与朝政。而她及笄，却要嫁人？同是父皇的子嗣，她还更得父皇欢心，为何竟不公至此？
如此一想，再看下面接二连三推荐驸马的人，更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她一向受宠，也没学过顾忌妥协，便直接跟皇帝说不想嫁人。
皇帝并不怪罪，反而笑道：“好好好，这是舍不得我。我儿放心，父皇也舍不得你这么快嫁出去。”
华钧姹欲言又止，最终仍是再未发言。
笄礼后，众人又稍坐片刻，便告退离开。祝玚乘机跟母亲说了，想去拜见永嘉公主。
柴夫人欣喜女儿主动与受宠的公主结交，自然满口应允。
祝玚向侍候公主的内侍传达了求见的意思，内侍进去禀报。不一会，从里面出来，满面堆笑道：“公主有请，姑娘请随我来。”
祝玚随着指引往里走，一路所见之物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花草树木都是名贵品种，却生长旺盛，宛若生命顽强的杂草一般。
若非她自己也出身官宦之家，定然看不出这些东西的价值。
进了正殿，殿中装饰虽然朴素，但也精巧细致，极富巧思。再看各处的摆设，桌椅亦非寻常。
祝玚也不敢过分张望，略微看了一眼，确认了公主的方位，便低头行礼。
华钧姹问道：“祝小姐找我何事？”
祝玚本要先说几句恭维的话，只是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早已迫不及待。
便开门见山道：“闻荣保闻校尉让我向公主求情，想做公主的护卫。”
“臣女亦对公主仰慕已久，愿为公主效力。我们虽愚笨，但也有些用处，若公主不弃，我们必定竭身以报。”
华钧姹不意她说出这番话来，恰好因及笄礼上的一番思绪，也有心收拢一些人手。
她便道：“你坐。闻荣保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向父皇求了情，她的性命定然无碍。至于别的，留待青山，只待以后罢。”
祝玚听出了她的话音，明白这是有意收下自己二人，当即谢恩道：“殿下英明。臣与闻荣保必为殿下死而后已。”
只是永嘉公主及笄礼在即，又要办理德妃的丧事，忙乱倒在其次，喜事丧事混在一处，总是不太吉利。
究竟以哪边为重大家也不敢自作主张，永嘉公主一向受宠，生母是妃位，又有三皇子这位同胞兄长在。
德妃人虽死了，却留有一位小皇子，且皇帝心中多有怜惜，母家又是玘国公府，同胞兄长是公府继承人。
如此左右一想，俩边竟是没法确定谁轻谁重的。遂禀报禀报皇帝定夺，皇帝当然是以自己闺女的及笄礼为先。
还是华钧姹自己对皇帝说道：“我不在意那些吉利不吉利的，只要错开正日子，不要让两边宾客重了就好。”
“死者为大，弟弟又小，父皇若不给体面，日后损伤的也是弟弟的颜面。”
听了华钧姹的话，皇帝又要想想玘国公的面子，到底答应了不简办德妃的丧事。他乐呵呵的跟人道：“永嘉有孝悌之心，果然不愧的是朕最疼爱的女儿。”
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正式的及笄宴，先前宫中人已经演练了许多遍，力求不出一点岔子。
尚食局更是为了及笄礼研究了许多新的菜色，五味俱全，新奇无比，连上菜的顺序都有很多讲究。
祝玚身为户部侍郎之女，亦是京中数得上的贵女，自然有进宫参宴的资格。她早已期待今日许久，于是怀着一腔激动进了宫。
她陪同在母亲身边，随着指引的宫人进入蓬莱园。
这园子是先帝当年送给昭明太后的生辰礼，因赫赫战事，昭明太后的许多事情又被人重提，这个园子也不免被提及，祝玚有些好奇，便多张望了几眼。
侍郎夫人轻拽了一下女儿，提醒道：“注意仪态。”
祝玚笑道：“好漂亮的园子，好大的排场。传闻陛下永嘉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果然传言不虚。”她对永嘉公主更加期待了。
侍郎夫人姓柴，单名一个“恂”字，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从前曾参加过当今另外两位公主的及笄礼及婚礼。
她心中对比了一下静和公主、淑和公主与永嘉公主的待遇，也不免叹息帝王之心太过偏颇。
她对女儿道：“我朝开国以来，论及帝王疼爱，也就太祖时的齐国公主能与永嘉公主相提并论，但她也是到出嫁才得到的食邑。”
母女两人说了几句话，宾客们便接二连三的来了。皇室成员也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进来。
先是通报静和公主与驸马到、淑和公主与驸马到；随后是几位皇子，再后是后妃们，华钧姹，最后是皇帝。
当今原配在潜邸时早逝，登基后也未立正宫，宫中以惠妃淑妃为尊。但今日特殊，皇帝遂道：“今日是永嘉的人生大事，匡妃坐到朕身边来。”
宫人在皇帝身侧加了椅子，淑妃笑着往后让了一位，惠妃坐了半响，冷哼一声，也往后让了一位。于是最终的座次便是皇帝、匡妃、惠妃、淑妃。
及笄礼的正宾是贤和大长公主，她是先帝的妹妹，年事已高如今已经子孙满堂，是宗室女眷中的有福之人。
赞者是诚亲王府的小郡主华灵珺。赞礼是礼部尚书。
待众人就坐，吉时已到，礼部尚书便宣布永嘉公主及笄礼开始。
礼部尚书：“笄礼开始，请永嘉公主出座。”
华钧姹从座上走出，先拜父母与两位妃母，后拜贤和大长公主。
礼部尚书引导，贤和大长公主盥手毕，替华钧姹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挽起，赞者华灵珺捧上发钗，插于发髻上。
……
女子的笄礼与男子的冠礼类似，都有三次加礼。女子由梳起头发到插上发簪朱钗，到最后戴上头冠，以显示自己已经成人。
在这期间，华钧姹需要拜谢天地、父母、正宾。
冠礼与笄礼均是古礼，代表男子或女子已经成人。男子可以参与家中事，对女子而言，及笄后便可以议亲。
及笄礼上长辈会赐字给儿女，但匡妃虽是生母，却并无这个权利。
皇帝早命令礼部列了许多字，都是些“淑、贤、玉”之类意思的字，他嫌弃太普通，便弃之不用。自己取了个：璇玑。
璇玑者，北斗星辰也。古人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
以帝王之星辰赐为公主赐字，拳拳爱女之心尽在不言中。华钧姹也忍不住红了眼。
在场的宾客都心中惊叹永嘉公主的受宠，有那心中机变的早已想到，如今公主已经及笄，也到了该选驸马的时候。
若是能让公主下降，爱屋及乌，此等天恩必能惠及驸马甚至阖家阖族。
恰好如今冠礼已到了尾声，公主拜过父母，谢过宾客。
皇帝便笑着道：“永嘉是朕登基后第一女身份贵重，又数年来承欢膝下，孝谨有加，深得朕心。宫中上下，亦无人不知她仁厚笃善。”
“如今她已及笄，朕欲择替她择一驸马，家世清白即可，重要的是要人品端方，洁身自好。诸位爱卿若家有麒麟子，可上书自荐。”
大臣们都起身答应，更有几个勋贵之家的当家人当场就推荐自家的优秀子侄，现场宛若夸赞大会。
匡妃见女儿如此受欢迎，心中高兴不已，暗暗挑选比较起来。
华钧姹本心情不错，此时却情绪低落下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跟兄弟们的不同。不管她多么得父皇宠爱，她终究要离开这个家，而兄弟们却永远是皇室的一员。
三个哥哥加冠后就开府选贤，加封官职，参与朝政。而她及笄，却要嫁人？同是父皇的子嗣，她还更得父皇欢心，为何竟不公至此？
如此一想，再看下面接二连三推荐驸马的人，更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她一向受宠，也没学过顾忌妥协，便直接跟皇帝说不想嫁人。
皇帝并不怪罪，反而笑道：“好好好，这是舍不得我。我儿放心，父皇也舍不得你这么快嫁出去。”
华钧姹欲言又止，最终仍是再未发言。
笄礼后，众人又稍坐片刻，便告退离开。祝玚乘机跟母亲说了，想去拜见永嘉公主。
柴夫人欣喜女儿主动与受宠的公主结交，自然满口应允。
祝玚向侍候公主的内侍传达了求见的意思，内侍进去禀报。不一会，从里面出来，满面堆笑道：“公主有请，姑娘请随我来。”
祝玚随着指引往里走，一路所见之物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花草树木都是名贵品种，却生长旺盛，宛若生命顽强的杂草一般。
若非她自己也出身官宦之家，定然看不出这些东西的价值。
进了正殿，殿中装饰虽然朴素，但也精巧细致，极富巧思。再看各处的摆设，桌椅亦非寻常。
祝玚也不敢过分张望，略微看了一眼，确认了公主的方位，便低头行礼。
华钧姹问道：“祝小姐找我何事？”
祝玚本要先说几句恭维的话，只是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早已迫不及待。
便开门见山道：“闻荣保闻校尉让我向公主求情，想做公主的护卫。”
“臣女亦对公主仰慕已久，愿为公主效力。我们虽愚笨，但也有些用处，若公主不弃，我们必定竭身以报。”
华钧姹不意她说出这番话来，恰好因及笄礼上的一番思绪，也有心收拢一些人手。
她便道：“你坐。闻荣保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向父皇求了情，她的性命定然无碍。至于别的，留待青山，只待以后罢。”
祝玚听出了她的话音，明白这是有意收下自己二人，当即谢恩道：“殿下英明。臣与闻荣保必为殿下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