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亲皇女6
祝玚没在意这句话，一边上马车一边问道：“往日只听几位皇子选伴读，怎么没听到公主选伴读？”
小丫头也跟着上了车，一边将茶果点心摆出来，倒了一杯茶放在姑娘手边。
一边道：“我的姑娘，你是糊涂了不成，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给公主选伴读的，就是真有那受宠的公主，给她找几个玩伴，也用不着大张旗鼓的。”
小丫头小声道：“姑娘您想，您可是跟着公子一起读过书的人，公主读的可都是些女书女传，就是真是让你去陪着公主读书，大人不能愿意，你自己也不会愿意啊。”
祝玚也想起来，本朝太祖吸取前代公主肆意妄为的教训，到了本朝便让公主只能读些贤良女子的故事，从中体会贤德女子的品德。
这么多年教育下来，皇室倒有许多贤良淑德的公主，就连朝臣都公认，皇室公主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祝玚皱起眉头，不知怎么心里竟觉得很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想了半天，她方道：“罢了，先回去吧。”
丫鬟笑道：“小姐，你怎么不等等再说这句话，再等等可就要到家了。”
祝玚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将之前的思绪丢在脑后，吩咐丫头道：“回头有觐见公主的机会时，你提醒我一声，让我去觐见。”
丫头道：“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位公主？若是和静公主、和淑公主，小姐让人递个帖子给两位公主府的小姐，到时求见就可以了。”
“若是永嘉公主，那就难了。听说许多诰命夫人也很少见她，她又在宫中，就是夫人递了帖子进宫，也未必能见一面呢！”
祝玚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不久就是永嘉公主及笄典礼，到时必能有机会见面的。她心中定了主张，向丫鬟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宫中，华钧姹正让人找来闻荣保在边关的事情看，宫内伺候的宫人当然不会，也不敢替她干这事，不过好在她有属官。
虽然还未有公主府，但按照惯例，公主只要有了食邑，就有属官。
官方定的属官名额是：公主邑司有令1人，丞1人，录事1人，史8人，主簿2人，谒者2人，舍人2人，家吏2人。
不过这些名额都是纸面上的，实际上她现在只有一个家令。
当然也不独她如此，她的姐姐姑姑姑母们都是如此，甚至有的不受宠的公主没有食邑，自然也就没有属官。
言归正传，她手上现在拿着的战报就是家令送来的。上面清晰地列着闻荣保的战绩，以她的资历来看，很是显赫，大概情况如下：
天和三年3月，闻荣保伏击赫赫残部于东进山，斩杀敌寇238人，俘虏278人。
天和三年4月，守城，一箭射杀敌军将领，敌军士气尽丧，解围城之危。
天和三年5月……
天和10年，率2千余士兵千里奔袭，灭赫赫大军3万人，功升校尉。
梁朝的军制比较简单，虽然大小军官都被敬称为将军，但那也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真正的将军乃是正二品的品级，权重不重看情况，但位肯定是高的。
而闻荣保的校尉便仅在将军之下，若不考虑京都与京外的区别，禁军与边军的重要性，只看品级，闻荣保只差一步便跟他爹平起平坐了。
恨人有，怨己无。有那嫉妒心起的小人便爱捏造罪名诬陷人，只管自己心里高兴。
闻荣保便被人举报了许多罪名，什么“女扮男装、假冒身份、杀良冒功、贿赂上司、虐杀百姓”等等，顺嘴胡说八道，也不看事实。
当然，升职的人常会受到一些嫉妒者的中伤，将军本并不放在心上，随意查一查，贴个告示也就罢了。
女扮男装，假冒身份本是最好洗清的事情，谁知就卡在了这个上面。这下事情大了，将军只能一面将事情往京城报，一面将人槛送京师。
上官也是好意，想着人到了京城或许圣上看在战功的份上还能周旋，在边关被人拿住军法处置，就真是一点儿余地也没有了。
华钧姹看了半天，心中也觉得愤怒，指着战报对家令道：“这举报的人也应该查一查，看他是不是就一清二白，干干净净的。”
家令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军中举报之事是常有的。先帝甚至还鼓励过这种举报之事，说是有利于肃清军队。
臣就记得现任边营的将军，也就是闻荣保的上官，也曾被人诬陷说是贪图口腹之欲，屡有吃人之事，实则不过是胡编乱造的罪名。”
华钧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种事情。她曾看书，见树上有这样一句话：人心不可揣测。
先帝难道竟不知这样的道理？还是……闻荣保不敢再细想。只看如今的军队实力，也就知道先帝并不算是个明君。
家令笑道：“殿下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勾心斗角乃是军中常态，就是朝中许多大臣也有党派之分。倒也不是天生邪恶，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华钧姹道：“战场不比朝廷，背后使绊子是要出人命的。如此影响同袍之情，领军的将领就不管？”
家令看了看周围，华钧姹吩咐伺候的人下去。
家令才道：“这里涉及到了先帝与昭明太后的事情。当初昭明太后摄政时其实很重视武事，所以赫赫数年无犯。后昭明太后崩逝，边关又无事，天下太平，先帝又不重视。
这些武夫既不受重视，军饷物资都有些缺乏，你争我夺，就养出了许多不好的习惯。”
“现在虽然重视起来，但这些毛病一时也是难改，只能这么着了。
华钧姹道：“我想帮帮她，你说她的战功……”
家令猜测着她的意思，分析道：“殿下放心，闻大将军是禁军大将军，替皇上守卫宫禁，勤恳王事，不辞劳苦。就是看在这一点上，陛下也会开恩的。
只是殿下若还想再让她回边营，那不可能。欺瞒君上，擅入军营已是重罪，陛下就是要饶恕她，那都已经是捏着鼻子拉下脸来强行开了天恩了。”
华钧姹道：“我前日读史书，前朝那位忠武侯杀了人，冒了身份进入军营，等立了功，得了孝武帝垂青，不但前罪尽消，还平步青云。前人之鉴在，我梁朝难道不及前朝？”
家令是本朝的臣子，当然要满口说本朝最好。但他虽然有意讨好公主，这种事情还是无能为力的。
男女之分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在公主面前不能直说。家令心想着，就是花木兰，身份暴露了还得回家呢。公主的要求也太高了点。
他只能出主意道：“殿下若有意重视闻校尉，何不让她做了公主府的护卫，如此既可不荒废了军功，也可保护殿下，就是陛下也不会反对。”
华钧姹见家令也没有主意，就道：“你今日辛苦了，我封邑的事情你一向很上心，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今日便一并谢了。”
家令忙道“不敢”。
华钧姹道：“我还有件事要烦你去办。”
家令道：“公主请吩咐。”
华钧姹道：“按官面上的规定，我的属官共应该有19人，如今却只有你一个。我有意上禀父皇，将属官人数补全，你平日也看看，有哪些能用的，可以举荐给我。”
家令答应了。见华钧姹再无话吩咐，便告辞离开。
过后宫人询对家令的赏赐。华钧姹想着，家令家道清贫，倒是多给些实际用得上的东西比较好，
就道：“让人在京城买个房子，不需多大，够一家人住的就好。再从尚服局拿几匹常用的布，另加300两银子。就这么些，着人送过去吧。”
宫人答应了，按照公主的吩咐准备了东西，又忙让人送出宫去。
这边，华钧姹拿了闻荣保的战绩看，脑中思索着等会见父皇要说的话，就见内侍来报：“殿下，许昭仪要生了。”
福宁宫的教养姑姑骂道：“你这个少教训的奴才，在公主面前胡诌些什么！昭仪生子自有惠妃娘娘、淑妃娘娘主理，上头还有陛下，你告诉公主是何居心？
你如今是越发不懂事了，连这种事情也在公主面前乱嚼舌，等我与总管说了，好好罚你一顿才好。”
说完又对华钧姹道：“殿下，这等奴才用不得了，这种事情岂是您这样的女孩儿家能听的。”
内侍连忙讨饶。
华钧姹道：“好了，不必说他，是我让他来报的。”
姑姑：“殿下，您……”
华钧姹道：“总听人在我耳朵边上说，等我及笄了就要嫁人生子，如今有个现成的要生孩子的，我倒要去看看。来人，备轿。”
“公主，不可。”姑姑死命拦着，启道：“殿下，生子之事何等骇人，您若是被惊着了，既让陛下与娘娘担忧，也是奴婢们服侍不周的缘故，您千万替陛下与娘娘想着，别让他们忧心才是。”
耽搁了这么一会功夫，其余保姆、姑姑、嬷嬷也赶来了，都一齐阻拦道：“殿下不可。”
另一教导姑姑道：“殿下，女子当以贞静自守为美，殿下如今的行为不是女子该有的德行，殿下当自省才是。”
小丫头也跟着上了车，一边将茶果点心摆出来，倒了一杯茶放在姑娘手边。
一边道：“我的姑娘，你是糊涂了不成，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给公主选伴读的，就是真有那受宠的公主，给她找几个玩伴，也用不着大张旗鼓的。”
小丫头小声道：“姑娘您想，您可是跟着公子一起读过书的人，公主读的可都是些女书女传，就是真是让你去陪着公主读书，大人不能愿意，你自己也不会愿意啊。”
祝玚也想起来，本朝太祖吸取前代公主肆意妄为的教训，到了本朝便让公主只能读些贤良女子的故事，从中体会贤德女子的品德。
这么多年教育下来，皇室倒有许多贤良淑德的公主，就连朝臣都公认，皇室公主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祝玚皱起眉头，不知怎么心里竟觉得很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想了半天，她方道：“罢了，先回去吧。”
丫鬟笑道：“小姐，你怎么不等等再说这句话，再等等可就要到家了。”
祝玚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将之前的思绪丢在脑后，吩咐丫头道：“回头有觐见公主的机会时，你提醒我一声，让我去觐见。”
丫头道：“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位公主？若是和静公主、和淑公主，小姐让人递个帖子给两位公主府的小姐，到时求见就可以了。”
“若是永嘉公主，那就难了。听说许多诰命夫人也很少见她，她又在宫中，就是夫人递了帖子进宫，也未必能见一面呢！”
祝玚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不久就是永嘉公主及笄典礼，到时必能有机会见面的。她心中定了主张，向丫鬟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宫中，华钧姹正让人找来闻荣保在边关的事情看，宫内伺候的宫人当然不会，也不敢替她干这事，不过好在她有属官。
虽然还未有公主府，但按照惯例，公主只要有了食邑，就有属官。
官方定的属官名额是：公主邑司有令1人，丞1人，录事1人，史8人，主簿2人，谒者2人，舍人2人，家吏2人。
不过这些名额都是纸面上的，实际上她现在只有一个家令。
当然也不独她如此，她的姐姐姑姑姑母们都是如此，甚至有的不受宠的公主没有食邑，自然也就没有属官。
言归正传，她手上现在拿着的战报就是家令送来的。上面清晰地列着闻荣保的战绩，以她的资历来看，很是显赫，大概情况如下：
天和三年3月，闻荣保伏击赫赫残部于东进山，斩杀敌寇238人，俘虏278人。
天和三年4月，守城，一箭射杀敌军将领，敌军士气尽丧，解围城之危。
天和三年5月……
天和10年，率2千余士兵千里奔袭，灭赫赫大军3万人，功升校尉。
梁朝的军制比较简单，虽然大小军官都被敬称为将军，但那也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真正的将军乃是正二品的品级，权重不重看情况，但位肯定是高的。
而闻荣保的校尉便仅在将军之下，若不考虑京都与京外的区别，禁军与边军的重要性，只看品级，闻荣保只差一步便跟他爹平起平坐了。
恨人有，怨己无。有那嫉妒心起的小人便爱捏造罪名诬陷人，只管自己心里高兴。
闻荣保便被人举报了许多罪名，什么“女扮男装、假冒身份、杀良冒功、贿赂上司、虐杀百姓”等等，顺嘴胡说八道，也不看事实。
当然，升职的人常会受到一些嫉妒者的中伤，将军本并不放在心上，随意查一查，贴个告示也就罢了。
女扮男装，假冒身份本是最好洗清的事情，谁知就卡在了这个上面。这下事情大了，将军只能一面将事情往京城报，一面将人槛送京师。
上官也是好意，想着人到了京城或许圣上看在战功的份上还能周旋，在边关被人拿住军法处置，就真是一点儿余地也没有了。
华钧姹看了半天，心中也觉得愤怒，指着战报对家令道：“这举报的人也应该查一查，看他是不是就一清二白，干干净净的。”
家令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军中举报之事是常有的。先帝甚至还鼓励过这种举报之事，说是有利于肃清军队。
臣就记得现任边营的将军，也就是闻荣保的上官，也曾被人诬陷说是贪图口腹之欲，屡有吃人之事，实则不过是胡编乱造的罪名。”
华钧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种事情。她曾看书，见树上有这样一句话：人心不可揣测。
先帝难道竟不知这样的道理？还是……闻荣保不敢再细想。只看如今的军队实力，也就知道先帝并不算是个明君。
家令笑道：“殿下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勾心斗角乃是军中常态，就是朝中许多大臣也有党派之分。倒也不是天生邪恶，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华钧姹道：“战场不比朝廷，背后使绊子是要出人命的。如此影响同袍之情，领军的将领就不管？”
家令看了看周围，华钧姹吩咐伺候的人下去。
家令才道：“这里涉及到了先帝与昭明太后的事情。当初昭明太后摄政时其实很重视武事，所以赫赫数年无犯。后昭明太后崩逝，边关又无事，天下太平，先帝又不重视。
这些武夫既不受重视，军饷物资都有些缺乏，你争我夺，就养出了许多不好的习惯。”
“现在虽然重视起来，但这些毛病一时也是难改，只能这么着了。
华钧姹道：“我想帮帮她，你说她的战功……”
家令猜测着她的意思，分析道：“殿下放心，闻大将军是禁军大将军，替皇上守卫宫禁，勤恳王事，不辞劳苦。就是看在这一点上，陛下也会开恩的。
只是殿下若还想再让她回边营，那不可能。欺瞒君上，擅入军营已是重罪，陛下就是要饶恕她，那都已经是捏着鼻子拉下脸来强行开了天恩了。”
华钧姹道：“我前日读史书，前朝那位忠武侯杀了人，冒了身份进入军营，等立了功，得了孝武帝垂青，不但前罪尽消，还平步青云。前人之鉴在，我梁朝难道不及前朝？”
家令是本朝的臣子，当然要满口说本朝最好。但他虽然有意讨好公主，这种事情还是无能为力的。
男女之分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在公主面前不能直说。家令心想着，就是花木兰，身份暴露了还得回家呢。公主的要求也太高了点。
他只能出主意道：“殿下若有意重视闻校尉，何不让她做了公主府的护卫，如此既可不荒废了军功，也可保护殿下，就是陛下也不会反对。”
华钧姹见家令也没有主意，就道：“你今日辛苦了，我封邑的事情你一向很上心，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今日便一并谢了。”
家令忙道“不敢”。
华钧姹道：“我还有件事要烦你去办。”
家令道：“公主请吩咐。”
华钧姹道：“按官面上的规定，我的属官共应该有19人，如今却只有你一个。我有意上禀父皇，将属官人数补全，你平日也看看，有哪些能用的，可以举荐给我。”
家令答应了。见华钧姹再无话吩咐，便告辞离开。
过后宫人询对家令的赏赐。华钧姹想着，家令家道清贫，倒是多给些实际用得上的东西比较好，
就道：“让人在京城买个房子，不需多大，够一家人住的就好。再从尚服局拿几匹常用的布，另加300两银子。就这么些，着人送过去吧。”
宫人答应了，按照公主的吩咐准备了东西，又忙让人送出宫去。
这边，华钧姹拿了闻荣保的战绩看，脑中思索着等会见父皇要说的话，就见内侍来报：“殿下，许昭仪要生了。”
福宁宫的教养姑姑骂道：“你这个少教训的奴才，在公主面前胡诌些什么！昭仪生子自有惠妃娘娘、淑妃娘娘主理，上头还有陛下，你告诉公主是何居心？
你如今是越发不懂事了，连这种事情也在公主面前乱嚼舌，等我与总管说了，好好罚你一顿才好。”
说完又对华钧姹道：“殿下，这等奴才用不得了，这种事情岂是您这样的女孩儿家能听的。”
内侍连忙讨饶。
华钧姹道：“好了，不必说他，是我让他来报的。”
姑姑：“殿下，您……”
华钧姹道：“总听人在我耳朵边上说，等我及笄了就要嫁人生子，如今有个现成的要生孩子的，我倒要去看看。来人，备轿。”
“公主，不可。”姑姑死命拦着，启道：“殿下，生子之事何等骇人，您若是被惊着了，既让陛下与娘娘担忧，也是奴婢们服侍不周的缘故，您千万替陛下与娘娘想着，别让他们忧心才是。”
耽搁了这么一会功夫，其余保姆、姑姑、嬷嬷也赶来了，都一齐阻拦道：“殿下不可。”
另一教导姑姑道：“殿下，女子当以贞静自守为美，殿下如今的行为不是女子该有的德行，殿下当自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