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牛背上之战
众人摸索着从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往上走，但是马蹄一踏进去，就陷到蓬松的泥土中，发出一连串咔嚓的声音。那士兵用剑把荒草拨开，挑开上方的泥土，看到泥土下方是一堆白骨，一个剩下半边的头颅仰面向着天空。吓得那个士兵腿一瘫坐到了地下，连忙向后爬去。
亚丹走过去一看，也感到后背发麻，他看到被马蹄踩下去的坑里，满是白骨。他转身深对后面的士兵喊道：“绕开这里走！”
武凤上来一看，看到了一具尚未完全锈蚀的头盔上印着王城的标记，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来到古战场了，这些是战死的王城士兵，他们就是在这里击败东方叛军。”
在山脊之上，一南一北有两块巨大的石头相向而立，如两位刚毅的战士一般在这战场上对峙。在南边的石头下方，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众人便在此休息。
系好马之后，武凤和亚丹来到石头上往四周眺望。只见天地一片肃穆，雨渐狂，风和雨冲刷着这古老的战场，似是要洗刷掉自己的耻辱一般。
放眼望去到处荒芜一片，大地上万物萧条，没有一丝的生气。南方的苍山苍苍莽莽，与天空连成一片；北面的中央山脉高耸，巨人般挡在前路之上，在雨雾中朦胧不清。
虽说这里是古战场，但是哪里还有战场的影子？只看得到萋萋荒草，在荒草之下，才是断戈残甲，累累白骨。一切都被时间湮灭了。
曾站在这里冲杀的英勇的战士变成了白骨，那漫天的杀声敌不过北风的呼啸，那曾经以为永远屹立不倒的旗帜烂在了泥土之中，那埋在草中泥土的刀剑染上了锈迹。
武凤看着脚下的战场说道：“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永垂不朽的！”
亚丹举目四望，好不苍凉。他说：“战场还在，但是那些英雄人物都已经不在了！只是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在我们从小听到的传说里，这一战打得异常惨烈，除了武翔将军没有一人生还。”
于是，武凤便向亚丹讲述了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故事。
当是时，王城守军面对的是由威震天下的断枪将军阮良所率领的尧州城军队，他们气势正盛，一时无两。
镇守牛背山的王城军队虽有十万人，但是战前，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据守牛背山东部据点的两万士兵大部分被歼灭，武凤的爷爷武功将军被阮良一枪戳死。此武凤的父亲本来任副将，不得已担任整个军队的主将。
试想，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呢？一边是久经战事的，战无不胜的阮良将军，以及一支气势汹汹的铁甲步兵，一边是刚刚经历了败仗的，失去了主将的王城军队，在一位稚嫩的将军带领下，就像一只羔羊等待着群狼的到来。
武翔从据点接回父亲的首级的时候，忍着悲痛，用自己的斗篷包着自己父亲的头颅从士兵们中间走过。士兵们纷纷看着他，眼里满是绝望和恐惧。悲哀在军营里蔓延，人人垂头丧气，整个军队里没有人能够相信他们能够阻挡敌军翻过牛背山。
当武翔回到帐中，看着他父亲没有闭上的双眼，自己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此刻他就知道，待自己走出帐外，就是另外一个身份。于是他决定做一件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捧着父亲的头颅，来到士兵中间，说道：“我知道你们沮丧的心情，但是我们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因为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想要把自己的生命献出去，为谁？为我们的国家，为我们的家人，为我们胸前的徽章，为那飘扬着的大王旗。这是谁？你们的将军，但是，他对我来说，他更是我的父亲，他面对敌人的刀枪如果有过半步退缩，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老实说，我刚刚在帐里背着你们也偷偷地流了眼泪，但是当我站在你们中间的时候，我必须站起来，我们没有退缩的余地，牛背山，不是成为敌人的坟墓，就是成为我们自己的坟墓！”
将士们纷纷拜倒在地，既是向着死去的老将军，也是向着即将带领他们走向战场，冲向敌人的新的将军。
当天早上，阴云罩地，北风呼啸，同样在午后就下起了雨。
为了不使士兵因看到敌人而感到恐惧，他命令驻守在牛背山脊的士兵从牛背山脊上退了下来，先头部队在山的侧面埋伏，而他自己站在山脊最高的一块岩石上指挥战斗。站在那里他既可以看到自己的士兵也可以看到敌人，以便计算两军的距离，使自己的军队既不落于下风，也不被敌人的气势吓退。
当天傍晚，敌人如潮水般涌上山脊。当敌人将要冲上山脊之时，他长刀挥下，向着敌人的方向指去，背后的将士们举着长枪向着看不见的敌人冲了上去。
两军瞬间在山脊的最高点相遇，长枪相交，瞬间就有无数的士兵倒下。一倒下，后续的士兵便再涌上来，淹没整个山脊。
两方都把全部人马投入到攻占高地的战斗上，阮良指挥士兵攻击武翔所占的那块石头，但是不管多少人，都被武翔斩杀在石头下。
眼看自己久攻不下，阮良也站到另一端的一块石头上，一边面对着攻来的敌人，一边指挥着后续的部队的进攻。
就这样，一人站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围攻向自己的敌人，杀得身下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哀嚎一片。
战斗从当天傍晚直到第二天天明之时才结束。当天亮起来的时候，只有武翔一人提着一把青色的长刀迎接太阳的升起。在他的脚下，满是敌人的尸体，血和内脏被冻成一块。
对面的石头上也是同样的状况，只是那里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只剩下阮良的断枪插在一名王城士兵的背上。
在武凤讲述这里的战斗之时，亚丹听得热血沸腾，如同亲临战场一般，待他回过神来，只有凄风惨雨，黑夜将至。他不禁感叹道：“若是有一天我也能够这样在战场上杀敌，就是化为白骨，又何足惜哉！”
这时候，武凤看到在这块石头下方，有一堆低矮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野草，像是一座坟墓。
他和亚丹来到坟前，看到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扭扭歪歪写着几个字“断枪阮良将军之墓”。泥土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崩塌，他看到在墓碑的背后，半截枪头露了出来。
他扒开泥土，从中挖出一杆断枪，红缨早已腐烂，枪头却仍然闪着锋利无比的寒光。武凤用手指在枪身上轻轻一弹，发出铮铮的清脆响声。
亚丹惊讶地说道：“这枪埋在土里这么多年依然如此锋利，端的是一杆好枪！”
武凤说：“这是阮将军当年所用的武器，断枪将军也是因此而得名。他当年和我父亲在此大战，用的就是此断枪，而我父亲所用的是你手中的滥渎刀。阮将军在此战后失踪不见，有说是被我父亲杀死，有说是趁夜里临阵逃脱的，也有说是我父亲放走的……”
当他们次日启程北上时，从武翔战斗的那块岩石下方经过，众人抬头看到了上面布满了刀剑的痕迹，可以看出当年战斗的惨烈。
武凤下马走到岩石前，用干枯的手指抚摸着这没有温度的岩石，并轻轻靠在岩石上，像是靠在父亲的肩膀上一般，自言自语道：“爹爹，我们的命运难道都是注定了的么？如果是上天早已注定，那么我的命运又会是什么呢？我该如何安放这躁动的心与残缺的身呢？”
他思忖良久，方才上马，跟随在队伍后面，沿着牛背山北上。
亚丹走过去一看，也感到后背发麻，他看到被马蹄踩下去的坑里，满是白骨。他转身深对后面的士兵喊道：“绕开这里走！”
武凤上来一看，看到了一具尚未完全锈蚀的头盔上印着王城的标记，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来到古战场了，这些是战死的王城士兵，他们就是在这里击败东方叛军。”
在山脊之上，一南一北有两块巨大的石头相向而立，如两位刚毅的战士一般在这战场上对峙。在南边的石头下方，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众人便在此休息。
系好马之后，武凤和亚丹来到石头上往四周眺望。只见天地一片肃穆，雨渐狂，风和雨冲刷着这古老的战场，似是要洗刷掉自己的耻辱一般。
放眼望去到处荒芜一片，大地上万物萧条，没有一丝的生气。南方的苍山苍苍莽莽，与天空连成一片；北面的中央山脉高耸，巨人般挡在前路之上，在雨雾中朦胧不清。
虽说这里是古战场，但是哪里还有战场的影子？只看得到萋萋荒草，在荒草之下，才是断戈残甲，累累白骨。一切都被时间湮灭了。
曾站在这里冲杀的英勇的战士变成了白骨，那漫天的杀声敌不过北风的呼啸，那曾经以为永远屹立不倒的旗帜烂在了泥土之中，那埋在草中泥土的刀剑染上了锈迹。
武凤看着脚下的战场说道：“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永垂不朽的！”
亚丹举目四望，好不苍凉。他说：“战场还在，但是那些英雄人物都已经不在了！只是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在我们从小听到的传说里，这一战打得异常惨烈，除了武翔将军没有一人生还。”
于是，武凤便向亚丹讲述了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故事。
当是时，王城守军面对的是由威震天下的断枪将军阮良所率领的尧州城军队，他们气势正盛，一时无两。
镇守牛背山的王城军队虽有十万人，但是战前，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据守牛背山东部据点的两万士兵大部分被歼灭，武凤的爷爷武功将军被阮良一枪戳死。此武凤的父亲本来任副将，不得已担任整个军队的主将。
试想，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呢？一边是久经战事的，战无不胜的阮良将军，以及一支气势汹汹的铁甲步兵，一边是刚刚经历了败仗的，失去了主将的王城军队，在一位稚嫩的将军带领下，就像一只羔羊等待着群狼的到来。
武翔从据点接回父亲的首级的时候，忍着悲痛，用自己的斗篷包着自己父亲的头颅从士兵们中间走过。士兵们纷纷看着他，眼里满是绝望和恐惧。悲哀在军营里蔓延，人人垂头丧气，整个军队里没有人能够相信他们能够阻挡敌军翻过牛背山。
当武翔回到帐中，看着他父亲没有闭上的双眼，自己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此刻他就知道，待自己走出帐外，就是另外一个身份。于是他决定做一件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捧着父亲的头颅，来到士兵中间，说道：“我知道你们沮丧的心情，但是我们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因为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想要把自己的生命献出去，为谁？为我们的国家，为我们的家人，为我们胸前的徽章，为那飘扬着的大王旗。这是谁？你们的将军，但是，他对我来说，他更是我的父亲，他面对敌人的刀枪如果有过半步退缩，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老实说，我刚刚在帐里背着你们也偷偷地流了眼泪，但是当我站在你们中间的时候，我必须站起来，我们没有退缩的余地，牛背山，不是成为敌人的坟墓，就是成为我们自己的坟墓！”
将士们纷纷拜倒在地，既是向着死去的老将军，也是向着即将带领他们走向战场，冲向敌人的新的将军。
当天早上，阴云罩地，北风呼啸，同样在午后就下起了雨。
为了不使士兵因看到敌人而感到恐惧，他命令驻守在牛背山脊的士兵从牛背山脊上退了下来，先头部队在山的侧面埋伏，而他自己站在山脊最高的一块岩石上指挥战斗。站在那里他既可以看到自己的士兵也可以看到敌人，以便计算两军的距离，使自己的军队既不落于下风，也不被敌人的气势吓退。
当天傍晚，敌人如潮水般涌上山脊。当敌人将要冲上山脊之时，他长刀挥下，向着敌人的方向指去，背后的将士们举着长枪向着看不见的敌人冲了上去。
两军瞬间在山脊的最高点相遇，长枪相交，瞬间就有无数的士兵倒下。一倒下，后续的士兵便再涌上来，淹没整个山脊。
两方都把全部人马投入到攻占高地的战斗上，阮良指挥士兵攻击武翔所占的那块石头，但是不管多少人，都被武翔斩杀在石头下。
眼看自己久攻不下，阮良也站到另一端的一块石头上，一边面对着攻来的敌人，一边指挥着后续的部队的进攻。
就这样，一人站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围攻向自己的敌人，杀得身下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哀嚎一片。
战斗从当天傍晚直到第二天天明之时才结束。当天亮起来的时候，只有武翔一人提着一把青色的长刀迎接太阳的升起。在他的脚下，满是敌人的尸体，血和内脏被冻成一块。
对面的石头上也是同样的状况，只是那里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只剩下阮良的断枪插在一名王城士兵的背上。
在武凤讲述这里的战斗之时，亚丹听得热血沸腾，如同亲临战场一般，待他回过神来，只有凄风惨雨，黑夜将至。他不禁感叹道：“若是有一天我也能够这样在战场上杀敌，就是化为白骨，又何足惜哉！”
这时候，武凤看到在这块石头下方，有一堆低矮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野草，像是一座坟墓。
他和亚丹来到坟前，看到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扭扭歪歪写着几个字“断枪阮良将军之墓”。泥土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崩塌，他看到在墓碑的背后，半截枪头露了出来。
他扒开泥土，从中挖出一杆断枪，红缨早已腐烂，枪头却仍然闪着锋利无比的寒光。武凤用手指在枪身上轻轻一弹，发出铮铮的清脆响声。
亚丹惊讶地说道：“这枪埋在土里这么多年依然如此锋利，端的是一杆好枪！”
武凤说：“这是阮将军当年所用的武器，断枪将军也是因此而得名。他当年和我父亲在此大战，用的就是此断枪，而我父亲所用的是你手中的滥渎刀。阮将军在此战后失踪不见，有说是被我父亲杀死，有说是趁夜里临阵逃脱的，也有说是我父亲放走的……”
当他们次日启程北上时，从武翔战斗的那块岩石下方经过，众人抬头看到了上面布满了刀剑的痕迹，可以看出当年战斗的惨烈。
武凤下马走到岩石前，用干枯的手指抚摸着这没有温度的岩石，并轻轻靠在岩石上，像是靠在父亲的肩膀上一般，自言自语道：“爹爹，我们的命运难道都是注定了的么？如果是上天早已注定，那么我的命运又会是什么呢？我该如何安放这躁动的心与残缺的身呢？”
他思忖良久，方才上马，跟随在队伍后面，沿着牛背山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