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纪润泽
刚走没两步,李祺携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然回头,身后的街道空荡荡,只有那几只死耗子盯着自己。
“错觉?”
李祺携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继续走动。
寂静的街道里响起“笃笃笃”的脚步声。
“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目前还没发生特别诡异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李祺携的脚步一滞。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脚!
手掌从水泥地里伸出来,坚硬的水泥地面犹如水面般荡漾,手掌通体惨白,瘦的只剩皮包骨,每根手指的指甲近乎五厘米长。
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从手掌上散发出来,萦绕在李祺携鼻腔里。
李祺携没有挣扎,就这样站在原地。
面对未知,他只有保持冷静。
目前来看,眼前的生物只是抓住他的脚,并没有表现出过强的攻击性。
盲目挣扎极有可能激怒对方,进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手掌就抓着李祺携脚踝,没有其余动作。
李祺携就看着手掌抓着自己脚踝。也没有任何动作。
双方僵持良久,最后绕槐街尽头响起一阵深沉的声音:
“小零,来者即是客,松手。”
手掌迟疑片刻,最后松开手指,重新遁回水泥地。
李祺携向巷子尽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血红色长衫的男人,迎着炽热的阳光,缓缓走来。
“兄弟来绕槐街干啥的?”
“我朋友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
“噢噢。”长衫男人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看向何晓,右手一摊:“请?”
李祺携没有挪动脚步,他警惕的看着长衫男人,对方有点热情过头,完全不符合常理。
顺带瞥一眼男人脚下:没有影子。
对方不是活人。
长衫男人仿佛看出李祺携的担忧,他也不恼,饶有兴趣道:
“还挺谨慎,我也不强迫你,你进不进酒店,悉听尊便。”
长衫男人拍拍李祺携肩膀,转身离去。
李祺携思考片刻,规规矩矩的跟上去。
没办法,何晓的婚礼他必须参加,不参加就没办法觉醒诡医,不觉醒诡医就救不了林汐汐。
长衫男子看到李祺携跟上来,他轻笑两声,一边走一边询问:
“为什么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怕?”
“惊悚是有的,毕竟这个世界和我认知里的越来越不一样了。”李祺携缩缩脖子,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补充道:
“害怕解决不了问题,我迟早都要面对这些。”
“挺有趣的小伙子。”长衫男子赞叹一声,再次打量李祺携一番,看到对方胸膛时,他死灰色的眼瞳猛然一缩。
蓝色火焰……这是第一代诡医!!!
第一代诡医!!!
诡医!!!
长衫男子呼吸都急促许多,自他死亡之后,情绪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波动。
诡医啊……那可是数千万亡魂皆需仰望的存在……
“不对,气息不对,眼前这个诡医孱弱至极,甚至不及第二代诡医百万分之一。”
长衫男子百思不得其解,他迟疑片刻,停下脚步。
李祺携也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对方。
只见长衫男子露出笑容,他伸出右手:
“我叫纪润泽,方便交个朋友?”
无论如何,先向对方示好绝对没错。
“李祺携。”
李祺携没有犹豫,他也伸出右手,握紧对方手掌,那是一双冰凉僵硬的手掌,像是刚从冻库里拿出的僵尸肉。
片刻后,李祺携想要收手,但纪润泽仍是满脸笑容的握着,无论怎么往回扯,始终纹丝不动。
“咳咳,纪前辈?”
“噢噢,不好意思。”纪润泽讪笑着收回手,正想询问点什么,但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让他面色一僵。
随后,纪润泽表情恢复正常,他眨眨眼,语气平淡道:
“再往前走一百米,前面那个有黑色大门的建筑,那就是古江酒店,你朋友就在里面举行婚礼。”
“我现在还有一点事,先行告辞。”
说完,纪润泽全身皮肤开始老化脱落,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纤维。
肌肉纤维向下拉丝,如液体般融化于地,只剩下骨头架子。
最后骨头架子“嘎吱嘎吱”两下,从头盖骨开始,一直到脚趾骨,尽数化为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李祺携看的目瞪口呆。
这个位移方式太过于炸裂,精神不强大的人光是看看都会崩溃。
李祺携虽然没崩溃,但这也给他幼小心灵留下巨大的创伤。
站在原地好一会,他才重新迈动脚步,朝古江酒店走去。
与此同时,绕槐街的某个巷道中,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子静静站立。
地上涌起一滩血,血液向上汇集,形成一个长衫男人。
墙角下的几只老鼠抬起头,猩红色的眼瞳不断转动,阴测测的看着长衫男子。
“看尼玛呢。”
下一秒,老鼠头颅直接炸裂,红白色混合物溅满墙壁,它四肢无力的抽动两下,最后停止挣扎。
杀完老鼠后,纪润泽这才扭头看卫衣男子,恭恭敬敬道:
“不知诡医有何贵干?”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卫衣男子答非所问,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守好古江酒店一年,不可离开绕槐街。”
“期间不许杀戮普通人。”
纪润泽当场愣住,自己把对方当客人,对方把自己当佣人?
凭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当魂,凭什么惯着你?
卫衣男子没管纪润泽的异样,继续开口:“数月前你屠戮数十个普通人,已经进入我的猎杀名单,但我选择放过你。”
“放过我?有意思。”
纪润泽满脸冷笑,他对第二任诡医井水不犯河水,对方凭什么约束自己?
如果自己是怨魂境界,可能还会乖乖听对方话,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现在自己达到凶魂境界,无视规则,无视限制,甚至还能在大白天掀起屠杀。
对方也是凶魂境界,不存在所谓的等级压制。
“念你是诡医我敬你半分,但你真觉得我怕你?”
说完,周围的墙壁不断渗出血液,它们堆积在巷道里,眨眼间就汇集成一米深的血流。
腥臭的气息铺天盖地,天上飞行的鸟雀身形一滞,直挺挺的摔落于地。
卫衣男子没回话,他歪着脑袋,呆呆的看向对方: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