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猛龙想下山
“哦，所以师弟你是说，碧云阁只有你一个人在住，天仙并不在那里。”
“那天仙住在哪里啊……”
“是啊是啊，你和天仙是一起来的吗？”
……
周小龙冲出碧云阁才发现，他对清辉门的空间布局一窍不通：
碧云阁生活设施一应俱全，门派中每日都有分发饭菜和洒扫的门人，封无渡是一个一心向他传道授业，训诫门规的老古板，似乎从来没有人向他介绍过门派的地图。
他想要下山去京城，能找的人，无非上官有墨或者封无渡。
可是休说上官有墨和封无渡的私人寝居，就连木阁和门派主殿的所在他都不知道。
“狠啊你，上官有墨！”周小龙再一次咬牙切齿，心说到：把我丢在偏僻的别院，托付给一个什么都不管，只知道念叨的老古板。负心汉啊，始乱终弃！
正在他念念有词地找寻道路时，突然发现刚刚从他门口散去的男弟子们正不远不近地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时不时还三两成群地品评一二。
周小龙微微挑眉：嘿，几天没照镜子，想必是自己魅力又增加了不少！瞧啊，这些男人都在品评赞叹我的英姿呢！
他自豪地快步上前，拉住几个弟子，攀谈起来。
半晌之后，周小龙惊奇地得知，自己竟然在诸位仙门弟子口中，竟和一位天仙有段缘，他连忙义正严辞解释起来。
“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住在碧云阁，我可是喜欢鹿小姐的人！不喜欢什么天仙！不信谣，不传谣！”周小龙正义地摆摆手，“不过，这么说，原来上官有墨那个骗子还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呸，负心汉！喜新厌旧，薄情寡义……”
围上来的弟子们连忙捂嘴的捂嘴，摇头的摇头，四五个胆小的还心虚地四下张望：“哎，哎！可不敢诋毁师兄！”
周小龙甩开捂住他嘴的一叠手，不甘心地补充道：“难怪那晚抛下我一个人匆匆走了！”
“……？”弟子们颤巍巍地放开捂嘴的手。
“师弟，细说那晚！”
“细说抛下！”
周小龙在二十来个清辉门弟子热情的带领下来到了山门的主殿：啸月阁。
他们告诉周小龙，近来山门事务繁多，会见掌门的各位师叔伯或其他仙师从早上排队到晚上，刚刚有人见到封无渡行色匆匆，有很大可能是来到啸月阁议事了。
周小龙心想，掌门也在，刚好可以试试能不能劝说他老人家给自己走个特批。
啸月阁内，清辉门掌门玄居辰坐在一座书简堆成的小山上，同时翻看着面前的十几本同时打开的典籍或各地检察递交的密报。
书山旁边，封无渡和火阁负责人容穆音针锋相对。
“有凶兽觉醒了相柳血脉的力量，在雍国上京吞掉三座山，那片区域的检查使是你们火阁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他的行迹？”
“封无渡，你看看自己在说什么？怪我没有提前发现，相柳在传说时代可是你们青龙的拥趸，血脉可以互相感应，为什么你不能预警？”容穆音冷笑一声，玉指重重地戳在封无渡的肩膀上。
“哎！容阁主！说话归说话，切莫动手！你我男女有别，如此成何体统哇？！”封无渡面上一红，大撤两步。
“呵，相柳乃十大凶兽，血脉既出，有吞天之力，雍国百姓大难临头了，你这呆子还在说什么男女大防！有脸在木阁做阁主？”
“未能修身，何言护佑苍生！”封无渡严肃地地抖抖袖子，胡子都快要气歪了。
“好了，好了！二位同门，不要吵了，我已经很头疼了呀！”玄居辰把眼神从一卷卷书简中剥离开，“你们能不能跳过问责的部分，讨论一下怎么解决？谁去解决？”
封无渡愤然甩袖：“自然是他们火阁，近水楼台，就让雍国华北区的检查使就地组织队伍！”
容穆音难以置信地反驳：“妙瑛还有别的事务，况且她才多大！？你叫她自己一个人去负责这么危险的任务！”
“你现在增派些人手，御剑飞行不过一天多就到了！”
“那你现在派出些木阁弟子，一天不是也能到嘛！？还说什么近水楼台？”
……
“那不如叫金阁的同僚去！他们和相柳五行相克，刚好合适！”封无渡决定妥协，反正金阁的人不在场，又拒绝不了。
“对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那些白毛怪最在行！”
“唉，谁能想到这百年难遇的上古凶兽觉醒，竟然被咱们遇上了——棘手啊！”
三位前辈手忙脚乱，言辞激烈，大弟子上官有墨却是其中最为淡然的。
他老神在在地曲膝坐于一整块月光石所制成的罗汉榻上，左手从一盘蜜麻花中时不时择选一个，右手一壶竹叶青酒，已饮去大半。
“诸位，”上官有墨放下盛着蜜麻花的高脚盘，悠悠地开口。
令人惊讶的是，掌门和二位阁主听到这位“晚辈”的声音，整理了表情，端正尊重地望过来。
“天道在此事中设下了一道因果。”上官有墨摩挲着白玉似的下巴。
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玄居辰向他名义上的“嫡传弟子”拱手一拜：“尊使，请您明示。”
上官有墨抬眼相望，那双眸子青碧如水，抬眼望向人时，又似有金光闪过，恍若令人沉溺的寒潭，冰封之下的汪洋，能穿透灵魂和亘古的时间。
“稍安，勿躁。就要来了……”
“尊使，这份因果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相柳已经吃掉三座山了……”
封无渡话音未落，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哎哟！师弟啊！你不是说就来看看，会在外面等待的吗！”
“啸月阁非准莫入的啊！你这样进去会出问题的！”
“而且里面掌门议事，你这样冒然打断……”
大门“咚”地被推开，在门后那座穷奇墓中出土的青铜盏上反弹两下，当即就两败俱伤：木质的门框弯曲，恐怕很难再关严；青铜盏圆弧的雕花台座被直接撞扁。
掌门的头发气得立了起来，正要发火时，上官有墨轻喃一句：“来了。”
玄掌门炸起来的的头发又变得柔顺，瞬间福至心灵：
哦！想必这就是因果中人——天道亲自设下的因果，牵扯之人必有过人之能，狂妄些也是正常。
“有墨大哥，我的亲大哥！你要帮我！”
周小龙决定，为了爱放弃个人恩怨，如果原谅上官有墨这个骗子可以让他见到鹿小姐，他还可以再多原谅几次。
大丈夫嘛，能屈能伸——他周小龙就是当之无愧的大丈夫！
玄掌门的头发再一次炸起来，连带着两位阁主，三个“河豚”呆呆地看着闪电似的冲向上官有墨的周小龙。
上官有墨碧色的双瞳隐去，变回幽深的黑色。
”小龙啊，略收敛些！掌门和二位阁主在上，岂能如此喧闹啊？”他恭敬地从罗汉榻上起身，遥遥对着三位前辈一一拜过。
屋外的众位弟子眼看已经暴露在几位师长面前，却不敢贸然踏入大殿，只是远远的随着上官有墨一起行弟子礼。彼时热闹的众人，此刻变得恭顺谦卑。
周小龙见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垂下头去，行了一拜礼。
掌门玄居辰一手执卷，一手负于背后，宽和地点点头，声如洪钟般庄严地说道：“诸君不需拘礼。小龙，你上前来，其余人自去早课吧！”
【一会，无论他说什么，你只管答允。】
上官有墨向掌门传音道。
玄居辰私下不动声色地看着上官有墨，恭顺地点头传音：【是。】
“龙啊，掌门说了，不必拘礼，你抬起头来，咱们玄掌门是最宽和仁爱的！”上官有墨笑眯眯地向周小龙挥挥手。
“哦哦！”周小龙闻言即刻直起身，迫不及待道：“宽和仁爱的玄掌门，我有一个请求！”
玄掌门示意周小龙但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说来话长，其实我进入山门之前，有一桩未了之事！”
周小龙一边讲述他和鹿小姐的爱情故事，一边从怀中掏出成百上千张信纸，分发给各位师长。
“这些都是我们爱的通信，各位仙长，道长，方丈，大师，你们看看，感人肺腑哦！”
几个长老硬着头皮接过那些写满酸诗的信件，一目十行地敷衍着看了看。
半个时辰后，周小龙终于把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尽数讲完，眼含热泪道：“我现在如果不能去上京，解开与她的误会，那修炼也没什么意思！”
三人来了精神，相视颔首：对上了，上京！
容穆音向来喜好言情画本，竟然也有些感动，她翻阅了一叠叠信纸，满头雾水地发现，其中有很多意味不明，难以看懂的内容，容穆音确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额，这位，周小友，插一句话啊……你写信为什么要画这么多意义不明的符号呢？”
“这是为了表现我的表情，我写信的时候表情比较丰富，嘿嘿！”
”啊……原来如此啊，这种把表情融入文字的写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并非常人所写信件。”容穆音了然道。
“是啊，并非是主流写信手法呀！小龙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创意！”封无渡满意地点点头。
“啊，小龙啊，非主流是他最大的优点……之一。我替他多谢诸位师长夸奖了。”上官有墨欣慰慈爱的望向周小龙。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作为周小龙曾经的先生，上官有墨听到他被夸奖，也难以抑制地自豪起来。
“嘿嘿，过奖过奖！鹿小姐当年估计就是看上了我的不同常人！当然，这只是我众多优点之一，如若她和我见面，见到我俊俏的面庞和更多的优点，想必会与我重修于好！”
玄掌门打断了周小龙美好的愿景：“原则上，我派弟子初入山门，通过考核前一律不准下山。但是如今恰有一桩案件，正适合有天字青龙血脉的小龙你去处理，也可以提前熟悉我们仙门职责。”
“好喂！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现在就走吧……请问是不是可以让他，”周小龙指着上官有墨，“送我去上京？要不是他把我的小红和它的朋友们烤来吃，我和鹿小姐可能都已经结婚了！”
掌门和二位阁主一叠声否定了这个提议，并表示会在师兄弟中安排几人，与他同行并负责此次案件。周小龙在他们的安排下答应先返回青马驿，在那里等待负责案件的其他队员一并启程。
周小龙大力出奇迹地关上已经无法彻底闭合的雕花门，给了已经弯掉的门框致命一击，欢喜地跑远了。
“玄武尊使，”玄掌门见周小龙跑远，略带困惑地向上官有墨发问：“这小子灵力充盈，但可以看出并无仙法傍身，此去怕是十分凶险！”
上官有墨的目光也略带迟疑，食指轻点小案，“天道所指，大多玄妙。这回……”
玄掌门见他若有所思，略施一礼，抱歉道：“劳烦尊使一回来就跟我们在这里议事，您不妨回去歇歇。”
“不碍事。你这的竹叶青酒好喝，很配我的蜜麻花呢。”上官有墨笑着摆摆手道。他一双碧瞳疑惑地凝望着周小龙跑远的方向，低声轻喃：”这桩因果中，有一段我也看不透的缘，主角却不是那鹿小姐。”
自古以来，八卦的传播，无非离不开两个地点：寝室，食堂——即便是仙门宗派也不能免俗。
周小龙到来的第三日，午饭时间还没结束，之前关于天仙的传闻，乃至后来他与天仙的绯闻，都不攻自破。
随之而来的，是晚课结束后，寝居之中流传出另外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新闻：天仙还是那个纯洁的天仙，是周小龙和上官有墨之间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自从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上官有墨清冷高洁的师兄形象颇有些动摇。
诸位弟子受到了莫大的震撼，这几日看掌门大殿的门框似乎都变弯了许多……
“那天仙住在哪里啊……”
“是啊是啊，你和天仙是一起来的吗？”
……
周小龙冲出碧云阁才发现，他对清辉门的空间布局一窍不通：
碧云阁生活设施一应俱全，门派中每日都有分发饭菜和洒扫的门人，封无渡是一个一心向他传道授业，训诫门规的老古板，似乎从来没有人向他介绍过门派的地图。
他想要下山去京城，能找的人，无非上官有墨或者封无渡。
可是休说上官有墨和封无渡的私人寝居，就连木阁和门派主殿的所在他都不知道。
“狠啊你，上官有墨！”周小龙再一次咬牙切齿，心说到：把我丢在偏僻的别院，托付给一个什么都不管，只知道念叨的老古板。负心汉啊，始乱终弃！
正在他念念有词地找寻道路时，突然发现刚刚从他门口散去的男弟子们正不远不近地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时不时还三两成群地品评一二。
周小龙微微挑眉：嘿，几天没照镜子，想必是自己魅力又增加了不少！瞧啊，这些男人都在品评赞叹我的英姿呢！
他自豪地快步上前，拉住几个弟子，攀谈起来。
半晌之后，周小龙惊奇地得知，自己竟然在诸位仙门弟子口中，竟和一位天仙有段缘，他连忙义正严辞解释起来。
“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住在碧云阁，我可是喜欢鹿小姐的人！不喜欢什么天仙！不信谣，不传谣！”周小龙正义地摆摆手，“不过，这么说，原来上官有墨那个骗子还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呸，负心汉！喜新厌旧，薄情寡义……”
围上来的弟子们连忙捂嘴的捂嘴，摇头的摇头，四五个胆小的还心虚地四下张望：“哎，哎！可不敢诋毁师兄！”
周小龙甩开捂住他嘴的一叠手，不甘心地补充道：“难怪那晚抛下我一个人匆匆走了！”
“……？”弟子们颤巍巍地放开捂嘴的手。
“师弟，细说那晚！”
“细说抛下！”
周小龙在二十来个清辉门弟子热情的带领下来到了山门的主殿：啸月阁。
他们告诉周小龙，近来山门事务繁多，会见掌门的各位师叔伯或其他仙师从早上排队到晚上，刚刚有人见到封无渡行色匆匆，有很大可能是来到啸月阁议事了。
周小龙心想，掌门也在，刚好可以试试能不能劝说他老人家给自己走个特批。
啸月阁内，清辉门掌门玄居辰坐在一座书简堆成的小山上，同时翻看着面前的十几本同时打开的典籍或各地检察递交的密报。
书山旁边，封无渡和火阁负责人容穆音针锋相对。
“有凶兽觉醒了相柳血脉的力量，在雍国上京吞掉三座山，那片区域的检查使是你们火阁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他的行迹？”
“封无渡，你看看自己在说什么？怪我没有提前发现，相柳在传说时代可是你们青龙的拥趸，血脉可以互相感应，为什么你不能预警？”容穆音冷笑一声，玉指重重地戳在封无渡的肩膀上。
“哎！容阁主！说话归说话，切莫动手！你我男女有别，如此成何体统哇？！”封无渡面上一红，大撤两步。
“呵，相柳乃十大凶兽，血脉既出，有吞天之力，雍国百姓大难临头了，你这呆子还在说什么男女大防！有脸在木阁做阁主？”
“未能修身，何言护佑苍生！”封无渡严肃地地抖抖袖子，胡子都快要气歪了。
“好了，好了！二位同门，不要吵了，我已经很头疼了呀！”玄居辰把眼神从一卷卷书简中剥离开，“你们能不能跳过问责的部分，讨论一下怎么解决？谁去解决？”
封无渡愤然甩袖：“自然是他们火阁，近水楼台，就让雍国华北区的检查使就地组织队伍！”
容穆音难以置信地反驳：“妙瑛还有别的事务，况且她才多大！？你叫她自己一个人去负责这么危险的任务！”
“你现在增派些人手，御剑飞行不过一天多就到了！”
“那你现在派出些木阁弟子，一天不是也能到嘛！？还说什么近水楼台？”
……
“那不如叫金阁的同僚去！他们和相柳五行相克，刚好合适！”封无渡决定妥协，反正金阁的人不在场，又拒绝不了。
“对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那些白毛怪最在行！”
“唉，谁能想到这百年难遇的上古凶兽觉醒，竟然被咱们遇上了——棘手啊！”
三位前辈手忙脚乱，言辞激烈，大弟子上官有墨却是其中最为淡然的。
他老神在在地曲膝坐于一整块月光石所制成的罗汉榻上，左手从一盘蜜麻花中时不时择选一个，右手一壶竹叶青酒，已饮去大半。
“诸位，”上官有墨放下盛着蜜麻花的高脚盘，悠悠地开口。
令人惊讶的是，掌门和二位阁主听到这位“晚辈”的声音，整理了表情，端正尊重地望过来。
“天道在此事中设下了一道因果。”上官有墨摩挲着白玉似的下巴。
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玄居辰向他名义上的“嫡传弟子”拱手一拜：“尊使，请您明示。”
上官有墨抬眼相望，那双眸子青碧如水，抬眼望向人时，又似有金光闪过，恍若令人沉溺的寒潭，冰封之下的汪洋，能穿透灵魂和亘古的时间。
“稍安，勿躁。就要来了……”
“尊使，这份因果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相柳已经吃掉三座山了……”
封无渡话音未落，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哎哟！师弟啊！你不是说就来看看，会在外面等待的吗！”
“啸月阁非准莫入的啊！你这样进去会出问题的！”
“而且里面掌门议事，你这样冒然打断……”
大门“咚”地被推开，在门后那座穷奇墓中出土的青铜盏上反弹两下，当即就两败俱伤：木质的门框弯曲，恐怕很难再关严；青铜盏圆弧的雕花台座被直接撞扁。
掌门的头发气得立了起来，正要发火时，上官有墨轻喃一句：“来了。”
玄掌门炸起来的的头发又变得柔顺，瞬间福至心灵：
哦！想必这就是因果中人——天道亲自设下的因果，牵扯之人必有过人之能，狂妄些也是正常。
“有墨大哥，我的亲大哥！你要帮我！”
周小龙决定，为了爱放弃个人恩怨，如果原谅上官有墨这个骗子可以让他见到鹿小姐，他还可以再多原谅几次。
大丈夫嘛，能屈能伸——他周小龙就是当之无愧的大丈夫！
玄掌门的头发再一次炸起来，连带着两位阁主，三个“河豚”呆呆地看着闪电似的冲向上官有墨的周小龙。
上官有墨碧色的双瞳隐去，变回幽深的黑色。
”小龙啊，略收敛些！掌门和二位阁主在上，岂能如此喧闹啊？”他恭敬地从罗汉榻上起身，遥遥对着三位前辈一一拜过。
屋外的众位弟子眼看已经暴露在几位师长面前，却不敢贸然踏入大殿，只是远远的随着上官有墨一起行弟子礼。彼时热闹的众人，此刻变得恭顺谦卑。
周小龙见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垂下头去，行了一拜礼。
掌门玄居辰一手执卷，一手负于背后，宽和地点点头，声如洪钟般庄严地说道：“诸君不需拘礼。小龙，你上前来，其余人自去早课吧！”
【一会，无论他说什么，你只管答允。】
上官有墨向掌门传音道。
玄居辰私下不动声色地看着上官有墨，恭顺地点头传音：【是。】
“龙啊，掌门说了，不必拘礼，你抬起头来，咱们玄掌门是最宽和仁爱的！”上官有墨笑眯眯地向周小龙挥挥手。
“哦哦！”周小龙闻言即刻直起身，迫不及待道：“宽和仁爱的玄掌门，我有一个请求！”
玄掌门示意周小龙但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说来话长，其实我进入山门之前，有一桩未了之事！”
周小龙一边讲述他和鹿小姐的爱情故事，一边从怀中掏出成百上千张信纸，分发给各位师长。
“这些都是我们爱的通信，各位仙长，道长，方丈，大师，你们看看，感人肺腑哦！”
几个长老硬着头皮接过那些写满酸诗的信件，一目十行地敷衍着看了看。
半个时辰后，周小龙终于把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尽数讲完，眼含热泪道：“我现在如果不能去上京，解开与她的误会，那修炼也没什么意思！”
三人来了精神，相视颔首：对上了，上京！
容穆音向来喜好言情画本，竟然也有些感动，她翻阅了一叠叠信纸，满头雾水地发现，其中有很多意味不明，难以看懂的内容，容穆音确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额，这位，周小友，插一句话啊……你写信为什么要画这么多意义不明的符号呢？”
“这是为了表现我的表情，我写信的时候表情比较丰富，嘿嘿！”
”啊……原来如此啊，这种把表情融入文字的写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并非常人所写信件。”容穆音了然道。
“是啊，并非是主流写信手法呀！小龙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创意！”封无渡满意地点点头。
“啊，小龙啊，非主流是他最大的优点……之一。我替他多谢诸位师长夸奖了。”上官有墨欣慰慈爱的望向周小龙。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作为周小龙曾经的先生，上官有墨听到他被夸奖，也难以抑制地自豪起来。
“嘿嘿，过奖过奖！鹿小姐当年估计就是看上了我的不同常人！当然，这只是我众多优点之一，如若她和我见面，见到我俊俏的面庞和更多的优点，想必会与我重修于好！”
玄掌门打断了周小龙美好的愿景：“原则上，我派弟子初入山门，通过考核前一律不准下山。但是如今恰有一桩案件，正适合有天字青龙血脉的小龙你去处理，也可以提前熟悉我们仙门职责。”
“好喂！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现在就走吧……请问是不是可以让他，”周小龙指着上官有墨，“送我去上京？要不是他把我的小红和它的朋友们烤来吃，我和鹿小姐可能都已经结婚了！”
掌门和二位阁主一叠声否定了这个提议，并表示会在师兄弟中安排几人，与他同行并负责此次案件。周小龙在他们的安排下答应先返回青马驿，在那里等待负责案件的其他队员一并启程。
周小龙大力出奇迹地关上已经无法彻底闭合的雕花门，给了已经弯掉的门框致命一击，欢喜地跑远了。
“玄武尊使，”玄掌门见周小龙跑远，略带困惑地向上官有墨发问：“这小子灵力充盈，但可以看出并无仙法傍身，此去怕是十分凶险！”
上官有墨的目光也略带迟疑，食指轻点小案，“天道所指，大多玄妙。这回……”
玄掌门见他若有所思，略施一礼，抱歉道：“劳烦尊使一回来就跟我们在这里议事，您不妨回去歇歇。”
“不碍事。你这的竹叶青酒好喝，很配我的蜜麻花呢。”上官有墨笑着摆摆手道。他一双碧瞳疑惑地凝望着周小龙跑远的方向，低声轻喃：”这桩因果中，有一段我也看不透的缘，主角却不是那鹿小姐。”
自古以来，八卦的传播，无非离不开两个地点：寝室，食堂——即便是仙门宗派也不能免俗。
周小龙到来的第三日，午饭时间还没结束，之前关于天仙的传闻，乃至后来他与天仙的绯闻，都不攻自破。
随之而来的，是晚课结束后，寝居之中流传出另外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新闻：天仙还是那个纯洁的天仙，是周小龙和上官有墨之间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自从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上官有墨清冷高洁的师兄形象颇有些动摇。
诸位弟子受到了莫大的震撼，这几日看掌门大殿的门框似乎都变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