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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教徒

    淳于安是第二天临近傍晚才回来的。

    出乎萧楚欢意料的是,淳于安并没有反对他留下傅香子。

    “常侍在外一天,可遭遇到了无寂子的人?”

    萧楚欢和淳于安围坐在火炉边上,傅香子依旧躺在床上,她已知晓萧楚欢这个冒牌圣上的身份,所以萧楚欢说话再也没有顾忌了。

    “现在不光是他们,宫里的人也四处在找主上,但他们决计找不到这个地方。”

    淳于安的眼睛一直看着萧楚欢身后床上躺着的傅香子。

    “常侍方才看了修仪的伤势,还需要多久能康复?”萧楚欢知道他嘴上不说,心里必定还在想着如何解决傅香子。

    “伤口已愈合,但若要走长路,怕是困难。”

    “哦。”萧楚欢点了点头。

    见萧楚欢欲言欲止的样子,淳于安低声道,“只是,若主上执意带着修仪回宫,恐难保修仪。”

    萧楚欢愣了一下,“修仪护驾有功,又有我保着,全昭仪还敢对她下手?”

    “并非昭仪,而是太后。”

    萧楚欢吃了一惊,“太后为何要责难于她?”

    “不瞒主上,我昨晚回了一次大业,宫里出大事了。”

    淳于安将全炳昌在议政殿意欲行刺太后被斩杀,眼下全府满门被扣押的大致情形讲了一遍。但并没有提他救走段缈缈和刘桂言的事。

    这些情况都只是他从大业城刚贴出来的的告示中了解的,其实具体细节他并不知晓。

    难怪淳于安说自己保不住傅香子,萧楚欢回头看了一眼。

    傅香子已坐了起来,也正紧张地看着萧楚欢。

    “我与傅海安并非同母所生,他与全炳昌犯的事我不知情,若是圣上不想带我回去,我宁愿留在此处。”傅香子话语中竟有了一丝哽咽。

    “兰芝呢?”萧楚欢想起了还在景泰宫里生闷气的陈兰芝,他已经多日没有看见她了。

    “兰贵嫔…,留了一封书信给我,说是回义周了,要去救她父母。”

    “回义周?书信在哪?”萧楚欢一愣。

    淳于安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萧楚欢。

    萧楚欢接过来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字,“已去义周营救父母,毋需挂念。落款日期是两天前。”

    “胡闹!她一个人怎么救得了父母。”

    “主上现在有何打算?”淳于安看着萧楚欢。

    萧楚欢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他这话问得奇怪,除了回宫里,难道还能有其他去处?

    突然,他心念一动,淳于安说宫里的人在到处找自己,他回大业竟然没向太后和萧一南报告自己的情况,这十分古怪。

    “莫非常侍不希望我立即回宫?”萧楚欢试探着问道。

    淳于安嘴角动了动,“目前宫里纷乱,不回去也未尝不可。”

    “太后、太傅,四王爷也是这意思?”果然,淳于安是有自己的心思。

    淳于安摇了摇头,“我不曾与他们说起已找到了主上,但若主上想回去,我们即刻便动身。”

    萧楚欢暗暗好奇起来,原本以为淳于安是太后、萧一南的人,现在看来,他并不是。难道他是全炳昌或代王系的人?但从扶风城到现在,没有一丝迹象能证明。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作为武学泰斗的关真人的徒弟,却甘愿入宫做了太监,他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兰芝也不在了,宫中无有挂念,不回也罢。”话一出口,萧楚欢顿觉不妥,自己才认了生母何太后,怎能说无牵挂。

    他随即又一想,何太后虽是自己生母,但生性似乎极为冷酷,也就初见那晚让自己感到一些温暖。这段时间,除着急张罗陈兰芝与自己的婚事外,几乎都没怎么和自己说过话。如此生母,怎及拉扯自己长大的刘妈,甚至兰芝的母亲、何夫人也比这个太后来的亲。

    “主上,我听闻这次与全炳昌相关的人都抓进大牢了,除了全昭仪外,还有段王妃。”

    “段王妃?”对淳于安突然提到段王妃,萧楚欢又是一愣。

    “主上见过段王妃了?”

    “段王妃也被抓了?还有谁和她一起?”萧楚欢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鬼灵精怪又煞是讨人喜欢的刘桂言。

    “还有她身边的刘姑娘。”

    一想到那个被自己抱着凌空而行的刘桂言,萧楚欢心中不由得一阵荡漾。此刻,段王妃那美妙的嗓音似乎也在耳旁余音袅袅起来,那幽香扑鼻的闺房,还有王妃那惊鸿一瞥。

    “她们并没有做什么,应该都会没事吧。”

    “还不清楚,她俩都被收在长秋寺了,说是要彻查与全家的关系。”

    萧楚欢脸色顿变,怎么关在了长秋寺!按那个方公公说的,长秋寺里面有脏东西,而且还是个喝人血的!

    “你确定她们被关在长秋寺了?”

    “嗯。”

    萧楚欢蹭地站了起来。

    “主上,你这是?”

    “我要去救她们?”

    “现在?”

    “现在!”不等淳于安反应过来,萧楚欢已径直走到了门口。

    推开屋门,门口赫然站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女,竟是刘桂言!

    “刘姑娘?”萧楚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在长秋寺吗?”萧楚欢回头去看淳于安。

    “我为什么要在长秋寺?”刘桂言的眼中满是笑意,“你不请我进屋吗?”

    萧楚欢侧过身子,让她走进屋子。

    刘桂言看了下屋子,朝床上躺着的傅香子瞥了一眼。

    “这个就是傅修仪啊,看来你还真的有点像是圣上了。”刘桂言的眼睛滴溜溜在萧楚欢脸上转着。

    “怎么是有点像?”萧楚欢见她平安无事,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你最好不是,要真是那个萧显,我可饶不了你。”

    “刘姑娘怎么突然说这话?王妃呢?”萧楚欢朝门外看了看。

    “要是你不是萧显,那就是假冒的骗子,不过呢,我宁可你是这个骗子,刚才你说要去救姐姐和我,还算是个好人了。”刘桂言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主上,这都是刘姑娘的主意。”淳于安赶紧站起身来,朝着萧楚欢行了个礼。

    “你们这是串通起来骗我。”这下,萧楚欢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我来说吧,常侍昨晚潜入宫里,听闻全炳昌被杀,立即赶往采蝶轩想送姐姐和我出宫,但因姐姐是全昭仪弄进宫来的,内务府封锁了采蝶轩,等着太后下旨要把我们押入大牢审问。常侍抓了长秋寺的方太监,假冒长秋寺的命令,说要把姐姐和我提到长秋寺,内务府干涉不了长秋寺,只能放人。常侍带着我们混出宫后连夜出了城,几经周折,这才到了这里。”

    刘桂言干净利落地讲完了经过。

    原来如此,萧楚欢恍然大悟,“常侍怎么会想到救王妃?”

    “这不是也是主上惦念的事吗?”淳于安笑道。

    “王妃在哪?”

    “姐姐在另一间屋子休息。”刘桂言朝着萧楚欢伸出了手。

    “什么?”萧楚欢不解地问道。

    “笛子。”刘桂言指了指萧楚欢的腰间。

    “哦,那日忘记还给刘姑娘了。”萧楚欢忙从腰间解下铜笛交还给了刘桂言。

    “这也不是我的,是姐姐的。”

    “王妃没事吧。”

    “没事啊,莫不是你想见姐姐?”刘桂言歪着脑袋看着萧楚欢。

    “没事就好。”

    “但我有事。”

    “姑娘有什么事?”

    “还不是你们萧家惹的。”

    “姑娘为何有此一说。”

    刘桂言走到火炉旁,把铜笛放在了桌上,蹲下身子暖了一下手,“你们萧家催着船家造冰船去幽北,我爹也被拉去造船了。”

    “姑娘说起过,令父是天闻的楼船将军。”

    “刘仕龙大人曾是代王麾下楼船将军,精通造船,因年岁已高,十余年前便告老还乡了。全炳昌打着皇室旗号,大兴土木,建造冰船,前些日子因工程缓慢,竟派人绑了刘大人,强行让他做监司,还说若完不成,要诛杀所有船工,刘大人无奈只得答应做了监司。”

    淳于安对冰船之事了解得颇为清楚。

    “为何着急造冰船?全炳昌既已被诛杀,停止造船即可,令父就能回家了。”

    “全炳昌死了,可替萧家干活的人还在,圣旨要求的完工日期还在,若是完不成,船工的性命依旧难保。”刘桂言瞪着眼睛看着萧楚欢。

    “那再颁一道圣旨不就行了。”萧楚欢觉得这并非难事。

    “主上,此事并非如此简单,主上可听到过癸水玲珑?”

    “癸水玲珑?”躺在床上一直没吭声的傅香子轻呼了一声。

    萧楚欢回头望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来对着淳于安摇了摇头。

    “这癸水玲珑乃是天闻镇国之宝,自天闻朝野素有得癸水玲珑者得天下的说法,太祖病逝后,癸水玲珑为代王所得,后因其兵败而不知所踪,燕王曾留下遗嘱,称能替天闻寻回癸水玲珑者,封王拜相,独掌朝廷。

    “全柄昌得到消息,说那癸水玲珑会在巴图教三十年一次的火蛇会节上出现,这火蛇节极为奇特,每三十年才有一次,是巴图教迎接阿普多神的日子,也是巴图教最神圣的节日,每次火蛇会都要选出新一任教主,同时还要确定下一次的召开时间和地点。

    “三十年前,火蛇节在顺庆的乌戎召开,当时定的就是明年的一月十五在幽北的蓝湖召开。主上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巴图教徒?”

    “听闻不下三万。”

    “那是这三十年来,被天闻、顺庆、义周三国君主下令剿除后的人数,三十年前,巴图教徒兴旺之时,人数三十万都不止。”

    “这么多。”萧楚欢吃了一惊,三十年前,自己还没出生。

    “三万只是官方数字,是三国默许的登记在册的巴图教人数,这些年官方对巴图教的打压已大大减弱,原因便是巴图教自三十年前在乌戎开的火蛇节大会上,第八任教主意外死亡,教内纷争不断,群龙无首,早已没了之前的雄风,前日你我看到的黑星会,也是在巴图教衰败后才由老魁首创立的,黑星会中不少人其实都是巴图教徒,因为长期流散,纷纷加入黑星会,专门从事暗杀活动作为营生。

    “巴图教的第九任教主至今没有确定,现在的巴图教虽是一盘散沙,但这一次的火蛇节引起了官方的关注,巴图教徒把教派的衰败归咎于两点,一是丢失了巴图教的神器,二是需要等神谕上说的第九任教主的出现。根据巴图教文献,这一次火蛇节上便会出现一位奇人,他将成为巴图教第九任教主,会带领巴图教东山再起。而识别这位奇人的方式就是找到巴图教丢失神器。”

    “巴图教的神器是什么?”刘桂言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是象征阿普多神力量的神器-癸水玲珑。”

    “那不是天闻的镇国之宝吗?”刘桂言好奇地问道。

    “没错,只是天闻的历史远不及巴图教,癸水玲珑原本就是巴图教的神器,天闻开国的高祖,也就是天闻太祖的父亲在位时,有巴图教的叛徒为图权贵,偷了癸水玲珑献于高祖,这才成为天闻的镇国之宝。”

    “那又怎会从代王手里丢失了?”刘桂言又问道。

    “代王兵败,寻求巴图教支持,故而将此物还给了第八任教主,燕王打败代王后,在全境打压巴图教,第八任教主在临终前,也就是乌戎的火蛇节后,宣称已将神器藏到了幽北的蓝湖中,据说只有用一把换作撒里亚的神剑才能劈开封在蓝湖冰窟中的癸水玲珑,得到癸水玲珑的人,就是第九任教主。同时,他还会成为幽北往北那个神秘的罗刹国的君主,根据巴图教的神谕,第九任教主将带领巴图教重生,巴图教最终将灭天闻、顺庆、义周三国,一统天下。”

    难怪三国君主要不遗余力打击巴图教,萧楚欢暗暗想到。

    “按常侍的说法,即便全炳昌死了,天闻的君王也还是要造冰船去幽北,不让这个预言中的教主出现。”萧楚欢自言自语道。

    “正是。”

    “常侍怎么对巴图教了解得这么清楚?”

    “圣上。”

    萧楚欢回头看去,是傅香子在向她招手。

    萧楚欢迟疑了一会,走到床边。

    傅香子挪到他身前,俯身在萧楚欢耳边低语道,“圣上,淳于安明摆着就是巴图教的人。”

    “你怎么知道?”萧楚欢吃了一惊。

    “圣上有所不知,代王和萧念都是巴图教徒,段王妃很可能也是巴图教的,淳于安敢冒险从大业接走段王妃,你觉得他会不是巴图教徒吗?”

    没想到这个傅香子的脑子转得比自己快,萧楚欢暗道。

    “据说巴图教徒身上都会有标记,圣上瞅着机会看下便知。”

    “嗯。”

    萧楚欢重新走回淳于安跟前,“常侍也是不打算回大业了吧。”

    淳于安苦笑一声,“在下已违太后旨意,断然是回不去了。”

    “若我坚持回宫,常侍该当如何?”

    “在下有一言相劝,不知主上是否愿意听。”

    “你说。”

    “主上可想过,为何太傅、太后要千里迢迢派人去扶风城接主上去大业?”

    “想让我顶替萧显。”

    “为何要顶替?”

    “萧显暴毙,不想让天下知。”

    “萧显若暴毙,对谁不利?”

    萧楚欢想了一下,“普天之下皆会以为是太傅下的毒手。”

    “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动得了太傅?”

    “全炳昌,不过他已被诛杀。”

    “是了,太傅、四王爷还有太后不辞辛苦接了主上回大业,无非就是要掩盖显帝在亚布遇袭身亡的事,因此事贺贯之有推脱不开的责任,一旦泄露,全炳昌必以此为名责难太傅,甚至把矛头指向太后。然而,眼下全炳昌既死,太傅、四王爷和太后的心病就没了,普天之下也不会有人质疑显帝死在亚布城了。”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替身做到头了?”

    淳于安笑了笑,“太傅自然知道亚布城里的事是包不住的,那刺客背后是谁还未查到,但显帝已死这事,很快就会天下皆知,只要主上在他们手里,就能推说显帝在亚布城染疾回宫,主上回了宫,也只能是锁在宫中,长病不起。其实就是一个傀儡而已。”

    淳于安的话不无道理,回想太后严格限制自己的活动范围等林林总总,萧楚欢愈发觉得自己已被这些人操控了。

    “常侍莫非要圣上跟着你浪迹天涯?”傅香子轻轻说道。

    “浪迹天涯总好过做一个活死人。”淳于安道。

    萧楚欢沉默不语。

    屋外传来响动声。

    宅子的主人,那对老夫妇走了进来。

    “大人要的吃食送来了。”那老妇人依旧端着个篮子,朝淳于安望去。

    淳于安点了点头。

    这对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夫妇走到桌前,将篮子里的菜肴和酒一一摆放在了桌上。

    摆完菜肴后,老夫妇两人一前一后提着篮子走出屋子。

    “王妃留步。”淳于安喊了一声。

    萧楚欢一阵愕然,王妃?哪来的王妃?

    只见那老妇人朝屋内人做了个揖,走了开去。

    那个背有点驼的老汉站在门口,转过身来,一边看着屋里的人,一边站直了身体。

    萧楚欢细细看去,那老汉满脸皱纹,但此刻眼神突然变了,当和他四目相交时,萧楚欢的心头一颤。

    “没发现吧,姐姐的易容术天下第一。”一旁的刘桂言早已拍着手笑了起来。

    “段王妃。”若不是段缈缈的目光暗示,即便是淳于安点穿了,萧楚欢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老汉竟然是那个天姿国色的段王妃。

    “臣妾见过圣上。”段缈缈跨步走进屋子,朝着萧楚欢做了个揖。

    “王妃为何要如此打扮?”

    “臣妾想尽快离开大业,往幽北去。”

    “幽北?莫非王妃要去参加那个巴图教火蛇节?”萧楚欢看了一眼淳于安,他救出了王妃,刚才又和自己将了一通巴图教的事,难道淳于安是要带着段王妃去幽北?

    “正是。”段王妃微微一笑,“圣上可愿意一同前往?”

    萧楚欢只觉心口一甜,不知不觉里,他竟缓缓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淳于安拍了拍手,“只是我们要约定一下。”

    “约定什么?”刘桂言问道。

    “其一,我们彼此之间不能再称呼圣上、主上了,这一路朝北,大家需暂时忘却各自的身份。”

    “他原本就不是圣上。”刘桂言哈哈笑道。

    “他要是回宫,就还是圣上,此刻,这世间,只有他做得了天闻圣上。”傅香子回答道。

    “那种圣上不做也罢。”刘桂言叹了口气。

    “两位不必争执,不管主上未来还是不是圣上,眼下我们都不要再以圣上相呼。”

    “好。”萧楚欢应了一声。

    “其二,我们现在都是天闻和黑星会在找寻的人,明早得请段王妃给大家装扮一番,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那姐姐还是装扮老汉,我装扮那个婆婆。”刘桂言笑道。

    “嗯,烦请主上装扮成老夫妇的儿子,我扮成这家人的伙计。”

    “啊呀,他怎么成我儿了。”刘桂言皱着眉头。

    “那修仪呢?”萧楚欢问道。

    “我们打算明早就出发,修仪伤口虽然痊愈了,但此去幽北路途遥远,她身子虚弱,恐不胜体力,反成累赘。”

    淳于安是没打算带傅香子一同走了。

    “你可吃得消?”萧楚欢为难地看着傅香子。

    “圣上若是嫌弃,便不用管臣妾了。”

    “你可有什么亲戚?”

    “家人都在大业,此时恐都下了牢,无处可去。”

    “我们走了,你还能去哪里?”

    “这世上已无牵挂,在哪都一样的。”傅香子已脸色惨白。

    “她随我们一起走,可以雇一辆大车,离开一月十五尚早,我们来得及赶到幽北。”刘桂言道。

    傅香子的心头一热,感激地看了一眼刘桂言。

    “王妃的意思?”淳于安问道。

    “臣妾听圣上的。”段缈缈依旧没改口。

    “修仪是为救我受的伤,我岂可抛下她。”萧楚欢正色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大家早些安息,明天一早辛苦王妃给我们化妆。”

    “我们就这么直接去幽北了吗?”刘桂言一把拦住了要走的淳于安。

    “姑娘还有何打算?”萧楚欢问道。

    “我要先去救我爹。”

    “你爹在何处?”萧楚欢问道。

    “我已打探清楚,刘大人在金滩江的船坞,那边有全炳昌雇佣的人正连夜造船,据说已建成一艘了。但船坞都是全炳昌的残余势力,有幽北刺史的旧部,还有不少江湖高手,刘大人又是他们的监司,若明着抢人,胜算不大。”淳于安说道。

    “我们可以扮做打杂人员混入船坞,我们人多总有办法。即便抢不到人,也可等第一艘冰船启航时直接坐船前往幽北,省得自己再花气力。”傅香子立即回应道,她是想帮刘桂言。

    淳于安看了看段王妃和萧楚欢。

    “自然是要去救的。”萧楚欢说道。

    段王妃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各位早点休息。”淳于安又朝门口走了一步。

    “我还有话想问王妃。”萧楚欢看着段缈缈。

    “圣上请说。”

    “王妃和常侍一样,都是巴图教的吗?”

    段缈缈微微一笑,“圣上英明。”

    “那刘姑娘,你是巴图教的吗?”

    刘桂言摇了摇头,“这屋子内外,只有我们三个不是。”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萧楚欢和傅香子。

    原来那对老夫妇也是巴图教徒,难怪淳于安放心把他们安置于此。

    萧楚欢点了点头。

    段缈缈跟着淳于安走了出去,刘桂言最后一个走出屋,刚走几步,她突然回过头来,用眼睛瞟了一眼床上的傅香子,朝着萧楚欢做了个鬼脸。

    萧楚欢脸一红,合上了门,走进屋里,发现刘桂言又忘记把铜笛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