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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黑参

    全昭仪脱下了身上披着的貂皮,交到了傅修仪手上。

    “姐姐,外面这么冷。”

    “你懂什么…”全昭仪瞥了她一眼。

    傅修仪恍然大悟,忙接了貂皮想从屋子后面出去。

    “等等,今天你就陪我一起去见圣上吧,这给梅儿。”她指了指貂皮,看着身后站着的一个宫女。

    全昭仪想起了黑参,她昨天尝了一口用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熬的参汤,觉得味道很腥,喝下后有想呕吐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东西究竟管不管用,万一圣上喝了身体不适,总得有人背锅。

    傅修仪眉头一展,点了点头,“妹妹听姐姐的便是。”

    “待会你和梅儿从后面进来,在后屋等着,听到我喊你们,马上过来。”

    “嗯。”

    “你赶紧去叫后厨,把我说过的几个菜拿过来,酒要温的,那个八角壶也拿过来。”全昭仪对梅儿吩咐了一番后,推门而出。

    梅儿立刻朝屋后飞跑出去。

    傅修仪理了理发髻跟着全昭仪走了出去。

    跟在全昭仪身后的她,时不时用手摸着发髻上那只金雀钗,心里暗想,幸好全昭仪没发现自己事先做了发髻。

    “圣上在哪?”全昭仪带着傅修仪和几个宫女边走便喊着。

    还没等她们穿过花园,就见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开着道,朝她迎面走来。

    “圣上驾到,还不下跪。”胖子高声喝道,他身后是一顶轿子,由四个小太监抬着。

    “原来是淳常侍。”

    内务府的常侍是太监中的官位,只要能做到常侍这个官位,是可以不必着太监服饰的,宫里的人也都只称常侍,不叫公公。

    淳于安虽原本只是黄门侍郎郝濂手下的一个六品常侍,但因他早些年甘愿净身,所以才能入得宫内。

    内务府共有两个总管,大总管是太后提拔的,因郝濂对淳于安极为信任,作为宫内最重要的眼线,淳于安被郝濂提拔为内务府副总管。淳于安官虽不大,实则是内务府的实权人物,加上郝濂与全炳昌交往甚密,因此对于淳于安,全昭仪也一直是以礼相待。

    “臣妾拜见圣上。”全昭仪弯膝跪在了花园里的青石板上,身后傅修仪和宫女们也纷纷跪拜在地。

    轿帘掀开了,萧楚欢坐在轿中,上下打量着低头跪着的全昭仪:只见她挽着反缤髻,上身穿着窄袖紧身衫襦,腰上系着帛带,连着一条绛纱复裙,衬着纤细的腰身,脚上是一对沉香履。

    看着这个在风中瑟瑟发抖、模样甚是动人的女子。萧楚欢感叹起帝王生活果然非同凡响,这宫中佳丽真的是数之不尽,想到在这二十多年里自己每天隐姓埋名,颠破流离的时候,同胞兄弟萧显却在皇宫里享尽繁华富贵,萧楚欢不禁暗暗埋怨起何太后来,为何当初选的是萧显而不是他,若不是萧显暴毙,恐怕自己这一生都只能以一个弃儿的身份在扶风城度过了。

    淳于安回头望了一眼轿中的萧楚欢,又回过头来说道,“昭仪起身吧。”

    全昭仪愣了一下,轻声道,“臣妾有罪。”

    淳于安再回头,看到萧楚欢点了点头,便回身问道,”昭仪何罪之有?”

    全昭仪以为是圣上的气还没消,故意不理她,轻咳了几声,扭了扭腰,“臣妾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圣上去了亚布城,臣妾知错了。”

    淳于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低声“嗯”了一下。

    萧楚欢要出景泰宫,何太后同意了,但她要求淳于安陪同,并要萧楚欢以生病无法发声为由禁言,只要萧楚欢不说话,就还不至于很快被戳穿。

    全昭仪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淳于安,又歪着头朝他身后的轿子看去,虽然在暗处,但依稀看着确实是圣上坐在其中,她朝着淳于安努了努嘴。

    淳于安明白她的意思,低声说道,“圣上在亚布城染疾,嗓音受损,太医要他禁言。”

    全昭仪这才点了点头。

    淳于安转身走到轿边,脸朝着轿内,不一会,他转过头来,说道,“天已寒,昭仪怎穿得如此单薄。”

    全昭仪闻言,心中一阵窃喜,看来圣上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

    “臣妾听闻圣上提前来了,不禁欣喜若狂,不及穿衣,便出来迎驾了。”

    “起身吧。”淳于安道。

    全昭仪原本是打算跪在地上撒娇一会的,但没想到每次问答都要通过淳于安传话,不由得大为扫兴,但又不想放弃这个卖乖的机会,便咬了咬牙,依旧跪地不起。

    “圣上已让昭仪平身了。”淳于安又说道。

    “臣妾有罪,圣上因受气于我才去的亚布城,遭致染疾,臣妾愿一直跪着,求天佑圣上龙体安康。”说着说着,全昭仪竟流下了眼泪。

    看着全昭仪抽泣不止,淳于安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再回头看向萧楚欢。

    萧楚欢朝他做了个手势,抬脚从轿中走了出来。

    淳于安赶紧站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萧楚欢也不理会,走到全昭仪身前,蹲下身,伸出手去,扶住了全昭仪。

    全昭仪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似乎有点陌生的脸,圣上的眼神变得不太一样了,他的手也比从前更温暖了。

    “圣上不怪我了?”全昭仪用鼻子闻着萧楚欢身上的味道,想要再确认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萧显。

    萧楚欢不语。

    全昭仪刚站起身,还未站稳,突然闭上了眼睛,摇晃着身体,往一旁倒去。

    萧楚欢一下没反应过来,眼见全昭仪就要跌倒了,但见她突然伸出两只手,想拽住萧楚欢,但手刚拉到萧楚欢的前胸,只觉手臂一麻,整个人被弹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看着跌倒在地哎呦叫着的全昭仪,萧楚欢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不禁好笑起来,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去要拉她起来。

    “痛。”全昭仪咧着嘴叫着,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腰,她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推开了。

    萧楚欢见拉不起她,索性伸出两只手搂住了全昭仪的纤腰,把她抱在怀里,从傅修仪和宫女身旁走过,朝后面的屋子走去。

    这一下全昭仪完全没有料到,圣上还从没有这么抱过她,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伏在萧楚欢怀里,感觉到他身体的体温,不禁满心欢喜起来。

    跟在后面的淳于安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傅修仪和宫女们,“都起来吧。”

    傅修仪这才站起身来。今天来凤仪宫之前,她是精心打扮了的,她刻意把头发挽成了堕马髻的发型,还在头顶插了那只金雀钗。

    那次她故意在萧显离开凤仪宫时与他相撞,散乱的头发披散在身前,引得萧显问她挽的是什么髻,还捏着她的手不放。若不是怕被全昭仪看见,恐怕那次她就能得宠了。当晚,萧显就差人给她送了一只金雀钗,把她激动得日夜期盼着萧显的宠幸。可自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和萧显单独见面,每次在凤仪宫,只要萧显要来,全昭仪便有意支开她。

    这次因为是离开后宫大半个月的圣上要来,全昭仪特意安排她留下来帮忙,她才下了决心做了发型,戴了金雀钗,就为了这一刻与圣上相见。

    可令她始料不及的事,圣上压根没看她一眼,当他抱着全昭仪从他身边走过时,她还鼓足勇气、挺起身子,朝圣上看去,但圣上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便从她身边走过,什么堕马髻、什么金雀钗,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傅修仪挪着步走到里屋外,朝里张望着,只见淳于安跟着走了进去,门口两个跟着来的小太监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走开。

    傅修仪只得悻悻绕着屋子走去后门,她只能躲在屋后听全昭仪的召唤。

    里屋点着火笼。

    一张食床放在当中。上面放着几样小菜,当中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碟,里面是撕成条状的鱼乍,白碟边上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和几个精巧的碗,另一边还有一个精巧的八角壶。

    萧楚欢抱着全昭仪走到食床旁一张披着貂皮的靠椅前。

    “圣上,这是你的座位。”全昭仪的脸几乎贴在萧楚欢胸前,她抬头盯着萧楚欢的脸。

    萧楚欢这才看到边上还有一张略矮的靠椅,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抱着全昭仪坐了下来。

    淳于安心中暗暗好笑,他没想到萧楚欢能做出这个举动,看来这个姑爷并不迂腐。

    于是,便与萧楚欢一唱一和起来,“圣上是真的疼爱昭仪啊。”

    全昭仪脸一红,看了一眼淳于安,“圣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会哄人了。”

    萧楚欢的脸上现出笑容,他刚要笑出声,便看到淳于安对着他挤眼睛,赶紧屏住了笑容。

    “圣上,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了,你听我说便是了,只需点头摇头,不如让淳常侍出去吧。”全昭仪娇媚地伏在萧楚欢胸前说道。

    萧楚欢冲着淳于安点了点头。

    淳于安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圣上,”全昭仪靠在萧楚欢身上,拿起酒壶,朝面前的酒杯里到了浅浅一杯,递到了萧楚欢嘴边,“这一杯全当是臣妾为圣上接风的。”

    萧楚欢接过酒杯正要一饮而尽,全昭仪突然把酒杯夺了下来,朝自己嘴里抿了一口,又递给了萧楚欢。

    萧楚欢愣了一下,举着酒杯喝了下去,酒刚下肚,直觉肚中火辣辣得一阵烧,不由得吐了下舌头,伸手抓起筷子夹起食床上碟子里的一个肉丸子,一口塞进了口中。

    “哎呀,都怪我,圣上,这酒是你最爱的蓬莱小飘仙,臣妾忘记圣上嗓子不舒服了,那便不喝了,圣上可喜欢这个跳丸?”

    全昭仪说的就是萧楚欢方才一口吃下的那个肉丸,那是用上好的羊肉、猪肉切成细丝,加入了生姜、桔皮、藏瓜熬成肉泥,做成肉丸,再用乌梅汁浇淋而成。

    萧楚欢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精美的食物。

    为了留住萧显,全昭仪动足了脑筋,她把宫中最好的御厨都安置在了凤仪宫,萧楚欢在景泰宫吃的都是瑞祥宫的御厨,太后的口味素净,怎能比得上凤仪宫的珍肴。

    “圣上怎么不吃鱼乍了?”全昭仪坐直了身子,侧着脸看着萧楚欢。

    萧楚欢看着桌子当中撕好的鱼乍,犹豫起来了,他虽常年在鱼乡越池,但却从不吃鱼,在他第一次吃鱼的时候,不小心被鱼刺卡住了喉咙,幸亏刘妈想尽办法才取出了鱼刺,从此后,他便不食鱼虾。

    全昭仪伸出小手,取过一片细长的鱼乍,扯下一片放在嘴中,然后把剩下的鱼乍递到了萧楚欢的嘴边。

    萧楚欢这才明白,全昭仪是想让自己放心,这里的每个菜都是安全的,看来萧显平日在这里用膳都是要有人先尝过才肯食用的。

    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取过鱼乍放回了碟中。

    “蒸豚和胡羹原是留着圣上晚上来上的,圣上可要尝一下,都是臣妾亲手做的。”

    萧楚欢又摇了摇头。

    “圣上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了,这跳丸是新做的,圣上以前没吃过,其余的可都是圣上最爱吃的。”

    萧楚欢假装低头看着自己,又侧过头看着全昭仪。

    “圣上是想说你没变吧,哼,哪都变了。”全昭仪侧着头,也一本正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萧楚欢。

    “亚布城一场病,兴许坏了脑子,很多事一下想不起来了。”萧楚欢好想说出这句想好的说辞,但苦于不能说话,只能对着全昭仪干瞪眼。

    “兴许是这病的缘故吧,烧坏了脑子?记不起来了?”全昭仪道。

    萧楚欢一听此话,顿时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还真是的,想不起来也好,难怪圣上已经不责怪臣妾了。不过,圣上要是记不起臣妾对你的好,我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全昭仪在萧楚欢怀里扭动着身体,把萧楚欢弄得有些躁动不安了,他想起与太后约定的,除了禁言外,还不准他和全昭仪亲近,于是赶紧收了收心。

    “圣上今日为何来得那么早,臣妾还没准备好晚宴。”

    见萧楚欢不答,全昭仪朝萧楚欢身上靠去,柔声说道,“那一定是想臣妾,心急了吧。”

    美人入怀,萧楚欢怎能不心动,他的手捏住了全昭仪的纤腰,头情不自禁地朝着全昭仪的脸凑了过去。

    正在此时,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尖锐又响亮的口哨声。

    是站在门口的淳于安吹的口哨!

    一定是淳于安正在用千里传音的功法听他们的对话。

    萧楚欢猛地坐直了身体,他承诺过,只是见一下全昭仪,绝不和她亲近,若违反他和太后的约定,以后便不再能出景泰宫了。

    全昭仪被这突如其来的口哨声扰了兴致,心里大怒,“这是圣上带来的人吗?”

    萧楚欢点了点头。

    全昭仪只得作罢,她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发髻,又伏到萧楚欢身上,“圣上,今晚就在臣妾这休息吧。”

    萧楚欢立即摇了摇头。

    “那圣上就是来坐一坐的?”

    萧楚欢点了点头。

    全昭仪大为失望,眼圈一下红了,“圣上,你这都多久没来陪过臣妾了…”

    萧楚欢心一软,伸手握紧了全昭仪的手。

    见萧楚欢目光柔和,并无不悦的意思,全昭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了看食床上的八角壶,她咬了咬牙,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它试一下了。

    “圣上既然不喜这些菜肴,那一定要尝一口这个。”全昭仪伸手拿起八角壶,朝身前的空碗里倒着黑色的液体。

    顿时一阵香甜味飘来,萧楚欢心头一震。

    “圣上,这是臣妾特意为圣上准备的参汤,这可不是一般的参,是幽北的黑参,这东西可金贵着呢,说是取自衍山山顶,千年成形,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全昭仪边说边取了一个勺子,从盛着黑汤的碗中舀起一勺,用嘴唇亲亲触碰了一下。她已经不敢再喝了,至今她还记得那味道,甜得发腻,一进肚就要吐,但或许这黑参就是这个滋味。

    “这味道虽闻着有点腻,但极是滋补,拿来的人说,天闻建朝的始皇帝就是被这黑参救过来的,也不知要有多少福报才能吃到这宝贝。”

    萧楚欢闻着这参汤的味道出了神,终于记起这甜腻的味道竟与段缈缈身上发出的香味一般无二。

    “圣上,酒喝不惯,鱼乍又不食,这黑参汤也不用,是嫌臣妾服侍不好吗?”全昭仪见萧楚欢一直在嗅着味道,却始终不喝,娇声说道。

    萧楚欢微微一笑,凑上嘴去喝了下去,汤在口中转了一圈,他的舌头突然一阵酥麻,他心中一惊,一抬手推开了勺子。

    段缈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萧楚欢眼前,只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两片薄唇微微动着,说出了这四个字:一日三秋。

    望着萧楚欢古怪的神情,全昭仪吓了一跳。

    “圣上…”紧接着,她看见萧楚欢的鼻子里流出了鲜血。

    全昭仪吓得魂飞魄散,把碗朝桌上一扔,从萧楚欢身上站了起来,扑通跪倒在地,“圣上赎罪。”

    萧楚欢没想到这散发着甜腻香味的参汤入口如此之腥,舌头发麻的一瞬间,他想到了死亡,难道全昭仪要毒死自己?

    可已经来不及了,参汤已经自咽喉流入腹中,所及之处却如甘露浇灌一般,令五脏六腑舒泰无比。等舌头的酥麻劲消退后,竟丝毫未察觉已流了鼻血,他的鼻子又开始在空中嗅那个甜腻的味道了。

    萧楚欢并不知道这带着腥味的黑参并非中土物产,乃幽北千年神物,是极阳之物,若普通人食了,确如傅修仪所说能成男女之事,但若剂量过大,反会致命。若将死之人食了,则可暂时保全性命。

    但今日之事,这黑参进到萧楚欢体内,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原来,萧楚欢体内已有阴阳两气脉,经在地洞里被刘桂言点破天机后,他已能贯通阴阳两气,关真人教他的最难的一步已完成,但他尚不能对内劲收发自如。但凡有人触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便会认为对方是敌意行为,发力反击,由此造成很多不便。

    至于关真人的化气为剑之术,那还只到了第一层的境界,他只会聚气到百会,在头顶化气为剑,而且他的小白剑只能防御无法进攻。

    若要达到关真人气剑的最高境界,按萧楚欢现在的内力,至少也要二十年之久。

    若是普通人,因阴阳两气不通,食用了黑参,也只是壮阳。但萧楚欢两气已通,正处于需要不断滋养的时候,这黑参恰巧就是助萧楚欢体内阳气由弱至盛之物,这一口黑参唤醒了他体内尚在滋生的阳气,所以才流了鼻血。

    萧楚欢正想知道这黑参的来历,见全昭仪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全昭仪,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全昭仪以为萧楚欢要问罪,吓得浑身发抖起来,“圣上,臣妾冤枉,这参,是、是傅修仪的兄弟,衍州刺史傅海安寻了来的,这也才送进宫里,臣妾方才也喝过了,臣妾所说的都是傅修仪说的,东西也是她带进来的,与我无关,要是不信,我唤她进来。”

    看着萧楚欢严厉的目光,全昭仪早已脸色惨白,她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投毒的马淑仪。

    萧楚欢指了指屋外,又把手指向自己。

    “圣上是要叫傅修仪进来问话?”

    萧楚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