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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重生

    几个人简单商议后,便各自按计行事。

    劳侍中把宫中的情况和规矩细细讲与萧楚欢听后,潜回了皇宫。

    萧一南则快马加鞭赶到了亚布城,见到了等待多时的贺贯之后,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贺贯之已收到信鸽传信,知道今日萧楚欢入了大业城,他早已准备就绪,就等着听萧一南的好消息。

    等萧一南讲完后,贺贯之立即命亲信继续封锁亚布城,不让任何人接近内城,尤其是埋葬萧显之处。

    两人准备了两辆马车,贺贯之居后,前一辆车假装成萧显乘坐的御驾,分别由两名虎贲军心腹驾车,让萧一南在前面带路,连夜赶往大业。

    在四门提督张俊的掩护下,一行人进到大业后,由台城南门入城,潜入长史府,只简单拜见了萧楚欢后,便让萧楚欢坐上马车赶往皇宫。

    在劳侍中的接应下,一行人在内府守卫前上演了一出圣上连夜回宫探视太后的戏。

    此后,贺贯之为躲避盯着太傅府的暗哨,按计划去了萧一南府上歇息。淳于安则从长史府溜回了内务府住处,准备第二天应对他的上司黄门侍郎郝濂的问话。

    陈兰芝是在萧楚欢入宫前先跟着萧一南潜入何太后居住的瑞祥宫的。

    何太后是义周越池人,年轻时也是天姿国色。当年义周为讨好天闻,选了一批相貌出众的官宦家千金小姐,选入宫中册封公主之名,再远嫁天闻皇室。当年何太后就被选中做了天闻皇子燕王的侧妃,这一去就是三十多年。

    从萧一南口中得知萧显暴毙的消息后,何太后已数日茶饭不思。为解眼前时局之困,她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了萧一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也是萧显的同胞兄弟,名叫萧楚欢,此刻正在扶风城。为保住燕王一脉继续能掌控朝政,只有把萧楚欢迎回大业。

    贺贯之正在为萧显的暴毙犯愁,得知此消息后,立即与萧一南、元度策划了一出营救陈东勉家眷的计划。

    眼下,这瞒天过海的计划已然告成,萧楚欢已入宫。

    至于陈兰芝,只是用来掩人耳目,她本不在萧一南与贺太傅的计划中,萧楚欢替代萧显,本就是一招险棋,若再带上完全不动宫廷礼仪、又醋意极重的陈兰芝,恐怕会让这出戏演砸。

    萧一南原本想的是在路上劝陈兰芝与萧楚欢断了亲事,只要回去和太后说陈兰芝不愿入宫,想来太后也不至于迁怒于他,再说营救陈东勉家眷的人都是贺贯之和郝濂派的,也怪不到他头上。

    但当萧一南看到陈兰芝姿色动人,又对庾风情深意重,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他盘算着陈兰芝是何太后的族亲,带她回宫,有何太后罩着,想来也无事,只要过了头几天,万一陈兰芝在宫中站稳脚跟,以后也势必会念着自己的好。一番思量之后,萧一南终于下定决心,带陈兰芝入宫。

    那何太后一见到陈兰芝,便想起了幼年与堂表亲何夫人在越池的往事来,不由得老泪纵横。

    她见陈兰芝对入宫之事几乎不知情,但一心一意要跟着庾风,说只要庾风愿意做萧显的替身,自己就愿意留下来陪他。

    见陈兰芝如此痴情,又是自己堂表亲的孩子,何太后愈发喜欢起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来,在陈兰芝身上,她仿佛见到了三十多年前自己的身影。

    为打消陈兰芝的疑惑,何太后讲述了自己如何生下萧楚欢和萧显这一对孪生子,又如何将萧楚欢送往越池并改名叫庾风。

    何太后还拿出了陈兰芝的母亲何夫人与她历年来的书信往来,上面写的都是庾风在越池以及扶风城的情况。

    看完这些书信后,陈兰芝终于相信了这一切,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父母不顾族亲的反对,一直坚持要把自己许配给庾风这么个在路边捡来的少年。

    何太后在确认陈东勉夫妇已给庾风和陈兰芝定了亲后,更是十分欣喜,说过几日就要册封陈兰芝为贵嫔,让陈兰芝一直陪在萧楚欢身边。她还安慰陈兰芝一定会救出陈东勉夫妇。

    内宫中,除了皇后外,只有为皇室生下子嗣的妃子才能册封贵嫔,陈兰芝才入宫就册封贵嫔,这明显是违反了祖规,但眼下后宫是何太后说了算,除了可能招致全昭仪不满外,没有人敢提一个不字。

    萧显暴毙的消息,何太后并没有让皇后知晓,当萧楚欢表态愿意入宫顶替萧显后,她才告知了钱皇后。

    那钱皇后本就是何太后为萧显挑选的,自然不敢反对。那萧显本就不喜欢钱皇后,只是迫于何太后的要求,才立她为后。

    他对钱皇后极其冷淡,这几年钱皇后已不问后宫之事,一心修佛,对于萧楚欢顶包的事,自然是睁一眼闭一眼,不见为净。

    在一切都安排停当后,当夜,何太后便把陈兰芝安排在了她休息的寝宫边上。

    陈兰芝并不知道庾风晕倒的事,更不知道已变成萧楚欢的庾风又往返了皇宫一次。

    按照劳侍中的安排,她在何太后边上的寝屋休息,劳侍中说庾风身上有伤,已请了太医在太后宫内治疗,明日就能安排他们相见。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陈兰芝早早起床,让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找来劳侍中,说是要见庾风。

    劳侍中推说庾风受了伤还需要休息,太医建议不要见人。陈兰芝立即觉察出了什么,追问庾风的情况,劳侍中被她纠缠不过,只得合盘说出昨晚萧楚欢受伤的情形。

    陈兰芝一听便发了急,一定要马上见到庾风,还说若不马上见到庾风,便要自行去找。

    劳侍中被逼无奈,只得领着陈兰芝到了萧楚欢休息的寝宫,她再三告诫陈兰芝不可弄出动静,以免惊动宫中其他人。

    这会已是辰时一刻,陈兰芝走进寝宫,见萧楚欢在床上睡得正香,身上并无异样,便放宽了心,在屋子里四下转着,心里却嘀咕着,“他以前即便是生病,也都是每日早早起来读书了,怎么还在睡觉。”

    在屋中待了一会,陈兰芝觉得无聊了,便坐到了萧楚欢的床头,仔细看着萧楚欢的脸。

    她心里想着,以后便不能再叫他庾风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圣上,见了他还得下跪。想到这里,陈兰芝不由得好笑起来,又突然想起这当天子的男人,三宫六院得有多少女人陪着,尤其是劳侍中还特意给她讲了那个妖媚的全昭仪。万一他以后变了心,自己也像钱皇后一样守着活寡,可怎么是好。

    陈兰芝越想越气,忍不住拿起床边的一个枕头朝着萧楚欢的身上扔了过去。

    这一下,把萧楚欢惊醒了。

    见萧楚欢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古怪,陈兰芝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陈兰芝想起自己父母深陷囹圄,现在身边最亲人就是庾风了,不由得掉下来眼泪。

    “不哭。”萧楚欢伸出手来,抹去了陈兰芝脸颊上的泪滴。

    陈兰芝一怔,印象中庾风从来没有这么柔情过。

    “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声音?”萧楚欢想起了什么,把手缩了回去。

    “你好些了吗?现在哪里还痛?他们说你晕倒了。”

    萧楚欢似乎在努力地想着什么,他的喉咙动了一下,“你是兰芝姑娘?”

    陈兰芝气得差点笑出来,“你不会是真以为自己是天闻的天子了吧。”

    “天子,对,我是萧显。”萧楚欢微微点了点头。

    “好啊,这一进宫里,你就变心了?”陈兰芝举起手捶向萧楚欢。

    萧楚欢此时依然浑身乏力,无法躲闪,身上只得挨了陈兰芝几拳,但他脸上却挤出了笑容,“兰芝姑娘,我变的什么心。”

    “从扶风城出来一直到现在,我一路担惊受怕,一直在担心你的伤势,现在为了和你在一起,还要做什么贵嫔,亏你还笑得出来。”

    萧楚欢像是明白了什么,赶忙伸出手来捏住了陈兰芝的手,“兰芝姑娘,我不是庾风,真的不是。”

    陈兰芝见他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说话的声音比庾风深沉了很多,甚至连口音也有点不一样了,一下子愣住了。

    “你不是庾风,那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刚才说了,我是萧显。”

    “那庾风呢?萧楚欢呢?”陈兰芝吓了一大跳,赶忙挣脱了萧楚欢的手,难道自己见了鬼了,萧显复活了?她的心砰砰跳着。

    “我不认识什么萧楚欢,你是母后的族亲,母后已和我讲过,让我册封你做贵嫔。”

    “你不要吓我。”陈兰芝蹭得站了起来,随后又凑到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躺在床上的萧楚欢。

    “你可愿意?”萧楚欢问道。

    “愿意什么?”

    “做我的贵嫔。”

    陈兰芝脸一红,“你是不是摔傻了,我不是已经和你定过婚了吗?”

    “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不记得了,大概真的像姑娘所说?”萧楚欢笑了。

    “我现在被你搞糊涂了,等你清醒点再说。”

    陈兰芝狐疑地看着萧楚欢,心想事已至此,萧一南、淳于安,还有何太后、劳侍中这些人应该不至于欺骗她,欺骗她也未见得有什么好处,一定是他受伤后脑子糊涂了,只记得他们教他假扮萧显的事了,若是这样,对他倒是更安全了。

    想到这,她心下宽慰了一些,“那你现在能记得什么?”

    “呃,童年,还有战乱,死了很多人,父王也死了,到处是血。”萧楚欢说这些话时,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你干嘛一直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我就从来没看到你笑过。”

    “难道还有人过得比我还要苦?”

    “你不是说你是萧显吗,做圣上,呼风唤雨,能有什么苦的。”

    以前和庾风说话,经常是她说十句,对方也回不出半句话,可现在,这个说不是庾风的人,却能和她聊这么多,这不由得让她又好奇又惊喜。

    “一个人的苦,又怎能只看表面。”

    “你说你苦什么?”

    “我不记得有什么开心的事,那算不算苦?”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醒来后只记得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了。”

    “但愿如此吧。”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比如,我和你之间的事,你答应我父母的事。”陈兰芝欲言又止了起来。

    “我知道你母亲是母后的堂表亲,也姓何,知道母后喜欢你,还有你父母被义周关押了,你想救他们。在今天之前,我没见过你,更没见过你父母,不知道你说的事情。”

    听着萧楚欢一口气说出那么多,陈兰芝又气又急,“那你记得你在越池有个未婚妻吗?”

    “越池?未婚妻?”

    “你不肯同我完婚,说在越池与一个女子有过婚约,还非说除非是长辈同意,否则不能同我在一起。”

    萧楚欢缓缓摇了摇头,“我完全不记得。”

    “也好,两相抵消,你以后再也别想起来才好。”陈兰芝咬了咬牙。

    “我不明白姑娘说的话,我真的和姑娘说过这些话?我又是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萧楚欢的目光看向了陈兰芝身后。

    “兰芝姑娘。”

    陈兰芝回头看去,劳侍中已走进了屋子。

    “兰芝姑娘,让圣上需要静卧,我带你出去用早膳吧。”

    “劳侍中。”萧楚欢叫了一声。

    “圣上。”

    “我睡了多久。”

    “昨晚到现在,也没多久。”

    “这位就是昨晚你和我说的兰芝姑娘吧。”

    劳侍中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现在记不清很多事了,只记得你昨晚和我讲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反复和我讲这些事。”

    “她和你讲什么事?”陈兰芝问道。

    “劳侍中让我这些天不要离开瑞祥宫,等身体恢复了再出宫见众臣,说只有四王爷和淳于安能进出瑞祥宫,其余任何人不得入内见我,还说不管全昭仪在外面怎么闹,都不要理,任何事都等到我出了瑞祥宫再说。”

    “劳侍中?”陈兰芝看着劳侍中。

    “这些话太后也同圣上讲过,我是怕圣上忘记。”

    “你们演得真太好了。”陈兰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管你是庾风,还是萧楚欢,你都不可能是萧显。”

    “萧楚欢,庾风?”萧楚欢不解地看着陈兰芝。

    “他们让你扮萧显,你是忘记了还是装糊涂?”

    “我不明白,兰芝姑娘,你说什么?”

    “萧显死了,你现在是在扮死人知道吗?你昨天没入宫前还是庾风,入了宫就成了萧楚欢了,现在醒过来连你是萧楚欢也不记得了,还一个劲叫我兰芝姑娘,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也不用这样!”

    还没等陈兰芝说完,只见萧楚欢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兰芝,脸色一会变白一会又转红,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兰芝姑娘!”劳侍中大喊一声,冲到床头,扶住了萧楚欢。

    陈兰芝吓得倒退了几步,“怎么会这样,他……”

    “主上刚好些,你又刺激他,他不记得就让他去,现在可好,他定是又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他昨晚也是这么晕倒的?”

    劳侍中没有理她,转头朝屋外奔去,“你看着他别动,再也别和他说话了,我去找淳常侍。”

    没多久,淳于安冲了进来,他抢到床头,扶起了萧楚欢。

    “快去找一块干劲的布来,口鼻都堵住了。”淳于安朝还在发愣的陈兰芝喊道。

    陈兰芝这才反应过来,立即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一片布来,伸手替萧楚欢擦净口鼻处的污物。

    淳于安松开手掌,把一颗白色的药丸塞入萧楚欢的口中,捏着他的嘴让他吞咽下去。

    “温水。”他又朝劳侍中叫道。

    劳侍中将早已准备好的碗递了上去。

    等给萧楚欢喝完水后,淳于安让他坐直,自己则盘腿坐在萧楚欢身后,两只手掌贴住了萧楚欢的后背。

    不多久,只见萧楚欢后背升起袅袅的雾气。

    “常侍,要不要让贺太傅派尔朱光来,你昨晚已经伤了元气,再这样,恐怕……”劳侍中轻声问道。

    淳于安摇了摇头,额头开始滴下豆大的汗珠。

    看到这一幕,陈兰芝后悔莫及,要是因为自己的话害死了庾风,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脸活下去了,他叫庾风,还是萧楚欢又有什么关系。

    四个人在屋子里就这样一动不动。

    大半柱香过后,淳于安吐了一口长气,收了手和腿,翻身扶着萧楚欢重新躺下,然后跳下了床。

    “就让他睡,也别整理屋子了,一点都不要惊动他。”

    “他怎么样了?”陈兰芝的声音都发抖了。

    “幸好发作的没有昨晚厉害,加上四王爷的回生丸,要是再有第三次,我也无能无力了。”淳于安已是浑身湿透。

    “我再也不会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激他了。”陈兰芝带着哭腔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兰芝姑娘,你这些天都不要进这个屋子,更别出瑞祥宫,遇见宫里什么人都别说话,已在瑞祥宫里传话了,说你是太后的族亲,等圣上龙体康复了,就要册封贵嫔。常侍,你赶紧出宫回去静养,这里没事。”

    淳于安点了点头,示意陈兰芝与他一起出去。

    “怎么会这样。”走出屋子,陈兰芝依旧惊魂未定。

    “是他体内的毒没有排干净,你也不要担心,他只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

    若萧楚欢只是何太后隐匿在外的子嗣,就算看着他毒发而死,坏了何太后、贺太傅和萧一南他们几个的大事,他也不会在意。

    可自从知道萧楚欢得到关真人的真传后,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萧楚欢从鬼门关救回来,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萧楚欢身体的状况。或许,就是因为师父把阴阳四相功全部教给了萧楚欢,才会让他的身体有此怪相。

    从扶风城一路赶来,他也试探过庾风,发现他确实不会武功,可若庾风和萧楚欢是一个人,但又是作为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学了师父的四相功,那就能解释这些现象了,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此刻淳于安自己也有点糊涂了。

    不过,萧楚欢也好、庾风也罢,四相功虽然在一个人身上集成了,但并没有达到师父说的水火相济,阴阳互化得境界。

    也许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人达到如此境界,但以萧楚欢体内的真气,他至少习练了十年。莫非师父是因为教我们四个人的失败,想尝试在一个人能否练成四相大法?那师父为何偏偏选了这个人?既然选了他,为何又不教他无上门的其他武功,只让他练那四段经文,年复一年地只是运气?

    “淳掌柜,你一定要救他。”陈兰芝一把拉住了沉思中的淳于安。

    “姑娘,莫要叫我掌柜,记住,你马上就是贵嫔了,我只是内务府的一个太监,你以后就叫我淳常侍。”淳于安看了一下周围,压低了声音。

    陈兰芝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离开的寝宫,她决心听他们的话,不再去找庾风,她要耐心等庾风康复,就算他以后再也想不起她了,她也不会再冒险去刺激他了,只要能看到他,守在他身边,即便他认不出她来,她也愿意。

    但一想到自己就要永远待在这个后宫里,陈兰芝又心有不甘起来了。

    “淳常侍,那你能经常带我出宫吗?”

    “出宫?你要出去干嘛?”

    “我怕在这里太闷了。”

    “那你能保证不再去打扰他吗?”刚说出口,淳于安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就现在这段时间。”

    “嗯,我保证。”

    “好,你要是想出去透透气,我可以带你出去,一个月最多三次。”

    “五次吧。”陈兰芝央求道。

    “四次。”淳于安叹了口气。

    “嗯,四次就四次。”陈兰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