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识
林衙升了年级教课才知晓那个逃课哭鼻子的少年叫隋诏。
“临近放假，学校会再安排一次小的考试......”林衙刚说完这句，底下就开始了小声地讨论，
不是刚期末考了，天天考试烦死了，就知道考试......几十号人叽叽喳喳开始发表看法，虽然说话声音都不大，可这同时张嘴就是嗡嗡的一片吵闹了。林衙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插不进嘴去继续往下说，只呆站在讲台中央，无措地看着底下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在不停抱怨。
“都安静！听老师讲！”人群中响起来压场子的声音，大家立马都乖乖闭了嘴，教室不出片刻安静下来，林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投去一个抱歉的微笑，自己这个老师做的实在不称职，居然还要学生来帮忙组织纪律，她接下去刚才的话：“考试时间是在下下周的周四周五，出来成绩学校会组织开家长会，希望同学们能够好好准备。”
商文藜完全不在意考不考试的，一个劲儿地凑在隋诏耳边夸他：“你可真牛，哥，太有范儿了。”
隋诏不以为意地点头应和，并不答话，而是眼睛认真盯着讲台上的人。他是班长，帮老师管理纪律本就是应该的，这不会暴露出来什么，只是老师也太温柔了些，学生吵成这样都舍不得管，也难怪大家都喜欢她，隋诏盯着盯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讲台上的话一句没听进去，直到商文藜拿笔戳他胳膊，
“哥，你发什么呆呢。”
隋诏回过神来，讲台上已经开始在讲解昨天晚自习的作业题，他转头对向同桌笑得灿烂：“没想什么，听课吧。”
当我是瞎的嘛，商文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要把人盯出窟窿来了，然后告诉我没想什么，屁！不过这个样子可不好，商文藜咬着笔头在心里盘算小九九，太明显，早晚被发现了，得下课给人好好说说才行。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过得也快，林衙刚说了下课商文藜就张嘴转向旁边准备给人上小课......诶？人呢？他急忙往门口瞅，只有幸捕捉了半个背影。
儿大了，不中留哇。
“老师！”隋诏急着追上来喊人。
林衙看向刚下课就追出来的班长同学，误以为他是有不懂的问题要问，心想着这小朋友着实好学，正等人说问题，然而出来的却是一句关心，林衙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天下课我被班主任叫去有事，没来得及去医务室看您，后来再去您已经离开了。”
竟是说的这个。
“已经恢复了，谢谢隋同学的关心。”林衙说完就要继续往办公室走，却没想隋诏仍追着人问，“老师的糖吃完了吗？您是低血糖吧？平时还是备些甜食随身带着的好......”
哦~那袋糖，还有杯子。不说都忘了，林衙露出一副很窘迫的表情来：“是有一点的，我才想起来你杯子还在我那里呢，过会我给你送过来吧？”
“我跟您过去拿吧。”隋诏当然是选择跟过去，又多了几分钟的相处时间不是吗。他想到老师曾用过自己的杯子，开心坏了，其实那是个新杯子，隋诏一次也没用过，但是往后，那是他唯一的杯子了。
“你放心，我没有用它，跟医生要的一次性纸杯。”
怎么会，没用......隋诏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林衙敏锐地捕捉到这点，以为人是没信过她的话，急忙又解释说：“是真的，我真没用，要不，要不我买个新的还你吧。”
“不用！”隋诏知道林衙明显是会错了意：“我没有不相信老师，您不要这么紧张......我是希望您会用的。”
最后半句他说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林衙没听清楚。
“老师还没告诉我糖吃完了吗。”隋诏转移了话题，他就要那个杯子，即使没有被用过那它也是被老师握在手里过，被注视过，温暖过，是不同寻常的杯子。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隋诏放慢步子，由原先的与人并排走转换成乖乖跟在林衙身后，“给。”林衙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绑着丝带的盒子，“杯子在里面，那天谢谢你，隋同学。”她的表情很真诚，微微笑着，说话声依旧轻柔如棉。
隋诏盯着人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他伸手接过来盒子，眼睛却不敢再直视对方：“应该的，老师......注意身体，我，我走了。”如果此刻有镜子，隋诏想看看自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他飞似的逃出办公室，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
“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说，哥。”商文藜拉过隋诏来很小声地说话，“哥，你以后稍微注意点看化学老师，不然会被发现的。”他一心想告诉人这事，没注意到隋诏古怪的表情。后者还没脱离脸红的状态，全然没听清同桌说了什么，就只顾着把盒子往书包里头塞。
上课铃响的准时，学生们都迅速在座位上坐好，看向早已经站到讲台上的数学课老师，隋诏一边听着课一边把手伸进包里去摸盒子，触碰的一瞬间，那颗平稳的心就砰砰得厉害，他咧嘴笑了，又小心摩挲了一会才收回手来，开始认真对着黑板记解题步骤。
周四是杜若出院的日子，昨夜已跟好友约定要接她回家，不过是场住院时间只一周有余的小手术，杜若却疲累得很，她恍惚着寻了处树荫等待，自知作为人的弱势，终是抵不住脑袋的晕沉靠在树干上喘息。
“换上先。”姚其申暂放下手里的东西，捞过来双拖鞋伸手进去摁了摁软硬度，弯腰摆正在杜若脚前，小心扶着她好换鞋。
杜若轻推她，说自己来就好。
“看来恢复的还可以。”姚其申撒开手，静看着人完成动作才麻利换鞋提上脚边的东西往厨房走，“我在这住几天，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都跟我讲。”
杜若脱下来外套挂好，小步挪去沙发边坐下，晕沉感没有消下去的迹象，杜若感觉自己身上哪处正冒冷汗，好在脚步声凑近时还能伸个手回应些什么，姚其申转头去卧室拿了条毯子回来，调试一杯温度稍高的水塞进人掌心里。
“去床上躺会吧？”
“没事，坐坐就好了。”
姚其申看着人喝下半杯水才起身又回去厨房拾掇，窗外日头正高，没拉帘的屋子里净是光热，杜若安静闭着眼浅睡，恍惚间又听见人问她要吃什么饭。
意识里回了句‘好’，不知道那人是听见没有，等到有声音再喊她是好些时候之后了。杜若怕是刚做了时空错位的梦，睁眼反应许久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回了家，有人正在叫她过去吃饭，杜若放下杯子站起来，走上几步才觉出头晕的症状还在。桌上摆了成色尚好的两菜一汤，肚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杜若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一个人，她脱口道：“好麻烦你呀。”
“我不嫌麻烦，快吃。”
杜若夹了很多拌进碗里。差不多拌匀了才反应过来那人是长头发，她笑着又夸人厨艺大有长进，是不是私下里偷偷练习过。
“对啊，为之前男朋友专门练的。”
“他可真幸福。”
“你多吃胡萝卜，有助于恢复。”
“最好恢复到明天就能上班。”
“真，人民好教师！”
杜若挑着盘子里的胡萝卜，甜滋滋的，味道极好，身上也被饭菜的热气蒸得好些了，她朝光下又挪挪凳子，眯着眼睛咽下去嘴里的东西才说话：“落下好些工作了，总得早早回去补上。”
对了，她还说要帮我代课的。
“再休息几天吧，你现在走路都不稳当。”
“生病好难过，申申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才是。”杜若还在嚼胡萝卜，看出来是真的喜欢。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说才对嘛，咱俩谁平时过得糙你心里没数啊。”
“嘿嘿~我们晚上还吃这个吧，味道很好。”
“好~”
姚其申想着叫人在家修养个十天半月的，万事不急，身体最重要，只是她得看着这人一些才可以，反正没有自己允许杜若是绝对去不了学校的。
“临近放假，学校会再安排一次小的考试......”林衙刚说完这句，底下就开始了小声地讨论，
不是刚期末考了，天天考试烦死了，就知道考试......几十号人叽叽喳喳开始发表看法，虽然说话声音都不大，可这同时张嘴就是嗡嗡的一片吵闹了。林衙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插不进嘴去继续往下说，只呆站在讲台中央，无措地看着底下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在不停抱怨。
“都安静！听老师讲！”人群中响起来压场子的声音，大家立马都乖乖闭了嘴，教室不出片刻安静下来，林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投去一个抱歉的微笑，自己这个老师做的实在不称职，居然还要学生来帮忙组织纪律，她接下去刚才的话：“考试时间是在下下周的周四周五，出来成绩学校会组织开家长会，希望同学们能够好好准备。”
商文藜完全不在意考不考试的，一个劲儿地凑在隋诏耳边夸他：“你可真牛，哥，太有范儿了。”
隋诏不以为意地点头应和，并不答话，而是眼睛认真盯着讲台上的人。他是班长，帮老师管理纪律本就是应该的，这不会暴露出来什么，只是老师也太温柔了些，学生吵成这样都舍不得管，也难怪大家都喜欢她，隋诏盯着盯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讲台上的话一句没听进去，直到商文藜拿笔戳他胳膊，
“哥，你发什么呆呢。”
隋诏回过神来，讲台上已经开始在讲解昨天晚自习的作业题，他转头对向同桌笑得灿烂：“没想什么，听课吧。”
当我是瞎的嘛，商文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要把人盯出窟窿来了，然后告诉我没想什么，屁！不过这个样子可不好，商文藜咬着笔头在心里盘算小九九，太明显，早晚被发现了，得下课给人好好说说才行。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过得也快，林衙刚说了下课商文藜就张嘴转向旁边准备给人上小课......诶？人呢？他急忙往门口瞅，只有幸捕捉了半个背影。
儿大了，不中留哇。
“老师！”隋诏急着追上来喊人。
林衙看向刚下课就追出来的班长同学，误以为他是有不懂的问题要问，心想着这小朋友着实好学，正等人说问题，然而出来的却是一句关心，林衙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天下课我被班主任叫去有事，没来得及去医务室看您，后来再去您已经离开了。”
竟是说的这个。
“已经恢复了，谢谢隋同学的关心。”林衙说完就要继续往办公室走，却没想隋诏仍追着人问，“老师的糖吃完了吗？您是低血糖吧？平时还是备些甜食随身带着的好......”
哦~那袋糖，还有杯子。不说都忘了，林衙露出一副很窘迫的表情来：“是有一点的，我才想起来你杯子还在我那里呢，过会我给你送过来吧？”
“我跟您过去拿吧。”隋诏当然是选择跟过去，又多了几分钟的相处时间不是吗。他想到老师曾用过自己的杯子，开心坏了，其实那是个新杯子，隋诏一次也没用过，但是往后，那是他唯一的杯子了。
“你放心，我没有用它，跟医生要的一次性纸杯。”
怎么会，没用......隋诏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林衙敏锐地捕捉到这点，以为人是没信过她的话，急忙又解释说：“是真的，我真没用，要不，要不我买个新的还你吧。”
“不用！”隋诏知道林衙明显是会错了意：“我没有不相信老师，您不要这么紧张......我是希望您会用的。”
最后半句他说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林衙没听清楚。
“老师还没告诉我糖吃完了吗。”隋诏转移了话题，他就要那个杯子，即使没有被用过那它也是被老师握在手里过，被注视过，温暖过，是不同寻常的杯子。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隋诏放慢步子，由原先的与人并排走转换成乖乖跟在林衙身后，“给。”林衙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绑着丝带的盒子，“杯子在里面，那天谢谢你，隋同学。”她的表情很真诚，微微笑着，说话声依旧轻柔如棉。
隋诏盯着人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他伸手接过来盒子，眼睛却不敢再直视对方：“应该的，老师......注意身体，我，我走了。”如果此刻有镜子，隋诏想看看自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他飞似的逃出办公室，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
“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说，哥。”商文藜拉过隋诏来很小声地说话，“哥，你以后稍微注意点看化学老师，不然会被发现的。”他一心想告诉人这事，没注意到隋诏古怪的表情。后者还没脱离脸红的状态，全然没听清同桌说了什么，就只顾着把盒子往书包里头塞。
上课铃响的准时，学生们都迅速在座位上坐好，看向早已经站到讲台上的数学课老师，隋诏一边听着课一边把手伸进包里去摸盒子，触碰的一瞬间，那颗平稳的心就砰砰得厉害，他咧嘴笑了，又小心摩挲了一会才收回手来，开始认真对着黑板记解题步骤。
周四是杜若出院的日子，昨夜已跟好友约定要接她回家，不过是场住院时间只一周有余的小手术，杜若却疲累得很，她恍惚着寻了处树荫等待，自知作为人的弱势，终是抵不住脑袋的晕沉靠在树干上喘息。
“换上先。”姚其申暂放下手里的东西，捞过来双拖鞋伸手进去摁了摁软硬度，弯腰摆正在杜若脚前，小心扶着她好换鞋。
杜若轻推她，说自己来就好。
“看来恢复的还可以。”姚其申撒开手，静看着人完成动作才麻利换鞋提上脚边的东西往厨房走，“我在这住几天，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都跟我讲。”
杜若脱下来外套挂好，小步挪去沙发边坐下，晕沉感没有消下去的迹象，杜若感觉自己身上哪处正冒冷汗，好在脚步声凑近时还能伸个手回应些什么，姚其申转头去卧室拿了条毯子回来，调试一杯温度稍高的水塞进人掌心里。
“去床上躺会吧？”
“没事，坐坐就好了。”
姚其申看着人喝下半杯水才起身又回去厨房拾掇，窗外日头正高，没拉帘的屋子里净是光热，杜若安静闭着眼浅睡，恍惚间又听见人问她要吃什么饭。
意识里回了句‘好’，不知道那人是听见没有，等到有声音再喊她是好些时候之后了。杜若怕是刚做了时空错位的梦，睁眼反应许久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回了家，有人正在叫她过去吃饭，杜若放下杯子站起来，走上几步才觉出头晕的症状还在。桌上摆了成色尚好的两菜一汤，肚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杜若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一个人，她脱口道：“好麻烦你呀。”
“我不嫌麻烦，快吃。”
杜若夹了很多拌进碗里。差不多拌匀了才反应过来那人是长头发，她笑着又夸人厨艺大有长进，是不是私下里偷偷练习过。
“对啊，为之前男朋友专门练的。”
“他可真幸福。”
“你多吃胡萝卜，有助于恢复。”
“最好恢复到明天就能上班。”
“真，人民好教师！”
杜若挑着盘子里的胡萝卜，甜滋滋的，味道极好，身上也被饭菜的热气蒸得好些了，她朝光下又挪挪凳子，眯着眼睛咽下去嘴里的东西才说话：“落下好些工作了，总得早早回去补上。”
对了，她还说要帮我代课的。
“再休息几天吧，你现在走路都不稳当。”
“生病好难过，申申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才是。”杜若还在嚼胡萝卜，看出来是真的喜欢。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说才对嘛，咱俩谁平时过得糙你心里没数啊。”
“嘿嘿~我们晚上还吃这个吧，味道很好。”
“好~”
姚其申想着叫人在家修养个十天半月的，万事不急，身体最重要，只是她得看着这人一些才可以，反正没有自己允许杜若是绝对去不了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