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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友重逢

    同一条街,同一片街景,印期走了已有十多个来回,他不厌其烦地察看经过的每处,连脚下的石头渣子也不放过,偶尔扫在过路人身上的目光如针似剑,尽然叫人后背生凉。

    ’醉生梦死‘

    印期直愣愣地瞧着头顶上的牌匾,入神到忘了身处何地,目的何为。

    手刚推开那扇门槛占了有三分之一尺寸的门,一股子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从鼻孔直冲大脑。

    我靠!印期没控制住骂了句,胳膊拄了门才堪堪站稳,待狠心咬破舌头,剧烈的疼痛感将清醒拉回来,“嘶...可疼死爷了。”他咽下一口血,轻吮着舌尖的伤口抬脚往里走,

    哟,印期四下观望几回,不由地皱起眉头:“这什么鬼地方,可真够雅致的。”

    触地的长红绸段齐整垂着,似有若无的乐声传至耳边,印期在红绸子中间转悠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打扰了。”他用力踩着地面发出刻意的蹬蹬声响,却是无人回应。

    正准备离开,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客欲何去乎?”

    印期循声转头。

    眉眼含笑,挺直的腰,说话又板正,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就,暂切这些词儿形容着吧。

    “方才失了礼,此前在后=庭,多有不周,望客见谅。”这装束,再加上这措辞,果然还是酒太上头了,印期心底隐隐升起来一股子躁意,面上不觉露出来更深的醉态。

    “客莫慌,此乃吾言语之所常也,望勿介怀。”男人大概是看到对面人一脸迷糊样,便多余解释了句。

    ”无妨。“印期似无心状摆摆手,暗地里却是在回忆中学语文课本知识。

    “客随吾来。”

    呵,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花样。

    两人辗转几处长廊才进到另一间屋子。

    这么多......酒!印期咬紧牙关往后退两步,一整个傻了眼。

    “客品后再定夺。”男人看印期这直勾勾盯着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想要喝了,忙就近取了杯送至眼前。

    “额,不我,您掌柜的姑且忙着,在下,在下自行便可。”可怜印期佯装淡定着接过酒杯,后背却早就冒了冷汗,是天要绝小爷我的后路啊~

    双方僵持半晌,男人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满脸写着我很闲,就在这看你喝。

    “那,那劳烦了。”印期只好在这人的紧盯下硬着头皮小啜了一口,终于在尝过三种酒后脑子开始犯糊,正思量着如何躲过那即将递上来的第四份酒之际,外面传进来嘈杂的声音。

    男人只得将酒杯暂搁下,向印期微微颔首道:“复有客至乎,恕吾失陪片刻。”

    目送着人走出房门,印期算是松了口气,“小命可保住了,我得去看看我的救星。”他自说自话地轻步跟上去,谁知刚瞟到来人的着装便“嗖”地窜回到门板后。

    真不禁念叨,都追到这了!印期骂骂咧咧着调整心跳频率,打量四周盘算躲避的地点。

    这处......窄了,这处......有些显眼,这处......酒桶啊,不行不行,印期短暂回访的脑袋因为先前酒精的刺激已是不显灵光,原地打转好几圈才在慌乱之中摸着扇门,他想都没想就钻进去了,正此时外面人走进来。

    那‘掌柜的’因没见着印期显然愣了下,好在随即便恢复常态,与人又交谈几句,来人便步入正题,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虎着张国字脸朝人问话:“希望你配合,有见过这个人吗。”

    原是来寻人的,‘掌柜的’接过照片细细端量一番才回话:“着实见过。”

    “具体说。”

    “西北方向,淡绿衣裳,易辨。”他像事先准备了般,应答流畅无暇。

    “谢谢。”

    “诸位慢行。”‘掌柜的’抿嘴一笑,朝离人的背影简单施礼后反身进了一间屋子。

    等印期醒来已至次日午后,醉酒的疼痛感徘徊在脑壳中不肯离去,他揉着太阳穴磨蹭好些时候才勉强坐起来。

    周围陌生的环境看得印期心里头直发毛,在感知到手脚能够自由活动时他竟直接笑出声来:“哼哼,可真是大意,这群傻子。“印期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这头也不疼了,他直奔房门口,没上锁?傻子傻子,正准备推门逃难,身后传来人声:“醒了就要走吗,客?”

    什么情况!印期心下一惊,迅速抓起来手边不知为何物的硬东西转身过去看人:“我......是你?”

    “那些人已经走了,你且不必惊慌。”

    “呼~走了好。“印期点头放下戒备,低头看了眼手心的一元硬币,”......不对,你怎么说正常话了?”

    “我是正常人,何不正常说话。”

    “不是。”印期来回不停打量男人,从头发丝到鞋子尖,脑袋又禁不住气犯糊,不对,是正常穿着啊,那我刚刚是梦游了?

    “是还没醒酒吧,我说就你现在这状态,还认得出人吗?”

    “认谁啊?”印期满脸的迷茫,样子瞧起来甚是可爱。

    “你是当真不记得我了啊。”

    “我们认识?”

    “小时候跟你要好的人也不多吧。”

    “额,你这话......”好像挺对的,印期挠着额头,而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瞪得溜圆,大叫起来:“至让!你是沈至让对不对?”

    “坏小子,再多拖一秒钟记起我来就是想挨打了。”

    “至让,我好想你~”印期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嘴里开启碎碎念模式,像是亲戚间串门的套话不停歇地往外倒:“我说你小时候那么丑,怎么现在,哎呦,活脱脱美人儿一个啊,你看看又高又......”

    “喂,快放开我。”沈至让刚要推开他,却被印期先给弹开了。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

    “是又怎样。”

    “那你还逼我喝酒。”

    “我也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啊。”

    “也对。”

    “那你还......”

    “好了,都是逗你玩的,我故意的行不行啊?”沈至让一脸坏笑着打断他。

    “算了算了,小爷我宽宏大量,原谅你。”

    “那些人为什么找你?”沈至让清楚印期的性子,即使长时间不见面,他确是知道印期是个不轻易留麻烦的人,如此场面着实难见。

    印期倒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完全忘记是自己刚刚被吓得慌乱不堪:“别提了,不知道怎么惹上一个小混混头子,天天追着我。”

    “那架势可看着不小。”

    “在爷眼里他就是小。”

    “行,你厉害,那还不是被吓得不敢出来。”

    “他们人太多,我双拳不敌四手嘛,有本事单挑,看我一巴掌过去拍死他。”可是厉害起来了,此时的印期正是个在好朋友面前炫耀自己强大的小臭屁。

    “你说你怎么就惹上这种人了,真是到现在都让人这么不省心。”

    “我也不太清楚,哎呀,总之一言难尽。我们不说这个了,来聊聊你,这长时间不见干嘛去了?”

    “我呀,搬家之后我就去了......”

    两人一直聊到太阳落山才暂告一段落,末了沈至让才问印期初见时候的眼神为何如此犀利,活像换了魂儿似的,可印期却说自己忘了,他头天晚上做了好长一个梦,醒来便急着摆脱追捕,就连何时到的此处都甚是意外。

    “倒不如先住我这,还算安全些。”

    “那正合我意。”

    许是酒劲太大,印期脑袋又开始滋滋发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是无论如何也睡不过去了,正缓着劲儿,外面传来急促敲打玻璃的声音,

    小合,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