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取财有度
金桥宽广，纵使数万人行走其上，相互拉开距离之后，也显得稀稀拉拉。
林云踏上金桥后，用力跺了跺，发现这剑幕构成的桥面，踩上去的感觉与坚硬的砖石别无二致。
他又蹲在地上，凑近了，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却是怎么也看不出它是由细小的剑气汇聚而成的，分明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块。
浅月笑道：“别想了，这剑气的尺寸比起头发丝都要细上数万倍，你就是把眼睛瞪得再大，也不可能看出来。”
“这么细！”林云惊讶不已，本来他还想着，若是搞个放大镜出来，说不定就能看清楚了，现在看来，别说是放大镜，就算是记忆里的光学显微镜都不行啊……
收拾好心中的好奇与惊讶，林云开始迈步向前，偶尔抬头望去，虽说金桥末端没入云雾之中，但以凡人视角来看，这金桥仿佛无穷无尽，一直延伸至天之尽头。
没走多久，林云忽而感觉肩膀上被人一拍，然后便是一阵熟悉的声音。
“哈，林云，没想到你也在这座金桥上。”
“……”林云一脸无语地看向身后那矮胖少年，几十座金桥，随便选了一座，居然与王炎平选到了同一座。
这该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比较好，还是该说冤家路窄比较好？
王炎平仿佛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处处针对林云的，大大方方地凑了过来，显得热情无比。
“大家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林云耸了耸肩，不知说什么好，便只好与他并肩前行。
“说来，这几天我搞明白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林云对他的问题当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看他兴奋难耐的样子，出于礼貌，还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问题？”
王炎平解释道：“我去白露城的汇文阁查了许多与剑灵相关的典籍，然后发现当剑灵修行至一定境界时，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实体化，实现化形成人，所以我觉得……”
这下林云再也淡定不了了，感受到手中长剑的细微震动，他连忙打断了王炎平后续的幻想：“你应该知道，浅月就是我手中这柄剑的剑灵，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她都能听得到。”
王炎平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就是说给她听的。”
林云看着他宛若疯魔的固执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根本没抓住最关键的问题。”
“什，什么？化形成人难道不是最关键的吗？”
“最关键的问题是，浅月根本就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化形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根本看不上你。”
王炎平兴致盎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好不容易恢复少许神采的眼神再次变得茫然灰败，心脏开始一阵阵抽痛。
过了许久，他才捂着胸口，面无人色地吐出了几个字：“这是……她亲口说的？”
林云继续语气平淡地说道：“论及外貌长相，你最多算是白白净净，却并不帅气，矮矮胖胖的身材也入不了浅月的眼；论及性格，你这性格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并不讨喜，至少浅月不喜欢；论及家世财富，当然，你爹是很有钱，但也只是在凡界领域，而浅月真正的主人，却是一位强大的修士，所以你的财富，她也看不上；论及实力，她操控长剑，可以轻轻松松取你性命。”
王炎平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林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说喜欢我这样的。”
顿了顿，见王炎平脸色惨白的样子，他又补充道：“当然，这不是说她真的就喜欢我，只是拿我举个例子。另外，你送给她的仙灵茶酥与糖珠糕是我自作主张收下的，她并没有同意要收下，也没有吃，现在就原封不动地放在我身后的包裹里，我现在就替她还给你。”
说着林云便要取下包裹解开。
王炎平连忙按住了林云的双手，央求道：“帮我转告她，这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礼物，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请她一定一定要收下！”
片刻后，林云说道：“她说，可以。”
王炎平继续说道：“另外，我会努力成为她所喜欢的样子，问她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次等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林云说道：“她说，她只是个新生的剑灵，不懂这些。”
“她不懂这些？”王炎平思考了一会儿，如释重负般笑道，“我明白了，多谢。”
“不客气。”
关于浅月的话题就此结束，两人并肩走了许久，林云忽然想到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王炎平对自己的敌意究竟来自哪里？
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在好几年前便开始了，当时在枫林城，王炎平是城中首富之子，家境优渥，而自己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虽说算不上穷困潦倒，但也生活拮据，按理说，两人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冲突才对。
而正当林云打算开口询问时，却忽然发现四周有着淡淡的乳白色雾气氤氲。
只是短短一瞬间，这雾气便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来，将金桥之上的所有人笼罩在内。
这雾气是有实感的，如同无数细碎的毛绒漂浮在空中，轻轻刮擦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一切外部声音与光芒都被这雾气吞噬，眼中所见并非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漆黑如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耳中所闻，唯有自己体内的声音，而且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心跳，呼吸，骨骼关节的摩擦，内腑器官的律动，血液的奔涌……
这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既静得可怕，又吵得喧嚣，这声音仿佛不是从耳中传来，而是直接响彻在脑海之中，而且一直听到自己体内的声音，让人有种要发疯的冲动。
不过林云倒是很快适应了这种声音，因为这与浅月直接在他脑海中说话有些类似，他早就有些习惯了。
他探手向着周围横扫一圈，有种在水里划动的凝滞感觉，并且他只触摸到了雾气，没有触摸到任何其他物体。
可他分明记得，王炎平刚刚就走在他的身边，距离他不到一尺。
“浅月，你知道这雾气是怎么回事吗？”
他又试着询问浅月，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轻弹了一下剑尖，手中长剑就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震动……若是平时，他敢弹剑尖，浅月早就用各种手段做出警告了。
“看样子这就是金桥真正的考验了，不允许外力相助，必须独立完成。”
林云低声自语一番，心中也没太多诧异。
不难理解，这金桥应当是走得越远越好，而作为紫云剑宗招收新弟子的考核，自然不可能单纯比拼个人体力与脚程，肯定得设下一些阻碍，这茫茫雾气显然就是这种阻碍，就是不知道它会如何阻碍自己。
他一边想着，一边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虽然眼中漆黑一片，但依旧坚定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景象陡然一变，漆黑的视界之中，一下子亮起数不尽的璀璨光辉，金山银海，玉石珠宝，分列道路两侧，唾手可得，让人目眩神迷。
但这迷恋不过是短短一瞬，他的眼中瞬间恢复清明。
求仙问道之心，岂会被区区金银财宝所蒙蔽？
“不碰这些财物，从这中间的道路走过去，应当就可以了，只不过……”
为何会如此简单？
林云心生疑惑，若是一般宗门的考核也就罢了，这可是超一流宗门紫云剑宗的考核，怎可能如此简单，简直就是将答案直接摆在了面前。
考核自然是要剔除不合格者，而这种阻碍真的能发挥作用吗？
再痴迷钱财之人，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彻底陷入其中……或许真的有，但也只是极个别之人。
“难道是看谁过关的速度快，以此来划分优劣，有的人清醒过来的速度快，有的人清醒过来的速度慢。”
林云又想到一种可能，但很快又将其否定。
“这太儿戏了，若是有人闭眼一路狂奔，岂不是就铁定名列前茅了？而闭眼一路狂奔，连周遭环境都不去观察，这种行为分明是鲁莽愚蠢至极，怎适合修仙？”
“而且……”林云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很关键的一点，“求仙问道与金银财宝从来都不是相对立的，恰恰相反，修仙所需，财侣法地，财乃第一位，几乎是仙道所必需。”
林云恍然惊悟：“因而，无论这些财物是真是假，虽然不能深陷其中，但我总该取走几样，但也不能太贪心，取太多，增加负重。”
“或许只是单纯考察能否想到这一点；或许是考察能否慧眼识珠，有所取舍；亦或许后续有用，总之，仔细甄别一番，挑几件最有价值的。”
林云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此间关节，干脆驻足不前，四下观望了起来。
而这一观望，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头顶，一块白玉高悬，挥洒出莹莹白光。
金山高耸，通体由黄金堆砌而成，金光灿灿，山顶点缀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炽热明媚。
银海更像是一大片银色的湖泊，波光粼粼，湖中每一滴都是纯净闪亮的银珠——能将银子在常温下转变为液态湖泊，这手段当真了得。
玉石珠宝镶嵌在各式各样华丽的首饰之中，散落一地，闪光耀眼，但也有些杂乱无章。
所以，应该取哪些?
林云开始皱眉思考起来。
理所当然，头顶的那一大块白玉价值最高，但它高悬于空中，摘不下来，而且就算能摘下来，也不一定拿得动，所以先行排除。
银海之中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宝物，若是真有，应当藏在海面之下，很难搜寻。
金山之上的珠子应当也是宝物，只是这金山太高，又很陡峭，没有落脚点，攀登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玉石珠宝倒是唾手可得，但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特殊的。
“所以，先下银海搜寻一番，再想办法爬上金山摘下红色珠子，最后挑选一些较好的首饰带着，是这样吗?”
虽说想到了处理办法，但是林云的眉头却是并没有舒展，反而是越皱越深。
“不对劲，不对劲，有些不对劲。”
他也不清楚不对劲在哪，但总感觉自己这方案有些不妥。
于是他没有轻举妄动，又稍稍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拍手。
“是了，又是上山，又是下海，我哪有那么多体力?这条金桥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阻碍，在这里体力耗尽，后面的路就很难走了。”
“况且，纵使在银海寻到什么宝物，或者采下那珠子，又不知有何作用，如今正是争分夺秒之时，何必为了作用不明的东西浪费太多时间与精力。”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后怕：“好险好险，明明提醒过自己，要注意不能深陷其中，不能贪心，却还是差点着了道。”
带着一丝心有余悸，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首饰放进口袋，便匆匆离去，至于其他东西，看都不看一眼。
……
与此同时，钟少帆面对着同样的场景，将灵海境的修为运转到了极致，直接施展出腾空手段，摘下了空中的白玉与山顶的红珠。
他又开启灵眼，目光透射银海，寻到了海底的银明草并采摘。
最后他召唤出一面巨大的土盾，狠狠砸在了遍地的首饰之上，将唯一没有碎裂的，一条镶嵌了海心珠的手环收入囊中。
所有珍贵之物全部得手，钟少帆没有丝毫留恋，向前一路狂奔。
而在另一边，王炎平第一眼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金山顶部的火红色圆珠上，然后他又想到了一身红衣如火的浅月，比这立于金山之巅的珠子更加璀璨耀眼。
“这珠子与浅月简直就是绝配，一定要摘下来，寻机送给她!”
他手脚并用地向着山顶攀登，只为摘下这颗会发光的红珠。
得到红色圆珠后，他将珠子贴身放在胸口处，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此时，悬浮平台之上，苏叶收起购物手册，懒洋洋地伸出右手食指，凝聚了少许水汽于指尖。
指尖轻点，便展开了一面平滑如镜的巨大水幕。
水幕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所有考核者的名字，并且每个名字都与考核者气机相连，纵使重名，亦不会搞乱。
很快，不少名字后面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数字，苏叶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整个系统运行平稳流畅，开始自动判分了。”
林云踏上金桥后，用力跺了跺，发现这剑幕构成的桥面，踩上去的感觉与坚硬的砖石别无二致。
他又蹲在地上，凑近了，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却是怎么也看不出它是由细小的剑气汇聚而成的，分明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块。
浅月笑道：“别想了，这剑气的尺寸比起头发丝都要细上数万倍，你就是把眼睛瞪得再大，也不可能看出来。”
“这么细！”林云惊讶不已，本来他还想着，若是搞个放大镜出来，说不定就能看清楚了，现在看来，别说是放大镜，就算是记忆里的光学显微镜都不行啊……
收拾好心中的好奇与惊讶，林云开始迈步向前，偶尔抬头望去，虽说金桥末端没入云雾之中，但以凡人视角来看，这金桥仿佛无穷无尽，一直延伸至天之尽头。
没走多久，林云忽而感觉肩膀上被人一拍，然后便是一阵熟悉的声音。
“哈，林云，没想到你也在这座金桥上。”
“……”林云一脸无语地看向身后那矮胖少年，几十座金桥，随便选了一座，居然与王炎平选到了同一座。
这该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比较好，还是该说冤家路窄比较好？
王炎平仿佛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处处针对林云的，大大方方地凑了过来，显得热情无比。
“大家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林云耸了耸肩，不知说什么好，便只好与他并肩前行。
“说来，这几天我搞明白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林云对他的问题当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看他兴奋难耐的样子，出于礼貌，还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问题？”
王炎平解释道：“我去白露城的汇文阁查了许多与剑灵相关的典籍，然后发现当剑灵修行至一定境界时，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实体化，实现化形成人，所以我觉得……”
这下林云再也淡定不了了，感受到手中长剑的细微震动，他连忙打断了王炎平后续的幻想：“你应该知道，浅月就是我手中这柄剑的剑灵，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她都能听得到。”
王炎平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就是说给她听的。”
林云看着他宛若疯魔的固执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根本没抓住最关键的问题。”
“什，什么？化形成人难道不是最关键的吗？”
“最关键的问题是，浅月根本就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化形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根本看不上你。”
王炎平兴致盎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好不容易恢复少许神采的眼神再次变得茫然灰败，心脏开始一阵阵抽痛。
过了许久，他才捂着胸口，面无人色地吐出了几个字：“这是……她亲口说的？”
林云继续语气平淡地说道：“论及外貌长相，你最多算是白白净净，却并不帅气，矮矮胖胖的身材也入不了浅月的眼；论及性格，你这性格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并不讨喜，至少浅月不喜欢；论及家世财富，当然，你爹是很有钱，但也只是在凡界领域，而浅月真正的主人，却是一位强大的修士，所以你的财富，她也看不上；论及实力，她操控长剑，可以轻轻松松取你性命。”
王炎平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林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说喜欢我这样的。”
顿了顿，见王炎平脸色惨白的样子，他又补充道：“当然，这不是说她真的就喜欢我，只是拿我举个例子。另外，你送给她的仙灵茶酥与糖珠糕是我自作主张收下的，她并没有同意要收下，也没有吃，现在就原封不动地放在我身后的包裹里，我现在就替她还给你。”
说着林云便要取下包裹解开。
王炎平连忙按住了林云的双手，央求道：“帮我转告她，这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礼物，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请她一定一定要收下！”
片刻后，林云说道：“她说，可以。”
王炎平继续说道：“另外，我会努力成为她所喜欢的样子，问她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次等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林云说道：“她说，她只是个新生的剑灵，不懂这些。”
“她不懂这些？”王炎平思考了一会儿，如释重负般笑道，“我明白了，多谢。”
“不客气。”
关于浅月的话题就此结束，两人并肩走了许久，林云忽然想到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王炎平对自己的敌意究竟来自哪里？
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在好几年前便开始了，当时在枫林城，王炎平是城中首富之子，家境优渥，而自己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虽说算不上穷困潦倒，但也生活拮据，按理说，两人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冲突才对。
而正当林云打算开口询问时，却忽然发现四周有着淡淡的乳白色雾气氤氲。
只是短短一瞬间，这雾气便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来，将金桥之上的所有人笼罩在内。
这雾气是有实感的，如同无数细碎的毛绒漂浮在空中，轻轻刮擦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一切外部声音与光芒都被这雾气吞噬，眼中所见并非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漆黑如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耳中所闻，唯有自己体内的声音，而且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心跳，呼吸，骨骼关节的摩擦，内腑器官的律动，血液的奔涌……
这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既静得可怕，又吵得喧嚣，这声音仿佛不是从耳中传来，而是直接响彻在脑海之中，而且一直听到自己体内的声音，让人有种要发疯的冲动。
不过林云倒是很快适应了这种声音，因为这与浅月直接在他脑海中说话有些类似，他早就有些习惯了。
他探手向着周围横扫一圈，有种在水里划动的凝滞感觉，并且他只触摸到了雾气，没有触摸到任何其他物体。
可他分明记得，王炎平刚刚就走在他的身边，距离他不到一尺。
“浅月，你知道这雾气是怎么回事吗？”
他又试着询问浅月，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轻弹了一下剑尖，手中长剑就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震动……若是平时，他敢弹剑尖，浅月早就用各种手段做出警告了。
“看样子这就是金桥真正的考验了，不允许外力相助，必须独立完成。”
林云低声自语一番，心中也没太多诧异。
不难理解，这金桥应当是走得越远越好，而作为紫云剑宗招收新弟子的考核，自然不可能单纯比拼个人体力与脚程，肯定得设下一些阻碍，这茫茫雾气显然就是这种阻碍，就是不知道它会如何阻碍自己。
他一边想着，一边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虽然眼中漆黑一片，但依旧坚定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景象陡然一变，漆黑的视界之中，一下子亮起数不尽的璀璨光辉，金山银海，玉石珠宝，分列道路两侧，唾手可得，让人目眩神迷。
但这迷恋不过是短短一瞬，他的眼中瞬间恢复清明。
求仙问道之心，岂会被区区金银财宝所蒙蔽？
“不碰这些财物，从这中间的道路走过去，应当就可以了，只不过……”
为何会如此简单？
林云心生疑惑，若是一般宗门的考核也就罢了，这可是超一流宗门紫云剑宗的考核，怎可能如此简单，简直就是将答案直接摆在了面前。
考核自然是要剔除不合格者，而这种阻碍真的能发挥作用吗？
再痴迷钱财之人，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彻底陷入其中……或许真的有，但也只是极个别之人。
“难道是看谁过关的速度快，以此来划分优劣，有的人清醒过来的速度快，有的人清醒过来的速度慢。”
林云又想到一种可能，但很快又将其否定。
“这太儿戏了，若是有人闭眼一路狂奔，岂不是就铁定名列前茅了？而闭眼一路狂奔，连周遭环境都不去观察，这种行为分明是鲁莽愚蠢至极，怎适合修仙？”
“而且……”林云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很关键的一点，“求仙问道与金银财宝从来都不是相对立的，恰恰相反，修仙所需，财侣法地，财乃第一位，几乎是仙道所必需。”
林云恍然惊悟：“因而，无论这些财物是真是假，虽然不能深陷其中，但我总该取走几样，但也不能太贪心，取太多，增加负重。”
“或许只是单纯考察能否想到这一点；或许是考察能否慧眼识珠，有所取舍；亦或许后续有用，总之，仔细甄别一番，挑几件最有价值的。”
林云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此间关节，干脆驻足不前，四下观望了起来。
而这一观望，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头顶，一块白玉高悬，挥洒出莹莹白光。
金山高耸，通体由黄金堆砌而成，金光灿灿，山顶点缀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炽热明媚。
银海更像是一大片银色的湖泊，波光粼粼，湖中每一滴都是纯净闪亮的银珠——能将银子在常温下转变为液态湖泊，这手段当真了得。
玉石珠宝镶嵌在各式各样华丽的首饰之中，散落一地，闪光耀眼，但也有些杂乱无章。
所以，应该取哪些?
林云开始皱眉思考起来。
理所当然，头顶的那一大块白玉价值最高，但它高悬于空中，摘不下来，而且就算能摘下来，也不一定拿得动，所以先行排除。
银海之中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宝物，若是真有，应当藏在海面之下，很难搜寻。
金山之上的珠子应当也是宝物，只是这金山太高，又很陡峭，没有落脚点，攀登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玉石珠宝倒是唾手可得，但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特殊的。
“所以，先下银海搜寻一番，再想办法爬上金山摘下红色珠子，最后挑选一些较好的首饰带着，是这样吗?”
虽说想到了处理办法，但是林云的眉头却是并没有舒展，反而是越皱越深。
“不对劲，不对劲，有些不对劲。”
他也不清楚不对劲在哪，但总感觉自己这方案有些不妥。
于是他没有轻举妄动，又稍稍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拍手。
“是了，又是上山，又是下海，我哪有那么多体力?这条金桥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阻碍，在这里体力耗尽，后面的路就很难走了。”
“况且，纵使在银海寻到什么宝物，或者采下那珠子，又不知有何作用，如今正是争分夺秒之时，何必为了作用不明的东西浪费太多时间与精力。”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后怕：“好险好险，明明提醒过自己，要注意不能深陷其中，不能贪心，却还是差点着了道。”
带着一丝心有余悸，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首饰放进口袋，便匆匆离去，至于其他东西，看都不看一眼。
……
与此同时，钟少帆面对着同样的场景，将灵海境的修为运转到了极致，直接施展出腾空手段，摘下了空中的白玉与山顶的红珠。
他又开启灵眼，目光透射银海，寻到了海底的银明草并采摘。
最后他召唤出一面巨大的土盾，狠狠砸在了遍地的首饰之上，将唯一没有碎裂的，一条镶嵌了海心珠的手环收入囊中。
所有珍贵之物全部得手，钟少帆没有丝毫留恋，向前一路狂奔。
而在另一边，王炎平第一眼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金山顶部的火红色圆珠上，然后他又想到了一身红衣如火的浅月，比这立于金山之巅的珠子更加璀璨耀眼。
“这珠子与浅月简直就是绝配，一定要摘下来，寻机送给她!”
他手脚并用地向着山顶攀登，只为摘下这颗会发光的红珠。
得到红色圆珠后，他将珠子贴身放在胸口处，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此时，悬浮平台之上，苏叶收起购物手册，懒洋洋地伸出右手食指，凝聚了少许水汽于指尖。
指尖轻点，便展开了一面平滑如镜的巨大水幕。
水幕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所有考核者的名字，并且每个名字都与考核者气机相连，纵使重名，亦不会搞乱。
很快，不少名字后面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数字，苏叶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整个系统运行平稳流畅，开始自动判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