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与她的约定
踏出第八商店的瞬间，我突然对于眼前景色感到剧烈的不适应。
用力眨了好几次眼，这才确定倾倒的桌椅、裸露在外的钢筋水泥以及角落的青苔都是现实。
“没有开门就见到乌托邦的人应该是好事吧……“
我低声嘟囔，随手搬来一张塑胶椅，坐在晦暗且空旷的地下美食街。
方才持续压抑的各种情绪开始从内心深处渗出，很快充斥全身。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恶劣。
尽管如此，我对于午夜蓝所有成员都还活着这点感到万分庆幸。
某处一直断断续续传来水滴的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感觉迟来地涌现，然而很快就被更多担忧覆盖。
现状不仅没有任何改善，而且更加糟糕，一旦离开第八商店，我们很有可能面临与乌托邦的歼灭战，明明不清楚游戏破关的条件，却得和其他玩家赌命厮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而言之，先和亚柏大叔会合，然后依照原定计划前往中山吧。“
喃喃自语在偌大的空间回荡。
意识有些朦胧，一瞬间似乎不小心睡著了。
许久之后，我猛然注意到第八商店的店门再度悄然开启。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转头，凝视著什么都没有的墙面，直到以璇坐到旁边才开口：
“子宁姊和杏奈呢？“
“杏奈喝苹果汁喝到一半就睡著了，应该很累了，现在子宁姊陪著她。由于担心你会莫名其妙死在外面，我就先出来了。“
“真是感谢这份关心。“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肩膀轻触，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我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也不敢和她对视，继续凝视前方，半晌才开口：
“这个世界烂透了，各种情况都恶劣到了极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发生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不奇怪。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今后迟早会遇见拥有『复活他人』……或者是『彻底治疗他人』异能的玩家。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以璇忽然伸出手捧住我的脸颊，半强制将我的脸转向自己。
我们互相对视。
原本以为以璇依然在哭，也有可能濒临崩溃边缘，突然之间捂住脸跪在地上，然而她表现得相当平静。
异常的平静。
没有哭泣、没有哀号也没有愤怒。
她的眼角红红的，然而并没有噙著泪水。
“你是真心那么想的吗？“
“……几率很高。“
“大叔曾经提过幕后黑手自称神祇，你觉得祂有办法复活死者吗？“
“……这点就不确定了。即使真是神祇，也应该有各自司掌的范畴。“
“嗯。“
以璇轻轻应了一声。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宛如早就预想到这个回答。
我无法理解这个反应，因此也无法做出合适的动作，只是疑惑皱眉。
“关于刚才的话题，我倒是不认今后会遇到能复活死者的异能玩家，这是理所当然的，那样的异能太过强大，说不定已经超越神的领域。大叔的异能都有一分钟的限制了，假设真有复活异能，条件想必也极为严苛。“
为什么以璇会这么说？我更加疑惑。
停顿片刻，以璇用肯定的语气再次开口：
“而且不需要那么麻烦，因为乌鸦，你的异能是『等价交换』吧。“
“是这样没错。“我不解地回答。
“那项异能的发动条件是什么？“
“以我自己所拥有的物品，凭空交换任何价值对等、具备实质形体的物品，然而我必须对于想要交换的物品有著高度理解，并且能够在脑海构筑出具体想像。正因为如此，目前为止都无法顺利发动。“
固然感到疑惑，我还是说出当初从说明书内容归纳出来的条件。
“可以交换拥有生命的物体吗？“以璇追问。
“说明书没有写到禁止交换，大概……可以吧。“
“很好，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以璇忽然握住我的手，将之抵在自己的胸口。
掌心可以感受到滑顺的布料，以及柔软且富有弹力的触感。
“我会成为你的所有物，届时，请用我的命『等价交换』以你的性命。“
“……什么？“
我试图挣脱，以璇却抓得死紧。
指甲几乎死死地嵌入皮肤，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会成为你的所有物，然后请复活以若吧。“
“别、别提那种不可能的要求！“
我好不容易才甩开她的手，无可奈何地说：
“我愿意帮妳，如果能够帮助到夏以若也会全力以赴，然而这个要求从实行层面来说就不可能。我必须彻底熟知且想像出物品的所有细节才能够进行交换……然而我怎么可能彻底想像出夏以若的头发数量、指纹纹路甚至骨骼、内脏和各种细胞？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总会有办法的。创造一个无法使用的异能毫无意义，既然你的『等价交换』确实存在，将来一定会有发动的时机。“
以璇平静地再次重申：
“届时，希望你复活以若，在这之前，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以妳这种状态根本谈不下去，等到杏奈睡醒，我们先想办法和亚柏大叔会合。“
“答应我。“
“虽然目前侥幸逃过一劫，乌托邦正在追杀午夜蓝成员的事实并未改变。此时此刻，凯文先生很有可能已经返回根据地，召集更多人手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妙……妳也不希望杏奈遭受伤害吧。“
听见杏奈的名字，以璇总算稍微恢复冷静。
尽管如此，她依然保持著方才那种神经绷紧到极限、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的奇特情绪，继续抓紧我的手腕不肯松开。
右手手指逐渐变得僵硬，光是弯曲都显得很困难。
我低头凝视著以璇纤长的手指，用另一只手缓缓地将之拉开，然后回握住。
“以璇，我会帮妳的。我是妳的伙伴。“
我再度重复。
这一次，垂著眼帘的以璇没有回答。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我的手掌，甚至到了会痛的程度。
用力眨了好几次眼，这才确定倾倒的桌椅、裸露在外的钢筋水泥以及角落的青苔都是现实。
“没有开门就见到乌托邦的人应该是好事吧……“
我低声嘟囔，随手搬来一张塑胶椅，坐在晦暗且空旷的地下美食街。
方才持续压抑的各种情绪开始从内心深处渗出，很快充斥全身。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恶劣。
尽管如此，我对于午夜蓝所有成员都还活着这点感到万分庆幸。
某处一直断断续续传来水滴的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感觉迟来地涌现，然而很快就被更多担忧覆盖。
现状不仅没有任何改善，而且更加糟糕，一旦离开第八商店，我们很有可能面临与乌托邦的歼灭战，明明不清楚游戏破关的条件，却得和其他玩家赌命厮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而言之，先和亚柏大叔会合，然后依照原定计划前往中山吧。“
喃喃自语在偌大的空间回荡。
意识有些朦胧，一瞬间似乎不小心睡著了。
许久之后，我猛然注意到第八商店的店门再度悄然开启。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转头，凝视著什么都没有的墙面，直到以璇坐到旁边才开口：
“子宁姊和杏奈呢？“
“杏奈喝苹果汁喝到一半就睡著了，应该很累了，现在子宁姊陪著她。由于担心你会莫名其妙死在外面，我就先出来了。“
“真是感谢这份关心。“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肩膀轻触，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我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也不敢和她对视，继续凝视前方，半晌才开口：
“这个世界烂透了，各种情况都恶劣到了极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发生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不奇怪。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今后迟早会遇见拥有『复活他人』……或者是『彻底治疗他人』异能的玩家。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以璇忽然伸出手捧住我的脸颊，半强制将我的脸转向自己。
我们互相对视。
原本以为以璇依然在哭，也有可能濒临崩溃边缘，突然之间捂住脸跪在地上，然而她表现得相当平静。
异常的平静。
没有哭泣、没有哀号也没有愤怒。
她的眼角红红的，然而并没有噙著泪水。
“你是真心那么想的吗？“
“……几率很高。“
“大叔曾经提过幕后黑手自称神祇，你觉得祂有办法复活死者吗？“
“……这点就不确定了。即使真是神祇，也应该有各自司掌的范畴。“
“嗯。“
以璇轻轻应了一声。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宛如早就预想到这个回答。
我无法理解这个反应，因此也无法做出合适的动作，只是疑惑皱眉。
“关于刚才的话题，我倒是不认今后会遇到能复活死者的异能玩家，这是理所当然的，那样的异能太过强大，说不定已经超越神的领域。大叔的异能都有一分钟的限制了，假设真有复活异能，条件想必也极为严苛。“
为什么以璇会这么说？我更加疑惑。
停顿片刻，以璇用肯定的语气再次开口：
“而且不需要那么麻烦，因为乌鸦，你的异能是『等价交换』吧。“
“是这样没错。“我不解地回答。
“那项异能的发动条件是什么？“
“以我自己所拥有的物品，凭空交换任何价值对等、具备实质形体的物品，然而我必须对于想要交换的物品有著高度理解，并且能够在脑海构筑出具体想像。正因为如此，目前为止都无法顺利发动。“
固然感到疑惑，我还是说出当初从说明书内容归纳出来的条件。
“可以交换拥有生命的物体吗？“以璇追问。
“说明书没有写到禁止交换，大概……可以吧。“
“很好，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以璇忽然握住我的手，将之抵在自己的胸口。
掌心可以感受到滑顺的布料，以及柔软且富有弹力的触感。
“我会成为你的所有物，届时，请用我的命『等价交换』以你的性命。“
“……什么？“
我试图挣脱，以璇却抓得死紧。
指甲几乎死死地嵌入皮肤，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会成为你的所有物，然后请复活以若吧。“
“别、别提那种不可能的要求！“
我好不容易才甩开她的手，无可奈何地说：
“我愿意帮妳，如果能够帮助到夏以若也会全力以赴，然而这个要求从实行层面来说就不可能。我必须彻底熟知且想像出物品的所有细节才能够进行交换……然而我怎么可能彻底想像出夏以若的头发数量、指纹纹路甚至骨骼、内脏和各种细胞？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总会有办法的。创造一个无法使用的异能毫无意义，既然你的『等价交换』确实存在，将来一定会有发动的时机。“
以璇平静地再次重申：
“届时，希望你复活以若，在这之前，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以妳这种状态根本谈不下去，等到杏奈睡醒，我们先想办法和亚柏大叔会合。“
“答应我。“
“虽然目前侥幸逃过一劫，乌托邦正在追杀午夜蓝成员的事实并未改变。此时此刻，凯文先生很有可能已经返回根据地，召集更多人手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妙……妳也不希望杏奈遭受伤害吧。“
听见杏奈的名字，以璇总算稍微恢复冷静。
尽管如此，她依然保持著方才那种神经绷紧到极限、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的奇特情绪，继续抓紧我的手腕不肯松开。
右手手指逐渐变得僵硬，光是弯曲都显得很困难。
我低头凝视著以璇纤长的手指，用另一只手缓缓地将之拉开，然后回握住。
“以璇，我会帮妳的。我是妳的伙伴。“
我再度重复。
这一次，垂著眼帘的以璇没有回答。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我的手掌，甚至到了会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