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演讲
当我们返回台北车站的时候，大部份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气氛却有些诡异。
只见凯文先生站在售票柜台，摆动著双手以慷慨激昂的语调高谈阔论，从旁看来与其说是交换情报的集会，更像是单方面的演讲。
内容大抵是激励士气的精神论。
在这种时候大家才更必须互相合作，避免将个人的私欲放在第一优先位置，共同携手度过难关，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那是我强烈不想靠近的气氛，却有将近三十个人站在凯文先生周围，正色聆听。
定眼一看，人群当中也可以看到李嫣和詹绍文的身影。
李嫣站在相当前面的位置，听着极其专注，不时深感认同地点头。詹绍文虽然站在李嫣身旁挽住她的手臂，表情却是相当不耐烦，似乎压根不想听到凯文先生的声音。
原本以为詹绍文属于比较不理智的类型，没想到实际反了过来。
虽然这个也只是个人偏见。
“居然真的有人愿意去听那种跟洗脑差不多的演讲。“夏以璇不屑冷哼。
“说不定凯文先生确实发现了有用的情报。“我耸肩回应。
“……乌鸦，你这种单纯为了接续对话，故意站在对立面的习惯最好改改，反正你明明和我想的一样，坦率点表示赞同吧。“夏以璇耸肩说：“那么我去便利商店张罗晚餐，麻烦你去速食店确保昨天睡觉的位置了。“
“妳很中意那里吗？“
“那里有番茄酱。“
语毕，夏以璇摇摇手，刻意绕了一个大圈避开聚集在凯文先生周边的人群，走向便利商店。
我目送著她的背影，接着不巧和烦躁左顾右盼的詹绍文对上眼。
我微微颔首打招呼。
詹绍文侧脸向著李嫣说了几句话，朝向我大步走来。
这个时候才避开也太过刻意了，我待在原地等待詹绍文靠近，接著一起走向速食店。
我率先搭话：
“你们两位很早就回来了？“
“中午左右吧。“詹绍文说：“途中嫣姊找到了一辆插著钥匙的汽车，节省了许多时间。虽然很快就就遇见一辆连结货车打横倒在十字路口，十多台车全部撞在一起，整个塞死了，真不晓得为什么那样还没有爆炸。“
“光听就觉得挺惨烈的。“我不禁皱眉。
“是呀，那个瞬间忽然庆幸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否则一想到那场车祸会有多少尸体就心里发毛……虽然完全没有人这点也挺寒毛直竖的就是了。“
詹绍文倚靠著速食店的外墙，喃喃自语。
我走进速食店多拉了一张塑胶椅子出来放在走廊，接著坐在昨天的位置。视野顿时变成昨天看了一整晚的景色，忽然感到某种奇妙的安心感。
“这么说起来，昨天你们待在哪个位置？“
“隔壁饭店，早上才过来车站看看情况。“
“……诶？“
我顿时愣住了。
这么说起来，台北车站附近确实有很多饭店啊！
明明多走几步路就有床可以睡，为什么我们昨天要睡速食店地板！
即使黄色箭头表示要在台北车站集合，也没有必要一整天的时间都待在这里啊！
真是盲点！
“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吗？“詹绍文问。
“到了西门町附近晃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成果是夏以璇捡了一个机车大锁和一瓶自制柠檬汁。“我懊悔地随口接续话题：“妳们呢？“
“……我们倒是又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吗？“
“我们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詹绍文沉声说：“公寓那栋建筑物确实存在，然而似乎住著其他人，找不到我和嫣姊的私人物品。“
我一愣，疑惑地问道：
“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一件都没有？“
“我就是这样说的啊。我们的房间都摆放著不晓得是谁的合照、不可能会买的化妆品和尺寸不合的衣服，不可能是我们的房间。“
詹绍文停顿片刻，继续说。
“察觉到不对劲的我们前往位于隔壁的公司一趟。公司还在，时间却同样往前推进了17年，没有我和嫣姊的座位。没电的情况无法确认电脑的档案，不过找了一下纸本资料，我们两人的纪录停在17年前，显示是退职。“
我不禁陷入沉默。
这么听下来，夏以璇不久前说过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是17年后的世界，至于宛如大地震似的模样和我们无关，是另外一个理由造成了，然而这么一来，为什么夏以璇的那台机车会停在停车场又是另外的谜团了。
……难道那台机车从17年前就一直放在那里吗？
但是放了17年没有骑过的机车肯定和废铁无异。
内部引擎、零件不可能像昨天那样流畅运作。
话又说回来，连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都尚未辨明就开始思考更进一步的疑点，似乎也是白费力气。
我暗自叹息，转而问：“所以你们今天就去了那两个场所？“
“嗯嗯。“
詹绍文点点头，皱眉问：
“那个凯文先生到底是谁？“
“问我也没有用吧，我也是昨天第一次见到他。“
“嗯……总觉得他感觉很可疑。“
詹绍文瘪起嘴，看向依然在侃侃而谈的凯文先生，抱怨似的说：
“一般来说，有人可以在待在这种莫名奇妙的世界第二天就用那种态度发表演讲吗？理所当然地说出那种长篇大论吗？我看那个凯文先生本来的职业不是诈欺师就是神棍。“
“我也觉得凯文先生的态度太过冷静了，不过这样的判断有些仓卒吧。“
“嫣姊看起来干练自信的模样，不过对于那种东西意外地很没辙。两年前也是被一个混帐宗教团体用粗糙的壶骗了将近二十万，真不晓得该说是天真还是其他什么的。“
话题忽然变成深刻的人生商量。
我发出不置可否的声音回应，说著“抱歉，我得去张罗一下晚餐“，逃避似的躲进速食店，跨过柜台开始寻找面包和番茄酱包。
我自觉有表现出结束话题的感觉，然而詹绍文却没有会意到这点，跟著一起离开走廊，站在速食店的大门旁边，倚靠著门框继续话题。
“对了，你也有那个叫做异能的奇怪东西对吧？我的是『全弹必中』，你的是什么？“
由于詹绍文的语气太过自然，让我不晓得她是在刺探情报还是单纯闲聊。
斟酌著说谎和坦承的利害风险，我凭著直觉选了一个。
“是、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啊。真好，光听名字就可以猜出效果。“
詹绍文发出“啊啊“的感叹，微微鼓起脸颊。
“那么你觉得『全弹必中』是怎么样的异能？“
“呃……射出的子弹全部都会击中目标之类的能力？追踪效果的那种感觉？“我按照字面意思进行解读。
“那样岂不是没用吗，我又没有枪。“
詹绍文再度鼓起脸颊抱怨。
从这个态度判断，看起来詹绍文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随口提出正好想到的问题。略为放心的我绕过金属架，继续寻找著番茄酱包。
这个时候，夏以璇正好拿著好几包饼干走回来，皱眉瞥了眼詹绍文。
“那么先这样吧，下次再聊。“
詹绍文这次就看懂气氛了，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向夏以璇颔首打招呼，头也没回地走到李嫣的位置，继续恶狠狠瞪著凯文先生。
“……你们聊了什么？“夏以璇皱眉问。
“没什么重点的话题啦。“
夏以璇顿时将眉间皱得更紧。
“乌鸦，容我再次提醒，我们两人目前是共同战线的伙伴，必须共享情报。按照经典走向，你现在试图隐瞒的事情将导致未来某个环节出现误会，导致双方持有的情报落差逐渐扩大，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当中的某个人今后受到重伤，都是你现在隐瞒情报的错。“
“没有那么夸张吧……放心啦，我也很了解那些走向。真的只是随口闲聊。“
“我从国中就开始打工了，见过不少客人，很擅长从表情判断讲的内容是实话还是谎话，而刚才的我看得出来你没有说实话。“
“……那算什么特殊技能？妳有两个异能吗？“
“不要转移话题。“
夏以璇不苟言笑地说。
我投降地举起双手，无奈坦白：
“好啦，我们又聊到关于异能的事情。“
闻言，夏以璇的表情顿时沉到谷底，摆出“你这这样把最终底牌翻给其他人看？“的表情，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拉开塑胶椅，沉声说：
“一字一字地把你们所有的谈话过程都说出来。“
气氛却有些诡异。
只见凯文先生站在售票柜台，摆动著双手以慷慨激昂的语调高谈阔论，从旁看来与其说是交换情报的集会，更像是单方面的演讲。
内容大抵是激励士气的精神论。
在这种时候大家才更必须互相合作，避免将个人的私欲放在第一优先位置，共同携手度过难关，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那是我强烈不想靠近的气氛，却有将近三十个人站在凯文先生周围，正色聆听。
定眼一看，人群当中也可以看到李嫣和詹绍文的身影。
李嫣站在相当前面的位置，听着极其专注，不时深感认同地点头。詹绍文虽然站在李嫣身旁挽住她的手臂，表情却是相当不耐烦，似乎压根不想听到凯文先生的声音。
原本以为詹绍文属于比较不理智的类型，没想到实际反了过来。
虽然这个也只是个人偏见。
“居然真的有人愿意去听那种跟洗脑差不多的演讲。“夏以璇不屑冷哼。
“说不定凯文先生确实发现了有用的情报。“我耸肩回应。
“……乌鸦，你这种单纯为了接续对话，故意站在对立面的习惯最好改改，反正你明明和我想的一样，坦率点表示赞同吧。“夏以璇耸肩说：“那么我去便利商店张罗晚餐，麻烦你去速食店确保昨天睡觉的位置了。“
“妳很中意那里吗？“
“那里有番茄酱。“
语毕，夏以璇摇摇手，刻意绕了一个大圈避开聚集在凯文先生周边的人群，走向便利商店。
我目送著她的背影，接着不巧和烦躁左顾右盼的詹绍文对上眼。
我微微颔首打招呼。
詹绍文侧脸向著李嫣说了几句话，朝向我大步走来。
这个时候才避开也太过刻意了，我待在原地等待詹绍文靠近，接著一起走向速食店。
我率先搭话：
“你们两位很早就回来了？“
“中午左右吧。“詹绍文说：“途中嫣姊找到了一辆插著钥匙的汽车，节省了许多时间。虽然很快就就遇见一辆连结货车打横倒在十字路口，十多台车全部撞在一起，整个塞死了，真不晓得为什么那样还没有爆炸。“
“光听就觉得挺惨烈的。“我不禁皱眉。
“是呀，那个瞬间忽然庆幸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否则一想到那场车祸会有多少尸体就心里发毛……虽然完全没有人这点也挺寒毛直竖的就是了。“
詹绍文倚靠著速食店的外墙，喃喃自语。
我走进速食店多拉了一张塑胶椅子出来放在走廊，接著坐在昨天的位置。视野顿时变成昨天看了一整晚的景色，忽然感到某种奇妙的安心感。
“这么说起来，昨天你们待在哪个位置？“
“隔壁饭店，早上才过来车站看看情况。“
“……诶？“
我顿时愣住了。
这么说起来，台北车站附近确实有很多饭店啊！
明明多走几步路就有床可以睡，为什么我们昨天要睡速食店地板！
即使黄色箭头表示要在台北车站集合，也没有必要一整天的时间都待在这里啊！
真是盲点！
“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吗？“詹绍文问。
“到了西门町附近晃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成果是夏以璇捡了一个机车大锁和一瓶自制柠檬汁。“我懊悔地随口接续话题：“妳们呢？“
“……我们倒是又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吗？“
“我们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詹绍文沉声说：“公寓那栋建筑物确实存在，然而似乎住著其他人，找不到我和嫣姊的私人物品。“
我一愣，疑惑地问道：
“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一件都没有？“
“我就是这样说的啊。我们的房间都摆放著不晓得是谁的合照、不可能会买的化妆品和尺寸不合的衣服，不可能是我们的房间。“
詹绍文停顿片刻，继续说。
“察觉到不对劲的我们前往位于隔壁的公司一趟。公司还在，时间却同样往前推进了17年，没有我和嫣姊的座位。没电的情况无法确认电脑的档案，不过找了一下纸本资料，我们两人的纪录停在17年前，显示是退职。“
我不禁陷入沉默。
这么听下来，夏以璇不久前说过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是17年后的世界，至于宛如大地震似的模样和我们无关，是另外一个理由造成了，然而这么一来，为什么夏以璇的那台机车会停在停车场又是另外的谜团了。
……难道那台机车从17年前就一直放在那里吗？
但是放了17年没有骑过的机车肯定和废铁无异。
内部引擎、零件不可能像昨天那样流畅运作。
话又说回来，连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都尚未辨明就开始思考更进一步的疑点，似乎也是白费力气。
我暗自叹息，转而问：“所以你们今天就去了那两个场所？“
“嗯嗯。“
詹绍文点点头，皱眉问：
“那个凯文先生到底是谁？“
“问我也没有用吧，我也是昨天第一次见到他。“
“嗯……总觉得他感觉很可疑。“
詹绍文瘪起嘴，看向依然在侃侃而谈的凯文先生，抱怨似的说：
“一般来说，有人可以在待在这种莫名奇妙的世界第二天就用那种态度发表演讲吗？理所当然地说出那种长篇大论吗？我看那个凯文先生本来的职业不是诈欺师就是神棍。“
“我也觉得凯文先生的态度太过冷静了，不过这样的判断有些仓卒吧。“
“嫣姊看起来干练自信的模样，不过对于那种东西意外地很没辙。两年前也是被一个混帐宗教团体用粗糙的壶骗了将近二十万，真不晓得该说是天真还是其他什么的。“
话题忽然变成深刻的人生商量。
我发出不置可否的声音回应，说著“抱歉，我得去张罗一下晚餐“，逃避似的躲进速食店，跨过柜台开始寻找面包和番茄酱包。
我自觉有表现出结束话题的感觉，然而詹绍文却没有会意到这点，跟著一起离开走廊，站在速食店的大门旁边，倚靠著门框继续话题。
“对了，你也有那个叫做异能的奇怪东西对吧？我的是『全弹必中』，你的是什么？“
由于詹绍文的语气太过自然，让我不晓得她是在刺探情报还是单纯闲聊。
斟酌著说谎和坦承的利害风险，我凭著直觉选了一个。
“是、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啊。真好，光听名字就可以猜出效果。“
詹绍文发出“啊啊“的感叹，微微鼓起脸颊。
“那么你觉得『全弹必中』是怎么样的异能？“
“呃……射出的子弹全部都会击中目标之类的能力？追踪效果的那种感觉？“我按照字面意思进行解读。
“那样岂不是没用吗，我又没有枪。“
詹绍文再度鼓起脸颊抱怨。
从这个态度判断，看起来詹绍文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随口提出正好想到的问题。略为放心的我绕过金属架，继续寻找著番茄酱包。
这个时候，夏以璇正好拿著好几包饼干走回来，皱眉瞥了眼詹绍文。
“那么先这样吧，下次再聊。“
詹绍文这次就看懂气氛了，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向夏以璇颔首打招呼，头也没回地走到李嫣的位置，继续恶狠狠瞪著凯文先生。
“……你们聊了什么？“夏以璇皱眉问。
“没什么重点的话题啦。“
夏以璇顿时将眉间皱得更紧。
“乌鸦，容我再次提醒，我们两人目前是共同战线的伙伴，必须共享情报。按照经典走向，你现在试图隐瞒的事情将导致未来某个环节出现误会，导致双方持有的情报落差逐渐扩大，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当中的某个人今后受到重伤，都是你现在隐瞒情报的错。“
“没有那么夸张吧……放心啦，我也很了解那些走向。真的只是随口闲聊。“
“我从国中就开始打工了，见过不少客人，很擅长从表情判断讲的内容是实话还是谎话，而刚才的我看得出来你没有说实话。“
“……那算什么特殊技能？妳有两个异能吗？“
“不要转移话题。“
夏以璇不苟言笑地说。
我投降地举起双手，无奈坦白：
“好啦，我们又聊到关于异能的事情。“
闻言，夏以璇的表情顿时沉到谷底，摆出“你这这样把最终底牌翻给其他人看？“的表情，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拉开塑胶椅，沉声说：
“一字一字地把你们所有的谈话过程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