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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现实很骨感

    “老太应付得过来吧?”老马一没有生存危机,思路立刻活跃起来。

    “应该不难,这家子一直是老羊说了算。”

    “爹娘怎么说?吃饭干活怎么说?我不能一直当哑巴。”老马想到实际问题。

    “叽叽呱呱”

    “呃,叽叽呱呱”花了几分钟,老马语言天分不错,把几个日常口语记了下来。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总不能每次说话都躲起来吧?要商量个说法?”

    “这个不太好办。”周同礼挠了挠头。

    “写手都没办法?”马文琪印象里网文也有类似案例。

    “一般是装神棍,鬼附身这类,但实际能不能搞得通,也没个谱啊。”

    “明白,有人敢写就有人敢看呗。”

    “脑洞不打开,成不了大神。”

    “就这么办,这种原始社会,说不定更好骗。就这么定了,有人问就说皮狗爹两山神上身。按照网文的套路,说不定先能弄个教主当当。”

    “网文也会写,愚昧的村民竞相求教,损害了地头蛇的利益,然后反手一个举报,然后哦豁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么社会都一样。”马文琪心想,即使不太好骗,也能苟它几个月再说,就算有人举报,那也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等学会这方世界的语言,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周同礼想想有些担忧:“要不就说皮狗跑路时生病了,躲屋里几个月不见人,几个月应该能学会基本的交流,能不节外生枝最好。”

    “两种没有冲突,不主动不承认不自觉。”三不原则是老马在21世纪应对老婆查岗总结出来的经典招式。他知道小周同学目前理解不了这种道理的深刻,简单的解释:“我们说普通话,一般也不会当别人面前说,偶尔给别人听到,其实也不会有那么多有心人关心这个,我们自己说没有,真遇到突发情况,让老太说,我们自己不认。”

    “有没有可能,别人到时觉得我们不是神上身,是鬼上身,山妖上身,直接装笼子浸了?”

    “别那么悲观,苟过三个月,啥事都没有。”

    “老太天天在一块,一个晚上都瞒不过去。”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丈夫,她就算起疑虑,也不会乱说。”

    “不是,农村老太当面不说,她会私下里问各种三姑六婆,两天就能传遍八条村。”

    “没事,你一会回去就严肃的跟她讲,我们这次因祸得福,得到神人传授,学各种仙法,叫她不能到处乱说,回头她看到高等文明的好处,会更深信不疑,比我们还能保守秘密。反正你是写小说的,怎么编故事,你比我强,忽悠忽悠就过去了。”

    “那就先这么办。”周同礼也就得是个将就的办法。

    两人站起身,深深吸了几口原始社会的新鲜空气,一日来紧张的情绪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也都察觉身体上的剧烈疲惫。一前一后返回小院主屋。

    没想到老太已经躺回屋子睡觉。其实是跑路次数多了,老太早就习惯,黑暗中周同礼嘟哝几个字,见老太没什么反应,示意老马进旁边土屋,自己因为带有皮羊记忆,居然熟门熟路毫无碍滞就进屋挨着老太躺下。

    就听见马文琪在隔壁不知道踢倒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响,于是隔着墙说:“没有灯的,小心点。”说完呼呼睡着。留下马文琪在黑暗中身心凌乱。

    小马哥也没想到这具身体有夜盲症,刚刚一进屋,顿时成了瞎狗,其实他这具身体早适应了屋子里的霉臭味而不觉,要不然光扑鼻而来的莫名味道都能干翻他。原主逃亡不成又走了半天路返回家里,早就疲惫不堪,一整天绷紧的神经撑着没察觉,这时候困顿的身体阵阵累意袭来,已经无力再有更多想法,摸索着有个平坦的土炕,不管不顾先躺了再说。

    第二天马文琪是被饿醒的,他这具身体还没完全长开,新陈代谢活跃,容易有饿感。张开眼看土屋极小,土打的火炕黑乎乎堪比锅底,地上墙上摆挂着各种杂物,名副其实的皮狗的狗窝。

    周同礼睡了一觉,醒来时想都没想就代入了皮羊的思想,早早起来,在一个陶缸里舀了半瓢清水灌下去,就拎把木耙走到田里松土除草。干了一会脑袋清醒,意识到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这会就看出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碾压姿势,本来他只要压制住脑瓜里那一个外来意识,当做做梦一场,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适应的问题,但是,他一清醒过来,马上就觉得自己是周同礼,不是老皮羊,活也干不下去,蹲在地里头连连叹气。

    想了一会,急冲冲跑回院子,左看右看。

    老太坐在低矮的门口纺纱,都没有抬头看他,他也没心思跟老太说点啥,刚好马文琪也从屋里头冒出来,扬手示意让他过来。

    俩个人互望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瞄向老太太。

    马文琪握拳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周同礼就朝老太嘟哝几个字,老太放下手中的麻线跟周进了屋子,很快屋子了传来叽叽呱呱的声音,接着马文琪看见老太太一脸狐疑的走到马文琪跟前,拉着他的手叽叽呱呱说了一通,马文琪一脸茫然,想起昨天周同礼教他的几个日常用语,说:“老娘,给我弄点吃的吧?”

    周同礼从屋里出来,对马文琪说:“应该搞定了。”

    “MMD,这个社会够原始的。”马文琪忍不住吐槽。“灯都没有,工具都是木头做的,看来苟种田流不太现实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同礼比老马多一个大脑血条,相比适应性显著提高,虽然也觉得现实有点糟糕,潜意识里却多了躺平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念头。“城里是有铁器的,想办法迟早能弄到一点。村里人都多少有点血缘关系,平常相处还融洽,做做思想工作,小水利应该也能修起来。”

    “主要是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还是太少,完全抓不住主线。”马文琪这时看什么都觉得格格不入,昨晚如果不是天黑看不清,加上人身体确实疲惫,才一躺便睡,早上起来看清楚居住条件,觉得基本就待不住。

    “那你什么想法?”周同礼两条脑血条,占主导的是21世纪的地球人,是那种没什么主意的人,另一脑血条被压制,自然出不了主意。

    “要不这样,过几天我们去城里看看?总归先要收集足够多的信息才好判断。”马文琪说。

    “也只能这样。”周同礼转头对老太太叽呱了几句,可能是告诉她过几天要出门。老太太也呱唧几句。周同礼就对马文琪说:“等城里的吏目过来登记田册人丁,然后就可以去。”

    就这么煎熬的过了两天,果然有村长带着两个衣着稍微干净的人,拿块本板挨家挨户核对名字,地是没法量了,各家也是各自指认自家田地,约莫估个概数,钉了个木棍代表地界,就算是造册完成。这个时空,至少这周围一片,田地种的是黍,株型比水稻高大,能耐旱,其实长的跟现代的稻米很相似,磨出来叫糜子,产量很低,官府收税都是按人头,因为按地亩收往往更收不起,很多地种了也跟丢荒差别不太大,懒一点的农夫地里杂草比粮食还茂盛。

    周同礼和马文琪变身皮羊皮狗两父子,登记完户册,两人彻底放下心,虽然皮羊皮狗听起来很难听,但两人都不认识这个时空的文字,不敢节外生枝,随便吏目问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住。于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两吏目后面,想打听一点城里的消息。这条村离城里其实不太远,至少没有那天跑路去水泽边远。只是皮羊两父子是老实结巴的农民,以前就没想过去城里看个新鲜。

    从吏目那里,打听知道了去城里的大概路线,两人决定第二天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