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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力拔山河

    “毕老师,您看这个效果如何?”钟医生放下手中古怪的仪器,一脸期待的问道。

    “小钟啊,你这个很有创意啊!用纳米机器人,找到准确的位置,再通过局部的电击,激活脑细胞之间的联结,很大胆,很创新!”白发老人点头称赞道。“不过也要注意掌握尺度,毕竟咱们对人脑的电化学信号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啊。”老人补充道。

    “您老说的是。这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嘛。这个病例也算是植物人中万里挑一的了,他的神经细胞修复能力远超常人,我们可以在他身上获取第一手的研究数据,说不定能为咱们国家的脑科学研究事业做出不小的贡献啊!”钟医生双眼放出满满的对科学热情的光芒。

    赵川忽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头顶传到四肢,传到五脏六腑,仿佛全身每个细胞都被扎了个通透。不过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痛完之后浑身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舒畅感。

    他看了看大猫消失的地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觉得这个梦索然无味,就如自己的人生一般。“不行,得找点事做!”

    赵川疯狂的挥舞着双臂,以140多千米的时速朝着古镇北面的小山坡而去。

    小山坡后面是连绵的山丘、茂密的竹林、流淌的小溪。

    他翻过小山坡,沿着穿山越岭的小溪一路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前面两座山丘间的峡谷中,出现了一个小山村。溪流从山村中间穿过,滋养了一片田园。

    村口一间茅屋前面摆了一口大铁锅,一个老汉正在煮着什么。锅里的热气奔涌而出,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

    赵川放慢脚步,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顿时觉得饿了。“等等,我不是在做梦吗?梦里也能闻到香味?也会觉得饿?唔,一定是医生太久没给我输营养液了,然后还有该死的谁在我病床旁边吃好吃的!”

    “喂!那个叫花子!过来,分你一点!”老汉朝赵川吆喝道。

    “什么?喊我叫花子?没听错吧……”赵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军营发的袍子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剑削的、枪戳的洞眼,后背两侧还有十条长长的虎爪印,靴子被自己高速运动早已磨得稀烂,脑袋上的发扎早就不知去向,一头乱发自然是随风招展,加上拉渣的胡子,满脸的泥水,一般的叫花子恐怕也没这么狼狈。

    老汉见他愣在了原地,连忙招手示意他过去。

    赵川尴尬的笑了笑,走上前,礼貌的鞠了个躬,说道:“大叔客气了,您这是在做什么?”

    老汉嘿嘿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这是我一大早逮到的一只仔山猪,皮薄肉嫩,你小子有口福了!”说着抄起一只大陶碗,从锅里捞了一大碗肉,递了过来。

    赵川接过陶碗,闻了闻,心想这不是红烧肉的味儿嘛!哪个缺心眼的在病房里吃红烧肉!

    老汉自己也捞了一碗肉,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催着赵川赶紧趁热吃。

    赵川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连碗底的汤也喝了个精光。

    老汉见赵川胃口不错,说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赵川摆摆手,说道:“大叔您太客气了,我吃饱了。”说着把陶碗放在了锅边。

    老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小伙子,我看你身体健朗,手脚也结实,说话还斯文,不像是个叫花子嘛。你怎么这么落魄?”

    赵川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叔,这可说来话长了。”

    老汉笑道:“没事,老头子我别的没有,就时间很多。走,咱们吃饱喝足了,去山里面活动活动,顺便说说你的故事。”说着,老汉从门前的木柴堆里抽出了两把斧子、一捆麻绳,便招呼着赵川跟他上山。

    一路上二人随意闲聊。赵川了解到这老汉名叫孙老二,以砍柴为生,家中原来有个女儿,远嫁他乡便没了音讯,老伴前些年遇上瘟疫,没了。他一个孤寡老人独居多年,日子过得清苦。像今天这样逮到一只仔山猪,那简直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孙老二笑着说道:“赵老弟,今天遇上你,老哥我像是过年一样高兴。哦,不对,过年有啥好高兴的,一个人闷的很。对了,你老家是哪里的?”

    赵川想了想,说道:“我老家很远,在未来。”

    孙老二说道:“魏莱?在魏国吗?”

    赵川摇了摇头,说道:“比魏国还远。我老家地方很大,人很多很热闹。”

    孙老二说道:“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看看!老哥这辈子都没出过这山村呢。”

    赵川又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让您失望了。我的脑袋受过重伤,未来在哪里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孙老二说道:“没事!我们多砍点柴,多卖点钱,然后进城里找那些万事通打听打听,总有办法找到路子的!”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山间一处密林。一棵棵数人合抱的大树高耸入云,正是个砍柴的好地方。

    孙老二指着眼前一棵足有三尺粗的大树,说道:“这颗树我已经砍了两天了,这才砍了一半都不到,咱们俩一起砍,可以快些。”

    赵川抬头看了看十层楼高的树梢,脑海中飞速计算起来:“最大直径约一米,高度约30米,如果当成一个等腰三角形,那纵切面面积约15平米,假设平均直径为三分之一米,那么总体积大约5立方米。木头比水轻,算4吨吧,也就是八千斤。”

    “咱们这柴禾一斤可以卖多少钱?”赵川问道。

    孙老二笑眯眯的答道:“最近行情好,这枝丫边角拿来烧柴的,两斤一文;中间的木材拿来做家具,一斤可以卖到两文钱,五斤木材就可以换一个大肉包。”

    赵川又算了算,说道:“那挺好嘛!这棵树少说也有八千斤,岂不是可以卖个一万多文!足够换一千个大肉包!这要是每天砍一棵,不是很快就发财了嘛!”

    孙老二呵呵笑道:“赵老弟你这是说笑了!这八千斤的大树哪里是一天能砍完的!老哥我一个人光是把它砍倒就得花个五六天,然后还得再花个四五天把它大卸八块,最后再四五天把它一点点搬下山,至于后面啥时候卖完,那又不知道得多久。咱这一个月最多也就砍个一两棵,勉强糊口罢了。”

    赵川摆了摆手,说道:“孙大叔,你就看我的吧,今天就帮你赚回这一千个大肉包!”说着抡起手中的斧子,朝着孙老二之前砍出来的口子挥去。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这斧子竟深深的没进了树干中。赵川轻轻一抬手,斧子又被抽了出来,之前的口子中间留下了一个深洞。

    孙老二惊呼道:“没看出来!原来老弟天生神力啊!”

    赵川嘿嘿一笑,说道:“还有更厉害的!孙大叔,您先往后退,看我的表演!”

    孙老二赶紧后腿几步,他倒要看看这年轻人究竟还有什么奇技淫巧。

    赵川朝双手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然后伸展了一下四肢,甩了甩脖子,接着便耍起了跑步中悟出来的“无影手”。只见他双臂不停的左右挥动,快如闪电,斧子在他手中挥舞出一道道银光。“咚咚咚咚”随着急促的敲击声,树干上顿时出现了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深洞,木屑四溅,甚至能闻到木头烧焦的味道——速度快到木头与斧子接触的地方温度急剧上升,接近燃点了。

    突然,“咔咔咔”几声响,树干剩下的部分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瞬间绷断,接着这棵十层楼高的大树轰然倒下,激起无数木屑和尘土。

    孙老二直看的愣在原地,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赵川也不闲着,接着挥舞手中的小斧头。远远看去仿佛一条银龙在他身前翻滚。

    半盏茶功夫,这棵大树已经断成了几十节,树干和枝丫更是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孙老二仿佛忽然变成了哑巴,默默的在一旁给赵川打下手,一会儿递一根麻绳,一会儿帮着打个结。

    正忙着,赵川忽然说道:“孙大叔,您先歇一会,我去搞点藤蔓捆一下树干,这些麻绳不够用。”

    孙老二诧异道:“这些麻绳足够捆起五百斤重的木头了,怎么还不够么?”

    赵川说道:“您老平时一趟背一百多斤,一天背四五趟,五百斤木头也就够您一个人背的。肯定不够嘛。”

    孙老二说道:“说的也是。我本以为老弟没干过体力活,也就没想着多准备点。你去吧,我在这拾掇拾掇这些树枝。”

    等孙老二刚捆好两扎树枝,赵川回来了,只见他背上扛着高高的一堆藤蔓,仿佛背着一头大水牛。孙老二赶紧上前想搭把手,却发现这些藤蔓少说也有三百多斤重,简直无从下手。

    赵川双肩轻轻一抖,轰的一声,藤蔓堆从背上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泥。

    孙老二帮着赵川把藤蔓堆解开,接着一根一根接起来,连成了五条十几丈的长绳。接着二人将几十节两三百斤重的树干叠成五堆,每一堆三层,从下往上分别是三节、两节、一节。一边堆叠,一边用藤蔓长绳缠绕,每绕一圈,都需要将这上千斤的树干堆抬起一头,再从底下将藤蔓穿过去。抬树干的粗活自然是赵川来干,他抬这些几百斤上千斤的巨木,就跟抬泡沫似的,一点费力的感觉都看不出来。

    孙老二每次从木堆底下穿藤蔓时都小心翼翼,生怕赵川手一滑,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赵川笑道:“孙大叔,您尽管放宽心,这木头要是掉下来,我改姓孙!”

    五堆树干都扎好了,其余树枝也已经捆成了堆。

    赵川搓了搓手,说道:“孙大叔,咱们走吧!”说着一把抓起了五堆树干上藤蔓的头尾,往双肩上一搭,双腿迈开,双肩发力,近万斤的五堆树干在他身后缓缓挪动起来,所到之处,枯枝败叶和表层泥土全部被掀开,留下几十条深深的痕迹。

    孙老二见这场面,干脆把几捆树枝也丢在了树干堆上,拿起砍树的工具,哼着山歌,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

    孙老二带着赵川,来回穿梭于小山村和几十里外的镇子的之间,几天之内把这批木材卖完,给赵川换了一身新衣服、一套被褥,又买了几袋粮食,还剩了几千文铜钱。

    孙老二又把茅草屋拾掇了一番,用剩下的一点木头和着泥土、石块搭了一间客房,专给赵川住。

    一老一少每天砍柴、卖柴、打猎,日子悠闲自得。

    这天刚卖完一批木材,孙老二在屋里反复清点着存下的铜钱。赵川在门口逗着前两天从镇子上捡回来的小黄狗。

    忽然小黄狗朝着村口一阵狂吠。这小狗平日里非常温顺,必定是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赵川朝村口看去,只见旌旗招展,一大队人马缓缓而来。领头的将领高举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只火红的凤鸟,正是楚军的标志。

    一时间村口围满了围观的村民,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可能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军队。

    孙老二听到外面人声鼎沸,赶紧把铜钱收进陶罐中,盖上一块布,又将陶罐塞进米缸中,用大米把陶罐埋了进去,这才拍了拍手,走出门,看看外面究竟怎么了。

    楚军人马已陆续进村,长长的队伍前后蜿蜒足足四五里,估计有上万人。他们沿着溪流一路向东,穿过小山村后,消失在了峡谷的尽头。

    村民们仍不散去,纷纷议论着这么多人马是去哪里。有的说是去昭关,听说近来这个小小的关隘在吴国楚国之间连续换手了好几次。有的说是去含山城,为的是防备吴国的偷袭。有的说不管去哪里,干我们升斗屁民何事?

    突然,楚军消失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喊杀声。村民们伸长脖子看去,只见峡谷的尽头冒起了浓烟,接着看到火光冲天,山上的树林着火了!

    火光映照之下,火凤鸟旗帜再次出现了。随着一片喊杀声和哀嚎声,之前整齐的楚军士兵零零散散的朝着小山村跑了过来。一路上头盔、武器、锅碗瓢盆丢得满地都是。

    四散逃窜的士兵有的往树林中跑,有的往水里游,有的钻进了山民们的茅屋中。

    不多久,喊杀声越来越近了,接着空中飞来无数燃烧的箭矢,落在树林中、茅屋顶,熊熊火焰一时间将这个原本平静的小山村彻底吞噬。

    赵川刚跟着孙老二冲出门,孙老二一声“等等!”又折返了回去。一支火箭恰好落在茅屋顶上,火蛇蜿蜒而下,片刻间钻进了门窗。

    赵川一脚将着了火的木门踹飞,冲进屋吼道:“孙大叔,还在干嘛!快跑!”

    孙老二大声回答道:“我的铜钱!我的铜钱得带上!”

    赵川叹了口气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钱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没了!”

    孙老二不理他,继续扒拉着米缸,费劲的将埋在里面的陶罐一点点抱出来。就在这时,茅草和木头做的屋顶轰的一声塌了下来,火焰瞬间将整个屋子吞没。

    赵川本能的向后一跃,就地打了几个滚,扑灭了身上的火苗。抬头再看时,孙老二已经化作一团火光,永远留在了他的铜钱罐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