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闭关
神武院，武极擂。
一白衣短袖，腰间悬玉环的束发少年信步行来。
林寒逸，他是林家的公子哥，自然带着些许高人一截的凌利气势，以及本就有的与生俱来的自信，无论在何处都引人注目。
他对两边的擂台只是轻轻瞥一眼，旋即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座观众明显少许多的擂台下，朝着眼前一位黑衣少年打了声招呼。
武榜名列前茅的罗雍恒微微侧首，便算是回应过了。
林寒逸耸了耸肩，随后转头望向台上战得正激烈的两人，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只是几天不见，杨文鳐这小子居然可以和莫子煦有来有回了……”
擂台之上，白衣少年杨文鳐避开迎头的一掌，踢出迅猛一脚，将对方击退。
青衣健壮少年莫子煦，拍去身上的灰尘，狞笑道:“不错，比上次力道好多了，果然入了炼体境就是不一样。”语落，他双手大张，将体内气血运转到极致，展现出不俗的灵力气息。
光在气势上，莫子煦就稳压杨文鳐一头。
而杨文鳐早已没有彼时的生涩，成功登入炼体境界让他心性变得沉稳，一身功法运用更是如行云流水，这让纵然盘旋在淬体境许久的莫子煦一时之间都无法将其逼下擂台。
台下，林寒逸目光依旧停留在台上，宛若自言自语道:“若有机会，我也想和玄武院的沐雨凌交手几下。”
见一旁的罗雍恒不动声色，他继续道:“堂堂一位平平无奇的小子，从葵级一跃至乙级第一，当时带来的震撼据闻连诸位长老都惊动了。”
罗雍恒双眼微眯，投射出凌冽寒光，淡道:“那又如何？”
林寒逸没有回答，而是撇了撇嘴，道:“玄武院除了他，还有一个名气大燥的家伙，姚北剑。那个只凭剑鞘从榜外一路打进乙级的家伙，凡是排名在他之上的都被他打过一遍，战无不胜，简直离谱，直至前两天才止步在乙级第六的刘柯之后。”
罗雍恒眉头微挑。
姚北剑事迹早已传遍三武院，乃至九文宫中不甚关注窗外事的学子也有所耳闻。照如此趋势，姚北剑日益崛起，迟早会成为神武院的大麻烦……
武极擂上响彻拳风爆炸声，两人迅速回神之际已分胜负。
和往时一般，杨文鳐倒至台下，再度落败，只是这次，台上青衣健壮少年气息之虚浮彰显他胜之不易……
第二天，沐雨凌和陈凡战兄妹以及萧伯凯在玄武院游玩一番。他向三人袒露心声，想用尽月初领到的灵阁印，入聚灵阁修炼九日，其间包括衣食住行，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离开聚灵阁。
傍晚时分依时供奉吞火雀，随后前往仙乐宫看望苏流月。
人影阑珊的翠竹林中有懒散习风，夹杂着盛夏不间断的蝉鸣。
沐雨凌呼着热气，拉扯衣领让自己凉快下来，目光始终罩在凤栖亭上风姿绰约的少女身上。
不远处躺在竹椅上的羊裘老人，许是身穿裘衣实在闷热，纵然耳边是和谐美妙的曲音，依然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于是坐起身来。老人恰好见眼前一把小桌放着清汤面，索性端起就往嘴里送去。
沐雨凌难得见他起身进食，于是热心地打个招呼，结果还是得了个冷眼。
眼见套不出话来，沐雨凌看着老人身上的羊裘，灵机一动，问道:“老大爷，你这样不热吗？”
羊裘老人瞥了他一眼，漠然反问:“这不是屁话吗？”
少年摸不着头脑:“既然这么热，那你还穿着……”
老人没有回应，而是仰头将最后两口面带汤水一股吸溜吞入肚中，随后继续躺回去，安逸地吐出一口舒气。
沐雨凌见无计可施只好作罢。
风栖亭上，苏流月一曲弹毕，张开眼眸起身带着手腕银铃轻响的悦耳铃声走向少年，眼中尽是期许。
沐雨凌向她比出赞许的手势，这让少女心花怒放，眉梢浅弯如同月牙。
少年迟疑片刻，还是拿起少女小手，在她柔嫩的手心划出几个大字:“明天开始我要进聚灵阁闭关。”
“几天？”少女比划着。
“九天。”沐雨凌写道。
月流苏点了点头，眼眸子还是藏不住些许不舍。她记得沐雨凌曾有灵阁印五张最多也只是进去两天便出来了。
因为沐雨凌曾经表露，聚灵阁的小房间太无趣乏味了，他无法忍受近乎空白的寂寞。
似乎望出少女的担忧，沐雨凌微笑，抬手轻轻抚慰少女。
竹椅上，羊裘老人悄然撑起一丝眼缝……
沐雨凌背着包裹，在陈凡战和陈碧儿的注视下慢慢走向那千百学子向往的聚灵阁。
陈碧儿哭得梨花带雨，仿佛生离死别。
截止目前，能耐住性子留在聚灵阁里时日最多者，唯有整整七日闭门不出的姚北剑。
沐雨凌哭笑不得，转身替小妮子拭去眼泪，吐露心声:“我这阵子算得上忙活了，但也有所收获，尤其是在千古榕树上参悟的心法，我觉得还可以深究一下，于是才下定决心进入聚灵阁钻研的。说不定哪天忍不住嘴馋了，我就跑出来了。”
话已至此，陈碧儿稍稍放下心，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沐哥哥要是累了，就出来，不要硬撑。”
沐雨凌报以微笑，转身挥了挥手，将手头上所有的灵阁印尽数递给守门的黄姓老人，确认了修炼间房号后从容步向聚灵阁。
陈凡战拍了拍妹妹的柔肩，示意安心，随后朝着沐雨凌的身影喊道:“丙级第四的付金城要挑战你，你进去了怎么办？。”
“罢了，区区榜名，日后再登上去就好了。”沐雨凌头也不回，洒脱喊道。
“……”陈凡战咬了咬牙，继续道:“雨凌，过两天我也进聚灵阁。”
“嘻嘻，”沐雨凌露出皓齿，回首道:“我等你，一起变强。”
聚灵阁内。
沐雨凌合上石门，深深吸一口浓郁的灵气，顿感通体舒坦。
自从那天尝试了［灵气只进不出］的修炼法门，沐雨凌便发现自己身体在那几次的灵气润养下开始自行吸收外界的灵气了，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几丝，但好歹也算是裨益。
沐雨凌早已察觉自身寻常修炼法门已隐隐触及瓶颈，一步登天终究成为了痴想。现在他急需寻找新的修炼，而在神武院千古榕参悟的心法便是一个突破口。
沐雨凌放下包袱盘，坐起便开始默念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心法。
“铜树叶待琢，金石埋山土。一身血骨不可弃，千筋细涤可焕发。若受凡躯排海力，雷风冰雨就金身。心中有剑破万法，心中无念意气清。铜花可熔铸，碧玉开山显。心浮不可为，参天落地生。”
沐雨凌心中暗念，不觉自己身体缓缓站起，闭着眼摆动四肢开始舞动拳法。
直冲，下摆，拦腰回旋，提肘前顶，这是灵府武师教导的《平阳掌法》，被他神形兼备施展出来。
随着最后一招携风拍出，沐雨凌顷刻间化掌为拳，同时撇出左腿扎起马步，双拳怦然挥出。
《八荒拳》起桩式［破军山］。
沐雨凌紧接着掠出一步，身形急动之际顺势挥出一圈，激起一道声浪，一道接一道。
［震虎岗］！
沐雨凌的招式饱含力量，一招一式有如迅猛雷霆，带着些许冷酷杀意。他有过丰富且弥足珍贵的经历，这是讲堂里书简上所没有的东西。
依然不着精髓的［开天鼎］后，沐雨凌身形一闪，探出左手往上微挑，右手作抓势后摆，俨然摆出［揽雀尾］的姿势朝后狠狠砸下。
沐雨凌紧接着迈出一步，一拳直摆又是一拳弯钩，极速变化身位后一记冲拳破风挥出。
《八荒拳》最后一式，［威无穷］！
至此，沐雨凌已是大汗淋漓。
还不够……
他感受到体内多了一丝灵力，这是他练拳期间自行汲取四周灵气炼化而成的。
他觉得还能再进一步……
于是沐雨凌深吸一口气，打开包裹翻出血红长枪，开始施展《狂澜枪法》……
仙乐宫，翠竹林。
苏流月一如既往地坐在西南角隅的凤栖亭里独坐弹曲。
她所奏曲目皆是依心所诉，凭情所弹，自不在先生所教的乐集之上。
对其余学子而言，初闻不知意，甚至颇感无味，可久而久之便有了意味，这是一种源于苏流月雪白指尖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意味。他们渐渐领悟到，这是缺憾少女用一音一响所讲述出来的故事，或轻快或哀伤。
但是依然有人讥讽。
台下一学子抱着胸听罢一曲，鼓着掌不轻不重说道:“不枉日夜勤练，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呀。”
说话者是不少搅扰的神武院薛戎鸿，语落，他迈步跨上凤栖亭，径直来到苏流月跟前，目光毫不掩饰直盯少女，不怀好意笑道:“可惜这赞赏你是听不到了，也不知你作何感想，不然我就是天天坐在这里听你弹弦唱曲也值得……”
听闻薛戎鸿言语，台下已有数人皱眉，但是碍于前者实力并未有敢于劝阻者上去。
少女被这虎狼般的目光直视，迎出笑颜，镇定自若。
薛戎鸿眼神发亮，笑得更加狂肆，道:“恰如一夜春风……”
没等他说完，一声少女骂喊便从台下传来:“臭恶棍！”紧接着一道青影闪烁，陈碧儿站在两人之间，挥出一掌。
“嘿！”薛戎鸿侧身避过，看着样貌不下苏流月的青衣少女，神情玩味道:“这不是碧儿妹子吗，看来你我也有共同兴致呢。”
陈碧儿嗔怒，冷哼一声:“谁与你有这般下流想法。”语落又是一掌甩出。
两人相距之近，薛戎鸿不敢托大，运出几成灵力挡下，当他胸有成竹正想继续出言挑逗时，却发觉手臂陡然传来一丝痛意。
陈碧儿极速抓住前者一只手臂，右掌凝聚灵力拍想对方胸口。
薛戎鸿咬牙发力，以左拳迎击。
拳掌对碰，爆发出丝丝拳风。
他后退半步，发觉自己已然踩在亭子边缘。
他没想到陈碧儿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进入炼体之境！
陈碧儿却没继续给他时间思忖，手脚并用便是一通狠打。虽被后者一一防下，但也成功将他两腿逼到凤栖亭边上了。
陈碧儿见势会拉双手，在空中划出半圆蓄势一招发出，正是止战门赫赫有名的《御水诀》的雏形招式。
这一击避无可避，薛戎鸿之内往后跳下台下。
落地站稳那一刻，他猛地抬头看向陈碧儿，眼光中闪出一丝凶狠。
蓦地浑身一战！
一白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一手悄然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就此为止吧，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白衣少年冷淡说道。
“……我说怎么不见你，原来你也用这种手段。”薛戎鸿缓缓抬手，余光瞥着后方，额头两侧已是滑下一滴冷汗。
“无所谓，逢人出招罢了。”陈凡战松手，一脸平静回答。
“哥，不要放过这个坏人！”陈碧儿跳下台朝薛戎鸿冲去。
薛戎鸿已不顾脸面，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对上陈碧儿他倒不怕，只是陈凡战这边讨不到半点好处，因此他果断现在逃离现场。
陈凡战拉着妹妹小手，解释道:“碧儿算了，弄大了动静引来先生对我们不利。”
“哼，”陈碧儿气得直跺脚，道:“这恶棍出言不逊，欺负月儿，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好啦，听话。”陈凡战拍了拍妹妹肩膀，转头看向台上已收好檀筝的少女，继续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送月儿回去吧。”
————［本章完］
一白衣短袖，腰间悬玉环的束发少年信步行来。
林寒逸，他是林家的公子哥，自然带着些许高人一截的凌利气势，以及本就有的与生俱来的自信，无论在何处都引人注目。
他对两边的擂台只是轻轻瞥一眼，旋即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座观众明显少许多的擂台下，朝着眼前一位黑衣少年打了声招呼。
武榜名列前茅的罗雍恒微微侧首，便算是回应过了。
林寒逸耸了耸肩，随后转头望向台上战得正激烈的两人，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只是几天不见，杨文鳐这小子居然可以和莫子煦有来有回了……”
擂台之上，白衣少年杨文鳐避开迎头的一掌，踢出迅猛一脚，将对方击退。
青衣健壮少年莫子煦，拍去身上的灰尘，狞笑道:“不错，比上次力道好多了，果然入了炼体境就是不一样。”语落，他双手大张，将体内气血运转到极致，展现出不俗的灵力气息。
光在气势上，莫子煦就稳压杨文鳐一头。
而杨文鳐早已没有彼时的生涩，成功登入炼体境界让他心性变得沉稳，一身功法运用更是如行云流水，这让纵然盘旋在淬体境许久的莫子煦一时之间都无法将其逼下擂台。
台下，林寒逸目光依旧停留在台上，宛若自言自语道:“若有机会，我也想和玄武院的沐雨凌交手几下。”
见一旁的罗雍恒不动声色，他继续道:“堂堂一位平平无奇的小子，从葵级一跃至乙级第一，当时带来的震撼据闻连诸位长老都惊动了。”
罗雍恒双眼微眯，投射出凌冽寒光，淡道:“那又如何？”
林寒逸没有回答，而是撇了撇嘴，道:“玄武院除了他，还有一个名气大燥的家伙，姚北剑。那个只凭剑鞘从榜外一路打进乙级的家伙，凡是排名在他之上的都被他打过一遍，战无不胜，简直离谱，直至前两天才止步在乙级第六的刘柯之后。”
罗雍恒眉头微挑。
姚北剑事迹早已传遍三武院，乃至九文宫中不甚关注窗外事的学子也有所耳闻。照如此趋势，姚北剑日益崛起，迟早会成为神武院的大麻烦……
武极擂上响彻拳风爆炸声，两人迅速回神之际已分胜负。
和往时一般，杨文鳐倒至台下，再度落败，只是这次，台上青衣健壮少年气息之虚浮彰显他胜之不易……
第二天，沐雨凌和陈凡战兄妹以及萧伯凯在玄武院游玩一番。他向三人袒露心声，想用尽月初领到的灵阁印，入聚灵阁修炼九日，其间包括衣食住行，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离开聚灵阁。
傍晚时分依时供奉吞火雀，随后前往仙乐宫看望苏流月。
人影阑珊的翠竹林中有懒散习风，夹杂着盛夏不间断的蝉鸣。
沐雨凌呼着热气，拉扯衣领让自己凉快下来，目光始终罩在凤栖亭上风姿绰约的少女身上。
不远处躺在竹椅上的羊裘老人，许是身穿裘衣实在闷热，纵然耳边是和谐美妙的曲音，依然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于是坐起身来。老人恰好见眼前一把小桌放着清汤面，索性端起就往嘴里送去。
沐雨凌难得见他起身进食，于是热心地打个招呼，结果还是得了个冷眼。
眼见套不出话来，沐雨凌看着老人身上的羊裘，灵机一动，问道:“老大爷，你这样不热吗？”
羊裘老人瞥了他一眼，漠然反问:“这不是屁话吗？”
少年摸不着头脑:“既然这么热，那你还穿着……”
老人没有回应，而是仰头将最后两口面带汤水一股吸溜吞入肚中，随后继续躺回去，安逸地吐出一口舒气。
沐雨凌见无计可施只好作罢。
风栖亭上，苏流月一曲弹毕，张开眼眸起身带着手腕银铃轻响的悦耳铃声走向少年，眼中尽是期许。
沐雨凌向她比出赞许的手势，这让少女心花怒放，眉梢浅弯如同月牙。
少年迟疑片刻，还是拿起少女小手，在她柔嫩的手心划出几个大字:“明天开始我要进聚灵阁闭关。”
“几天？”少女比划着。
“九天。”沐雨凌写道。
月流苏点了点头，眼眸子还是藏不住些许不舍。她记得沐雨凌曾有灵阁印五张最多也只是进去两天便出来了。
因为沐雨凌曾经表露，聚灵阁的小房间太无趣乏味了，他无法忍受近乎空白的寂寞。
似乎望出少女的担忧，沐雨凌微笑，抬手轻轻抚慰少女。
竹椅上，羊裘老人悄然撑起一丝眼缝……
沐雨凌背着包裹，在陈凡战和陈碧儿的注视下慢慢走向那千百学子向往的聚灵阁。
陈碧儿哭得梨花带雨，仿佛生离死别。
截止目前，能耐住性子留在聚灵阁里时日最多者，唯有整整七日闭门不出的姚北剑。
沐雨凌哭笑不得，转身替小妮子拭去眼泪，吐露心声:“我这阵子算得上忙活了，但也有所收获，尤其是在千古榕树上参悟的心法，我觉得还可以深究一下，于是才下定决心进入聚灵阁钻研的。说不定哪天忍不住嘴馋了，我就跑出来了。”
话已至此，陈碧儿稍稍放下心，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沐哥哥要是累了，就出来，不要硬撑。”
沐雨凌报以微笑，转身挥了挥手，将手头上所有的灵阁印尽数递给守门的黄姓老人，确认了修炼间房号后从容步向聚灵阁。
陈凡战拍了拍妹妹的柔肩，示意安心，随后朝着沐雨凌的身影喊道:“丙级第四的付金城要挑战你，你进去了怎么办？。”
“罢了，区区榜名，日后再登上去就好了。”沐雨凌头也不回，洒脱喊道。
“……”陈凡战咬了咬牙，继续道:“雨凌，过两天我也进聚灵阁。”
“嘻嘻，”沐雨凌露出皓齿，回首道:“我等你，一起变强。”
聚灵阁内。
沐雨凌合上石门，深深吸一口浓郁的灵气，顿感通体舒坦。
自从那天尝试了［灵气只进不出］的修炼法门，沐雨凌便发现自己身体在那几次的灵气润养下开始自行吸收外界的灵气了，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几丝，但好歹也算是裨益。
沐雨凌早已察觉自身寻常修炼法门已隐隐触及瓶颈，一步登天终究成为了痴想。现在他急需寻找新的修炼，而在神武院千古榕参悟的心法便是一个突破口。
沐雨凌放下包袱盘，坐起便开始默念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心法。
“铜树叶待琢，金石埋山土。一身血骨不可弃，千筋细涤可焕发。若受凡躯排海力，雷风冰雨就金身。心中有剑破万法，心中无念意气清。铜花可熔铸，碧玉开山显。心浮不可为，参天落地生。”
沐雨凌心中暗念，不觉自己身体缓缓站起，闭着眼摆动四肢开始舞动拳法。
直冲，下摆，拦腰回旋，提肘前顶，这是灵府武师教导的《平阳掌法》，被他神形兼备施展出来。
随着最后一招携风拍出，沐雨凌顷刻间化掌为拳，同时撇出左腿扎起马步，双拳怦然挥出。
《八荒拳》起桩式［破军山］。
沐雨凌紧接着掠出一步，身形急动之际顺势挥出一圈，激起一道声浪，一道接一道。
［震虎岗］！
沐雨凌的招式饱含力量，一招一式有如迅猛雷霆，带着些许冷酷杀意。他有过丰富且弥足珍贵的经历，这是讲堂里书简上所没有的东西。
依然不着精髓的［开天鼎］后，沐雨凌身形一闪，探出左手往上微挑，右手作抓势后摆，俨然摆出［揽雀尾］的姿势朝后狠狠砸下。
沐雨凌紧接着迈出一步，一拳直摆又是一拳弯钩，极速变化身位后一记冲拳破风挥出。
《八荒拳》最后一式，［威无穷］！
至此，沐雨凌已是大汗淋漓。
还不够……
他感受到体内多了一丝灵力，这是他练拳期间自行汲取四周灵气炼化而成的。
他觉得还能再进一步……
于是沐雨凌深吸一口气，打开包裹翻出血红长枪，开始施展《狂澜枪法》……
仙乐宫，翠竹林。
苏流月一如既往地坐在西南角隅的凤栖亭里独坐弹曲。
她所奏曲目皆是依心所诉，凭情所弹，自不在先生所教的乐集之上。
对其余学子而言，初闻不知意，甚至颇感无味，可久而久之便有了意味，这是一种源于苏流月雪白指尖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意味。他们渐渐领悟到，这是缺憾少女用一音一响所讲述出来的故事，或轻快或哀伤。
但是依然有人讥讽。
台下一学子抱着胸听罢一曲，鼓着掌不轻不重说道:“不枉日夜勤练，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呀。”
说话者是不少搅扰的神武院薛戎鸿，语落，他迈步跨上凤栖亭，径直来到苏流月跟前，目光毫不掩饰直盯少女，不怀好意笑道:“可惜这赞赏你是听不到了，也不知你作何感想，不然我就是天天坐在这里听你弹弦唱曲也值得……”
听闻薛戎鸿言语，台下已有数人皱眉，但是碍于前者实力并未有敢于劝阻者上去。
少女被这虎狼般的目光直视，迎出笑颜，镇定自若。
薛戎鸿眼神发亮，笑得更加狂肆，道:“恰如一夜春风……”
没等他说完，一声少女骂喊便从台下传来:“臭恶棍！”紧接着一道青影闪烁，陈碧儿站在两人之间，挥出一掌。
“嘿！”薛戎鸿侧身避过，看着样貌不下苏流月的青衣少女，神情玩味道:“这不是碧儿妹子吗，看来你我也有共同兴致呢。”
陈碧儿嗔怒，冷哼一声:“谁与你有这般下流想法。”语落又是一掌甩出。
两人相距之近，薛戎鸿不敢托大，运出几成灵力挡下，当他胸有成竹正想继续出言挑逗时，却发觉手臂陡然传来一丝痛意。
陈碧儿极速抓住前者一只手臂，右掌凝聚灵力拍想对方胸口。
薛戎鸿咬牙发力，以左拳迎击。
拳掌对碰，爆发出丝丝拳风。
他后退半步，发觉自己已然踩在亭子边缘。
他没想到陈碧儿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进入炼体之境！
陈碧儿却没继续给他时间思忖，手脚并用便是一通狠打。虽被后者一一防下，但也成功将他两腿逼到凤栖亭边上了。
陈碧儿见势会拉双手，在空中划出半圆蓄势一招发出，正是止战门赫赫有名的《御水诀》的雏形招式。
这一击避无可避，薛戎鸿之内往后跳下台下。
落地站稳那一刻，他猛地抬头看向陈碧儿，眼光中闪出一丝凶狠。
蓦地浑身一战！
一白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一手悄然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就此为止吧，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白衣少年冷淡说道。
“……我说怎么不见你，原来你也用这种手段。”薛戎鸿缓缓抬手，余光瞥着后方，额头两侧已是滑下一滴冷汗。
“无所谓，逢人出招罢了。”陈凡战松手，一脸平静回答。
“哥，不要放过这个坏人！”陈碧儿跳下台朝薛戎鸿冲去。
薛戎鸿已不顾脸面，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对上陈碧儿他倒不怕，只是陈凡战这边讨不到半点好处，因此他果断现在逃离现场。
陈凡战拉着妹妹小手，解释道:“碧儿算了，弄大了动静引来先生对我们不利。”
“哼，”陈碧儿气得直跺脚，道:“这恶棍出言不逊，欺负月儿，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好啦，听话。”陈凡战拍了拍妹妹肩膀，转头看向台上已收好檀筝的少女，继续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送月儿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