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重楼
火云域，青州，明玉灵府，十二院武院之玄武院
一面争锋台旁人头攒动。
武者入玄武院，大多一心想要盘坐结印吸收天地灵气、潜心修炼。今日并非有盛大要事举办，况且明玉灵府开南门长达一个月之久，如今期限未半，尚有不少学子奔波长途，迟迟没有进院。本该冷清的玄武院却是难得地闹腾起来。
争锋台不过纵横十丈长宽，却有数十人围绕，熙熙攘攘。
争锋台上一男一女身影闪烁，在交手切磋。少年体态异常强壮，拳脚生风，力道惊人，攻势如潮水涌向身段玲珑的少女。
身穿一席浅绿秀裙的少女避其锋芒，灵巧躲避壮如牛犊的短袖少年。
在少年释放全部力量猛然挥来的一拳拍散三千青丝，与她擦身而过之际，少女伸出纤手并指为刃，斩在前者的肱骨内髁，顿时卸下少年手臂的力量。
少年左脚脚跟左转，右脚大迈上前，踩住砖石用力一蹬，以右肩撞向少女。少女被顶退数步突然侧身，借力打出一掌打向少年后背，想要将他击下争锋台。
不想短袖少年挨了力道不小的一掌仍硬是定在擂台边缘，右手握拳扭腰往后一甩将前来想要再补一掌的少女逼退，旋即纵身一跃抡紧双拳砸向少女。她一退再退，无法匹敌气势汹汹的少年。
台上的战况愈加激烈焦灼，势不可挡的少年渐渐将少女逼近战场边缘，这让围观的学子抓捏一把汗，都在替她呐喊鼓劲。
寥寥可见一位俊逸非凡的少年双手抱肩，只是安静观望，气定神闲。
短袖少年朝着少女额头挥出一拳，少女蹲地躲避的同时扫出一脚鞭中他的脚跟，少年应声倒地。他双手拍地就欲让自己站起身来，少女则再踢出一脚将他踏回地面，手掌拍在他的额头，直让他头昏脑涨。少年怒吼，全身爆发灵力，两臂发力将自己弹起站定，一拳攥紧自腰间轰然冲出，要一举将少女砸出台面。
少女只是轻伸出两手，一手抚少年拳头虎口，一手拖他的手臂肘节，将他拔地而起砸落到台下，当即分出胜负。
全场哗然，十数学子忍不住释然长呼。
短袖少年落败却毫不丧气，而是拍拍脑袋自嘲着笑了笑。先前一直安静观战的俊逸少年来到他身边伸手见他拉起，道:“若非你轻敌，碧儿未必能赢。”
“哈哈，”输了一战的少年仿佛自己赢得胜利，看着争锋台上的绿裙少女，由衷笑道:“碧儿妹子果然不一般。”
争锋台稍远处，有白袍少年独自站在台下。他看着那个格外瞩目的少女，然后低头握紧双手，呢喃说道:“炼体境……”
青州东部有山，山上有庙宇，是为岩峒寺，地方是中规中矩，规模也不甚大。
二十六年前正值诸国乱战，风潮涌动。本就平平无奇的岩峒寺走出一位灰衣僧人，一掌将寺庙旁边依傍江河的险峻山崖削去大半。
岩峒寺由此香客不断，香火不绝。
沐雨凌一边听闻李燕然叙述，一边打量着岩峒寺外观。由石砖砌筑而成的台阶上山路不断有行人走过，来者大多是即将远途出行的商贾或者寻常平民百姓。
寺庙前有一片空地，铺有青砖，平坦开阔。两个小和尚手持扫帚低头扫地，看样貌岁数只比沐雨凌略大一二。
其中一个小和尚注意到渐渐行向寺门的三人，目光在苏流月的背影上停留片刻，随后赶忙低头，紧紧握紧扫帚，嘴里不停念着清心咒。
另一个小和尚见状抬起右手往他的脑壳弹了一个脑崩儿，直疼得让小和尚伸手捂头，倒吸凉气。
“郭师叔他们说得没错，你还真是个木头哩！”辈分要比小和尚大些的小和尚捏了捏他的脸颊，咧嘴笑道。
小和尚脸色涨红，心中懊悔不已，实在是不明为何已经将清心咒牢记在心里还是无法见色即空?！
庙宇殿内有一尊盘坐净莲花台的金色大佛，面貌宽和，双目微眯，笑容轻呈，有慈悲相。
佛像前有一方长桌，披盖金布，上摆蔬果清茶香花。再往前正中处有三足铜香炉，其上插佛香，香烟缭绕。两盘各有三名身穿蓝袍的和尚，盘坐团蒲，手拨念珠，口喃经文。
主持是一位发须皆霜的老人，身披金黄袈裟，拨一百零八颗佛珠。
沐雨凌心不在焉，随李燕然烧香拜佛过后没有停留太久，握紧聋哑少女与李燕然走出殿堂。
峒岩寺最值得游赏一番的地方是被灰衣僧人一掌削平的山崖，截面高度与寺庙屋脊持平，平坦整齐，令人叹为观止，实难想象这是人力所为。
游赏的大多为凡人，也不乏气血蓬勃的武者，登上平整崖顶都稍显战兢。
三人尚未走到崖顶，即可听见哗然拍水声。待沐雨凌站在崖边，手扶围杆放眼望去，一条大江奔腾而过，汹涌的水花直击两岸，犹如大斧，雕凿出严峻崷崪的崖壁。
对面江畔稍显平缓处长有野竹林。
沐雨凌眼睛直盯竹林，许久没有移开。蓦地突然浑身一震，少年面容欣喜，转过头来向李燕然说道:“李姨，我想到对岸那里看看，麻烦照看一下月儿。”
李燕然见少年狂喜的模样，很爽快地点点头，嘱咐一句注意安全。沐雨凌报以微笑，然后拍了拍苏流月的头，抬手五指并拢伸直，掌心向下，手背紧贴下巴下方作出稍等的手语。
少女虽感疑惑，但还是乖乖点头了。
沐雨凌翻过围杆，双脚微蹲陡然发力，一跃跨过足有三丈之宽的江面，落到江畔上。翠竹随风摆动，竹叶声沙沙作响，竟要比奔腾的江河还要响亮。沐雨凌目光灿灿，蹲下身来看着生长在竹林之下的一棵植株。
植株茎直且长，顶生七叶，色浓绿。
沐雨凌呢喃细语道:“……重楼?”
“重楼苦以降泄，寒能清热，可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尤于痈肿疔毒，毒蛇咬伤甚有奇效。”有老人话语声传至沐雨凌耳边，他转头望去，见一负手老者与扛竹中年正徐徐向自己走来。
沐雨凌立身站起，朝两人弯腰行了个晚辈礼。
老者披白袍，白眉云须，俨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重楼多用解毒，莫怪老头我多嘴，小哥家人可是遭毒蛇咬了?”老者手扶白须，从沐雨凌身前的植株转移目光，落到少年身上问道。
沐雨凌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只是一位对我百般照顾的老爷爷一直以来都给我讲解重楼之名而我却未曾见识，今日碰巧见轮廓相似便跳过来仔细查看一番，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
“重楼这种草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行医之人大多有所涉猎，难不成与小哥你讲解重楼之名的那位老人也是医师?”老者问道。
“陈爷爷平时在镇子里救济大家，但他却一直没有称自己为医师。”沐雨凌摸着下巴，微微仰头，回想道。
白袍老者闻之轻轻点头，微笑说道:“凡医救他人者皆可称医师……”话说至此，他伸手摸了摸鼻头，道歉道:“看来小哥家人无恙，是我唐突冒犯了，还请小哥不要计较。”
沐雨凌赶忙摆手，道:“没事没事，老爷爷您也是出于好意而已……对了，我想问一下老爷爷，请问这片竹林可有主人?……我想采几棵重楼回去……”
见少年面露尴尬，老者是越看越顺眼，心里暗赞，随后说道:“这片野竹林因底下这黄龙江水而生，本就是无主之地，你随意采取便是。”
“那好，谢谢老爷爷了。”沐雨凌喜笑颜开，拱手谢道。
“无妨，”老者眼睛微眯，问道:“我见小哥面熟，想问一下小哥姓名。”
“我叫沐雨凌，沐浴冰雪雨凌的沐雨凌。”少年的答复直截了当。
“好好，”老者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沐雨凌，道:“小哥若有机会入明玉灵府，可报老头的名字，姓白名独枫一字。”语落，便和肩扛青竹的中年移步离去，留下一脸疑惑的沐雨凌。
“白枫……”
两人同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扛竹中年突然说了一句:“这个少年不同凡人。”
“一跳越江，能是凡人?”老者喃喃道:“相比武学天赋，这个孩子越江见药草，实在是难得……”
夜晚，止战门。
沐雨凌翻来覆去实在没法入睡。借着穿过窗台的些微月光，他看到对面的一张床上被褥轮廓呈现着少女玲珑的形状。
苏流月面对沐雨凌躺着，呼吸均匀，想必已是早早进入梦乡了。
可是沐雨凌的脑海中始终缠绕着思绪。
明玉灵府有十二院，沐雨凌多会选择进入玄武院，与陈凡战陈碧儿相伴修习。但是月流苏没有习武天赋，加上她聋哑的先天缺憾，哪怕要入三武院之外的九文宫，也极受阻滞。
沐雨凌一整天便因思索这件事情而闷闷不乐。
看着闭眼熟睡的少女在朦胧月光下尤显雪白的水嫩面颊，沐雨凌悄然握紧拳头，目光竟是无比坚毅。
“月儿，若是进不了灵府，我跟你回到镇子，哪怕是跟秦大叔练拳也不分开!”
沐雨凌不知道，当他合上睡眠惺忪的双眼时，少女蝉翼般的纤长睫毛微微抖动，双眼睁开，瞳眸有水光闪烁……
————[本章完]
一面争锋台旁人头攒动。
武者入玄武院，大多一心想要盘坐结印吸收天地灵气、潜心修炼。今日并非有盛大要事举办，况且明玉灵府开南门长达一个月之久，如今期限未半，尚有不少学子奔波长途，迟迟没有进院。本该冷清的玄武院却是难得地闹腾起来。
争锋台不过纵横十丈长宽，却有数十人围绕，熙熙攘攘。
争锋台上一男一女身影闪烁，在交手切磋。少年体态异常强壮，拳脚生风，力道惊人，攻势如潮水涌向身段玲珑的少女。
身穿一席浅绿秀裙的少女避其锋芒，灵巧躲避壮如牛犊的短袖少年。
在少年释放全部力量猛然挥来的一拳拍散三千青丝，与她擦身而过之际，少女伸出纤手并指为刃，斩在前者的肱骨内髁，顿时卸下少年手臂的力量。
少年左脚脚跟左转，右脚大迈上前，踩住砖石用力一蹬，以右肩撞向少女。少女被顶退数步突然侧身，借力打出一掌打向少年后背，想要将他击下争锋台。
不想短袖少年挨了力道不小的一掌仍硬是定在擂台边缘，右手握拳扭腰往后一甩将前来想要再补一掌的少女逼退，旋即纵身一跃抡紧双拳砸向少女。她一退再退，无法匹敌气势汹汹的少年。
台上的战况愈加激烈焦灼，势不可挡的少年渐渐将少女逼近战场边缘，这让围观的学子抓捏一把汗，都在替她呐喊鼓劲。
寥寥可见一位俊逸非凡的少年双手抱肩，只是安静观望，气定神闲。
短袖少年朝着少女额头挥出一拳，少女蹲地躲避的同时扫出一脚鞭中他的脚跟，少年应声倒地。他双手拍地就欲让自己站起身来，少女则再踢出一脚将他踏回地面，手掌拍在他的额头，直让他头昏脑涨。少年怒吼，全身爆发灵力，两臂发力将自己弹起站定，一拳攥紧自腰间轰然冲出，要一举将少女砸出台面。
少女只是轻伸出两手，一手抚少年拳头虎口，一手拖他的手臂肘节，将他拔地而起砸落到台下，当即分出胜负。
全场哗然，十数学子忍不住释然长呼。
短袖少年落败却毫不丧气，而是拍拍脑袋自嘲着笑了笑。先前一直安静观战的俊逸少年来到他身边伸手见他拉起，道:“若非你轻敌，碧儿未必能赢。”
“哈哈，”输了一战的少年仿佛自己赢得胜利，看着争锋台上的绿裙少女，由衷笑道:“碧儿妹子果然不一般。”
争锋台稍远处，有白袍少年独自站在台下。他看着那个格外瞩目的少女，然后低头握紧双手，呢喃说道:“炼体境……”
青州东部有山，山上有庙宇，是为岩峒寺，地方是中规中矩，规模也不甚大。
二十六年前正值诸国乱战，风潮涌动。本就平平无奇的岩峒寺走出一位灰衣僧人，一掌将寺庙旁边依傍江河的险峻山崖削去大半。
岩峒寺由此香客不断，香火不绝。
沐雨凌一边听闻李燕然叙述，一边打量着岩峒寺外观。由石砖砌筑而成的台阶上山路不断有行人走过，来者大多是即将远途出行的商贾或者寻常平民百姓。
寺庙前有一片空地，铺有青砖，平坦开阔。两个小和尚手持扫帚低头扫地，看样貌岁数只比沐雨凌略大一二。
其中一个小和尚注意到渐渐行向寺门的三人，目光在苏流月的背影上停留片刻，随后赶忙低头，紧紧握紧扫帚，嘴里不停念着清心咒。
另一个小和尚见状抬起右手往他的脑壳弹了一个脑崩儿，直疼得让小和尚伸手捂头，倒吸凉气。
“郭师叔他们说得没错，你还真是个木头哩！”辈分要比小和尚大些的小和尚捏了捏他的脸颊，咧嘴笑道。
小和尚脸色涨红，心中懊悔不已，实在是不明为何已经将清心咒牢记在心里还是无法见色即空?！
庙宇殿内有一尊盘坐净莲花台的金色大佛，面貌宽和，双目微眯，笑容轻呈，有慈悲相。
佛像前有一方长桌，披盖金布，上摆蔬果清茶香花。再往前正中处有三足铜香炉，其上插佛香，香烟缭绕。两盘各有三名身穿蓝袍的和尚，盘坐团蒲，手拨念珠，口喃经文。
主持是一位发须皆霜的老人，身披金黄袈裟，拨一百零八颗佛珠。
沐雨凌心不在焉，随李燕然烧香拜佛过后没有停留太久，握紧聋哑少女与李燕然走出殿堂。
峒岩寺最值得游赏一番的地方是被灰衣僧人一掌削平的山崖，截面高度与寺庙屋脊持平，平坦整齐，令人叹为观止，实难想象这是人力所为。
游赏的大多为凡人，也不乏气血蓬勃的武者，登上平整崖顶都稍显战兢。
三人尚未走到崖顶，即可听见哗然拍水声。待沐雨凌站在崖边，手扶围杆放眼望去，一条大江奔腾而过，汹涌的水花直击两岸，犹如大斧，雕凿出严峻崷崪的崖壁。
对面江畔稍显平缓处长有野竹林。
沐雨凌眼睛直盯竹林，许久没有移开。蓦地突然浑身一震，少年面容欣喜，转过头来向李燕然说道:“李姨，我想到对岸那里看看，麻烦照看一下月儿。”
李燕然见少年狂喜的模样，很爽快地点点头，嘱咐一句注意安全。沐雨凌报以微笑，然后拍了拍苏流月的头，抬手五指并拢伸直，掌心向下，手背紧贴下巴下方作出稍等的手语。
少女虽感疑惑，但还是乖乖点头了。
沐雨凌翻过围杆，双脚微蹲陡然发力，一跃跨过足有三丈之宽的江面，落到江畔上。翠竹随风摆动，竹叶声沙沙作响，竟要比奔腾的江河还要响亮。沐雨凌目光灿灿，蹲下身来看着生长在竹林之下的一棵植株。
植株茎直且长，顶生七叶，色浓绿。
沐雨凌呢喃细语道:“……重楼?”
“重楼苦以降泄，寒能清热，可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尤于痈肿疔毒，毒蛇咬伤甚有奇效。”有老人话语声传至沐雨凌耳边，他转头望去，见一负手老者与扛竹中年正徐徐向自己走来。
沐雨凌立身站起，朝两人弯腰行了个晚辈礼。
老者披白袍，白眉云须，俨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重楼多用解毒，莫怪老头我多嘴，小哥家人可是遭毒蛇咬了?”老者手扶白须，从沐雨凌身前的植株转移目光，落到少年身上问道。
沐雨凌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只是一位对我百般照顾的老爷爷一直以来都给我讲解重楼之名而我却未曾见识，今日碰巧见轮廓相似便跳过来仔细查看一番，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
“重楼这种草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行医之人大多有所涉猎，难不成与小哥你讲解重楼之名的那位老人也是医师?”老者问道。
“陈爷爷平时在镇子里救济大家，但他却一直没有称自己为医师。”沐雨凌摸着下巴，微微仰头，回想道。
白袍老者闻之轻轻点头，微笑说道:“凡医救他人者皆可称医师……”话说至此，他伸手摸了摸鼻头，道歉道:“看来小哥家人无恙，是我唐突冒犯了，还请小哥不要计较。”
沐雨凌赶忙摆手，道:“没事没事，老爷爷您也是出于好意而已……对了，我想问一下老爷爷，请问这片竹林可有主人?……我想采几棵重楼回去……”
见少年面露尴尬，老者是越看越顺眼，心里暗赞，随后说道:“这片野竹林因底下这黄龙江水而生，本就是无主之地，你随意采取便是。”
“那好，谢谢老爷爷了。”沐雨凌喜笑颜开，拱手谢道。
“无妨，”老者眼睛微眯，问道:“我见小哥面熟，想问一下小哥姓名。”
“我叫沐雨凌，沐浴冰雪雨凌的沐雨凌。”少年的答复直截了当。
“好好，”老者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沐雨凌，道:“小哥若有机会入明玉灵府，可报老头的名字，姓白名独枫一字。”语落，便和肩扛青竹的中年移步离去，留下一脸疑惑的沐雨凌。
“白枫……”
两人同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扛竹中年突然说了一句:“这个少年不同凡人。”
“一跳越江，能是凡人?”老者喃喃道:“相比武学天赋，这个孩子越江见药草，实在是难得……”
夜晚，止战门。
沐雨凌翻来覆去实在没法入睡。借着穿过窗台的些微月光，他看到对面的一张床上被褥轮廓呈现着少女玲珑的形状。
苏流月面对沐雨凌躺着，呼吸均匀，想必已是早早进入梦乡了。
可是沐雨凌的脑海中始终缠绕着思绪。
明玉灵府有十二院，沐雨凌多会选择进入玄武院，与陈凡战陈碧儿相伴修习。但是月流苏没有习武天赋，加上她聋哑的先天缺憾，哪怕要入三武院之外的九文宫，也极受阻滞。
沐雨凌一整天便因思索这件事情而闷闷不乐。
看着闭眼熟睡的少女在朦胧月光下尤显雪白的水嫩面颊，沐雨凌悄然握紧拳头，目光竟是无比坚毅。
“月儿，若是进不了灵府，我跟你回到镇子，哪怕是跟秦大叔练拳也不分开!”
沐雨凌不知道，当他合上睡眠惺忪的双眼时，少女蝉翼般的纤长睫毛微微抖动，双眼睁开，瞳眸有水光闪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