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峙魂
血魂殿虎丘分舵。
遍地狼藉的议事厅内，聂晏秋在血泊中虚弱地挣扎着。
他没有想到那程统领的手段竟然如此阴损。
那颗丹药明显是另一种毒，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银蛇软剑的毒性，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四肢百骸，骤然发作。
聂晏秋感到浑身的经脉血液像是一把把的干柴，在那毒性的刺激之下疯狂燃烧着。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聂静雅截获的那种毒针，按照描述来看，这二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的他，浑身早已被遍地的鲜血浸染成了透红的血人，腥涩的血液混合着尘土在他不断地挣扎之下落入口鼻之中。
“呃啊……咳咳……呸！”
将呛入口鼻的浊血吐出之后，聂晏秋绝望之下竟是将储物空间内的所有丹药一股脑的搬了出来，然后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
进补的、固元的、疗伤的、提神的、有毒的、无毒的……
事实上这一堆丹药他大都无法辨别，只是期盼着其中的某一种能够缓解眼前所遭受的痛苦。
此举无异于饮酒止渴。
不远处的大厅角落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呼。
“喂！那不是……”
但是身处无边痛苦之中的聂晏秋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另一道声音随即响起。
“别出声，我们只负责观察，不负责救助”
若是此时有人循声望去，就会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啧……你也够绝的，毕竟是老东西钦定的人”
“钦定？哼哼……”
后响起的那道声音对这说法不屑一顾。
“千百年来所谓的‘钦定’还少么，又有几人可堪大用？”
“这一关，他必须自己过”
沉默。
半晌之后，声音再度响起。
“嘶……我听你这话里有话？”
“这该不会是你的……？”
“闭嘴！”
“……”
聂晏秋此时整个人都处于狂乱之中。
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下肚之后，瞬间化作各种迥异的力量开启了一番乱战，它们不断以身体作为战场，互相厮杀、争夺着更大的地盘。
温暖、冰冷、撕裂、酸楚、胀痛……
这种感觉可比刚才那种单纯的灼痛更令人难以抵抗。
不多时，聂晏秋就再也支撑不住，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事实上，这种等级的丹药随便来个三五颗都足够将任何一个霞将巅峰的高手撑爆，更不用说他作死一般，居然接连吞下了几十颗之多。
幸亏他经过《心斩决》锤炼的身体足够坚韧，否则这会儿早就一命呜呼了。
两道身影自聂晏秋身边凭空浮现。
“这小子脑筋也够轴的，也不说翻一翻死人的口袋”
“下毒之人又怎么会没有解药？”
说话的人脸上此刻满是惋惜之情，似是已经预见到了聂晏秋悲惨的结局。
另一人则是斜眼看着他。
“嗯，显得你真聪明”
“你要是像他一样被同一个人连阴两次，不知道还敢不敢指望下毒的人？”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这话一点没错。
那程统领在聂晏秋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特意给他服下双重毒药，以这种阴狠的劲头来说，即便是身上真的存在着解药，估计也不是正常人能分辨出来的。
到时候如果再吃到一些别的什么毒药……
先前说话那人想到这里顿时摇了摇头，却忽然惊呼起来。
“咦！？”
“姑苏，你快看！”
聂晏秋昏迷之后，身体原本始终在无意识地痛苦挣扎，此刻却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透明的波动自头顶扩散而下，所到之处居然将躁动的气血经脉一一抚平、梳整，仅仅数个呼吸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已经处于了一种略显恬静的深眠之中。
“九居，你觉得这手段像不像神修所为？”
九居托着下巴静静感受着那份波动，面色之上逐渐有些疑惑。
“神修一脉属于阴门负责的范围，我了解不多”
“从这种波动来看，的确很像是托尸转魂”
“嘶……”
“不应该啊，这里可是内陆区域”
“什么样的元魂能横跨数万里而不散，从而寄生到这一具毫不起眼的身躯之上？”
他说着，转头看向姑苏，然后发现姑苏此刻也在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聂晏秋此时却在经历着一份前所未有的危机。
寄宿在身体内的两道灵魂居然趁着机会造反了！
时间回到一炷香前。
当聂晏秋被剧烈的痛苦折磨到昏迷的时候，他却发觉自己只是眼前一黑，便置身于一处宽广无垠的玄色空间之中。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聂晏秋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却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同时似乎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感官可以供他驱使，整个人像是一团混混沌沌的薄雾，飘荡在偌大的玄色空间之中。
就连这一片空间也仅仅是他通过感觉‘看’到的。
“嘿嘿嘿，小孩儿，你终于来了！”
一道‘声音’清晰地传入聂晏秋心底，无缘来处，不辩方位。
“你，是谁？”
聂晏秋疑惑。
在这种状态之下，一种毫无来由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他，这就是所谓的‘心声’。
“我？”
那道缥缈的声音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才又说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老夫曾有过很多威名，但几千年的悠悠岁月，早已将那些名声连带前尘旧忆一起磨灭”
“所以现在，我就是我”
“至于我是谁，不重要了”
聂晏秋顿时一片茫然，哪儿跟哪儿啊这是。
口口声声说自己活了几千年，到头来反而一点记忆都找不到了？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破鸟都有。
“喂，小孩儿，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不要背后说人坏话吗？”
那道声音带着怒气响起，聂晏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声’对方也是能够听到的。
就在这时，心底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我说老怪，你可别废话了吧，再拖延下去只怕来不及了！”
‘老怪’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在这‘渊魂府’中时间的意义并不大，更何况现在这里以我为主导，想快想慢还不是老夫一个念头的事情”
“你这个异世而来的家伙还是给老夫闭嘴为好”
这‘老怪’一会儿自称‘我’，一会儿又自称‘老夫’，搞得聂晏秋一时间也跟着混乱了起来。
那道声音果然再不言语，只留下‘老怪’仍在絮絮叨叨。
“你呀，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本来你已经获得了老夫的寂魂剑，只消按部就班慢慢修炼下去，待到将幻生剑彻底激活，我们三魂一体，便可修筑无上大道”
“可惜呀……可惜！”
聂晏秋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左右手腕处的黑白刺青是什么东西。
黑剑寂魂
白剑幻生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聂晏秋如果此时拥有身体，一定是满脸的疑惑问号。
“那就要问你自己喽”
老怪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些许揶揄之意。
“吃丹药把自己吃死的，也是少有”
“什么！？”
聂晏秋大惊。
此时，另一道声音抢过了话头，口吻中充斥着浓郁的火气。
“你丫的不好好修炼，非要到处浪”
“想我舒钟元堂堂国民学霸，倒霉死在实验中也就认了，偏偏又寄宿到你的身上”
“然后眼看着又要再死一次！”
“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老怪此时竟然安慰起他来。
“多大点事，不就是再死一次”
“要我说啊，死啊死啊的也就习惯了”
舒钟元顿时暴走。
“啥玩意儿？”
“我又不是你这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拿什么习惯！”
老怪‘啧’了一声，叹气道：“唉，别生气嘛”
“跟你说了多少遍气大伤身，咋就不听呢？”
“……”
“我伤你奶奶个腿儿！”
舒钟元声嘶力竭地吼着，震得聂晏秋心头都是一颤。
“我他妈有身体伤吗？”
“啊？！”
二人这顿架吵得聂晏秋心中着实是烦闷不已。
从他们的话里可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应该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虽然那老怪说在这什么‘渊魂府’之中不应计较时间，但他总觉得多拖延一刻危险就更多一分。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先告诉我应该怎么出去”
“呵呵……你在发什么疯？”
老怪的声音突然冷寂下来。
“出去？”
“出哪儿去？”
聂晏秋一愣。
“当然是回到现实之中”
老怪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口中说道：“感情你小子还没认清现实？”
“那好，我来告诉你”
“现在你的魂魄和身体都已经残破不堪，虽不至于回天乏术，可也差不太多了”
“不过凭老夫的能耐自然能够轻松抚平你身体的紊乱”
“代价嘛……”
他嘿嘿笑着，声音阴森而可怖。
“就用你的灵魂来弥补吧！”
遍地狼藉的议事厅内，聂晏秋在血泊中虚弱地挣扎着。
他没有想到那程统领的手段竟然如此阴损。
那颗丹药明显是另一种毒，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银蛇软剑的毒性，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四肢百骸，骤然发作。
聂晏秋感到浑身的经脉血液像是一把把的干柴，在那毒性的刺激之下疯狂燃烧着。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聂静雅截获的那种毒针，按照描述来看，这二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的他，浑身早已被遍地的鲜血浸染成了透红的血人，腥涩的血液混合着尘土在他不断地挣扎之下落入口鼻之中。
“呃啊……咳咳……呸！”
将呛入口鼻的浊血吐出之后，聂晏秋绝望之下竟是将储物空间内的所有丹药一股脑的搬了出来，然后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
进补的、固元的、疗伤的、提神的、有毒的、无毒的……
事实上这一堆丹药他大都无法辨别，只是期盼着其中的某一种能够缓解眼前所遭受的痛苦。
此举无异于饮酒止渴。
不远处的大厅角落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呼。
“喂！那不是……”
但是身处无边痛苦之中的聂晏秋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另一道声音随即响起。
“别出声，我们只负责观察，不负责救助”
若是此时有人循声望去，就会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啧……你也够绝的，毕竟是老东西钦定的人”
“钦定？哼哼……”
后响起的那道声音对这说法不屑一顾。
“千百年来所谓的‘钦定’还少么，又有几人可堪大用？”
“这一关，他必须自己过”
沉默。
半晌之后，声音再度响起。
“嘶……我听你这话里有话？”
“这该不会是你的……？”
“闭嘴！”
“……”
聂晏秋此时整个人都处于狂乱之中。
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下肚之后，瞬间化作各种迥异的力量开启了一番乱战，它们不断以身体作为战场，互相厮杀、争夺着更大的地盘。
温暖、冰冷、撕裂、酸楚、胀痛……
这种感觉可比刚才那种单纯的灼痛更令人难以抵抗。
不多时，聂晏秋就再也支撑不住，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事实上，这种等级的丹药随便来个三五颗都足够将任何一个霞将巅峰的高手撑爆，更不用说他作死一般，居然接连吞下了几十颗之多。
幸亏他经过《心斩决》锤炼的身体足够坚韧，否则这会儿早就一命呜呼了。
两道身影自聂晏秋身边凭空浮现。
“这小子脑筋也够轴的，也不说翻一翻死人的口袋”
“下毒之人又怎么会没有解药？”
说话的人脸上此刻满是惋惜之情，似是已经预见到了聂晏秋悲惨的结局。
另一人则是斜眼看着他。
“嗯，显得你真聪明”
“你要是像他一样被同一个人连阴两次，不知道还敢不敢指望下毒的人？”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这话一点没错。
那程统领在聂晏秋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特意给他服下双重毒药，以这种阴狠的劲头来说，即便是身上真的存在着解药，估计也不是正常人能分辨出来的。
到时候如果再吃到一些别的什么毒药……
先前说话那人想到这里顿时摇了摇头，却忽然惊呼起来。
“咦！？”
“姑苏，你快看！”
聂晏秋昏迷之后，身体原本始终在无意识地痛苦挣扎，此刻却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透明的波动自头顶扩散而下，所到之处居然将躁动的气血经脉一一抚平、梳整，仅仅数个呼吸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已经处于了一种略显恬静的深眠之中。
“九居，你觉得这手段像不像神修所为？”
九居托着下巴静静感受着那份波动，面色之上逐渐有些疑惑。
“神修一脉属于阴门负责的范围，我了解不多”
“从这种波动来看，的确很像是托尸转魂”
“嘶……”
“不应该啊，这里可是内陆区域”
“什么样的元魂能横跨数万里而不散，从而寄生到这一具毫不起眼的身躯之上？”
他说着，转头看向姑苏，然后发现姑苏此刻也在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聂晏秋此时却在经历着一份前所未有的危机。
寄宿在身体内的两道灵魂居然趁着机会造反了！
时间回到一炷香前。
当聂晏秋被剧烈的痛苦折磨到昏迷的时候，他却发觉自己只是眼前一黑，便置身于一处宽广无垠的玄色空间之中。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聂晏秋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却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同时似乎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感官可以供他驱使，整个人像是一团混混沌沌的薄雾，飘荡在偌大的玄色空间之中。
就连这一片空间也仅仅是他通过感觉‘看’到的。
“嘿嘿嘿，小孩儿，你终于来了！”
一道‘声音’清晰地传入聂晏秋心底，无缘来处，不辩方位。
“你，是谁？”
聂晏秋疑惑。
在这种状态之下，一种毫无来由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他，这就是所谓的‘心声’。
“我？”
那道缥缈的声音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才又说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老夫曾有过很多威名，但几千年的悠悠岁月，早已将那些名声连带前尘旧忆一起磨灭”
“所以现在，我就是我”
“至于我是谁，不重要了”
聂晏秋顿时一片茫然，哪儿跟哪儿啊这是。
口口声声说自己活了几千年，到头来反而一点记忆都找不到了？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破鸟都有。
“喂，小孩儿，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不要背后说人坏话吗？”
那道声音带着怒气响起，聂晏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声’对方也是能够听到的。
就在这时，心底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我说老怪，你可别废话了吧，再拖延下去只怕来不及了！”
‘老怪’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在这‘渊魂府’中时间的意义并不大，更何况现在这里以我为主导，想快想慢还不是老夫一个念头的事情”
“你这个异世而来的家伙还是给老夫闭嘴为好”
这‘老怪’一会儿自称‘我’，一会儿又自称‘老夫’，搞得聂晏秋一时间也跟着混乱了起来。
那道声音果然再不言语，只留下‘老怪’仍在絮絮叨叨。
“你呀，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本来你已经获得了老夫的寂魂剑，只消按部就班慢慢修炼下去，待到将幻生剑彻底激活，我们三魂一体，便可修筑无上大道”
“可惜呀……可惜！”
聂晏秋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左右手腕处的黑白刺青是什么东西。
黑剑寂魂
白剑幻生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聂晏秋如果此时拥有身体，一定是满脸的疑惑问号。
“那就要问你自己喽”
老怪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些许揶揄之意。
“吃丹药把自己吃死的，也是少有”
“什么！？”
聂晏秋大惊。
此时，另一道声音抢过了话头，口吻中充斥着浓郁的火气。
“你丫的不好好修炼，非要到处浪”
“想我舒钟元堂堂国民学霸，倒霉死在实验中也就认了，偏偏又寄宿到你的身上”
“然后眼看着又要再死一次！”
“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老怪此时竟然安慰起他来。
“多大点事，不就是再死一次”
“要我说啊，死啊死啊的也就习惯了”
舒钟元顿时暴走。
“啥玩意儿？”
“我又不是你这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拿什么习惯！”
老怪‘啧’了一声，叹气道：“唉，别生气嘛”
“跟你说了多少遍气大伤身，咋就不听呢？”
“……”
“我伤你奶奶个腿儿！”
舒钟元声嘶力竭地吼着，震得聂晏秋心头都是一颤。
“我他妈有身体伤吗？”
“啊？！”
二人这顿架吵得聂晏秋心中着实是烦闷不已。
从他们的话里可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应该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虽然那老怪说在这什么‘渊魂府’之中不应计较时间，但他总觉得多拖延一刻危险就更多一分。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先告诉我应该怎么出去”
“呵呵……你在发什么疯？”
老怪的声音突然冷寂下来。
“出去？”
“出哪儿去？”
聂晏秋一愣。
“当然是回到现实之中”
老怪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口中说道：“感情你小子还没认清现实？”
“那好，我来告诉你”
“现在你的魂魄和身体都已经残破不堪，虽不至于回天乏术，可也差不太多了”
“不过凭老夫的能耐自然能够轻松抚平你身体的紊乱”
“代价嘛……”
他嘿嘿笑着，声音阴森而可怖。
“就用你的灵魂来弥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