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师父你真的生病了？”
“师父你生的什么病呀？”
“师父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和师兄把人参果带回来啦，人参果真的能治好你的病吗？”
“万寿大仙人真的很好，听说师父您生病了，直接就把果子给我们了！”
……
猴子对着好不容易出关的须菩提喋喋不休着，也不管须菩提是否回答。
须菩提只是静静地望着一脸兴奋的猴子，没有回答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路过的两个道徒看见了突然出关的须菩提祖师，连忙行礼叩见师尊，猴子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跑回房间去拿人参果。
须菩提慰问了两位弟子几句，两位道徒便恭敬退下。
扶摇缓缓走入后厨，望着略显清瘦的须菩提，眼神有些复杂。
须菩提只是微笑：“恭喜你走出了那一步。”
扶摇行礼道：“总该有人去做。”
“若是不敌，不必强求。”须菩提说道，他明白这件事是扶摇最重的心结，即使极度危险却也不得不为。
而且扶摇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提出要提前动手，很明显也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有些事，不得不为。
须菩提和扶摇此时都有极重的心事，一时间相视无言。
猴子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他抱着人参果飞奔而来，一个滑跪跪到了师父面前：“师父，这就是那人参果，你快吃了吧！”
扶摇望着一脸傻笑的猴子，心想还是天真点活得开心。
须菩提眼中滑过一丝忧伤，扶起了猴子：“为师授课时曾跟你讲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道取这人参果有极大凶险，为何还要去？”
猴子嘿嘿笑着：“这不是为了给师父治病嘛，危急之下哪里还记得那些大道理。而且，弟子是个猴，恐怕也当不成君子。”
须菩提宠溺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猴头，真是油嘴滑舌。”
猴子用自己的袖子使劲擦了擦沾了点灰尘的人参果，硬是塞到了须菩提手里：“这果子诡异的紧，在树上的时候真像个大胖娃娃一般，俺要去摘它，他还知道躲哩！”
扶摇白了他一眼：“没见识！这人参果乃是土地灵气所化，都是通了灵识的，说是高阶灵妖也不为过。若不是它成熟不久还没有脱离那果树，你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它！”
猴子目瞪口呆，这果子居然是灵妖，难道还真是个活物？那自己岂不是把他弄死了？
“俺是为了师父治病才不得不摘下你的，小果子你在天有灵可别怪俺啊！”
猴子在心里默念。
须菩提端详着手里的人参果，有些失神。
镇元子明明知道自己的“病”究竟是什么情况，就算把他人参果树上的所有果子吃完也于事无补。
他为何还要让猴子带个果子给自己呢？
是不甘心，非要在试一试吗？
看来面对生离死别，上古大仙也勘不透。
毕竟是亿万年的老友了。
须菩提暂时抛却了感伤，将人参果收于袖中：“经历这次闭关，为师的病已经痊愈了大半，暂时不需要这人参果了。”
既然人参果注定无效，何必浪费在自己身上呢，须菩提决定找个机会给猴子吃掉算了。
猴子眼看着好不容易偷回来的果子师父居然不吃，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看得扶摇哑然失笑。
须菩提笑道：“没事的，师父这么厉害，判断肯定不会有误的。如果病情反复，我就把它吃了。”
猴子这才平复了心情，不过他隐约觉得师父还是有点怪怪的，好像也有所隐瞒。
师父和师兄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猴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失去记忆的事，师父曾经答应要帮自己算一算的，可是那之后就闭关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猴子也猜到自己失去的记忆可能牵扯了很多秘密，甚至师父闭关可能都是因为这件事。
猴子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想起来之前清风为他算卦吐了好多血，师父不会是因为推算自己的记忆才生病的吧？
他脸色苍白地望着须菩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须菩提早已看穿了猴子的思想，只是对着他微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猴子这才放心，问道：“那师父，我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呢？”
须菩提轻叹道：“你失去的记忆……是一个很庞大、很复杂的秘密，即使是为师也不能泄露太多，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
猴子欲言又止了许久，仔细看了眼门外确认没人，这才一脸神秘地说了一个自己琢磨了很久猜到的可能性。
扶摇和须菩提面面相觑，都被猴子的想法震撼到了。
这猴子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猴子说的是：“我不会是帝俊转世吧？”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扶摇被他震撼地都有点结巴了。
“我失去的记忆清风真人只是推算了一下便道心受损，所以这肯定是一个很重大的秘密嘛。于是我就猜我会不会是什么上古大妖，但是我的修为又太弱了点应该不是。然后我就想到那天师兄突然跟我说了很多妖皇帝俊的事，还老是望着我一脸惆怅，好像在看他的某位故人一样。我就这样联想下去，发现虽然妖皇帝俊肯定也是个妖怪吧……但是师兄一直没说他本相是什么，说不定也是只猴子呢。于是我就猜我可能是他的转世或者后代什么的……师兄期待我重振妖族？”猴子解释地很认真。
须菩提无奈地捋须苦笑，这猴子虽然明显想歪了，但居然与真相有那么三四分相近。
扶摇还是目瞪口呆，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脑洞都这么大吗？
最终猴子得到了自己不是帝俊转世或后代的答案，有点失望。
几个小妖跑来后厨准备做午饭，望见了较亲近的猴子回来了很是惊喜。接着看到扶摇和须菩提，匆忙对着三人行礼。
他们自然能猜到那位白衣老仙人便是菩提祖师，强忍住心中激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节更恭敬了些。
……
三人为了躲油烟，走出了厨房。
扶摇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微微失神。
须菩提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扶摇懂他的意思，师父这是要自己活着回来。
猴子好不容易才从失望的情绪中走出来，望着一脸心事的两人：“你们咋啦？”
扶摇回头冲他一笑：“你之前说想知道师兄的本相究竟有多大，今天就能看到了！”
猴子啊了一声，心想师兄没事做现原形干什么。
妖怪不都是打架打输了才会现原形吗？
微风拂动，风铃声响。
扶摇直视着天空，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乌云渐渐散去，一抹阳光照射了下来。
须菩提神情严肃起来。
猴子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师兄，你要干什么？”
扶摇平静道：“还记得我说过我和那个元始天尊有点旧怨，今天便要去找他报仇了。”
猴子震惊了，刚要开口却被须菩提的声音打断了。
须菩提对扶摇道：“今日风大，刚好登天。”
说话间风势渐大，斜月三星洞内的千株柏树都随风摇荡起来。
无数落叶纷飞，与树再不相见。
扶摇对须菩提拱手行礼以作告别，又对着猴子做了个鬼脸：“且看师兄帅不帅！”
话音刚落，猴子双眼便被一道金光刺痛，一下子目不视物，只能听见一声震天撼地的啼鸣。
须菩提一身白色道袍随风而动。
大风逐渐变成了狂风，猴子觉得只是站着都有些困难，几乎要被狂风吹走了。
他揉着被刺痛的眼睛望向天空，只能看见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
那是一只大鸟。
双翅展开便横贯了整片天空。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扶摇化作本相鲲鹏直上九天云霄，发出震撼天地的啼鸣。
狂风席卷陆地，不知摧毁了多少房屋。
……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人参果树之下，镇元子微微抬头，也能看见那道几乎转瞬间便突破数重天的黑影。
他微微叹息。
……
鲲鹏所到之处，天军尽皆退散。
他径直撞破了西天门，穿越无数道罡风与流云，直上三十六重天。
大鹏一日同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
“师父你生的什么病呀？”
“师父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和师兄把人参果带回来啦，人参果真的能治好你的病吗？”
“万寿大仙人真的很好，听说师父您生病了，直接就把果子给我们了！”
……
猴子对着好不容易出关的须菩提喋喋不休着，也不管须菩提是否回答。
须菩提只是静静地望着一脸兴奋的猴子，没有回答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路过的两个道徒看见了突然出关的须菩提祖师，连忙行礼叩见师尊，猴子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跑回房间去拿人参果。
须菩提慰问了两位弟子几句，两位道徒便恭敬退下。
扶摇缓缓走入后厨，望着略显清瘦的须菩提，眼神有些复杂。
须菩提只是微笑：“恭喜你走出了那一步。”
扶摇行礼道：“总该有人去做。”
“若是不敌，不必强求。”须菩提说道，他明白这件事是扶摇最重的心结，即使极度危险却也不得不为。
而且扶摇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提出要提前动手，很明显也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有些事，不得不为。
须菩提和扶摇此时都有极重的心事，一时间相视无言。
猴子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他抱着人参果飞奔而来，一个滑跪跪到了师父面前：“师父，这就是那人参果，你快吃了吧！”
扶摇望着一脸傻笑的猴子，心想还是天真点活得开心。
须菩提眼中滑过一丝忧伤，扶起了猴子：“为师授课时曾跟你讲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道取这人参果有极大凶险，为何还要去？”
猴子嘿嘿笑着：“这不是为了给师父治病嘛，危急之下哪里还记得那些大道理。而且，弟子是个猴，恐怕也当不成君子。”
须菩提宠溺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猴头，真是油嘴滑舌。”
猴子用自己的袖子使劲擦了擦沾了点灰尘的人参果，硬是塞到了须菩提手里：“这果子诡异的紧，在树上的时候真像个大胖娃娃一般，俺要去摘它，他还知道躲哩！”
扶摇白了他一眼：“没见识！这人参果乃是土地灵气所化，都是通了灵识的，说是高阶灵妖也不为过。若不是它成熟不久还没有脱离那果树，你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它！”
猴子目瞪口呆，这果子居然是灵妖，难道还真是个活物？那自己岂不是把他弄死了？
“俺是为了师父治病才不得不摘下你的，小果子你在天有灵可别怪俺啊！”
猴子在心里默念。
须菩提端详着手里的人参果，有些失神。
镇元子明明知道自己的“病”究竟是什么情况，就算把他人参果树上的所有果子吃完也于事无补。
他为何还要让猴子带个果子给自己呢？
是不甘心，非要在试一试吗？
看来面对生离死别，上古大仙也勘不透。
毕竟是亿万年的老友了。
须菩提暂时抛却了感伤，将人参果收于袖中：“经历这次闭关，为师的病已经痊愈了大半，暂时不需要这人参果了。”
既然人参果注定无效，何必浪费在自己身上呢，须菩提决定找个机会给猴子吃掉算了。
猴子眼看着好不容易偷回来的果子师父居然不吃，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看得扶摇哑然失笑。
须菩提笑道：“没事的，师父这么厉害，判断肯定不会有误的。如果病情反复，我就把它吃了。”
猴子这才平复了心情，不过他隐约觉得师父还是有点怪怪的，好像也有所隐瞒。
师父和师兄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猴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失去记忆的事，师父曾经答应要帮自己算一算的，可是那之后就闭关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猴子也猜到自己失去的记忆可能牵扯了很多秘密，甚至师父闭关可能都是因为这件事。
猴子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想起来之前清风为他算卦吐了好多血，师父不会是因为推算自己的记忆才生病的吧？
他脸色苍白地望着须菩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须菩提早已看穿了猴子的思想，只是对着他微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猴子这才放心，问道：“那师父，我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呢？”
须菩提轻叹道：“你失去的记忆……是一个很庞大、很复杂的秘密，即使是为师也不能泄露太多，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
猴子欲言又止了许久，仔细看了眼门外确认没人，这才一脸神秘地说了一个自己琢磨了很久猜到的可能性。
扶摇和须菩提面面相觑，都被猴子的想法震撼到了。
这猴子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猴子说的是：“我不会是帝俊转世吧？”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扶摇被他震撼地都有点结巴了。
“我失去的记忆清风真人只是推算了一下便道心受损，所以这肯定是一个很重大的秘密嘛。于是我就猜我会不会是什么上古大妖，但是我的修为又太弱了点应该不是。然后我就想到那天师兄突然跟我说了很多妖皇帝俊的事，还老是望着我一脸惆怅，好像在看他的某位故人一样。我就这样联想下去，发现虽然妖皇帝俊肯定也是个妖怪吧……但是师兄一直没说他本相是什么，说不定也是只猴子呢。于是我就猜我可能是他的转世或者后代什么的……师兄期待我重振妖族？”猴子解释地很认真。
须菩提无奈地捋须苦笑，这猴子虽然明显想歪了，但居然与真相有那么三四分相近。
扶摇还是目瞪口呆，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脑洞都这么大吗？
最终猴子得到了自己不是帝俊转世或后代的答案，有点失望。
几个小妖跑来后厨准备做午饭，望见了较亲近的猴子回来了很是惊喜。接着看到扶摇和须菩提，匆忙对着三人行礼。
他们自然能猜到那位白衣老仙人便是菩提祖师，强忍住心中激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节更恭敬了些。
……
三人为了躲油烟，走出了厨房。
扶摇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微微失神。
须菩提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扶摇懂他的意思，师父这是要自己活着回来。
猴子好不容易才从失望的情绪中走出来，望着一脸心事的两人：“你们咋啦？”
扶摇回头冲他一笑：“你之前说想知道师兄的本相究竟有多大，今天就能看到了！”
猴子啊了一声，心想师兄没事做现原形干什么。
妖怪不都是打架打输了才会现原形吗？
微风拂动，风铃声响。
扶摇直视着天空，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乌云渐渐散去，一抹阳光照射了下来。
须菩提神情严肃起来。
猴子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师兄，你要干什么？”
扶摇平静道：“还记得我说过我和那个元始天尊有点旧怨，今天便要去找他报仇了。”
猴子震惊了，刚要开口却被须菩提的声音打断了。
须菩提对扶摇道：“今日风大，刚好登天。”
说话间风势渐大，斜月三星洞内的千株柏树都随风摇荡起来。
无数落叶纷飞，与树再不相见。
扶摇对须菩提拱手行礼以作告别，又对着猴子做了个鬼脸：“且看师兄帅不帅！”
话音刚落，猴子双眼便被一道金光刺痛，一下子目不视物，只能听见一声震天撼地的啼鸣。
须菩提一身白色道袍随风而动。
大风逐渐变成了狂风，猴子觉得只是站着都有些困难，几乎要被狂风吹走了。
他揉着被刺痛的眼睛望向天空，只能看见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
那是一只大鸟。
双翅展开便横贯了整片天空。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扶摇化作本相鲲鹏直上九天云霄，发出震撼天地的啼鸣。
狂风席卷陆地，不知摧毁了多少房屋。
……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人参果树之下，镇元子微微抬头，也能看见那道几乎转瞬间便突破数重天的黑影。
他微微叹息。
……
鲲鹏所到之处，天军尽皆退散。
他径直撞破了西天门，穿越无数道罡风与流云，直上三十六重天。
大鹏一日同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