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星如雨
夜色渐深。
整个五庄观看不到一点灯光。
猴子鬼鬼祟祟溜出了门，确定四处没人才向后院跑去。
清风和明月的房间在大殿另一边，相距很远。而且猴子身上有扶摇设的隐蔽灵力的法术，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摸着黑到了后院门口，一个纵身上到了房顶，等待师兄的行动信号。
今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也太适合偷东西了。
猴子坐在房顶望着隐于黑暗之中的万寿山主峰，心里猜测着师兄会给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师兄的信号来了。
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五庄观都在晃动。
接着整座万寿山主峰都亮了起来，无数道光芒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一时间天地一片明亮。
猴子一脸苦涩，这动静比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无数道光芒在空中向一个点凝聚，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千万颗流星坠于诸峰之中。
此景绝美。
但猴子无暇看美景，刚看见一道绯红色的光芒从明月住处那片直入云霄时便一跃下了房顶，越过菜地冲向后门。
……
斜月三星洞门前。
角木蛟望着手中亮起的令牌，目光投向西方，神色渐凛。
犹豫片刻，他还是化作一道金光向西方而去。
留下两个仙奴在原地面面相觑。
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突然出现，使得整片空间都晃动了一下，起了数道看不见的波纹。
两个仙奴头颅无声地落在地面上，连声呼喊都没发出来。
他们的无头尸体还没接触到地面便燃烧起来，照亮了斜月三星洞门前的石碑。
性成子默默立于石碑旁，望着夜空中已经变成一个点的金光。
……
几艘挂着“天”字大旗的巡天府战舰在万寿山上空游曳。
为首的神将望着无数道光芒在空中剧烈爆炸，脸色苍白。
扶摇在无数爆炸中随意穿行，接着直直坠向万寿山主峰。
匆忙飞行的明月只看见一颗红色的流星朝地面坠去，千万道光在空中生硬地改变方向追随它而去。
“轰”的一声爆响。
万寿山骤然亮起，照亮了半个西牛贺洲。
纵是太乙散仙修为的明月也不得不用袖子护住眼睛来遮挡骤然出现的强光。
万寿山主峰剧烈爆炸，整座山都着起火来。
无数火球四处乱飞。
一只麋鹿全身着火，嘶鸣着冲出树林。
先前的美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地狱景象。
天上的神将一脸的呆愕。
角木蛟在云中停住了脚步，望着万寿山方向骤起的光芒，瞪大了双眼。
……
……
南天门内，千里眼、顺风耳对着身边的传讯仙卿吼道：“西牛贺洲万寿山遇袭，护山大阵被毁！”
“西牛贺洲万寿山遇袭，护山大阵被毁！”此起彼伏的通传声向凌霄殿而去。
……
三十六重天之上，一身雪白道袍的元始天尊心神微动，掐指演算，不知所以。
……
猴子头也不回，只是念着遮掩身形的咒语直接翻过了后门的围墙进入雾中。
这片浓雾完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景象，猴子一头扎进了这个完全白色的世界，甚至感觉不到白天黑夜之分。
不知奔跑了多久，那个遮天蔽日的巨影终于有了轮廓。
那是一棵高达千尺的巨树，无数枝丫低垂着，似乎一只巨兽沉默地盯着渺小的猴子。
枝丫之上，浓密的叶子之间，只有寥寥数个形似婴儿的果子，随风摇晃，张牙舞爪，看起来极是瘆人。
猴子怔怔地望着这棵巨树。
微风拂动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过了许久，呆住的猴子才清醒过来，想起师兄的嘱咐，变出了一个金击子。
他发挥自己的种族天赋，三下五除二便顺着人参果树的主干爬了上去。
形似婴儿的人参果微微颤抖，发出类似啼哭的声音，很是凄切。
大约爬了有三四百尺高，猴子才遇到了第一个人参果。
那枚人参果隐于无数片叶子之中，如同活物一般，感知到了猴子的靠近，声音越发凄惨。
猴子咬咬牙，踩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结实的枝丫向那枚人参果靠过去。
那枚人参果一个劲地后退，无数片叶子微微晃动，像一大片的盾牌。
人参果毕竟与藤蔓相连，跑不了多远，很快还是被猴子一把抓住。
神似婴儿的果子在猴子手心中挣扎着，晃动着，发出凄厉的叫声，猴子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挥动金击子轻轻敲在人参果上，发出一声闷响。
人参果白皙的表面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了一块，直接脱离了藤蔓。
果然遇金则落。
人参果一离开树便立刻失去了活性，逐渐硬了起来，跟一个人形的大白萝卜差不多。
猴子将它包在自己准备好的布袋里，沿着原路下了树。
树上的其他果子发出了一片一片的喧嚣声，不知是果子们在庆祝自己的幸存还是在咒骂猴子的无情。
猴子落到了地面，他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心中充满喜悦，扭头就想跑。
刚转身他就愣住了。
一位中年道士静静地端详着他。那道士头戴紫金冠，身披无忧鹤氅，腰间束丝带。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翎叠鬓边。
猴子一身毛都炸了。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明显是镇元子了。
师兄明显没有吸引到这位大仙的注意力啊！
现在想来，这计划确实太过儿戏。把这样一位接近全知全能的大仙当傻子，他和扶摇似乎更接近傻子。
镇元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猴子。
猴子心里发毛，颤声道：“你……你是万寿山大仙吗？”
镇元子突然笑了起来：“还能是谁？”
他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没有一点敌意。
猴子默默将装着人参果的袋子藏到了身后，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磕头：“斜月三星洞门下弟子孙觉真误入禁地，还请大仙赎罪。”
虽然很明显自己的所有举动镇云子肯定都知道了，但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是来偷人参果吧！还是得做做戏，撑到师兄赶到就行。
镇元子调笑道：“莫不是把老夫当傻子了？怀揣着老夫的草还丹，还能这般面不改色地瞎说，想来不是第一次做贼了？”
猴子头死死顶在地上，面对着这样一位连师兄都自认为打不过的顶级老神仙，他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镇元子挥动衣袖：“念在你是为了救你师父，就且饶你这一回。把草还丹留下，你，回去吧。”
猴子一动不动。
如果师兄没有说谎，这就是唯一能让师父活下去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
无论失忆之前还是现在，师父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为了救师父，死算什么？
他心想，除非镇元大仙杀了自己，否则怎么都不会还给他的。
镇云子望着跪在地上的猴子，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一片沉默。
猴子始终不抬头，却是一脸的坚定。
过了许久，镇元子终于开口：“起来吧。”
猴子这才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镇元子，表情依旧坚定，一脸的甘愿赴死。
镇元子转过身，轻轻说了声：“退。”
浓雾几乎瞬间退散，猴子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整座万寿山一片火海。
无数道流星倾注而下。
整片天空都被这片的光芒照亮。
猴子眼角跳了起来，嘴唇都在颤抖。
镇云子望向他：“就为了个果子，毁了老夫一座山，真是作孽呀……”
猴子一脸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
整个五庄观看不到一点灯光。
猴子鬼鬼祟祟溜出了门，确定四处没人才向后院跑去。
清风和明月的房间在大殿另一边，相距很远。而且猴子身上有扶摇设的隐蔽灵力的法术，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摸着黑到了后院门口，一个纵身上到了房顶，等待师兄的行动信号。
今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也太适合偷东西了。
猴子坐在房顶望着隐于黑暗之中的万寿山主峰，心里猜测着师兄会给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师兄的信号来了。
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五庄观都在晃动。
接着整座万寿山主峰都亮了起来，无数道光芒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一时间天地一片明亮。
猴子一脸苦涩，这动静比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无数道光芒在空中向一个点凝聚，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千万颗流星坠于诸峰之中。
此景绝美。
但猴子无暇看美景，刚看见一道绯红色的光芒从明月住处那片直入云霄时便一跃下了房顶，越过菜地冲向后门。
……
斜月三星洞门前。
角木蛟望着手中亮起的令牌，目光投向西方，神色渐凛。
犹豫片刻，他还是化作一道金光向西方而去。
留下两个仙奴在原地面面相觑。
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突然出现，使得整片空间都晃动了一下，起了数道看不见的波纹。
两个仙奴头颅无声地落在地面上，连声呼喊都没发出来。
他们的无头尸体还没接触到地面便燃烧起来，照亮了斜月三星洞门前的石碑。
性成子默默立于石碑旁，望着夜空中已经变成一个点的金光。
……
几艘挂着“天”字大旗的巡天府战舰在万寿山上空游曳。
为首的神将望着无数道光芒在空中剧烈爆炸，脸色苍白。
扶摇在无数爆炸中随意穿行，接着直直坠向万寿山主峰。
匆忙飞行的明月只看见一颗红色的流星朝地面坠去，千万道光在空中生硬地改变方向追随它而去。
“轰”的一声爆响。
万寿山骤然亮起，照亮了半个西牛贺洲。
纵是太乙散仙修为的明月也不得不用袖子护住眼睛来遮挡骤然出现的强光。
万寿山主峰剧烈爆炸，整座山都着起火来。
无数火球四处乱飞。
一只麋鹿全身着火，嘶鸣着冲出树林。
先前的美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地狱景象。
天上的神将一脸的呆愕。
角木蛟在云中停住了脚步，望着万寿山方向骤起的光芒，瞪大了双眼。
……
……
南天门内，千里眼、顺风耳对着身边的传讯仙卿吼道：“西牛贺洲万寿山遇袭，护山大阵被毁！”
“西牛贺洲万寿山遇袭，护山大阵被毁！”此起彼伏的通传声向凌霄殿而去。
……
三十六重天之上，一身雪白道袍的元始天尊心神微动，掐指演算，不知所以。
……
猴子头也不回，只是念着遮掩身形的咒语直接翻过了后门的围墙进入雾中。
这片浓雾完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景象，猴子一头扎进了这个完全白色的世界，甚至感觉不到白天黑夜之分。
不知奔跑了多久，那个遮天蔽日的巨影终于有了轮廓。
那是一棵高达千尺的巨树，无数枝丫低垂着，似乎一只巨兽沉默地盯着渺小的猴子。
枝丫之上，浓密的叶子之间，只有寥寥数个形似婴儿的果子，随风摇晃，张牙舞爪，看起来极是瘆人。
猴子怔怔地望着这棵巨树。
微风拂动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过了许久，呆住的猴子才清醒过来，想起师兄的嘱咐，变出了一个金击子。
他发挥自己的种族天赋，三下五除二便顺着人参果树的主干爬了上去。
形似婴儿的人参果微微颤抖，发出类似啼哭的声音，很是凄切。
大约爬了有三四百尺高，猴子才遇到了第一个人参果。
那枚人参果隐于无数片叶子之中，如同活物一般，感知到了猴子的靠近，声音越发凄惨。
猴子咬咬牙，踩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结实的枝丫向那枚人参果靠过去。
那枚人参果一个劲地后退，无数片叶子微微晃动，像一大片的盾牌。
人参果毕竟与藤蔓相连，跑不了多远，很快还是被猴子一把抓住。
神似婴儿的果子在猴子手心中挣扎着，晃动着，发出凄厉的叫声，猴子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挥动金击子轻轻敲在人参果上，发出一声闷响。
人参果白皙的表面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了一块，直接脱离了藤蔓。
果然遇金则落。
人参果一离开树便立刻失去了活性，逐渐硬了起来，跟一个人形的大白萝卜差不多。
猴子将它包在自己准备好的布袋里，沿着原路下了树。
树上的其他果子发出了一片一片的喧嚣声，不知是果子们在庆祝自己的幸存还是在咒骂猴子的无情。
猴子落到了地面，他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心中充满喜悦，扭头就想跑。
刚转身他就愣住了。
一位中年道士静静地端详着他。那道士头戴紫金冠，身披无忧鹤氅，腰间束丝带。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翎叠鬓边。
猴子一身毛都炸了。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明显是镇元子了。
师兄明显没有吸引到这位大仙的注意力啊！
现在想来，这计划确实太过儿戏。把这样一位接近全知全能的大仙当傻子，他和扶摇似乎更接近傻子。
镇元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猴子。
猴子心里发毛，颤声道：“你……你是万寿山大仙吗？”
镇元子突然笑了起来：“还能是谁？”
他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没有一点敌意。
猴子默默将装着人参果的袋子藏到了身后，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磕头：“斜月三星洞门下弟子孙觉真误入禁地，还请大仙赎罪。”
虽然很明显自己的所有举动镇云子肯定都知道了，但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是来偷人参果吧！还是得做做戏，撑到师兄赶到就行。
镇元子调笑道：“莫不是把老夫当傻子了？怀揣着老夫的草还丹，还能这般面不改色地瞎说，想来不是第一次做贼了？”
猴子头死死顶在地上，面对着这样一位连师兄都自认为打不过的顶级老神仙，他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镇元子挥动衣袖：“念在你是为了救你师父，就且饶你这一回。把草还丹留下，你，回去吧。”
猴子一动不动。
如果师兄没有说谎，这就是唯一能让师父活下去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
无论失忆之前还是现在，师父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为了救师父，死算什么？
他心想，除非镇元大仙杀了自己，否则怎么都不会还给他的。
镇云子望着跪在地上的猴子，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一片沉默。
猴子始终不抬头，却是一脸的坚定。
过了许久，镇元子终于开口：“起来吧。”
猴子这才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镇元子，表情依旧坚定，一脸的甘愿赴死。
镇元子转过身，轻轻说了声：“退。”
浓雾几乎瞬间退散，猴子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整座万寿山一片火海。
无数道流星倾注而下。
整片天空都被这片的光芒照亮。
猴子眼角跳了起来，嘴唇都在颤抖。
镇云子望向他：“就为了个果子，毁了老夫一座山，真是作孽呀……”
猴子一脸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