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贫道不好争斗
江阴城东小街，人群中一高大少年郎慷慨激昂：“看我这就去六阳山中斩除作恶害人的妖魔！”
旁边一个文质彬彬，读书人模样的少年，手中折扇扬了扬，漫不经心：“傻大个有勇无谋，你别在山里迷路就是万幸了。”
那高大少年瞪对方一眼：“少说风凉话，你可敢跟我比一比，看谁先降服那妖魔？”
貌似文弱的少年笑笑：“有何不敢？谁输了，谁到对门负荆请罪如何？”
高大少年便也哈哈一笑：“你有胆量那就最好不过，但你输定了！”
双方不欢而散，各自回去准备，然后便直奔六阳山而去。
周围人则兴高采烈：
“有热闹看了！县学的书生和县院的武夫，又要斗起来了！”
…………
这一日，周阳给自己做了午饭。
初冬阳光正好，他索性在观外前院里摆开杯碟，不紧不慢吃饭。
“嗯？”
周阳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道观正门。
很快，正门那里就被人叩响，有人光明正大登门：
“晚辈县院学生戴匡，拜访青云观，可有道长在家？”
周阳略微考虑后，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外一个高大少年，面带好奇又隐隐警惕。
“贫道周阳，不知小居士有何指教？”周阳平静问道。
“近来县里传闻六阳山上有妖魔作乱，许多进山的人失踪再没回来，其中不乏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
戴匡慨然道：“我有心为民除害，斩杀妖魔，因此特意进山搜寻。”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可惜，这几天下来一直没收获。”
少年性格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只是他在六阳山里转了几天，却没多大收获。
些许野兽或者小妖魔，怎么看都不成气候。
“原来如此。”
周阳平静和戴匡对视。
视线余光却越过戴匡，落在戴匡身后。
在那里，枇杷树已经从早先的两株变成六株……
狗头总是斩不完。
斩多了，也有弊端。
居然惹得县里来人想要降妖除魔，就好像我这里是吃人魔窟一样，这真是何苦来哉……周阳心中叹气。
或许，用幻法更好点，把人糊弄走就完事。
可惜目前修炼的大圣玄武天书，还没触及幻法神通。
倒是周阳自身精神越修炼越强韧，越来越善于抵挡敌人幻法的侵袭。
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贫道虽一心在山中修行，但偶尔也在山间走动巡视，以免有妖魔危害山民百姓。”
周阳淡定礼让戴匡进门：“修行界同道，偶尔见过几个，但都匆匆别过，不知他们后来去向。”
这叫戴匡的少年不知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就这么直挺挺随周阳进来。
“我在县里，也曾听说六阳山里有座青云观，虽是杂传，但曾有炼气四品的道门前辈主持。”
戴匡言道：“不过，县衙那边有消息流传，青云观遭劫，近乎被灭门，渐渐败落了。”
周阳轻叹一声：“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贫道机缘巧合不在山上才躲过一劫，但观里各位师叔伯和师兄弟，都遇害了。”
戴匡忙说道：“对不起，让道长想起伤心事。”
“我辈修道人，对此自然能看得开。”周阳打个道家稽首：“只是飞来横祸，难免叫人伤怀。”
戴匡左右看看：“观里就只剩道长一人吗？”
周阳坦然道：“虽只贫道一人，但也会用心维持青云观门墙。”
“道长心志，实在叫人佩服。”戴匡低头，似在琢磨什么。
半晌后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在下有些修行上的碍难请教，想请道长指点一下，咱们搭搭手可好？”
他性子虽直，但记得县武院里长辈常年教导，有些妖魔善幻化，非常狡猾，不可轻信。
“你怀疑贫道是妖魔变化，害了观里的各位道长，鸠占鹊巢，危害四方？”周阳直接道破对方心思。
戴匡尴尬站在原地。
周阳见这少年与之前歹徒不同，便笑笑：
“贫道清修之人，素来不好争斗，无意与他人动手，也无心证明什么。”
他重新在桌前坐下，端起碗筷：“小居士要出手就请便吧，但贫道不会还手的。”
戴匡更加尴尬：“道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阳咽完嘴里的东西，面上微笑不减：
“小居士如果不打算动手又信得过贫道，那不妨一起用饭，添双筷子的事儿。”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了。”戴匡连忙摆手：“不敢打扰道长用饭。”
周阳笑笑：“那恕贫道招呼不周，小居士请自便。”
他吃饭倒也简单，很快吃完。
收拾一下碗筷后，周阳索性带着戴匡四下逛逛参观一番。
戴匡眼见青云观里虽然冷清简朴，空荡荡的，但整洁清新，没有藏污纳垢的嫌疑，终于渐渐放下心来。
“冒昧登门，多有得罪，还请道长恕罪。”
戴匡又道歉一番：“在下有心再去别的地方寻找那妖魔，以免它继续害人，晚些时候一定专程登门，向道长赔礼。”
周阳微笑：“小居士客气了，欢迎居士常来做客。”
戴匡放松下来，虽周阳一起出了青云观。
他恢复开朗，看着那几株枇杷树笑道：“道长的树种得真好，明年结果时，希望有机会跟道长讨几枚枇杷尝尝味道。”
周阳看了一眼：“小事情，居士到时候可以放开了吃。”
目送戴匡离去，周阳转身回道观。
新天赋还不错，挺好用的。
天赋[假痴不癫]，善于伪装掩饰自己真实修为与情感。
虽然不是帮助修炼的天赋，但也算实用。
要是能更进一步影响对方的情绪和对他周阳的观感，那就更好了。
周阳微笑摇头，继续自身修行。
然而再次出乎预料之外。
第二天，戴匡就跑回来了。
“道长，道长！”
戴匡几乎飞扑进门：“我找到那妖魔了！”
周阳眨眨眼：“哦？”
戴匡一边说话一边调匀呼吸：“就在山脚下，我刚刚从那边回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人不是对手，想请道长相助。”
周阳打量对方一眼：“你看着修为实力不低。”
戴匡摸了摸头：“我炼气五品，但不是那妖魔对手，他至少相当于炼气四品修士的实力！”
……比我当初进后山禁地前强多了。
周阳有些无语地看这少年一眼。
对方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年纪，就已经炼气五品了，这是二十五岁前有望筑基的节奏啊。
哪像高三泰人到中年的炼气五品，能再往上提一提就谢天谢地了。
周阳原先，更是不用多讲。
当然，这戴匡的师承也不是青云观可比。
大玄朝开国太祖在位期间，不断调整。
以太学和其之下的各级省学、府学、县学收罗儒门修行人才。
以武院和其之下的各级省院、府院、县院收罗肉身武道修行人才。
佛、道两家还来不及如此系统控制，但太祖也开创了镇魔卫，大量吸纳有志者投身其中。
江阴县武院和县学，听着不起眼，但事实上就是江阴范围内最好的武道修行地和儒门修行地。
不仅资源供应相对充足，教材编撰也是不断精益求精。
完全可以把武院、太学看做一方修行圣地。
而下属的县院，就是圣地分地……或者分地的分地。
虽然经验技巧可能不如高三泰那般身经百战，但戴匡一身气血炽热，看上去确实不逊色高三泰多少，潜力更是远超。
照这么看，江阴县武院估计留不住这个高大少年，他很快就要去更高级的武院深造。
“你既然是县院的武学生，可以邀同学助拳，或者请院里教习相助。”周阳脑海中念头转得多，面上不露声色。
戴匡苦笑：“我先前，跟人打赌来着，不能找院里求助……”
周阳兴趣不大：“贫道不好争斗，自也不擅与人争斗。
虽说降妖伏魔匡扶苍生乃我辈修道人当为之事，但实话实说，平日里也只降服些小妖小怪，更多是帮百姓做做法事什么的。
大妖魔，贫道都没遇上过……”
“在下明白，院里长辈常教导，经验于实战中极为要紧。”戴匡失落。
但他很快振作精神：“对，经验，我再去青江里多熟悉一下水中斗法，晚些时候说不定就能斗过那妖魔！”
周阳收拾书本的手略微停顿：
“那妖魔在青江里？到底什么妖魔？”
江阴境内三山两江，青江就傍着六阳山下流过，但周阳没听说近日青江里有大妖魔出没。
“嗯，就在山下青江边石崖附近出没，是头玄灵龟。”戴匡答道。
玄灵龟……
玄灵龟龟甲……
周阳动作重新恢复自然，放好书本，转身后端正神色，肃容看着面前高大少年：
“小居士怎不早说？贫道自幼熟悉水性，陆地上经验不足，水战经验还是有一些的。”
旁边一个文质彬彬，读书人模样的少年，手中折扇扬了扬，漫不经心：“傻大个有勇无谋，你别在山里迷路就是万幸了。”
那高大少年瞪对方一眼：“少说风凉话，你可敢跟我比一比，看谁先降服那妖魔？”
貌似文弱的少年笑笑：“有何不敢？谁输了，谁到对门负荆请罪如何？”
高大少年便也哈哈一笑：“你有胆量那就最好不过，但你输定了！”
双方不欢而散，各自回去准备，然后便直奔六阳山而去。
周围人则兴高采烈：
“有热闹看了！县学的书生和县院的武夫，又要斗起来了！”
…………
这一日，周阳给自己做了午饭。
初冬阳光正好，他索性在观外前院里摆开杯碟，不紧不慢吃饭。
“嗯？”
周阳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道观正门。
很快，正门那里就被人叩响，有人光明正大登门：
“晚辈县院学生戴匡，拜访青云观，可有道长在家？”
周阳略微考虑后，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外一个高大少年，面带好奇又隐隐警惕。
“贫道周阳，不知小居士有何指教？”周阳平静问道。
“近来县里传闻六阳山上有妖魔作乱，许多进山的人失踪再没回来，其中不乏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
戴匡慨然道：“我有心为民除害，斩杀妖魔，因此特意进山搜寻。”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可惜，这几天下来一直没收获。”
少年性格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只是他在六阳山里转了几天，却没多大收获。
些许野兽或者小妖魔，怎么看都不成气候。
“原来如此。”
周阳平静和戴匡对视。
视线余光却越过戴匡，落在戴匡身后。
在那里，枇杷树已经从早先的两株变成六株……
狗头总是斩不完。
斩多了，也有弊端。
居然惹得县里来人想要降妖除魔，就好像我这里是吃人魔窟一样，这真是何苦来哉……周阳心中叹气。
或许，用幻法更好点，把人糊弄走就完事。
可惜目前修炼的大圣玄武天书，还没触及幻法神通。
倒是周阳自身精神越修炼越强韧，越来越善于抵挡敌人幻法的侵袭。
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贫道虽一心在山中修行，但偶尔也在山间走动巡视，以免有妖魔危害山民百姓。”
周阳淡定礼让戴匡进门：“修行界同道，偶尔见过几个，但都匆匆别过，不知他们后来去向。”
这叫戴匡的少年不知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就这么直挺挺随周阳进来。
“我在县里，也曾听说六阳山里有座青云观，虽是杂传，但曾有炼气四品的道门前辈主持。”
戴匡言道：“不过，县衙那边有消息流传，青云观遭劫，近乎被灭门，渐渐败落了。”
周阳轻叹一声：“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贫道机缘巧合不在山上才躲过一劫，但观里各位师叔伯和师兄弟，都遇害了。”
戴匡忙说道：“对不起，让道长想起伤心事。”
“我辈修道人，对此自然能看得开。”周阳打个道家稽首：“只是飞来横祸，难免叫人伤怀。”
戴匡左右看看：“观里就只剩道长一人吗？”
周阳坦然道：“虽只贫道一人，但也会用心维持青云观门墙。”
“道长心志，实在叫人佩服。”戴匡低头，似在琢磨什么。
半晌后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在下有些修行上的碍难请教，想请道长指点一下，咱们搭搭手可好？”
他性子虽直，但记得县武院里长辈常年教导，有些妖魔善幻化，非常狡猾，不可轻信。
“你怀疑贫道是妖魔变化，害了观里的各位道长，鸠占鹊巢，危害四方？”周阳直接道破对方心思。
戴匡尴尬站在原地。
周阳见这少年与之前歹徒不同，便笑笑：
“贫道清修之人，素来不好争斗，无意与他人动手，也无心证明什么。”
他重新在桌前坐下，端起碗筷：“小居士要出手就请便吧，但贫道不会还手的。”
戴匡更加尴尬：“道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阳咽完嘴里的东西，面上微笑不减：
“小居士如果不打算动手又信得过贫道，那不妨一起用饭，添双筷子的事儿。”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了。”戴匡连忙摆手：“不敢打扰道长用饭。”
周阳笑笑：“那恕贫道招呼不周，小居士请自便。”
他吃饭倒也简单，很快吃完。
收拾一下碗筷后，周阳索性带着戴匡四下逛逛参观一番。
戴匡眼见青云观里虽然冷清简朴，空荡荡的，但整洁清新，没有藏污纳垢的嫌疑，终于渐渐放下心来。
“冒昧登门，多有得罪，还请道长恕罪。”
戴匡又道歉一番：“在下有心再去别的地方寻找那妖魔，以免它继续害人，晚些时候一定专程登门，向道长赔礼。”
周阳微笑：“小居士客气了，欢迎居士常来做客。”
戴匡放松下来，虽周阳一起出了青云观。
他恢复开朗，看着那几株枇杷树笑道：“道长的树种得真好，明年结果时，希望有机会跟道长讨几枚枇杷尝尝味道。”
周阳看了一眼：“小事情，居士到时候可以放开了吃。”
目送戴匡离去，周阳转身回道观。
新天赋还不错，挺好用的。
天赋[假痴不癫]，善于伪装掩饰自己真实修为与情感。
虽然不是帮助修炼的天赋，但也算实用。
要是能更进一步影响对方的情绪和对他周阳的观感，那就更好了。
周阳微笑摇头，继续自身修行。
然而再次出乎预料之外。
第二天，戴匡就跑回来了。
“道长，道长！”
戴匡几乎飞扑进门：“我找到那妖魔了！”
周阳眨眨眼：“哦？”
戴匡一边说话一边调匀呼吸：“就在山脚下，我刚刚从那边回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人不是对手，想请道长相助。”
周阳打量对方一眼：“你看着修为实力不低。”
戴匡摸了摸头：“我炼气五品，但不是那妖魔对手，他至少相当于炼气四品修士的实力！”
……比我当初进后山禁地前强多了。
周阳有些无语地看这少年一眼。
对方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年纪，就已经炼气五品了，这是二十五岁前有望筑基的节奏啊。
哪像高三泰人到中年的炼气五品，能再往上提一提就谢天谢地了。
周阳原先，更是不用多讲。
当然，这戴匡的师承也不是青云观可比。
大玄朝开国太祖在位期间，不断调整。
以太学和其之下的各级省学、府学、县学收罗儒门修行人才。
以武院和其之下的各级省院、府院、县院收罗肉身武道修行人才。
佛、道两家还来不及如此系统控制，但太祖也开创了镇魔卫，大量吸纳有志者投身其中。
江阴县武院和县学，听着不起眼，但事实上就是江阴范围内最好的武道修行地和儒门修行地。
不仅资源供应相对充足，教材编撰也是不断精益求精。
完全可以把武院、太学看做一方修行圣地。
而下属的县院，就是圣地分地……或者分地的分地。
虽然经验技巧可能不如高三泰那般身经百战，但戴匡一身气血炽热，看上去确实不逊色高三泰多少，潜力更是远超。
照这么看，江阴县武院估计留不住这个高大少年，他很快就要去更高级的武院深造。
“你既然是县院的武学生，可以邀同学助拳，或者请院里教习相助。”周阳脑海中念头转得多，面上不露声色。
戴匡苦笑：“我先前，跟人打赌来着，不能找院里求助……”
周阳兴趣不大：“贫道不好争斗，自也不擅与人争斗。
虽说降妖伏魔匡扶苍生乃我辈修道人当为之事，但实话实说，平日里也只降服些小妖小怪，更多是帮百姓做做法事什么的。
大妖魔，贫道都没遇上过……”
“在下明白，院里长辈常教导，经验于实战中极为要紧。”戴匡失落。
但他很快振作精神：“对，经验，我再去青江里多熟悉一下水中斗法，晚些时候说不定就能斗过那妖魔！”
周阳收拾书本的手略微停顿：
“那妖魔在青江里？到底什么妖魔？”
江阴境内三山两江，青江就傍着六阳山下流过，但周阳没听说近日青江里有大妖魔出没。
“嗯，就在山下青江边石崖附近出没，是头玄灵龟。”戴匡答道。
玄灵龟……
玄灵龟龟甲……
周阳动作重新恢复自然，放好书本，转身后端正神色，肃容看着面前高大少年：
“小居士怎不早说？贫道自幼熟悉水性，陆地上经验不足，水战经验还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