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小说网 > 真密之爻 > 6·陆·行卦·庚

6·陆·行卦·庚

    此人狰命顽抗,正在兑着晨夕的露水啃食野草,时不时还取悦徘徊在身旁的虫蚁,好生舒服。远观一日,心中兴致,娇蚺变换猴貌,引猴群救赎此人,并在此地助建新家园。

    此人空有一腹文采,武功平平,一股的憨虎子劲偶尔还可以显现出一些男子汉特点的浪荡公子江湖气。娇蚺闲得着趣,便变换成老猴模样为其指导简单武功,难奈男子学习勤奋,虽无浅法功底,骨骼也不惊奇,但是认真心意无出其右。娇蚺作为老师心中悦然,醒目心惜之余,开发出一种新的武学,借形打形,借状打状,根据猴子的行止,运用人类套路组合拳,潜填画棋明真二十六路空镜术,创立新武功,以《猴武》成名,日夜悉心教授挡打本领,再凭点将御帅之能,律兵法,创军刑成就男子统辖净源山疆域。

    然,娇蚺与其生活的时间越长越感觉男子在此明争暗斗的脱俗世界里弱肉受欺,根本没有能力长久立足,时常会被一些大的群族所凌虐,再加上男子心性平和,心中根本无战意,攻城掠地之能不够,一经遇到有点法门的高手便只能分分退让,燮理阴阳之力羸弱之极。随即娇蚺再变仙容,趁男子浴水之即,空中抛下玉绝宫遗本《法天幻仙决》助他创造后日辉煌。

    三年后,猴寨壮大,净源山界尽收掌中,寻交知友临近山界共赴之。

    此三年,娇蚺的无怨无悔无人可知,四季听风八方同行,风花雪月朝暮身随,梅花红,月下煮酒;桃花蕊,灯烛许愿;荷花开,伴书阅读;梨花落,寻鸳畅景。你在我在,你走我走;你情我愿,你依我侬。你愿枕上同歌,我愿日日夜夜。你愿白马四海,我愿遨游天涯。你若成船,我便成桨,你许我一步,我共你一程;你若成云,我便成风,你需我一测,我共你一生;你若化剑,我便成鞘,你若不离,永生不弃;你若化笔,我便成宣,你若文章,白首不渝。本以为三年前的百无聊赖只是玩耍,可难料三年之后却把真心献了出来。

    本在游历入红尘,奈何真心落人间。千年只等一人笑,三年先生梦中人。

    三年的默默无语,时间的无悔化成了爱情的煎熬。娇蚺终于狠下心做出决绝,老猴应已逝,娇人露真身。

    那日,老猴突发急疾,片刻不到身入黄泉。男子悲痛,但以晚已,命,万军披麻戴孝,万军六山祭旗,万军通路焚香,万军山谷鸣响祭魂鼓,号告天地。

    三日,于苍岚峡竖英武灵猴墓,以正纪念。

    祭奠起,七七四十九日,头七灵房牌位开吊受唁;三七,三叉路口香火引灵;五七,亲子身份冥钱诵经;尽七,哭坟祭拜。

    此此种种娇蚺早已尽收眼底,可谓伤其男儿身亦痛娇蚺心。于一日再幻化游客身份巧入猴寨,后以知心人,拜以兄妹。

    日月以歌舞伴酒玩乐生活,心怡朝夕,真正达成目的,以真实身份做成陪伴人。

    一日,酒醉,室外出恭,忽觉身后有人,强拽密林,一人褪去衣装,一人窥探放哨,一人凌辱糟蹋,将清美娇蚺玷污。

    可怜纯洁遭践踏,兄弟都是罪恶人,四人奸笑,**去,紊乱女哀泪俱下,悲恨之心怵然生。

    后……

    我的眼眶开始紧张而麻木,瑟瑟发抖的眼神以难以启齿面对这种种糟糟。我不知道这故事应该如何去接受,不敢爱、不敢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假。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可以让人视线痉挛的场景如此的亲身,难以想象这身边之人的所谓?虚情假意、道貌盎然,我到底都干了什么?到底在对娇蚺做了什么?

    我们都是畜生,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层霜蕤阴沉的遮住了我的视线,至此心停,没有胆量再敢往下寓目。我抬起头,按压着酸涩的眼睛,让愧疚迸发出无限的泪水,许是头抬得过高,所以,泪水并没有泻出,而是顺着眼窝子陷了进去,经过鼻腔、口腔、喉管输送到内腹,沉淀成汁液的血液循环心脏来往,啮檗吞针的把我肮脏的脏器洗刷的空空荡荡、一尘不染,这时的我才弄明白云母中所拥有的摄人能力是有多么强大,有多么让人忐忑不安。

    强大的虚空摄影,强大到直点人心,更加强大到把周身的“恐惧”都蒸发开,漂浮在镜中世界与之共存。我现在很清楚,从未感受过的异常清晰。

    自己是谁?

    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应该做什么?

    自己到底该不该做什么?

    我好迷茫!迷茫的不知如何用心来辨别事物的孰真孰假、谁是谁非,一次一次用误会来编造谎话,消极、自卑而无助的让自己格格不入,逃避生活。

    真的很感叹傻瓜一样的我,任自己鄙视。

    这就是人!傻的人,脏心人,脏的胸无城府,把事物看在表面,看在肤浅。

    这就是人!精的人,人心脏,脏的笑里藏刀,把事物做在表面,藏着欺人。

    啊!这就是人,人的心!脏的满腹恶臭,脏的遍体万人唾骂。

    啊!这滴流在心中的眼泪好沉啊!因为它的价值,是如此的圣洁清晰,让那些涂满根底的肮脏焕然几净。

    啊!现在是多么的一目了然!

    这就是现在!

    不言而喻,我已经认清了自己。

    一清二楚,我已经看清了现实。

    拨云雾,见青天,二十多年的精彩,使人一望可知。

    今日自清,许是曾经的自明。

    明明白白,从容的看看自己的内心,让心归本溯源。

    忽而一滴泪珠没有控制,掉落了下来,滴在了地面一个很小的石笋之上。一泓石英的青光再次影响了女红的全貌,‘子阳之光’的氛围再次回归,男性丰富的镜头也再次开始争吵起来。

    虽然耳边吵闹,但我的心好静。静静的、静静的,静的苍白,没有了声响,就在这异想天开的繁闹而复杂频频播放的故事当中梗塞,灵魂出窍般停顿下来。现在的我是多想不求安慰,不求人懂,快速躲开这里,以免再入神伤交集的瓶颈当中。

    我鼓起勇气再次无畏的冲向前方,穿过面前这时红时青犹如万彩霓虹交错在视线,影影绰绰的身影和刺入脑海的呐喊混合在焦躁的空间。跃过尖锐的石峰,奔向尽头。

    又是一个全新的起点,火光再一次映入眼前。

    回首如烟,往事一切,多少遗憾、多少牵绊,若非镜中地,怎奈水月花,可谓难忘还镜记心人,别离净源忆苔岑,相约天涯永恒路,再往海角连心门,多么希望这个期盼会实现。

    我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镜洞中最后一根云母。

    凉的刺骨,再凉的透心。

    在混乱的幕布里留下了最后的身影,向着面前的新视界走去。

    ‘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你,告诉你所有的错,让我来救赎。’

    我张开手,遮住屈屈成线的双眼,向面前的新环境探望。

    这是一个雾气糟糟,不得面貌的视野,基本能见度不足一丈。

    突然一个身影从身后拍了我一下,我赶忙转过身来,看了看他,挑了挑眼角,迷离的笑了。

    冉伯搞怪的问我笑什么?

    我没有回应。

    随即伸着脖子向我的洞口扫去,也不知是多大的吸引力,冉伯一步一拧在洞口徘徊,一会醒醒鼻子,一会‘哎!哎!’两声,偷偷向洞里垫垫脚,挠挠头,兴致极烈,好像非得探索个一番,得个究竟不可。

    冉伯回头寻问我黑漆漆的洞里到底都有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皱起眉毛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洞中,猛的一个诧异,突然明白原来这才是镜中真正的含义,抿了抿嘴角再一次对着冉伯笑了。

    我回问冉伯刚才他所经过的路又是如何,冉伯拍了拍胸脯,表现出很是轻易的样子,随性的回应了我:“全是花,红彤彤一大片,可美了,除了有几根绊脚的荆棘外,什么也没有。但是要说奇怪,还真有呢么一点纳闷……你说这花吧?样子很多,我也看过不少,也就是千篇一律,要不然五瓣花,要不四瓣花,再不就是长得像个大喇叭的,也听过像白玉兰那样的花,一造就是九瓣,可是这花,怪异,花长得实在是太奇妙了,一律都是像血一般鲜红,小小的花瓣倒挂着针形的蕊带,一卷一卷的窝着开放,并且还都不长叶子,直挺挺的长满整个洞中……,也不知都是什么鬼东西?”

    “彼岸花”我连忙抢答。

    “啥?彼岸,彼岸的?一个破花,还整得个要死要活的名字……”

    “这彼岸花,可不是什么寻常物件……”

    “咋的啊!幸运呗?”

    “彼岸花,金灯,曾在《法华奇异录》中记载过,有毒,花香魔幻,传说可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植物……”

    “这家伙给你博学的,弄得好像我刚才走的不是个人道似的……你就扯吧!”

    “什么扯啊!真的,民间传说若是在彼岸花塘里过上一遭,就等于走了一遍火照之路,目的就是通向冥幽地狱”

    “你那意思,我死了呗!”

    “兄长,大哥,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以事论事,我……”

    “好,明白!到此结束,咱不多提。哥我命大,行不!……哪说哪了。”

    就在这驻足的闲聊过程中,我们也开始适应起新的环境。

    火线依然,大小未变,如初始。

    这时的我们多了一个心眼,不在随意走动。

    “哦?好臭!”

    “这前面到底是什么?”

    “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灰突突的大雾霾定藏着邪魅。”

    “也是,大哥,咱还是多注意点……

    哥,你不是会一招能吸气的吐纳功吗?叫什么,行宿四象急急轰顶瀚雷功,大嫂说你那招可本身了……”

    “啥?你闹呢!你家嫂的胡诌你也信,她那是找理来埋汰我呢?那就是个赶鼾,打呼噜……那个疯婆娘,啥都说……”

    “试试呗!大哥,终归你异于常人,是响当当的能人异体,些许有用呢?”

    “就这?就这死味!你让我硬吸……弟,你闹呢?”

    “大哥,你看,您想,小弟我要有你这分毫能耐,至于烦劳您的大驾,这不是小弟无这本事吗!您再想,您一个燕南翠云山力川大王,梅山第一枭雄,谁人可比,又有何本事不会呢?您若此时不敢担当,这要是被他人听见,不贻笑大方才怪!”

    “……这倒也是,那我就试试?”

    “大哥,你行!你定能行!”

    “就是,这味?”

    冉伯犹豫了一下,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对面。唆了唆鼻子,抽了一下眼颊,一声叹气后,迅速掰开腿蹲下马步,弯肘拄拳绷起全身力量,紧闭双眼,先咽一声喘,长吁一口气,大嘴一张,只看面前浓雾如奔流不息的长河一般,向着冉伯的大嘴就滚滚袭来。这种场景,如此敬佩,此等吐咽何等壮观,真是让人无限的陶醉在‘涛似连山喷雪来’的意境。

    “大哥,坚持!再坚持一下!”

    此时的冉伯就如饕餮一般,紫肤的面色,狰狞的表情,他的吞噬已经超越了极限,腹囊也开始了隆起,眼看着面前的烟雾消逝,一片变成一股,一股变成一簇,一簇变成一丝,直至一丝在冉伯的嘴角溜去,清晰的场景就彻底浮现在了眼前。

    “咳咳,咳!”冉伯双腿开始颤抖,为了不卸力,保持坚韧,努力支撑的身体稍稍开后前弓,后脑与地面保持平行,平仰与肩膀、腹部一齐,让微微撑足的肚子保持在身体前膝盖一线,可是时间长了,姿势实在太难拿捏,韧性也开始到了顶峰。

    只听‘扑通’一声,冉伯竭尽了全心彻底无力,硬生斜着腰板跪倒在地。许是这样的一跪,猛的震到了早已麻木的味觉,突然‘呕’的一口,一嘴浓臭的口气伴着难以想象焦黄色的液体从冉伯的嘴里喷泄出来。

    我不敢看,实在是太恶心,我不敢闻,实在是太难闻。

    但是哥哥的罪,当弟弟又怎能忍心。

    我硬睁着呛伤的双眼,暗暗闭住呼吸,靠到冉伯的身旁,奋力扶起。

    冉伯这口污水吐清之后,也慢慢恢复了精神,这也就冉伯的身子骨可以这样的祸害,换个人基本上也就废了。

    虽然我确实也有几分戏弄怂恿成分在,但是这也不免看出善意的教唆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不许说出去,这件丑事必须埋在这,必须死在这!”

    我迅速严肃的点了点头,向大哥回敬了礼,作了一个躬。慢慢站了起来,几句的打情骂俏也陆续缓和了刚才两人犯傻的操作。

    冉伯一边揉着肚子,不时的几个饱嗝,几声干哕,一边向前蹭了蹭,此时他更想清晰的知道到底前方是什么。墙壁上《‘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大佛心经》,其它概无。地面在三四步余出现一个凹陷的深坑,正面远处两个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洞口,上面的字已经不是刚刚的字,换成‘水’和‘月’。

    “呕!这是什么?”。

    我提起头。

    捏住鼻子在三四步远的地方,坑中打量,犹如粪坑,藏黄藏黄的恶臭味扑鼻,不时污垢的浆汁漂浮处,还能滚动出几组滑行的坨壮物体,好像是有生命一样反复溺出溺进。掏出身上携带的部分食材,丢进坑中,才发现里面布满了粘连垢物土黄色的蛐蟮,它们眨着一双双红色的复眼,张着大嘴漏出星碎的尖牙,有如老鼠般互相撕咬啼叫,小声吱吱叫唤着。咧到身体的嘴角处佩戴的三两根对称拧动的触须,肉滚滚的夹杂在长满刺毛的身体里,成群结队争抢食物的场景展现出无比的恶心,好像下咽一口气都能联想到它们,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冉伯的眼睛红了,皮肤渐渐泛起了青白的颜色,病变的脸颊也凹到了骨骼里,本身英朗的脸庞也被飘在眼前、飘在口中、飘在脏腑内所有无言的悔恨,彻底死亡。

    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已经被抽掉了灵魂。

    这个时代的英雄倒下了,难以启齿的倒在了粪坑中。

    冉伯彻底急了,这是从未有过的耻辱。他立刻栽下佩戴在额头上的方巾,打向墙壁的火焰,不加思索的扔到了坑中。

    他几乎已经忘我,能扔的全都扔了。

    “我要烧死你们,孽畜,屌物,混蛋,吔屎啦,吃屎吧……”

    还没等我考虑妥当,坑中的腐油就被这个冉伯丢出的所有助燃的物件瞬间引燃,火焰高涨如燎原烈火般窜动万千火舌,把这些蛐蟮烤的是巨痛难忍,叫声凄惨至极,来回在火坑中蹦跳。

    冉伯失控的哈哈大笑,近乎狂躁。

    他非常兴奋:“吃屎吧!哈哈!烧死你们!我要烧死你们!哈哈!”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冉伯因为羞耻而失魂的狂躁,一条条火舌的疯狂舞动,隐隐对面露出的两个看似安全的石洞,更是加速了我的慌乱。

    我的心不停的在冲撞,身体也不听了使唤。

    忽然一个跳跃起的物体猛的钻入我的眼帘,奇想再次涌向思域,‘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这是仅有的几只硕大的虫子,应该都已经成精,个头大约有三尺来长,小蛆都快一一烫死,可是此等大虫,却依然活跃在这个火的海洋中,激情似火。它们在有节奏的跳跃,你来我往毫不停歇。

    我回过头看了看冉伯,抄出一手,“啪!”的一下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个耳光下来,非常疼,打在脸上的掌印,连纹理都一清二楚。

    冉伯因此又恢复意识。

    他不笑了,不喊了,不闹了。

    我真心有点无奈了,即使有了意识,眼神还是流离,说句话也支支吾吾,不明所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劲力对着冉伯的印堂穴就是一按,软眉心骨上一拧一抽,另一手顺着晴明、四白、迎香、水沟、承浆刮下打进净化气,来强制扭转冉伯的天地觉,使他快速意识。

    料想此招甚妙,冉伯大彻,虽有些记事断片,但以彻底解决当事着迷的问题。

    我和冉伯打了个照面,冉伯似懂非懂。我鼓起勇气跳入火海,这个冲动的举动完全给冉伯吓住,冉伯恶号,行进的我却没有理会,而是一点点踩着一些不可理解的东西一跃一跃的跳到了尽头,落到了对面。

    我摇手欢呼,下意识来引领冉伯。可是冉伯不敢,我再次欢呼,提示他只要在我的指引下,一定不会有事;冉伯大胆,依次按照我的指领走出,确实安全,冉伯欣喜,低头细看,一下惊住,突躲半步,差点脱离,再次醒住,冉伯方可按部,具我方来。到位,冉伯大喘,握拳袭我胸,辱我未解其中之罪过,我拱手抱歉,望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