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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起卦·乙

    我看着面前一切玄幻恢复从前,脑中渐渐产生了判案思路,兴奋之余立刻呼喊洞外守门人,命其立刻找寻昨日当值人欲来此地。

    列队一一,问闻男女侍从昨日发现那时事,觉察点点主观隐私秘密。

    骕骦寿诞,我意邀约兄妹在自家宅邸为其庆生,冉伯告假家中妻妾打闹,继而剩余五位爷娘共同欢愉,申时准时开宴,家臣整齐到场迎接服务。

    酉时,酒足,宾客四人与我畅谈皿酒话,酒醉,娇蚺丽人莺歌献舞,舞姿优美迷醉众人,骕骦三爷兴致,共行舞之。

    酉时八刻,吾酒醉不醒,娇蚺妹举止不悦离席,又过去几刻其他三位爷也随后退席。大约戊时天将黑,万物朦胧,四位爷娘再未遣返,下人纷纷开始清洁打理残余,准备歇息。

    戌时四刻,骕骦爷、黄耳爷、番鹫爷陆续返回,观其下人打扫,番鹫小爷再命后厨准备简单餐食,重新接下清醒酒,重返欢乐醉。

    亥时夜深百兽安歇宴会结束,客人分别离去,众下人整理,于子时结束。

    二日寅时五更天娇蚺最早来到内宅,未让上报,在偏厅等待,下人准备早餐供给食用。次时破晓,太阳冉冉升起冉伯爷入府宅。

    听取众下人杂烩语言,而后梳理脉络,可谓众口一词。

    号命猴士唤冉伯大爷到此了解,质冉伯当日请假因何故。冉伯焦躁言语述清概况,原来是大夫人、四夫人、七夫人、小夫人在玩雀牌娱乐之时,小夫人兮忧戏弄大少子冉天曌,导致大夫人愤懑,二人口语冲撞大骂,而四夫人和七夫人又从中间拉偏架、挑闲话,致使家暴战火毅然激烈,翻其桌,掷瓶罐,家无安宁,治理一天。

    取娇蚺,发现手踝处包裹着一条深色绣花手绢,且隐约翻口处露出充血的红色伤痕,脖颈处亦有划伤。头发打理得当,手编朝云近香髻尤为整齐,但右侧鬓发处略有少量断发和缺失,也不知怎的之前没有仔细注意到,现在眼神会这么好使一眼就看到这么多的不自然,心中窃想许是当时大脑混沌不是很清醒,再加上娇蚺没有好好做打扮,所以才会像现在般后知后觉,询问其受伤原因,娇蚺只回是无意所伤,看到娇蚺伤害,心中忌惮,立刻细心嘱托一语,愿其多加注意。再问那日夜中发生之事细节,结果依然相同。

    探问当晚为何提前离场,娇蚺回答只是恰合当时腹中疼痛难忍,便早早离去。

    再寻尸,揭开白帘,具体观验。

    探查尸,梳理肌肤,透视其脏。

    黄耳死亡原因依旧如早期勘验结果,身体除头部外全部脱皮,脖颈处勒痕方向不一,深浅不同,属死前挣扎造成,但是不解为何指甲内出现肉粉色油腻粉垢和星点干瘪血渍。

    骕骦调查结果也依旧,只是疑忌上衣衣领夹缝中出现丝丝缺损长发和条条红素色丝线,为何物?

    番鹫亦依旧,未现其他,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泡水过剩,尸体中留下的痕迹早已冲刷干净一无所有,但在开胸过程中,检查食道发现番鹫所有牙齿,牙齿具为敲掉,侧壁都有残缺。

    验尸结束,带领猴士十人,进入密林深处,再查案发现场。

    松岭,山谷天险之一,山峰顶离地伸长百余高,为巨石山,只有歪脖老枯松一棵立于悬崖边,突出枝茎死而不僵坐于山头,树旁还有一个踏石基,是作为巡防所用,但恰好当日无人知晓守兵何人,轮房记录册书写姓名白佳升,查问此人,也尽不知晓。

    入现场,枯松根部散落四五根残枝,断口处都有被绳索磨过的痕迹,苍松骨枝插着一角飘舞的青兰色绣着黛花纹样的裙边条,疑似凶手在作案过程中不小心遗留下的证物,根据此物可知晓凶手必与女性有关。检查残绳口,死扣搭鞭为少见海鳞扣,我曾在《博志记》中看到过,书中记载远海有座仙岛,名曰翰慈仙岛,岛中经常发生鱼祸事件伤人害人,为了安平过日子,岛人聘请能人异士捉妖,可谁料捉妖人能力太浅也都是无功而返或搭了性命,就是因为此鱼怪性格残暴,见什么吃什么,并且永远都不知道饥饱,骨骼坚硬而且锋利,全身上下长满油鳞皮油腻光滑,捕捉极为艰难,后期经过女娲大神灵机点拨,设计出此困术系绳法,欲与捉妖伏法。但是这种秘术应该是很难见得的,缘何此地出现,心想不解。

    密瘴梅树丛,中途有一块巨大的血泊地,精血遗留遍野,望场景,依稀可观得当日尸景,只留丈尺蜿蜒绿萍,看其状况必须要大量血液才可完成,如若放在当下那么三爷为何变成干尸,就一目了然了。进入血圈,检查树墩结构,近前才得知树墩是移放过来的,并不是此地生长,而是一颗槐树。

    四周检查四肢不得踪。

    溪塘草坪,折断芦棒野蒿,潮汐清洗已近清洁,只有火萤断魂几许与污垢泡沫挂在岸边。杂草泥塘,坑坑洼洼中遗留下不少足迹,向前向后、向左向,右乱七八糟,定是当日忙乱踩踏而成。

    我蹲下身体,拿个捡来的小棍条四处扒拉,希望在这个近乎破坏到极致的案发现场中,能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增加破案思路的通畅,让罪魁祸首现出原形。突然一只小河蟹从草丛中爬出,毛毛的大爪子耀武扬威的在我面前摆晃着,并随手弹出一两滴泥水‘啪叽啪叽’打到了身旁土磕,一失足‘扑通’人仰马翻的栽进一个被遗漏的水洼中,我扒开草堆,三四个明显而完整的脚印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大喜立刻轻轻用手掏出足迹中渗入的污水,拿起小棍进行丈量,惊异间发现此处并非男性足印所造成的水洼,因为尺寸实在太小,只有约三寸长,心中窃喜定为女性,回想当日,并无女眷踏近,如有一人,脑海中也没有印象曾经她踏进得此处,并且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心中愤然不明。

    我带着怨气四周翻查五官不得踪。

    一天的检查,从灵迹、证词、再到案发现场一系列所得到的结果,侦查方向梳理越来越明确:

    那日第一被害者应该是番鹫五弟,杀人过程为先趁机不备让受害者晕倒,拖到案发现场水塘附近进行伤害,先打断牙齿进行吞咽,拽出舌头,从舌根处进行截舌罪、抠出双眼作抉目罪、割去鼻子受劓刑罪、割去耳朵受削耳罪,死法应属无感虐杀,凶手作案手法极其狠毒,但是杀人过程却极为初浅,没有经验使自己露出马脚留下足迹;第二名被害者黄耳二爷就属于有预谋犯案,是直接被绞绳活活累死,虽曾挣扎求救但也是无济于事,死后剥皮,本次凶手作案能力尚以进步颇多,然则百密还有纰漏,犯案无意中刮坏的衣布角又形成了新的证物;最后一名被害者骕骦,凶手经过两次犯案手法已经越发娴熟,依然会选择偷袭手段制服被害者,摆好姿势断掉子孙根做宫刑硬生填塞入口中,断其四肢放血,活生生感受着折磨的痛苦死去。

    脑海中模拟现场的罪案链至此更加清晰,并在分析之余,我也尝试运用了一下犯罪画像术进行揣摩凶手的相貌,可心中所想,却真心没有能耐,只是简单推测出性别为女性,来自于远海海岛,从二爷被杀现场留下的布条又判断此女子必为大家闺秀,芳龄不会大于二十,从杀人手段上看,凶手属于理性式作案,善于奇袭思维缜密,手段残忍,报复心重敢于痛下杀手,但是再往下分析就一点头绪也没有了,何人更加不清。

    夜,冉伯恐我发生危险,便命令全账下子弟红色警备,继而张铺盖必与我共宿。

    晚,听山谷啸风鬼声,闻有鬼魂造次,群猴士把守寨门,冉伯意领兵搜山,我殿后,可几个时辰下来,终无结果。

    二日晨,下人流传昨日鬼叫之声,是自三位爷出事当日开始的,并且还有人曾在山坡处看到过那个怪物的模样,长相无头大黑山妖怪,乳菇处绣青眼白色眼仁,高挺但不是很大的鼻子立在胸骨正中,下面肚脐处长长的舌头左右摆晃,就像是要不停吃人的样子,犹如上古刑天再次复生,每个人都说的惟妙惟肖,好像所有人都看到过得样子。

    心中恼怒,执意巡山考察,盘查出个真伪,一天下来依旧无果。

    夜晚再次闻听,只听声不见人。传讹言语越加严重,并有不怕事端之人更是添油加醋。为了防止祸端再起,连夜下令禁止任何以讹造谣生事,如若再传必按家法处置,严重唯乱者死。

    三日,整六队人马,依谷中六大山头,建造烽火台,保证夜晚第一时间报送危险。

    夜晚有雨,鬼声依旧,但是所用烽火台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敏感生物出现,至此声明一切怪力乱神之说都为无稽之谈,声音乃是大风穿过谷林而造成,并非鬼怪,责令首日造谣生事者,行鞭策二十,以示惩戒。

    四日大雨,绵绵不停,遣散烽火台留十八人,门房兵四人,哨兵两人,巡逻兵更换一个时辰为一次例检,例检兵不超过五人一组,全寨一夜宿烛。

    夜晚静,处处雨声,不得风声。

    五日,正当兄弟七日回魂日。

    中午,天气渐渐晴朗,稍有剩雨不慌不忙,唤各兵士卸下装备休息。

    夜晚,树林深处狂风大作,雨后寒风猛烈,山门被吹的叮哐作响,整个寨落震的不敢有一丝声响,异常安静。

    听,远方劲风咆哮,闻,寒气逼人,看,光亮全部泯灭,大地一下变成了最恐怖的黑暗世界。

    我搀在卧房门口,偷偷从门缝中窥探依稀风吹动的微稳水光中反射出的幽幽庭院。无声的魆黑;无息的死寂,静的可怕、静的更是可怖。我不敢闭眼,不敢喘息,担心会惊到什么,一直以一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姿势斜跨在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忍受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意志坚强不改变不动摇,始终如一。

    忽然随风传出一连串异响,惊动了这里的安宁。‘咯,吱、咯,吱……’踩在走廊地板上黏着挪蹭的脚步声缓慢走着,因为看得不太清楚,所以无法辨别方向。蓦地一团宽硕的黑影从我眼前掠过,向我对面的房间跑去。

    那个房间是特别为祭奠三兄弟而设置的临时灵堂,因为三兄弟的尸首破坏严重,所以屋里只摆放了灵牌,以适外宾来访拜祭,计划明日拆除,今日正好轮换到冉伯为兄弟守灵,但没想到,从室内传出震耳欲聋的打鼾声中我判定冉伯早已经睡死。

    怪物停在门口,感觉犹豫了半刻,左右晃动了一下,倏地推开门进了屋,片刻后,只听屋内哐啷乱响,应该是打了起来。

    时间不等人,我随手拎起身旁一根栓门棍,冲了出去,看此时他们已经打的好不乐乎,明显怪物不敌,兄长略胜一筹,怪物慢慢被冉伯打出了房屋,进入大院。

    冉伯体力旺,武功好,深的法术,开三门穴,对打是不会输于此等对手,就算是敌人的偷袭,也不在话下。只看黑团怪物连连败北,招招失陷,并因其笨重的身躯,和不协调的四肢的搭配,更是输的难看。

    我顺着自家势恶号一声,一声敕令,只看各处房间、洞口同时窜出上百号猴士,手持兵器携众火炬围堵在怪物的周围,严密至极。此时此地,此等场合怪物开始慌乱,开始紧张,挥舞着笨重的武器,目无章法的随处乱砍乱砸,冉伯看此状不屑大笑停下武功与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它眉头苍蝇般撒欢乱舞。

    其实这次行动本就是商量好的,从前日开始心中就隐约感觉这次怪物事件一定是有预谋和指向性的恐吓式或预告式犯罪。

    为何三兄弟死后,怪物才出现?

    为何一直选择在夜晚的密林踪径处,才出来吓人而不伤人或取人性命?

    种种迹象表明此等怪物就是要在我的地盘里,试探家族守卫的严密,根据恐惧的漏洞,针对某人或某事进行犯罪。

    猜测没错的话,兵卒是不值当的,三位逝去的兄弟更不可能,也只有我和冉伯才会成为选择的对象,所以我经过缜密的分析采取不理会政策,禁止传播舆论,并找来一个垫背的愚者进行演出,为了平息动荡而行进的体质惩罚,更是为了让这个苦恼的事情画上妥善的休止符,之后又因天气状况和抓捕细节不完善等因素,更改了行动计划,为了尽量让怪物尽早出现,提高快速打击力度,所以直接下令全员分时晌修整,诏令守谷士兵随时准备撤员,意为传播懈怠意识,增强士兵清醒度,准备随时应敌。而本次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指引怪物主动踏进逮捕圈,所以逮捕行动大胆拟定在本次雨后做空城大计诱导怪物进入别院。

    卜星晓奇星七斗南北大行星明亮,西风渐起天河极光郁郁稳定,雨水行动时大时小、时快时缓、时阴凉时温热断断续续开始浮现不稳定的状态,此为大风积云休滞雨的理想兆头。时间大概二日后,恰巧亡兄回魂日,复仇时宜,既而与冉伯磋商合力布局,这就是本次行动前拟定的抓捕行动过程。